听龙奕说,他和谈战的故事——结下生死之交。
龙奕和谈战第一次联手,短暂接触后,彼此进一步了解,肯定了对方的是实力,默契地达成了合作的意向,于是彼此向对方“靠近”。
龙奕走出了第一步,初次造访TZ,他带来了邀请函。
谈战跟他先是握手,然后,龙奕自来熟的拥抱了他。
龙奕这货吧,以他为主导的任务,他会非常主动接触示好,只要是他看上的人,基本上没得“跑”,统统被他收服;换过来,对方有求于他,那就完全不同了,如果他看不上,“跪下求”他都不拿正眼瞧,绝对属于“利益”为先。
龙奕难得正色道:“我这次来,是代表狼队向你发出邀请函,希望你能够参与,详细的资料在这里。”随手递上一份文件。
谈战接过文件夹,便预示着军部两大强势的力量正式联手。他二人的合作并不只是单纯的个人关系,而是包括他俩背后的势力——TZ和狼队,正式捆绑、资源共享。
现在看来,他俩确实挺搭——完美组合。
谈战大致快速浏览了这份资料,问:“什么时候出发?”
龙奕:“明天,军区报到,配齐装备,补充资料,第二天出发。”
谈战:“好!”
军区会议室里,谈战在看资料,龙奕准备这趟出行的药品。武器装备都由驻当地的中国维和部队提供。
这次境外任务是他俩的首搭。
飞机里像个“联合国”,各种肤色、各式服装的人们分散着坐在舱内。特种兵的迷彩服实在显眼,吸引了许多旅客们的目光。
飞机从首都机场起飞,飞了12个小时,抵达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当地时间凌晨7时,天刚亮。转机等了5小时,于当地时间晚8时30分降落在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机场。
此时北京时间已是凌晨4时30分。
走出机舱,一股刺鼻的煤油味扑鼻而来。机场很小,设备简陋,如果不是停有飞机,说它是个公交车站一点也不为过。而洒煤油,是为了驱虫。
8个小时的时差,对于他俩强悍的身体素质很快适应了。
中国驻当地的一支维和部队连长周维来接他们。上了辆UN标志的悍马,驱车数十小时才能抵达任务区。
车上,双方作了自我介绍。周维是个非常热情随和的人,来维和任务之前服役于某军,少校军衔。异国他乡,能担得起“领导”的地位的人,群众基础都是非常不错的,不但需要在军内稳定军心,还需要搞好与驻地周边当地人的关系。
周维告诉他俩,所要前往的任务区大规模的战争已经结束,但小规模的武装冲突还不断发生,局势动荡不安,随处可见背着枪的武装分子。他们通常不会袭击维和部队,因为不想自找麻烦。
周维当起了导游,给他们介绍沿途的风土人情。
车窗外根本看不到什么,只有一片茫茫的黑暗,偶有零星的火光,仅仅车灯所能企及的一小部分范围。两人也就只是听听罢了。车子现在经过的这一地区经历了多年的内战,使得本来就落后的国家变得更加贫穷了。
这里在地图上被标注成一座城市,实际上它只是一个贫穷的部落村寨。其贫穷程度是无法想象的,这里连一座两层楼房都看不到。一个个简易凉棚组成的集市,分成食品蔬菜区、服饰区和五金物件区3个小区。街道不长,一眼便能看到头。整个地区只在18时至20时供电,白天不供电。街道没有一条是柏油马路,只有一座大桥,还是上个世纪70年代由中国援苏工程人员建造的。
当地黑人总热情地朝中国人翘大拇指,说“China Good”,他们是真的对中国很感恩。近几年,其主干道均由中国承建。
尽管在出发前曾通过各种资料对当地进行了解,然而,后来他们看到的情景仍然令人触目惊心:不时映入眼帘的飞机、汽车残骸和满是弹痕的墙壁诉说着战争的残酷,衣不遮体到处跑着在垃圾中捡东西吃的小朋友,散落在荒草丛中的茅草屋揭示着战争的无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多年的战乱给此地留下如此大的创伤,人们过着如此贫穷的生活。
到了非洲之后,才真正了解“维和”的意义——维护世界和平,创造人类幸福。
周维的诚恳忠告:这里共有100多种蚊蝇,有黄热病、流脑、艾滋病、甲肝、疟疾、登革热等多种恶性传染病。这里只有雨季和旱季之分,每年的5月至9月为雨季,其余为旱季。白天的最高气温可达33℃,官兵们白天出去执行任务,无论天气多么热,都要穿长袖衫,因为一旦被蚊虫叮咬,就有可能得疟疾,而疟疾很容易致人死亡。我国第一批到的维和的官兵,疟疾的发病率高达75%。有了这样的教训和警示,维和医疗分队的官兵非常重视自我保护,晚上睡觉前必须点蚊香、挂蚊帐,每人每天都要吃防治疟疾的药物。尽管有如此严密的防护措施,队员们疟疾的发病率仍达25%。不管你是不是得了疟疾,都要按剂量服用药物。这些药物每3个月换一次,每次服用药物后的副作用都不一样,有的队员失眠,有的队员呕吐,有的侧面部神经麻木。
曾经计算了一下,8个月的时间内,每个队员平均服药量重达几公斤。
他们正好赶上了雨季。来之前打了预防针,但药还是要吃的,就当入乡随俗。
路不怎么好走,一路上车子都是摇摇晃晃的。终于安全抵达了维和部队的营地,一个两层楼的建筑物,伴随着几间平房。
周维介绍,首批维和部队来到这里的时候,条件相当恶劣,一片荒芜的灌木丛,乱石纵横,野狗成群,蛇蝎出没。营房建设是首批维和部队的主要任务,直接关系到后续部队能否顺利开展工作,关系到为维和任务能否圆满完成。
战士们拿起铁锨等工具,冒着高温,开始了营房建造。连续40天昼夜奋战,盖起了整齐、漂亮的板房。也正是这40天,这队来自东方、热情而不张扬,友好而不卑不亢,思维缜密却雷厉风行的中国维和部队,给该地区的其他国维和官兵留下了深刻印象。而现在的这栋建筑物是后来建成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他俩被安排到了二楼的房间居住。周维已经事先让人收拾好了房间,打扫干净,铺好了床垫、床单,挂好了蚊帐,还准备了蚊香。因为营地修有蓄水池,再加上现在又是雨季,所以洗澡方面不成问题,但是只有冷水可用,而且还得省着用。
旅途劳累,周维让他俩先休息休息,稍后再商议这次任务的具体细节。
夜晚,一个小木屋内,很昏暗。木屋里充斥着霉味和血腥味,经过高温的蒸烤,令人犯呕。屋内简陋的摆设:破败的木制方桌,三把吱呀作响的椅子,墙角散落着杂物和荒草。桌上锈迹斑斑的油灯,灯火摇曳不止,衬着一张形如枯槁的脸,似是鬼魅。
一个男人被反捆着双手丢在地上,衣衫褴褛,斑驳的血迹,双眸呆滞。鬼魅把玩着匕首从椅子上站起,发出一阵让人挠心的吱呀声。鬼魅走近男人,一只手提起男人的衣领,靠近他的耳边,阴阳怪气的声音:“怎么样,滋味儿不好受吧。你也算是个硬骨头,七天了,居然没开过口。不过我现在玩腻了,你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其实,你说不说并不重要,我只是想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你们所谓的‘军魂’刻得有多深。”
说着,鬼魅手中匕首轻巧一动,猛地划过男人的脖子。男人轻微地挣扎,双眸透着怨毒,鲜血溅了鬼魅一脸。鬼魅阴冷的目光中找不出半点人色,拿近匕首,用舌头舔舐着鲜血。
冰冷的匕首上温热的血,享受中的鬼魅,像是在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而后肆虐地的尖啸,无比的满足感。鬼魅的手抹过脸颊,摆放在眼前,左右翻动地欣赏,他伸出长舌吮吸手指间和掌心的血渍,舌头缩回嘴里时还在回味,狂热地嗜血者。
旁边的人看得想吐了。
鬼魅把手放在男人的衣服上蹭了蹭,擦净手上伴着唾液的鲜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狰狞的笑容,却又带着几分苦涩。
鬼魅:“你们先出去,一个小时之后再回来。”
