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怎么什么都有,还刚好都被你捡到了?”
任禾忍不住吐槽一句。
“哼。”
那人只神秘笑笑,并不说话。
“你...为什么会愿意对我说这些?”
“因为,”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再不说,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没有机会...”
任禾低声念了一遍,她猜,这个人平时一直装疯卖傻,应该也没有人愿意听疯子的话吧?
对了,疯子的话!
“你那天,”心一急,任禾的嗓子也跟着紧了不少,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那天是你跟我说不要打开那扇门吧,可为什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男人徐徐开口:“没想到你还记得,的确是我。”
“不让你打开那扇门,倒不是因为那后面有什么恐怖的场景——
“那里白天是禁止进入的,更确切的说,除了祷告日,其他人在任何时间都不得进入那片区域。一旦被发现,可就得在告解室向修女忏悔上两三个小时来赎罪。”
“规律定得这么严,可我看她们安保做得也没有多...”
任禾猛地一下捂住嘴,都怪自己嘴比脑子快,刚才那话差点就暴露了。
“只是现在懈怠了而已,不然就你们两个那天晚上的表现,早被他们发现了。”
“好吧,我就知道。”任禾放下双手自暴自弃地说道。
“她一定很享受这副现状吧,可惜,风平浪静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冒昧地问一下,这个‘她’,是谁啊?”
“特蕾莎。”
“你很讨厌她吗?”
“你的问题,未免太多了。”
被对方直截了当拒绝,任禾只能笑笑摸着一侧头发以掩饰尴尬。
“好了,我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了,趁他们发现之前你还是早点离开吧。”
“可是现在一点光都没有,我要怎么回去啊?”
任禾忍不住抱怨出声,怎么说也得等来电见亮了再下驱逐令吧。
“我想他们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很快就会来电——
“但你,最好趁光没来前离开广场。”
“我知道,不能被他们看见。”
说完,任禾转身就要走。
“东西可别丢了——尤其是那张纸条,那可是救命的东西。”在任禾即将踏出纸盒的瞬间,那人贴近她低声说道。
【救命的东西?这张纸条到底有什么秘密,回去就找个机会看看吧。】
她一刻也不敢停,脚下生风一般照着记忆里的路线往回走。到楼梯口稍稍降了速,显走太慢又直接改了滑——就是有点费盆骨。
滑到最下面时任禾早已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她硬撑着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在集市中行走。
这里不如任禾来时热闹,人散了不少,谈话声也不怎么听得到了,倒是给她提供了不少便利。
噔。
巨响过后,墙上的彩灯顷刻全部亮起。习惯了黑暗的双眼因忍受不了明亮紧紧闭上。
缓了缓神,任禾眼睛只睁开一条缝好先观察周围环境,大多数人都还闭着眼,治安官却早早睁开警惕地环顾四周。
任禾默默叹气,忍痛装作无事发生般正常行走在集市之中。可偏偏这个世界就像要与她故意作对一样,刚才明明黑得不得了,却没有一个人跟她撞上,现在前路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些人倒跟眼睛长在头上一样,接连撞了她几次,疼得任禾直吸气。
“走路都不看路啊,怎么尽往人身上撞。”
她一边揉腰一边小声地抱怨,不走大道中间反而尽量贴着摊位走——有人再撞她就闪开,让他直接跌到摊位上!
终于到了宿舍门口,任禾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桌边拉开椅子瘫坐在上一动不动。这动静引得一旁的林祺侧目,任禾一副灵魂被抽离的模样让她感到好笑之余也更加好奇对方刚才经历了什么。
“还好吗?”
第一声询问没有得到答复,林祺并不气恼,只是提高音量又再问了一次。任禾有了些许反应,她转过头来用呆滞的双眼看向林祺,嘴里嘟囔着:“还好?应该还好,我也不知道...”
“你这是怎么了?”
林祺说着用手戳了戳任禾的左脸,兴许是手感不错又连着戳了几下。
“在黑暗中行走真的好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着,到处都是未知的悬崖,每走一步,心都会提起来,摇摇欲坠。”
“看来你这是去体验黑暗中的漫步了?”说着,林祺起身去给任禾倒了杯水。
接过水杯猛然灌下一口,急促的动作令咽喉来不及闭合,只能用咳嗽逼退险些溜进气管的水滴。
“你慢点喝,别着急。看看都咳成什么样子了。”
拍打后背的力道十分温柔,可喉咙的痒意丝毫未减,直咳得她满脸通红,任禾抬起头来又细细咳了几声才停。
“我太累了...累到都忘了...才运动完不能...喝水不能这么急。”
任禾的嗓音略带沙哑,她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讲完这句又接着喝了一口,闭眼咽下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又平复。
“要不回床上躺会儿吧,我扶你过去?”
“唔,”林祺说话时,任禾正举杯喝下最后一口,她来不及开口只能头手并用表达自己的拒绝,等口中的水全吞下肚才连忙开口:
“不用不用,林祺姐你还是坐着吧,我自己能过去。”
“那行,你赶紧去休息休息。”
任禾点头起身离开,林祺紧盯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掀开布帘,床上只剩下胡乱堆在一角的被褥,看来安然已经起床离开了。任禾继续往里走,房间内空无一人,陶宁也不在这里。
“奇怪,这两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她小声嘀咕,很快就换了身衣服侧躺在床上准备入睡。闭上眼没多久,任禾便蹭地一下从床上弹起。她扯过一旁的裤子翻找起包中的东西。
纸条就这样掉了出来,任禾连忙捡起捋平。做贼似的左探右瞄,确定周围没有别人才小心翼翼地摊开纸条看了起来。
【不是吧,我还以为是什么锦囊妙计呢。】
苦恼地拿起纸条左右翻看,这上面只有八个任禾看不懂的奇怪符号。它们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拼在一起也组不成什么图形,要她说,更像是某人无聊时的信手涂鸦。
【他不会是在骗我吧?啊啊啊啊,我就不该信那个疯子的话!】
这么想着,任禾作势就要将纸条揉成一团好带出去扔掉,不过动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他说到下面才有用,那我现在看不懂应该是正常的?要是丢了,到下面需要用到的时候拿不出来怎么办?】
“啧。”
握紧手中的纸条,任禾在心中斗争了一番还是决定留下。她将纸条重新叠好贴身放置,又摸出裤子中的打火机放在枕下,这才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