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芙换了条长凳坐下,又打算换上只杯子喝茶,却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孙葛见状连忙为她斟茶,芙芙喝下茶也才压下难受,随意擦了擦汗,“我估计这果子应该是吃完了,所以就只能用另外一个方法了。”
“什么方法?”伍盛微微皱眉,但很快恢复平静,却还是被芙芙察觉到了。
芙芙自顾自倒茶,微微一笑,“很简单啊!防范于未然不就好了,就像十几年前一般的选择,把他关起来,躲过这一个月不就好了。”
伍盛微微摇头,一脸严肃,“那我何必救他出来?这些事该他面对就要面对。”
一味躲藏,当真正的劫难来临时便只会落得一个无力自保的下场,迎难而上,愈战愈勇或许能杀出一条血路,道理大家似乎都能有所明白,但伍瑭却还有老爹兜底,真幸福啊!
但想到这芙芙又不免心生疑惑,“其实我一直想问来着,为什么偏偏你家儿子有这么多死劫?别人怎么就没有呢?”
伍盛这也才稍口叹气,显得十分无奈,“我早说过了,没什么复杂的,祖上积的孽,因果报应而已。”
芙芙听来却只觉得有些气愤,“所以你们就抓别人,叫别人来替你们承受这份因果报应是吧!”
伍盛却摇摇头表示不解,“我遵守约定放你离开了,虽然有四年之约做牵扯,但要是你躲在佘国,我们的人进不去那道隘口,自然也就不可能抓你回来。”
芙芙想起自己的真实目的,连忙找上理由,“不对,明明是伍家或者是你们无门叫我回来的。”
一旁的孙葛也帮忙出声:“我可以作证,当时一只飞鹰飞来,传递了什么消息,小小姐才愿意回来的。”
伍盛与芙芙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沉思片刻,三人不约而同说出来同一句话。
“有叛徒!”
阴谋、算计,权势、利益。
芙芙随手抓上孙葛的弓弩却不见他有反应,便也随手拿来戏耍。
“如今看来京师局势错综复杂,我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佘国了,无门有何传信的法子吗?我得告诉他们一声,我暂时回不去了。”
伍盛这才感觉芙芙将话题扯远,“到此为止吧!无端猜测只会心烦意乱,所以伍瑭究竟中的什么毒,死劫又该怎么解?”
——
无人看守的大门,看似寂静的院落,梳着总角发髻的小童抱着一袋花酥在醴城王府门口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便跨门而入。
小童歪着头往里走着,却突然撞上一抹黑影,在阴影里慢慢抬头,看见那双像刀子似的眼睛,小童吓得连花酥都丢在了原地,落荒而逃。
只见陈平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双手环胸站的端正,手臂间还夹带着一把长剑。
看见小孩落荒而逃,陈平捡起地上的花酥拍拍灰烬,装进怀里,一时间居然能见到他眉眼带笑。
但很快陈平爬回房梁,再次盯向院落深处。
只见一个摊在树荫凉塌下的中年男人以蒲扇遮面,纯白色的衣裳为了避热也还加上了金丝绣边,本来够一个人来回翻身的凉塌,也生生被他占满好似一张凉椅。
刘让在蒲扇下四处打量,看着这明里暗里的仆人暗卫心中不由得担忧。
“也不知道那人说的真的假的,今天就能救我出去,不如先折腾一番,耗耗这群人的精力,也算是帮忙了。”
这时只见一个仆从端来一碗冰甜酿和几块酥饼,刘让蠕动着起身,便是用蒲扇将仆人端的木盘打翻在地。
“又是这些腌臜东西,老子我以前热天里是要吃瓜解暑的,新鲜的梅子李子,山楂果子更是吃也吃不完”
说着更是将地上的碎青碗瓷踢的老远,“你看看你们一天天都给我吃的什么,不是放酸了的酒糟子,就是干的无法下咽的干饼子,活不下去了,老子今天就要回临城。”
元福低着头一顿咬牙切齿,眼看着刘让往前冲去也没有阻止。
但很快几个仆从围拢过来环抱住刘让,刘让仗着自己身量高,体积大,身身往正门冲出去几分。
看着刘让的蒲扇不停拍打在兄弟们的头面,元福掏出了小刀。
周围的暗桩也打算围拢,陈平一声鸟叫,众人退回原位,拖拽住刘让的几个兄弟也都松开了手。
陈平没有出剑,从房梁一跃而下,死死抓住刘让的衣领,至此刘让的蒲扇也才在胡乱挥舞中掉落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我可是临城王,我可是陛下的亲叔叔。”
陈平将刘让拽回老树下,用力踹向凉塌,这也才拔剑出鞘,“老实点,我们听从命令和你在这里演主主仆仆的把戏已经很心烦了,要是你不安分,就不怕有人掏刀子吗?”