屋里的三个人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个鬼魅就是个变态,喜怒无常。
创口汩汩而出的血渗透了土层,地面一片暗红,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尸体偶有轻微地抽搐。鬼魅靠近尸体坐下,整理了一下尸体的衣服。
鬼魅,一个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其实我挺欣赏你的,可惜你不为我所用。你还妄图活捉我回去,不然你也不至于失手被擒。像我这样的人,回去是必死无疑,既然我不想死,那么你就得死。你真是个傻瓜,我能够给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居然不为所动,要那么高洁的情操有什么用,你现在不是只有盖国旗的份。不,不是的,你什么都不是!军方连你的身份都得隐瞒,你就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埋身异国,魂归故里都不可能,为了那个既不能吃,又不能用的“国家使命感”值得吗?倒不如像我这样……”
鬼魅絮絮叨叨说了一个小时,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尸体聊天。
一个小时后,那三个人又回来了。
鬼魅:“扔在显眼的地方,我就是要让那帮维和军人看看。想在我身边安插卧底,也太小瞧我了。我这么轻易地就拔除了这个眼中钉,再送还给他们,恶心人!”他故意拉长刺耳的笑声。
不远处的空地上,维和部队的几个人矗立在那里,分散站着。在他们所站范围的中央,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十米开外已经能够闻到刺鼻的尸臭味,在正午太阳的炙烤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阵阵气味。
周维:“从尸体的体格上可以很明显判断出死者是一名男子。尸体的腐化程度不大,面目可辨,是亚洲区黄种人。今天上午巡逻的时候发现的。”
龙奕缓缓地蹲在尸体旁,接过谈战递给他的手套,开始查看尸体。
龙奕:“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的八点到十点之间,通常人死了之后三至六个小时,尸体才会发出腐臭的气味,吸引苍蝇在尸体上产卵,以现在尸体上幼虫的生长阶段可以推断出大概的死亡时间。死者的致命伤是在咽喉处,一刀切断了颈部大动脉,手法娴熟,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通常来说,一个健康的成年人会有五到六公升血,当一次出血量超过1.5公升时就供应不了其他器官,尤其是大脑、心脏和其他中枢,就会令人昏迷和休克。如果不及时抢救就会死亡,整个过程大约是几分钟。可以确定,死者是失血过多致死。而且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以龙奕医学的专业知识能够轻易地从尸体上看出此人生前的经历。龙奕解开了死者的上衣,露出尸身,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尸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畜生!”龙奕紧握拳头低吼,“死者生前曾受过长时间极端的虐待。”
谈战和周维都很愤怒。且不管此人的身份,即便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也不该遭受如此毫无人道的对待。
谈战静静地站着,望向不远处的密林。他双拳越握越紧,手骨凹凸有致,怒火充斥着全身,甚至眼中带着杀戮。
龙奕:“谈战,有发现。”
这个时候尸体已经用布盖上了。
龙奕一直在尸体上搜寻线索,而后则围着空地转了一圈。他发现了一些断掉的枝丫和树叶,地上有树枝扫过的痕迹,应该是弃尸者站在车尾箱上用树枝拂去车轮在地上留下的印迹。跟着这个痕迹一直走出五十米外,居然留有清晰的汽车车轮印迹,一直向前方延伸。他立刻折返,将这一情况告诉谈战。
众人赶到了五十米外的地方。
周维俯下身,用手触碰地上的轮胎印迹,弹掉了手指上的灰土。
周维:“弃尸者应该有两个人以上,开的是一辆小货车。我想这是他们故意留下的,因为没有必要仅仅只是拖扫树枝五十米后,不再继续这项工作。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足够让人发现这条轮胎印迹了。”
龙奕:“这帮混蛋干嘛做这些无用功,要么彻彻底底地打扫干净,要么干脆别管它不就行了,这做一半留一半的是什么意思,吊咱们的胃口。”
谈战:“既然是弃尸,完全可以做得更隐蔽些,没有必要非得开车来,太张扬也很麻烦,或是根本没必要选择在我军的驻地范围内。”
周维:“显然是有人特意做给咱们看的。”
谈战:“想要知道答案跟着这条痕迹走下去不就行了。”
众人都有此意。
为了不破坏车轮的印迹,众人决定步行,他们回到车里拿装备。
留下几个维和士兵看守车子,以及等待这一区维和总部的人拖走尸体,有待进一步的尸检。
沿着这条车辙痕迹,他们走进了一个树林。一路上痕迹都很鲜明,只要跟着走就行了。因为是正午,林子里湿气又重,汗水浸湿了大家的后背。在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大约跟着走了两个小时后,痕迹突然消失了。于是,众人分散开搜寻,没有任何发现,这车像是幽灵一般凭空消失了。不久,在痕迹消失地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小木屋。
众人集结到木屋前,持枪,慢慢欺近,到门前时停驻,分立两侧。这个屋子没有窗户,看不到屋内的情况。
龙奕举枪顶开虚掩的门,第一个冲了进去,谈战紧随其后照应。他们两个背对着背,扫视整间屋子。
谈战:“安全!”
走进这木屋,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迎面袭来。
谈战用手背挡住自己的鼻子,尽可能少呼吸这些恶浊的气息。
龙奕敏锐捕捉到了异样的声响,是计时器的声音。很快他就在墙角的荒草中发现了一个炸弹,已经设置好了计时器,正在倒数,不过时间还是很充裕的,五分钟后爆炸。初步检视了,是电子炸dan,难度不大。他让谈战和周维带队暂时离开木屋,退出去后离三十米远。
周维:“需要叫拆弹来吗?”
谈战:“它可等不及。”
周维:“不如就地引爆吧。”
谈战:“不用了,他有把握。”
其实,龙奕完全可以让这个炸弹就地引爆,但是他想从这个炸弹上寻找对方是否留下线索;再者就是要保护现场,以便搜寻到更多的线索。
作为时常单兵作战的狼队成员,能拆弹是他们的必修科目。我们家和狼队的合作从很早前就开始了,尹老师就曾在狼队上课,而我们还提供实操训练,帮助狼队的人熟能生巧。我与龙奕一起,大部分时间是他在教导我,但同时,我也教他拆弹以及相关能力。
五分钟过去了,木屋内没任何声响。龙奕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手指比划着“V”字,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周维通过无线通讯器向这区的维和总部汇报情况,总部将派出鉴证科的人员到现场取证,总部要求他们暂时停留在原地,保护现场。
谈战:“有什么发现?”
