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副将,侯爷正在睡觉,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闻不疑被庄上管事的径直带到寝室内,倒是没有想到东屏居然这般大胆敢把自己直接带到这里。
“从未有机会和殿下能聊上一聊,本以为您费尽周折回到京城只希望一隅安度余生,谁知果然是天潢贵胄,可惜天下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东屏坐在寝室外间,端起茶水缓缓喝了一口,嘴角一笑,阴鸷的眉角向上挑了一挑。
“哦?我自小在那极寒之地成长,比不得闻副将锦衣玉食有父母兄弟照顾,你说的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闻不疑身穿常服,端坐在一旁椅子上,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扶手。
“凌峰儿时属意于你,只是家中突遭变故,这么些年,刀山血海挣出的功名将你顺利接回京城,本以为你们二人终于得偿夙愿,谁知竟然只是一厢情愿,殿下可知谢寒生还在痴情不改,哪怕对刚滑胎的亲儿都毫不在意?”
东屏听到谢寒生的名字并没有过多涟漪,甚至手都未抖一下,反而嘴角蔑视一笑。
“没用的东西,本想让他借着机会让晋帝厌恶大皇子,令朝堂对大皇子多加弹劾,可最后居然还是顺利被立为储君。”
东屏毫不掩饰自己对谢寒生的嫌弃,这幅模样,让闻不疑见了只感觉到恶寒。
“凌峰待你这般好,你为何还要如此害他?”
东屏抬手直接将手中茶杯摔的粉碎,起身对着闻不疑就喊道。
“他对我好?我在极寒之地十年他在哪里?你们吃饱穿暖,我却没日为了温饱发愁,明明我身上流的也是天家血脉,可为什么他大皇子就能前拥后簇锦衣玉食,凭什么大皇子就能一生顺遂被立东宫?我的苦,我的恨谁知道?我偏偏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东屏猩红了眼睛,起身站起来疯魔状继续嘶吼。
“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回来,自然要让当初对我不好的人都付出代价,晋帝是一个、大皇子是一个、皇后是一个、他凌峰更是一个。”
“你当初是奉皇命离开的京城,凌峰身为三军主帅难道要贸然前去看顾你?你周围全部都是皇后的眼线,但凡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知晓,你在极寒之地的十年,凌峰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你,为了让你顺利回京,更是杀掉多少俘虏转移朝廷注意力,暗中为了你的事情多加斡旋,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
闻不疑看着二皇子东屏变态的行径,从内心替凌峰感到不值,不再理会对方,直接起身进入到没室,看着被遮的严严实实的帷幔,直接拉开,看着还在昏睡一无所知的凌峰就想要带人走。
“想走?你说我为什么要让你进入到寝室内?”
闻不疑眼睛余光看到一旁书案上放着的文书,还有将军印和虎符,知道了东屏的打算。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皇子也想指挥凌家军起兵造反?”
凌家军姓凌,不会因为一个区区文书加一个虎符就能随意听令于人,闻不疑感觉可笑,东屏远离朝堂,很多事情终究还是太过天真。
“那如果这个文书是侯爷亲自写的,又有你闻不疑的亲笔签名呢?”
闻不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开始发麻,连看东屏都是开始重影。
“闻副将不知道吧?我在极寒之地待了十年,旁的本事没有,可在模仿笔迹上却是我认天下第二却无人敢认天下第一,侯爷身上一早就被我涂了迷药,只等浓度到了你拉开帷幔,何况我听侯爷说只要是有人拿他亲笔写的文书并你的签名,加上虎符,凌家军的副将们都会听令行事,既然您对侯爷情根深种,不如你们二人去地底下当个亡命鸳鸯如何?”