元福拿着匕首靠近,眼神里满是狠戾,显然是动了杀心,“我来杀,到时候你们将罪推到我头上,我一人给他抵命。”
刘让听到这,板正正躺在凉塌上,嚣张出声:“你少放屁,你杀了我,这一屋子的人都得死,我可是姓刘,我谋逆陛下也没杀我,你敢?”
元福再忍不住,陈平却夺下他手中匕首,一顿摇头,这也才见元福偏头不再看向刘让。
陈平再次抓起刘让,直接就是两巴掌,这才见刘让害怕,“我老实,我老实,我不闹了。”
陈平冷哼一声松开刘让衣领,悠悠开口道:“你说的没错,这里没一个人会杀你,因为为了你这种垃圾不值当,我也知道你是个惜命的人,不会自杀,但生不如死这个词你应该是听过的吧?”
刘让捂着脸一顿点头哈腰,哭丧着往自己的房间奔去。
元福这也才开始看着刘让离去的方向愤恨出声:“他早就该死了,说到底还是陛下,不对!就是他陈理既得了民心又享了荣华,单留我们整天陪这只猪演戏。”
陈平听到这也是握紧了拳头,“你说的没错,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亲手斩杀,你我如何对得起旧主?中南军又如何能得安息?”
沉默片刻,陈平向元福抛出一袋碎银,“守了这么多年,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今晚让弟兄们去喝酒,我们今晚再演最后一场大戏。”
躺在树梢,看着天上繁星点点,月亮圆如玉盘,陈平卸去遮面的黑布,眼见也不过二十左右的模样,笑起来更是活脱脱像个孩子。
拿出怀中的花酥,陈平想起白日里的那个孩子,这是第四个莫名闯入的人了,打探这么多次,今夜我故意将人都派散出去,背后之人也该动起来了。
陈平将圆圆的花酥咬上一大块,不自觉想起了堂哥,面色却不由得发冷,如今你们也在那个位置十七年了,如果小小一个临城王也对付不了,那那个位置也就没必要再坐下去了。
想到这,陈平只听得西南墙角一阵架梯的声音,不见着急,只是慢慢将花酥抿碎,将剩下的花酥揣好。
一声鸟叫打破安静,但众人知道这是“止”的命令,又听得东南墙角一阵架梯的声音,陈平微微一笑,一声猫叫。
众人向东南角奔去,陈平却眼看着黑衣人从西南角翻墙而入,“不错嘛!”
但眼看着黑衣人身后背着一个巨大麻袋,似乎装着许多东西,陈平皱上眉头,疑惑出声:“难不成把人装着带出去?就这小身板能行吗?”
眼见那人摸进刘让房间,陈平又一声猫叫,众人从正门绕回,黑衣人又再次拖着大麻袋从刘让的房间里走出来。
元福便带着一众人追击黑衣人,陈平也只是视线跟着,不由得笑出声,“一看这麻袋里装的就不是刘让,难不成是小偷来偷东西?”
想到这陈平也跳下树梢,追到西南角,却又见东南角一个身形瘦小背着麻袋的人往屋外跳去。
刚刚进来的是两个人?有趣!陈平向那人追去,眼见就要追到,却见他停下跪伏在地。
“饶命饶命,小的就是见钱眼开,有人请我来偷点临城王的东西,还请大人放过我。”
陈平摘下那人蒙面,只见确实是早处罚过的偷盗之人,拽起他手中麻袋,一打开便是一道黑雾弥漫。
陈平闭气捏住袋口,却见刚刚跪在原地的人已经逃进暗巷。
“居然用毒!不好!”陈平捆好袋口往元福方向追去,只见几个仆从与元福已倒地不起,连忙朝天放了一支烟花信号。
再次从西南角直接赶到刘让房间内,陈平却见刘让背对自己躺着,“刘让!”
不见动静,陈平将刘让拽起,这才发现不过是一具穿好刘让衣裳的木偶,而这木偶精致上色,体型也与刘让一般无二。
“看来救走你的不是普通人啊!就算是我醴城军今天在此,也说不定会被这声东击西,混淆视听的算计耍的团团转,不过我要是死守这间屋子,人你依旧带不动。”
说到这一众人也都赶了回来,见到元福和刚刚几个中毒之人面色如常,陈平也才稍稍安心。
“元福,你们几个去看大夫,千万不能落下什么病根。”
元福喘上几口粗气应是,便也带着仆从去找医师。
见元福稍稍走远,陈平拍拍站在首位之人的肩膀,“我要去京师一趟,元景你好好守城,醴城王逃走的消息不要声张,这木偶好好留着,可是保命的证据。”
“是,中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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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阴谋算计权势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