龙奕:“已经拆除了,暂时没有发现。等回营地了,再采集上面的指纹。不过,这个炸弹很专业,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一声枪响,来自木屋后面的丛林里。
谈战和龙奕同步赶往。
周维就在那附近,龙奕在拆弹的时候,他带着两人到木屋附近转转,看看是否有什么新的发现。
结果,周维发现了一个大礼包——一个人,本地人,就蹲踞在木屋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像是在等待什么。那个人见到周维向自己藏身的地方走近,居然害怕了,想要逃走。虽然蹑手蹑脚的没什么大动作,但还是让周维发现了异常。就算那个人当时不动,也瞒不过他,发现只是迟早的事,不过就是在抓捕上稍稍增加些难度罢了。
刚才的那一枪是周维开的,那个本地人险险地躲过射出的子弹,往另一丛灌木里钻,驾驶了一辆摩托车逃逸,丛林里路面凹凸不平,车身飞起半人高。
眼看那个本地人就要远去,龙奕在跑动间骤然停步,单膝跪下,瞄准镜对准摩托车的后车轮开了一枪,命中。摩托车车身打滑,那个人被摔飞了出去,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那个本地人身手不错,快速掏枪还击,周维飞身扑上,摁住了他掏枪的手,将其反转压到背上,一脚踢开他扫过来的另一只手,一并反贴在背上,死死地按倒在地。那个本地人还在挣扎,周维腾出一只手,扼紧了他的喉咙,手上力道加重。他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吼,渐渐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吞咽口水不及,嘴角微微张开,口水像一条细线溢出,时断时续,眼珠子上翻,终于老实了。
龙奕:“你再加把劲他就见阎王去了。”
周维:“谁让这个家伙不老实的,一通乱动。知道吗,你这是在做垂死地挣扎,一点用都没有。”换了腿压住那个本地人的双手,一手挥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周维想起了那个被杀的尸体,气不打一处出,恨不得捏碎了那个本地人的喉骨。周维扯着那人的后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刚才那一拳用力过猛,他给打晕了。周维提着他像摆弄一条鱼,晃动了几下。
周维:“装死,你就装死吧。看,抓到一条鱼。”
龙奕:“这人的级别顶多就是个看门的。”
周维把那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周维的兵找来树藤递给他,他把那人的双手反捆上。搜了搜那人的身,找出了手qiang、匕首、几根烟卷和一个打火机。
谈战:“先把他带到木屋那去。”
周维的兵把那人抬了起来。
回到木屋前,众人坐在草地上。那木屋大家都不想再进了。周维的兵直接把那人扔到了地上。
龙奕:“他好歹也是个人,你们有种族歧视啊。”
周维:“种族歧视倒是没有,黑人同胞还是挺可爱的。只不过,像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人,他们做的都不是人该做的事。”
谈战:“把他弄醒问点什么。”
龙奕:“他要是不会说英语,那鸟语谁能听得懂。”
谈战望向了周维,当地的方言他应该会,周维回应点头。
周维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倒出一些在自己的手心,用手指轻弹在那个人的脸上。不多时,那个人醒了来过来,发现自己被反捆着,眼前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惶恐不安,拼命地在地上挣扎,叫出了一窜龙奕所说的“鸟语”。
周维蹲在那个人身边,用他能听懂的方言和他对话,渐渐的他不再那么激动了,安静地平躺在地上。周维干脆坐在了地上,和他聊了起来。
聊天结束,那个人闭上了眼睛,仍然平躺着。
周维:“他说自己只是个小喽啰,被安排在这里等着咱们来。见到咱们后,观察咱们做了些什么,然后再回去详细汇报。就连他都不知道木屋里装有炸弹,其它的他就更不清楚了。吩咐他做事的是他同村的人,给了他一支手qiang和一辆摩托车,以前曾让他办过几件事,出手比较大方。其实也就付了他几块钱,外加一包当地的烟卷。”
龙奕:“咱们去找他同村问问。”
周维:“问了,他说他同村一早就不住在村里了,几乎都没怎么回去。只在找他办事的时候才出现。”
龙奕:“断线了。”
正说着,维和总部派的人到了,几个白人鉴证员。周维跟他们很熟,寒暄着,鉴证员进了木屋取证。他们走时把那个人带走了,炸弹也带走了,还有之前的那具尸体。
众人原路返回停车的地方,再开车回营地。
这天晚饭过后,维和总部送来几份检验报告。木屋的鉴证报告显示:从屋内采集到了多组指纹和血样,血迹可以确定是来自之前发现的那具尸体的,通过尸检DNA分析,已经确认尸体的真实身份,他是军方派出的卧底,中国人;至于几组指纹,比较凌乱,只能确认其中一组,锁定的目标就是他们这次任务要抓捕的人,同时在尸体上也发现了他的血指印;其它采集到的证据没有什么指向性,无法作为分析参考材料。当地尚且达不到指纹采集全民化。
龙奕:“果然是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周维:“还以为找他要大海捞针,没想到这么容易。之前,在拆除炸弹的时候,我就已经有预感了。”
周维的兵:“可惜现在线索全断了,等同于大海捞针。”
龙奕:“那倒未必。”他正在翻看尸检报告,“尸检报告显示在死者的口里发现了一片树叶,是压在舌头下的,我相信这是他给咱们留下的线索。周维,这叶子生长在哪?”
周维接过龙奕递过来的一张树叶的照片,仔细瞧了瞧。
周维:“这种树叶很特别,只生长在一片特定的区域,离咱们这里不远,那附近还有一个村落,驱车一个小时就能到。想不想过去看看?”
众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去瞧瞧。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个线索,当然不能放过。虽然只是去看树叶,但是他们还是带齐了装备,枪是必不可少。在这个地方,随便遇见个人都可能带着枪,哪怕是个妇女或是孩子。
一个小时后,车开进了一片丛林。他们下车,这里随处可见那种树叶。
龙奕摘下了几片查看。
龙奕:“是这种叶子,只不过漫山遍野的全都是,从何找起,线索又断了。”
周维:“有没有兴趣到这附近的村落见识见识。我跟他们的部落长老还算熟,他很好客。”
谈战:“去问侯问侯也好。”
龙奕对谈战说:“你和人家很熟吗,问候?”