二皇子东屏说完从袖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朝闻不疑刺去,好在闻不疑在战场上练就的本领,直接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可东屏到底不死心,反手拼尽全力又是一刀,闻不疑在迷药的作用下反应迟钝了些,堪堪躲过,东屏见两刺都不成功,直接举起刀就刺向躺在床塌上的凌峰,闻不疑情急之下只能用身子去挡,加上迷药的作用,终于就这样直接倒在了凌峰身上。
寝室内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伺候的人,虽然东屏已经吩咐管事的把闻不疑带到后离的远远伺候,可动静到底太大,惹得管事的到底还是到门外询问房中出了何事,是否需要人帮忙。
东屏最后一刀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像是刺到了闻不疑骨头上,本想拔出来再补几刀,可窗外管事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行动,未免生疑,只能抄起一旁书桌上放的东西出去。
“无事,侯爷和闻副将许久未见,二人聊天高兴不小心碰倒了椅子,你们自去忙吧,侯爷说他和闻副将有要事商议,没叫你们进去伺候就在外等着,千万不要进去打扰才是。”
庄子管事的自是知道闻副将和侯爷交好,见二皇子东屏说的这般自然,也就没有多想,反而听话的自去忙了。
东屏踹着怀里的东西,直接骑着墨玉离开,直奔凌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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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不疑醒来的时候,是面朝下趴在床塌上的姿势,一旁守护的下人见闻不疑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闻九园管家,就在闻不疑神志还有些不清醒的时候,屋子里哗啦啦的进来一大群人,为首的自然是闻不尤,在他旁边站的是闻不凝,就连闻家三姐儿闻非晚和三姐夫都在,徐音音更是站在林氏、王氏中间含着泪想哭又忍着哭。
闻不疑看着眼前的景象,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样子,想要起身却牵扯到背后的伤口,什么也顾不上叫闻不尤快去凌家军大营,二皇子东屏拿着凌峰的手信和虎符要造反。
闻不尤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倒是闻不凝把玩儿不疑按下,叫他放宽心。
“你起身出城去找凌峰那日,大哥下朝后就得到消息,审问了谢寒生后我和大哥带人直接兵分两路,一个去了京郊凌家军大营,一个去了武安侯府在郊外的庄子,凌家军副将们都是常年和细作打交道的个中好手,怎么轻易蒙蔽,倒是你,救治你的大夫说如果不是你背后的那把刀插的太深没有被人拔出来,恐怕等我找到你的时候就已经血枯而亡。”
“凌峰呢?凌峰如何?他被东屏为了东西进去,我见他的时候一直昏迷不醒,怕是身体有什么异样。”
“闻家四公子,闻九园的主人,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先不过问堂上父母兄弟,反而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现下你亲姐妻子还在一旁担忧,我闻家真真是出了一个不肖子!!!”
闻不尤说完冷哼一声直接离开,这才让其他人找到机会关心闻不疑。
闻不疑知道自己这次是让家中至亲担忧狠了,张了张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凌峰,出声安慰三姐闻非晚和两位嫂嫂。
之前闻不疑一直在昏迷时众人担心的不得了,如今见人已经醒了,哪里舍得一句重话,何况刚才闻不尤已经说了很多,一时间竟然房内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闻不疑看着自己周围围着的人眼底下的乌黑,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不省心,劝说着让他们回去休息,自己如今醒来想必好好调养定能早日恢复如常,说了没几句就闭眼假寐,倒是闻不凝把屋子里的人都打发了回去,说他留下照顾就好,反正也向朝廷告了假。
闻不凝见众人离开,伸手就在闻不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到底还是心疼,没有打的狠。
“行了,人都走了,你就别假睡了。”
闻不疑听到闻不凝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哪里还有刚才的困乏,眼底一片清明。
“果然还是二哥了解我。”
趴在床上的闻不疑费力的抬头看向闻不凝,等待着自己刚才问题的答案。
闻不凝对这个弟弟一点法子也没有,坐在脚踏上,徐徐说着闻不疑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闻府死侍虽然根据闻不尤的命令,同样听命于闻不疑和闻不凝,但却事后都会向闻不尤汇报,闻不尤那日下朝后得到消息直接就和闻不凝带着人分别行到。
到了凌家军大营的闻不尤发现二皇子东屏已经被凌家军副将们控制,这才安了心,至于闻不凝那里倒是直接被倒在床塌上,背后还插了一把刀的闻不疑吓的三魂直接丢了两魂,直接叫人快马加鞭拿着闻府的令牌请了宫中的太医来这才保住性命。
至于凌峰已经被诊断出被人长期喂服麻沸散以控制神志,被送回武安侯府后,让太医院的大夫开了清除毒素的方子如今已是大好了,至于东屏,晋帝听到他想要举兵谋反的事情大怒,已经被下了大狱。
“凌峰知道东屏被关起来的事情吗?”
闻不疑听完后居然还是第一时间关心凌峰的心情,这让闻不凝不得不深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