谈战笑而不答。
周维已经迈开了步子引路,大家纷纷跟上。悍马没法开进去,只能停在这里,还好离村子不远了。
林子里一片寂静,偶有几声不知名的鸟鸣,静谧的月光透过林木间的缝隙透射下来,参差斑驳的树影在夜风中轻轻晃动。晚风徐来,带来几丝凉意。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众人打开了手电筒。
走出树林,前面是大片大片的稻田。遥遥望去,村里已有零星的灯火了。田野间,小虫们发出雷鸣般此起彼伏的响声,伴随着蛙鸣,演奏着一曲“田园交响曲”。这震动耳膜的曲子,总有种感觉:这些虫子会突然全扑过来咬人。
进了村子,好些人跟周维打招呼,简单的几句问候语,看来村民们对他很熟悉了。周维引领他们去拜访长老。
任务区的当地土著众多,部族长老在原著民中德高望重,要想和他们和平相处,首先要和这个村落的长老处好关系。之前,为执行任务便利,周维早就拜望过这位长老了。
一个小男孩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把他们引了进去。
一位老人席地而坐,七十高龄,四方的脸,满头的银发,岁月在他那干黑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浑身没有多少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可是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很少见到这样尖利明亮的眼睛。众人肃然起敬,以当地特有的方式向这位老者问安。
老者示意他们落座。
周维简单地和他寒暄起来。龙奕和谈战百无聊赖地听着不知所云。
谈战:“周维,能不能问长老,最近村子有没有陌生人出现,特别是黄种人。”
周维:“行。”
长老告诉周维,不久前村子里确实来了个黄种人,听说还是个中国人。
周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谈战,众人精神大振,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这时,谈战似乎突然听到了些什么,很有礼貌的起身,告辞,退了出去。龙奕紧跟其后,也出去了。周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向长老告辞,说想去村子里走走看看。
长老微笑着点头同意。
谈战警觉,“有汽车声。”
周维:“在那边,是村子里唯一的一条车行路(不过就是条压的还算平整的小土路)。”
三个人掏枪,跑了过去。很快他们就看见了一辆小型货车停在路边,有个敞开的后车厢。符合弃尸车的所有条件。
后车厢里站着两个人,而且手里还拿着这枪。其中一个人,拍了拍驾驶室的车顶,示意马上开车。车里发动,卷着尘土呼啸而去。但速度并不快,似乎有意在等他仨。
三个人赶到时,车子已经开出十几米远。
龙奕站立着,对准飞速旋转的车轮开枪,击中,但是货车的车轮比较厚,只是稍稍让车身偏离了一下轨道,颠簸了几下,没有影响,车子继续行驶。
谈战和周维也分别开枪。后车厢里的两人举枪还击。三个人不得不跳到一旁的树林里闪避。依托着树木的掩护,跑动射击。
后车厢里的一个人换了把狙击枪,单发点射,枪枪打在他们身边的树干上,木屑飞溅。
龙奕射击再次打中轮胎,这次颠簸得厉害些,让那两个人站立不稳,没法开枪。但是货车仍然在行驶,及时轮胎没气了,裹着那层皮,车轱辘依然能转动。
谈战和周维把握机会,跳出树体的遮掩,开枪。
谈战命中车上一个人,那人从车上掉了下来。车上另一个人虽躲过了谈战射出的子弹,但是脸颊被子弹划伤,血汩汩而出。那人显出了叫人背脊生寒的狰狞神情,狼嚎般的尖嚣响起,却透着无比的兴奋劲。仿佛是他伤了别人,正得意。
周维这边打得带劲,他的兵听到枪声,跑了过来。他们改变了方向,选择穿过村子,走捷径从树林的侧面插入,拦截车子。这群维和士兵在此地长期驻扎,早已跟着自家的连长熟悉了这一带的地形,长期共同作战的默契,带队的班长应变机动性强,突发事件下如何相互配合,能在第一时间给予支援。
当周维的兵从树林里冲出来的时候,龙奕开了第二枪。周维的兵跑到货车前头,距离很近,货车司机猛加油门向他们横冲直撞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人不得不跳开躲避,几乎是擦着车体过。这一耽误,车子开了过去。
众人汇合,打算继续追赶。
货车车箱里脸颊受伤的那人扔出了一颗手榴弹,阻了他们的去路;接着又扔出了第二个,炸断了路边的一棵树,断裂的树干正好横亘在了路中央。
众人只能望车兴叹,看着它渐渐远去。
村民们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没人敢出来,纷纷紧闭家门。枪声对于这里的人而言并不陌生,他们清楚哪里有枪声哪里就有麻烦。
周维:“快,回车里。”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跑向村口的方向。
众人都跟着往回跑,上了悍马,继续追。
这时,远处雷声轰鸣,夜幕深沉,闪电带着雷鸣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喀嚓”一个大炸雷,好像炸裂了天河,瓢泼大雨哗哗地下起来。一道道电光划过天际,张牙舞爪、狰狞嚣张。树枝在风雨中发狂地摇摆,不知是兴奋,还是都成了筛子。
大雨伴着大风冲刷着大地,谈战丝毫没有减慢车速的意思。周维根据定位仪指引方向。雨刷在暴风雨中失去了作用,无力的摇晃几下又被雨水将车前的挡风玻璃打得一片模糊。
狂风暴雨鞭打着车窗,谈战用力的紧握方向盘,车开进了一片密林,路旁的树枝像手脚一样拍打着车身,“啪啪”作响。如同这天气一样,车子里紧张的氛围蔓延开。雨越下越大,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路上的积水已经能漫过人的脚底,它们汇集在一起像一条条小溪,汽车经过处溅起半人高的水墙。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道路,开车的人真够狂野!
追逐三十分钟后,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横停了那辆货车。众人立马掏出枪,上膛。
双方交火一触即发。
雨势大不如前了,渐有停歇之象。
龙奕最先清那辆车,斜斜地横亘在路边,车门虚掩,车头的大灯开着,在雨中惶恐地一闪一闪。
谈战在十米开外停下车。
龙奕最先跳下车,握着手qiang,周维紧随其后。周维的兵也跳下车,成环形包围,向前推进,保持着队形。
确定车里没人。龙奕一脚狠狠地踹在车门上。
龙奕抱怨道:“混蛋,他们跑了。”
他搜索了车内,没有任何发现,愤愤然。被他打中的车轮已经瘪了,这就是对方弃车的原因,车轱辘已经跑得变了形。
下了一场大雨,对方的踪迹早被冲刷干净了,没法追踪。
雨悄悄地停了,月光出现,乌云也渐渐地散去。整个大地像洗了一个凉水澡,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和着青草味儿,让人倍感清爽。
谈战:“确认吗?”
龙奕:“确认,化成灰,我都认得。”
周维:“听那人受伤后的尖哮,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按他变态的性格,刚才那一枪应该把他惹火了。”
龙奕:“别看我,刚才那一枪是谈战开的。我说,你干嘛不一枪结果了他,还留着干嘛。那长相太对不起人,不值得欣赏吗?”
周维:“他要真是个一般的人物,何须咱们这队人马来抓他。一枪就能够搞定,找你俩就是小题大做。”
谈战:“他的枪法不错,狠辣的狙击手。”
龙奕:“观察力不错嘛,他擅长。”
周维:“你对他倒是挺了解的。怎么,难不成你们……”
龙奕:“打住,我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半点关系都没有,不熟,不对,是完全不认识。”
周维:“我说,咱们今晚在村子里闹了这么一出,是不是还得回去善后。”
说到重点了,这个时候村子里已经闹成了一壶沸水。众人打道回村。
到了村子,村民们正拿着火把围着尸体。之前打死的那位,可是很不巧,死者是村子里的村民。
村民们见到他们,村民中有人故意挑起事端。
村民:“是他们了,一定是他们打死的。维和部队的人打死我们的人,我们要讨回公道!”
村民们被煽动起来,群情激愤,把众人围了起来,愤怒的目光、仇视的目光齐齐的落在在他们的身上。
一村民手持着木棍向他们冲来。
“啪”周维向天开了一枪,把持木棍的人给镇住了,那人胆怯地停住了脚步。
另一村民继续闹事,道:“怕什么,我们不要怕他们,我们人多,他们的枪里就那么几颗子弹。”
虽然这么说,但是仍然没人敢当这只出头鸟,大部分的人都在观望。
周维心里是鼓声乱敲,开枪震慑不用写报告,但开枪伤人,这报告得写TM几个月,烦死人,还得被处分、降职,甚至停职。
龙奕:“那家伙叽里呱啦地说什么来着?”
周维:“他想喂咱们的枪子儿。”
龙奕跃跃欲试,“正合我意。”
龙奕从来干活都是“枪决”,接到的命令就是一击毙命,根本不用考虑负后果。
谈战:“你别火上浇油了,当心烧了自己。事情闹大了,咱们肩膀上的星星加起来都不够扛。”
群情激奋、维护士兵被动,一时陷入僵局了。
“住手!”一个响亮的声音,长老在男孩儿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村民们恭敬地让出了一条道,并且向长老行礼。长老来到维和士兵的包围圈外,周维自然作为代表迎上,向长老说明事情的个中原委。长老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主持公道,把村民们遣散。
村民们听周维娓娓道来,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分清是非曲直,也不再跟着瞎起哄,散去了。
长老答应把死者暂时停放在村子里,等明天维和总部的人来商量怎么处理善后。
还好虚惊一场,众人礼貌地向长老告辞后,回营地了。
话说那个被谈战射出的子弹擦伤脸的人,狼嚎般的尖哮此起彼伏,不停踹踢着后车厢的铁壁,伴随着车子的颠簸,上蹿下跳的,那样子就像只火爆的猩猩。血流了半边脸,他居然张开手掌,一把抹下自己脸上的血,放到嘴边,伸出舌头反复地舔舐,眼中透出幽恨、嗜血的怨毒。
正如周维分析的,他彻底被惹火了。
狂风暴雨来临,他站在后车厢里,迎着瓢泼大雨,任由其鞭打着身体,屹立不倒。仰天长笑:笑声凄厉、诡异,似地狱里厉鬼的叫啸。他就是一只来自地狱深渊的厉鬼,他给自己取名——“鬼狼”。在没有叫“鬼狼”之前,他也算是个人,有作为人来说正常的名字,可自从他给自己改名后,他就彻彻底底地变了,变成一只没有任何人性的嗜血幽灵。
两天后,维和总部一个电话,要周维带上谈战和龙奕去一趟总部驻地。
悍马里,龙奕:“是要给咱们开个欢迎会吗?迟了点。”
谈战:“你就梦吧,还真当自己是国家元首。依我看,有事。”
周维:“谈战说的没错,出事了。”
谈战本来懒散地斜靠在座位上,现在微微坐正。
周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龙奕:“周维,吊人胃口呢!”
维和总部驻地会议室,该地区各国维和部队的长官都到齐了,一片蓝色的贝雷。他们仨人穿着中国特种兵的迷彩服,在这堆蓝色中格外的抢眼,所有人纷纷瞩目。
三人落座。大屏幕开始播放视频。
一间不大的房间,一台摄像机,背后打着大灯,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三个蒙面人把几个男男女女推了进来,一个女人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一个男人弯腰去扶,被蒙面人推开了,扇了他一个耳光。人质被拉拉扯扯地站成一排。
一个像头领的蒙面人对着摄像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段英文,意思不外乎就是要钱,以此作为释放人质的条件,限定个期限,不给钱就杀人等等。
镜头一转,鬼狼出现在大屏幕里,那狰狞的笑脸跃然于上。谈战三人全神贯注。
鬼狼:“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由那两个中国特种兵来交赎金。”他先说的是英语,而后又转换成中文,“龙奕,好些年不见了。我就知道,要来抓捕我,一定会有你的份。还有,那个弄伤我脸的人,你不错嘛,这些年从来没人伤得了我,你是第一个,我当然要见见你了。就是你们两个人,记住了,最好早点来。因为我打算一天杀死一个人,这里的人质可不多,我担心杀不了几天。”
鬼狼发出让人挠心的奸笑,“看来,今天你们是不可能赶得到了。”
他突然转身,对准后排的人质开了一枪,一人应声倒下,血从身体里崩裂出来,溅到了旁边的几个人身上。女人们吓得惊声尖叫,哭喊,男人们也在瑟瑟发抖。
鬼狼:“看清楚了,你们最好动作快点。至于这里是哪里,你们慢慢找吧。”
画面闪现一条线,视频播放结束。
龙奕热血沸腾,一拳砸落在桌子上,面前的整张桌子被震得跳动。“对不起!”他为自己的失控行为道歉。
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因为每一个人都很愤怒,无论人质中是否有自己的同胞。
维和总部最高指挥官,一美**人说:“画面里只是一小部分人质。据我们了解,还有部分人质在他们手上。人质大部分是记者和旅游者。在此之前,我们就已经和这帮武装分子接触,商量释放人质的条件,但是一直都没有谈妥。这是,他们这个月以来第一次主动和我们接洽。我们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救出所有的人质。既然他们点名要求中国特种兵交赎金,那么我希望你们两位能够配合我们的行动。”目光最终落到谈战和龙奕身上。
谈战:“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
会议结束,维和总部的人各自忙去了,关于营救人质的准备工作还很多。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关押人质的地点还无法确认。
谈战和龙奕需要随时候命,周维也留了下来,仨被安排在一个房间里待命。
维和总部的技术员正在对这段视频进行数据分析,结合总部连接的卫星地图定位。按常理来说,鬼狼应该尽可能的避免这段视频被追踪,不大可能留下能追踪到的线索,除非是人为故意留下。虽然可能是徒劳,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三人独处一室,聊天成了最好打发时间的事。
周维八卦:“龙奕,说吧,视频里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别再跟我说你不认识他。”
龙奕陷入了回忆中。
龙奕:“他叫狂狼,本来是狼队的一员。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是个在校的学生。咱们狼队的选拔跟TZ相似,是由正式的队员训练我们这些所谓的‘狼崽’。他正巧是我们那一届的教官,可是他的手段近似于残忍,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训练出合格的人才。在一次测评中,他亲手毁了一个学员的手。我当时就火大了,跟他干上了,其他的受训学员也是义愤填膺,纷纷加入。我们好几个人群殴他一个,居然没讨到便宜。学员和教官打架在狼队是头一遭,也是唯一的一回。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咱们的大队长,我们集体抗议换教官,再加上那个受伤的学员伤势过重,连军医大都不能继续上了,甚至再也动不了手术刀。最后大队长把他换了,事情这才算是平息。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等我进狼队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听说是因为一次任务,具体什么原因不得而知。好像他离开狼队之后,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鬼狼’,无恶不作,贩毒、军火、绑架、杀人,真是有辱中**人的声誉。起初是在亚洲各国,我们家为了清理门户,派出了队员缉捕他,把他逼得待不下去了,一年前来了非洲。军部在查知他的行踪后,有意成立了咱们这个特别行动组抓捕他。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
周维:“他还真算得上是个人物,动用了咱们军特种部队的头号精英。”
两天之后,视频调查结果出来了。
确定了他们是一群**武装分子,他们基地的位置正如地图上所标示的。维和部队情报科派去勘察的人没法靠近,因为他们的警觉性很强,一有陌生人靠近就拿枪驱赶。侦察的人只能够在附近观望,他们大约有二十来人,每间隔一小时换一次岗,二十四小时巡逻,每组两个人。能够了解到的情况就这么多。
谈战和龙奕对着地图做起了营救人质的战术研究。
救人如救火,半天时间,他俩已经制定出一份详案。周维拿着这份方案去找最高指挥官审批了。
经过所有维和部队长官的商议,最终通过了他们的方案。并且最高指挥官表示将以谈战和龙奕为中心,所有人全力配合他俩的行动。至于其他人手方面,将会从各国维和部队中挑选精锐参加,组成一个三十人的特别行动小组,由最高指挥官亲自挂帅。看这架势,是非得把这伙武装分子连锅端了。
反正是和鬼狼约好见面,那么就没必要玩夜晚偷袭的营救人质活动,干脆选在大白天行动。
根据龙奕的分析,鬼狼这人,晚上可能比白天精力更加旺盛,纯属夜游神一号的人物,警觉性更高,要找出他的纰漏相很难。他要是想影遁没人能追踪到,但他提出见面,便露出了唯一的破绽,他过于自信。
营救行动定在了第二天。
三十个全副武装的维和精锐,上了印有UN标志的几辆越野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救护车和几个医护兵,他们不在行动人员之列。为了保证不被武装分子发现,车子必须停在对方的警戒线之外,最高指挥官坐镇中央车,留下三个人协防。副指挥官跟行动队。
其他参与行动的人得带上装备步行一小段距离。在离武装分子基地一百米的位置,驻足,隐蔽,等待谈战和龙奕的信号。副指挥官用通话器向指挥官报告情况,请求指令。
谈战和龙奕卸下身上的所有装备,只穿一件防弹衣。周维走近,拍了拍他俩的肩膀。
指挥官下达了行动的指令。
剩下的一百米开始,就是谈战和龙奕的表演时间了。
武装分子的基地不过就是树林里一块开垦出来的空地,建了几间木屋。条件简陋的就像民房,没有任何的防御设施,全靠人和重武器把守。不过位置极为隐蔽,要不是追踪视频,还真难在这片丛林中发现他们。要不是他们手里有人质,把这个地界用炮火覆盖就挺省事。
谈战和龙奕拿着赎金向那边走去。
龙奕:“他们是不是也太穷了,好歹也是个**武装,这么寒酸。”
谈战:“要么是刚成立不久还没募集到资金,来不及大搞建设;要么这里只是他们的一个联络点,大鱼还在后面藏着、掖着了。”
龙奕:“有道理。喂,咱们来打个赌,你说鬼狼那家伙会不会亲自出来迎接咱们?毕竟是来给他们送钱的。”他把装钱的袋子举了举。
谈战:“不用赌了,我敢肯定,他不会出来的。相对于钱,他对咱们两个更感兴趣。他会选择坐着等,够大牌。”
听到谈战的话,龙奕打了个寒颤。“别,我可不想被他感兴趣,鸡皮疙瘩掉一地了,太受不了。”他用手搓了搓手臂。
他俩距离五十米,对方有人用英语喊话用:“你们是什么人,快离开这里。不然就开枪了。”
龙奕回喊:“送钱的,不想要吗?”提起装钱的袋子,来回晃动。转头对谈战说:“这年头财神都不好当,还得冒着生命危险。”
谈战哑然失笑。他们只能站在原地等。
很快对方就招手示意要他们过去。估计是听说送钱的,迫不及待了,跑去通报的时候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谈战和龙奕距离十米,有两个人举枪向他们靠近。一个拿着枪对准他们,另一个走近搜身。什么也没有搜到,两个人挺满意的对笑,大部分原因还是看在钱的份上。友好的把谈战和龙奕带进他们的基地,顺便接过了钱袋。打开来看,想来是从没见过这么多钱,高声叫喊:“钱,好多钱。哈哈,我们发财了!”这一兴奋的叫喊,引出了大部分埋伏的人,纷纷走出自己的哨位,提枪观望。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过来,一脚就把拿钱袋的人踹翻在地,从他手中抢过了钱袋,径直回屋了,急着去数钱。
好机会,谈战正在用设备发送信息,木屋各处分散的明暗哨。
指挥官那边接收到讯息,他开始用通话器告诉隐蔽在树林各处的狙击手定位各自的目标。在这个距离范围内,狙击手们都看得真切。更何况,那帮傻瓜们刚才全露脸了,要锁定太容易了。
有狙击手专门盯谈战和龙奕的周边,保护他们的安全,必要时狙击他们身边的危险人物。
谈战和龙奕被带进了其中一间木屋。鬼狼就坐在里面,靠墙的一张木椅上。
另一边蹲着一排人质,十个人,有两个人看守。
见到谈战和龙奕进来,像是看到了希望,纷纷有冲动向他们靠近,脚下挪动了几小步。有一个人哭着喊出了声:“救我。”看守的人一顿拳脚相向,每个人都挨了几下,不敢再动,安静了。
龙奕看不过眼,“喂,钱都给了,你们还动粗。”
谈战则注视着另一个人。
靠近鬼狼的墙角边,还蹲着一个人,身上绑了一排炸药,足够把这里夷为平地了。那人一直蹲着,低着头,一个超极分量的不定时炸弹。他的位置无疑是外面狙击手的射击死角,只能由屋里的人搞定。
谈战和龙奕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锁定了这个目标,有机会随时出手。鬼狼明白谈战和龙奕的意图,他摆了这么一颗棋子就是为了牵制外面的狙击手。他四平八稳地坐着,正对着窗口,窗户打开着。他很清楚,今天来的人绝对不止眼前的这两个人,说不定外面正有一个狙击手透过瞄准镜看着自己的这颗脑袋。不过,他有些生气,因为谈战和龙奕都忽视了他,把目标放在了他的棋子上。
他决定发飙,“哟,大英雄来了。你们要是救出了这群人质,再抓住了我,回去得升多少级呀。龙奕,你已经是中校了吧,前途无可限量嘛。你身边的这位,就不介绍一下吗?”
龙奕极为不耻跟他说话,可是现下这种情况,不想说也得说。“这一位是特战队长,谈战中校。”
“特战队。”鬼狼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我说是哪里请来的人,不错,不错。”他情不自禁地摸着自己脸上的伤口,一道殷红的血口,没有包扎,腾起狰狞的笑容,那伤口显得更加突兀,那模样简直就是地狱的恶鬼。
鬼狼:“你们还真是轻装上阵,什么装备都不带,就这么进来了。”
龙奕:“带什么,带来不都是被你抢的份,谁让你这么穷。”
鬼狼头上青筋暴起,突然开枪,子弹擦过龙奕的脖子,留下一道划痕。
龙奕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把脖子,手掌有血,来火了。“你混蛋!”
谈战拉过龙奕,查看他的伤势。
谈战:“还好。伤口不深,好了也不会留疤。不会有损你的光辉形象。”
龙奕转怒为笑。他暗自提醒自己:怎么忘了,是要激怒鬼狼,然后从中寻找下手的机会。现在怎么反而被他激怒,不行,得冷静,得冷静。幸好有谈战在身边。
龙奕开始说笑:“我想,即便留疤,我女朋友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鬼狼又开了一枪,对着人质的那边。人质惊恐,一片嘈杂声,当然又招来看守人的一顿打骂。
龙奕又犯冲动了,被谈战拉住。龙奕紧握着拳头,怒视鬼狼。
鬼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龙奕,你这个人太感情用事,对人或对事都一样,这不仅会害了你,也会害了你自己身边的人。”
龙奕:“我觉得这样很好,至少我知道有感情才算是个人。”
鬼狼:“是吗?”转而望向谈战,“你倒是挺冷静的。这个小子居然肯听你的话。怪不得当初在狼队就听说能够与之相媲美的唯有特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谈战平静,“多谢夸奖!”
鬼狼笑得阴狠,“你伤了我该怎么算?”
谈战平淡回道:“各凭本事,没什么好说的。”
鬼狼笑里藏刀,“如果我非要算计不可呢?”
谈战耸耸肩,不置可否。(你爱咋地咋地。)
鬼狼突然举枪对准谈战的肩膀开了一枪,距离太近,虽然有防弹衣,但子弹还是打进了身体里。谈战身子震了震,往后退了小半步。这一枪谈战根本不能躲,只能硬受,不然受伤的就会是龙奕或是人质。所以他明明看到了鬼狼举枪,却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这样硬接子弹是TZ的专属训练项目之一。
鬼狼的仍然抬着枪,肆虐地笑得很狂。“你欠我的,就该还,天公地道!”
龙奕立马挡在了谈战的身前,正对着鬼狼的枪口,喊道:“你混蛋!要干什么冲着我来,别伤我兄弟!”
鬼狼:“你火了。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我刚说什么来着,你会害了你身边的人,现在不就证实了吗,都告诉你了太感情用事不好。干我们这行的不应该有感情,我们是什么,不就是军部的扯线木偶嘛,线扯到哪儿,我们就得去哪儿送死。就算是让我们去死,我们也得感恩戴德的为了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国家。国家算是个什么,能当吃的吗,能当钱花吗?不能!没吃的、没钱,在这个残酷的现实中就只有死路一条。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怎么就是执迷不悟呢?知道吗,木偶应该是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的。哈哈……”
谈战从侧面稍把龙奕推了推,与他并肩站着。
谈战:“不敢苟同!”
他亲密地用自己的手勾住了龙奕的脖子,特意把他拉近自己。
谈战看着鬼狼,却在对龙奕说话:“我觉得有感情挺好的,对吧,兄弟。唉,有人他明明是个人,偏偏要当自己是个东西,你说好笑不好笑?”
龙奕:“好笑,当然好笑!我觉得吧,这狗东西心理变态了,大脑也会跟着神经错乱。”
龙奕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和脑袋。
鬼狼火了,彻底被这两个人惹火。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了阴森诡异的笑声,身体笑得有点抖了,面目变得狰狞。
鬼狼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举枪,“那你们俩个就一起去死吧,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龙奕看着谈战,笑得有点暧昧,“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有你陪我,今生无憾了!”
谈战:“荣幸之至!”
鬼狼:“好,很好!我就成全你们。”
鬼狼走近了谈战和龙奕,拿枪指了指他俩的脑门。
鬼狼:“知道吗,我喜欢近距离开枪的感觉,亲眼看着脑浆迸飞,真刺激,不知道你们两个哪一个的脑浆会飞得远一点呢?你们哪一个想先死?”
到了这个时候鬼狼还不忘考验人性,他希望这两个人能在枪口下显出本性,怕死的本性,抛弃身边的人,抛弃情感,自私要求让他先打死对方,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鬼狼想看到这一幕,他太渴望想看到这一幕了,他以前看得太多,十分享受有人跪舔,求他饶恕。他甚至于开始幻想,谈战和龙奕跪在了地上,在向他求饶,苦苦哀求他放了自己,杀了对方。他对自己的幻想很满意,沉浸其中,得意地笑了。
虽然吧,坏人大多死于话多,但也有特别的,不过统统都是一个揍性——延迟动手。
谈战和龙奕对望了一眼,对这样一张厚颜无耻的笑容显得鄙视、嘲讽。这人真可怜,自我欺骗,还这么振振有词。
谈战突然用手抓住了鬼狼的手qiang,顶着自己的脑门,“开枪啊,反正都是一死,早死是死,晚死也是死。龙奕,我就先走一步了,在下面等着你,你可别让我等得太久了,我怕寂寞。”
谈战的举动让鬼狼很吃惊,他满心欢喜幻想的一幕破灭了。这不是真的,他还在骗自己,这两个人是要痛哭哀求的。
鬼狼这一分心,谈战突然出手,紧握住手枪的枪管,鬼狼没法再射出子弹,一时僵持不下。龙奕配合得恰到好处,快速一拳狠狠打在鬼狼的小腹上。鬼狼窝着身体向后飞去,他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一幕,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默契。
他不知道,两人之间要是产生了超越朋友之间的感情,视对方为亲人兄弟的时候,彼此之间的默契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更何况谈战和龙奕这两个有如此身手的人呢。可鬼狼不明白,因为他没有对任何人付出过真感情,他体会不到,所以他始终都想不明白。
枪在谈战手里,枪口对着自己反拿着。刚刚龙奕的那一拳很重,鬼狼飞出去的时候枪脱手了。谈战立刻调转枪口,对着角落里身上绑有炸弹的那人的头部开了一枪,毙命。
龙奕一个转身,一道寒光脱手,直射向对方的胸口,看守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亲眼看着一把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倒下,到死他都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快的速度。龙奕得意于自己杀手锏。另一个看守人被谈战一枪撂倒。
谈战发出了“行动”的讯号。
屋里连续几声枪响,引起了屋外武装分子的警觉,纷纷拿着枪靠拢,打算强行闯入。刚有动作,就被维和部队外围的狙击手们射倒。
这个木屋现在成了无人之境,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即便有人举枪对木屋扫射,都不可能了,因为狙击手的枪正解除着一个个的威胁。周边的明暗哨也被狙击手彻底解决,弹无虚发。
除了狙击手,维和部队的武装人员接到命令,已经组队冲向了木屋。
木屋内,鬼狼飞身向后,背部重重地撞在了木头上。他知道自己这回栽了,彻底输给了眼前的这两人。他是错误估计了谈战的实力,他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该要求他们来。他原本的打算是解决完龙奕和谈战,然后留下这个基地的人替他送死。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命,只有留着命,才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如果连命都没有了,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谈,毫无意义。虽然他不怕死,但他还不想死。他很清楚自己是一个亡命之徒,最终的结局都是难逃一死的,所以他并不畏惧死亡,但在死之前他要纵情享乐,让自己没白走这一趟。
确切的来说,他不想早死,不想在自己还没有享乐够的时候就死,既然自己不能死,那就让别人去死好了。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任何人在他的眼中都是可以随时牺牲掉的。
对敌人,他凶残得近似变态,每次他都会选择亲自动手,他很享受杀人的过程,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快感。他认为只有死尸,没有生命体征的东西才算是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他不相信人,反而相信冷冰冰的尸体。有时他也会郁闷,也会想找个倾诉的对象,叨叨他的苦水或是兴奋的事。每有这种性头,他就会亲手杀死一个人,然后坐在尸体的旁边一股脑地说上几个小时;每次说完,他的心情就会特别好,很愉悦。他的手下都很怕他,因为他的变态行径,没有人敢靠近他,他就越发显得孤独,也就越发需要找具尸体——倾诉“对象”。
鬼狼迅速地拉开了地上的一块木板,跳进了一个坑道里,发狂似的往冗道的一端跑去。
龙奕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鬼狼,见到他奇怪的举动,立刻飞身扑了过去,还是晚了一步,他随着鬼狼钻了进去坑道。
谈战的声音传出:“小心!”
龙奕已经跑进了冗道。
谈战担心龙奕对阵鬼狼。他思忖:不过还好,刚才自己和龙奕的联手,已经挫了鬼狼不少的锐气。现在鬼狼疲于奔命又分了心,但愿龙奕能够拿下他。如果不是因为要照看人质,他一定会陪着龙奕。
谈战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把整个身子靠在了墙上,手里握着枪,正对门口站着。等待,若等来的是队友,他就可以松一口气了;若等来的是敌人,他就给对方一枪,营救人质的行动决不能前功尽弃,他必须保证人质的绝对安全。
这时,木屋外,维和部队已经控制了整个局面,所有活着的和受伤的武装分子全数投降了,这群人打不赢,认输的觉悟倒是蛮高的。最可笑的是那个头目,正在数钱的时候,维和部队的人冲进了他屋里,他没做任何抵抗就投降了,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并不属于他的钱,望得都流口水了。那家伙大概是数钱数着迷了,连屋外的枪声都没有听到。
人太过于执迷一样东西不好,容易得意忘形。
周维一脚踹开了木屋的门,谈战警觉地拿枪对着他,两人对上了,他们的反应都很快,看清楚了对方,放下枪,没有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谈战:“交给你了!”没说完,就钻进了坑道。自从龙奕走后,他觉得忐忑不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周维等到后面的人进来,说了跟谈战相同的话,也进去了。既然有人保护人质了,那就用不着他来操心,他得操心这俩人。
冗道的尽头出口连接着木屋外的树林,离维和部队隐蔽的地方不远。只是这个时候,连狙击手都赶到木屋去了,鬼狼很幸运没有成为狙击手们的靶子。他蹿出来后,撒欢似的跑开了,连回头看看的想法都没有,真恨自己怎么就没多长两条腿。要是他知道后面追他的只有龙奕,他可能就不会这么神经紧张了,他是怕了谈战。
龙奕钻了出来,要追踪鬼狼对他来说并不难,他向着鬼狼逃逸的方向跑去。
鬼狼大概是心力交瘁,速度大不如前。
很快龙奕就追上了,他离鬼狼越来越近,适当的距离,一个飞身扑了过去,和着鬼狼翻滚在地,立马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两个人都是近身格斗的高手,势均力敌,虽然鬼狼年纪大些,但经验丰富;龙奕年轻气盛,但不够老练。他们就这么你一拳,我一脚的有来有往,硬扛。
龙奕胸口受一脚,鬼狼脸上挨一拳,两个嘴角都挂着血痕。两个人都被对方打倒在地,龙奕刚躺下,就抬起双脚夹住了鬼狼的脖子;鬼狼也不甘示弱,腿上用力。两个人额头上都是青筋暴起,汗流浃背,喘着粗气,脸上居然都有笑意。
这种情况下居然还笑得出来,再这么下去非得两败俱伤不可,两个人都可能死于胫骨折断。
谈战赶到时,恰好见到他们缠着脖子倒在地上。两个人打得正酣,谈战举枪,“啪”一声枪响,正中鬼狼的头部。
鬼狼也许想过自己的无数个死法,但他不甘心,怒目圆睁。
龙奕听到了枪声,看到鬼狼头上多了个枪洞,寻声望去,见到谈战,放宽了心。可他还是动不了,鬼狼虽然死了,但他俩绞在一起都用力过猛,一时没脱力,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力道似乎停格在了死前的一刻。龙奕只能死命地用手掰开鬼狼的脚。
谈战此时,身子突然软倒,单膝跪在了地上。
刚才的对打,龙奕伤得不轻,不过还好都是些皮外伤。他终于掰开了鬼狼的腿,摸着脖子不断咳嗽,看到谈战的模样,一蹴而就,飞扑过来时,谈战已经陷入昏迷。龙奕托起谈战的身子,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跪在地上解他的防弹衣。谈战的血已经渗透了半边防弹衣,顺着衣角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谈战伤得比龙奕预想的要严重。
龙奕:“受伤了你还乱跑什么!”
周维也赶到了。“伤这么重,他还跑了这么远,不想要命了!”
龙奕赶忙背起谈战奔向维和的救护车。龙奕背着谈战一路小跑,生怕颠了他,不敢跑得太快。这让他难受,觉得背上一片温润,禁不住喊出了声:“谈战坚持住,千万别放弃!”他的眼睛朦胧了。这比起自己死更让他难受。
赶到救护车的停靠点,车已经开走了,送受伤的人质去了医院。龙奕二话没说,直奔悍马。周维紧随其后,龙奕:“周维,你开车。”
龙奕把谈战放在后座上,让他斜躺着,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枕着头。拿出座位下的急救箱。谈战的迷彩服经鲜血侵染,颜色显得格外阴森。他的伤口还在渗血,龙奕用手按住了伤口,血顺着指缝涌了出来,拿出止血纱布,按压。
平日,天塌下来都能当被子盖的他,今天居然手颤。
到了医院,谈战被送进了手术室。维和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已经打过招呼了,务必全力抢救。
龙奕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冲进了手术准备室,进行手术前的消毒,换手术服等,他要亲自给谈战手术。
手术室的灯光亮起,谈战身上的新伤旧痕让龙奕看得触目惊心。龙奕进去的时候,主刀医生正在为难,因为那颗子弹卡在了骨头间,他没把握取出子弹,而又不造成新的伤害。
龙奕推开主刀,“我来!”
危急时刻,医生绝不会计较这些,一切以救治病人为先。主刀退位让贤,站在了副手的位置,配合龙奕。其他的医护人员位置也作出了相应的调整。
谈战已经深度麻醉了,龙奕还是握了握他的手,像是把一股能量传输到他身体里。龙奕心里默念:兄弟,千万别放弃!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
龙奕和谈战的手术正式开始,他们两个人的命运从那一刻牢牢绑在了一起。
手术室外,周维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的大门。
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周维拦住她,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护士:“手术还没完,再等等吧。”
等待真的让人煎熬,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谈战被推出了手术室,像个熟睡的孩子,只是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龙奕对周维说:“他麻药还没过,最快也得明早才能醒来。刚做完手术,还在观察期,送加护病房。”
龙奕挺兴奋,因为他救了谈战,这可是个颇有难度的手术。
一连三天,谈战都是昏昏沉沉的,有时醒来,但很快又昏睡了。龙奕说这是正常反应,因为谈战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
三天后,龙奕签字同意谈战转去普通单人病房,他顺利度过了观察期。
自从手术室里龙奕一展身手后,医院的院长就软磨硬泡地天天求他这段时间留在医院帮忙,都把他捧到天上去了,说是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一把高超的“手术刀”,为了全维和区病人的福利,为了维和军人的荣誉,为了中非人民的友谊,无论如何也要帮帮忙,就差没给他跪下了。龙奕也有意留下照顾谈战,于是装出一副被院长的真诚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应承了,正好可以假公济私,何乐而不为。
龙奕吃住都在医院,待遇高过上宾,只是没有实际性的报酬,不过他一向对钱没什么概念,这应该是特种兵的通病,因为他们在部队根本不需要用钱,任何东西都有供应,更何况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是,享受权利的同时就必须履行相应的义务,他可是忙翻了,比牛还辛苦,好在这是他的兴趣,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