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闻不疑到底是在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又是凌家军的副将,淬炼出的气场非常人能及,被卸了一只胳膊的谢寒生本来已经心里破防疼痛难忍,在闻不疑这声命令下直接就招了起来。
“宁王爷的小女儿流产并不是我的手笔,当初她逼着宁王爷让我娶她本就是强扭的瓜,如今小产谁知道是不是报应。”
听到谢寒生如此冷漠的语句,闻不疑不由得开始皱眉。
“宁王爷幼女怀的不是你的骨肉?”
“是我的骨肉又如何?床上一时爽而已,这个孩子根本就不被期待!小产了也好。”
闻不疑拿起一旁的药碗就朝谢寒生砸了过去,他就算征战多年,也没有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跟了你,本来小产对于女子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难事,今日你居然还这般轻松一带而过,真是不配为人!”
砸碎的药碗碎片弹起划破了谢寒生的白嫩的脸颊,谢寒生瑟缩想向后挪,可惜一旁的死侍怎么可能如他愿,一脚反倒把人向前踢去,闻不疑看着滚到自己脚下的人,感觉比刚才喝下极苦的药都恶心。
“你和二皇子东屏是如何认识的?他在密谋什么?你们私底下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闻不疑忍着恶心继续审问,眼前的人简直让闻不疑比在战场上见到的那些奸淫掳掠的贼人还让人不适。
谢寒生到底身子骨不比闻家死侍,他本想突然起身朝闻不疑撞去,可惜早就被一旁的死侍察觉,一把重新按回地上,顺带着把卸掉一条腿,谢寒生哀嚎的声音直接叫破了喉咙。
“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闻不疑冰冷的声音传到谢寒生的耳朵里,让他感觉遍体生寒,就算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此刻也能听得出对方语气中已经透露出杀意,谢寒生突然感觉俯视自己的不是一个活在世间的人,而是一个活阎王,他的命就像是一片失去水分干枯落叶一样,也许一声令下,就会有一双手毫无情面将他碾碎,扬在无人知晓的荒野之中。
“我和东屏在儿时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的他因为出身不好,加上皇后的排挤瘦弱可怜,一次我随父亲参加君臣家宴遥远的见过他一面,不知怎得二皇子就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在我被人带出去更衣的时候,碰巧碰到东屏,他用手轻轻抓着我的衣角哀求让我带他走,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二皇子就被苛待他的奶妈拎走,一别多年,你不知道在我收到一封来自极寒之地的信件时心情有多么的高兴,如今我已经成年,不会再让自己心底留有遗憾,我和东屏的感情天地可鉴,本来我们二人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谁知道宁王爷的小女儿不知道为什么从哪里见过我,更是扬言非我不嫁,父亲看重前途,为了讨好宰相,攀上宁王爷这个权贵,逼着我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纵使百般抗争,可还是被喂了春酒送入洞房,如果没有宁王爷的小女儿,我早就和东屏过上了神仙眷侣的生活。”
闻不疑见谢寒生说完两行泪从蒙眼的布后流下,自古只有富贵人家出情种,穷生奸计,富长良心,可就算是谢寒生再不喜欢他的夫人,可也不该对一个刚小产的女人这本冷血,可见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二皇子东屏从极寒之地写给你的那封信你可记得内容?”
闻不疑问完后谢寒生刚想犹豫,可惜身子上的疼痛点醒他,如今是他为鱼肉,绑他的黑衣人为刀俎,张口就流利的背诵了书信上的内容,如果不是闻不疑早就猜到,恐怕还会为这对苦命鸳鸯没有结成眷侣而惋惜。
“挪用工部修缮堤堰的银两可是他的主意?”
“是”
“你们可有床笫之欢?”
谢寒生犹豫间一旁的死侍又要伸手想法子让他开口,谢寒生感觉到压迫在自己身上的手,忙不迭的承认。
“东屏是否想要夺嫡?”
“是。”
“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就连门客都没有他有什么资本去夺那个位子?”
谢寒生这下彻底闭口不谈,可惜死侍折磨人还让人留口气回话的法子有的是,直接用五寸长小拇指宽,薄如禅意的刀片插入到大腿根内,缓慢的转动,专挑腿筋下面直接让人痛不欲生。
“凌峰!!!东屏说他有法子让凌家军主帅凌峰听他的话,直接叫凌峰起兵谋反,拥他称帝!!!”
谢寒生实在受不住死侍对他的折磨,直接和盘托出,在他喊出凌峰名字的时候,闻不疑已经眯起了眼睛,放佛一头猎豹见到食物准备出击,眼中透露出送敌人去地狱的决心。
“东屏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凌峰一定会拥他为帝?凌家军自大晋建国起就只效忠君王,凌家家训凌家子女不涉党政,只忠君爱国,凌峰作为晋帝亲封的武安侯,他没有这么傻。”
谢寒生该说的已经说的差不多,明白自己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何况现在被压制的全无脱身可能,想要保命,为今之计只能顺从,也就不再扭捏。
“东屏手里有一瓶听话水,据说是他在极寒之地的时候偶然间得到,只消在饮食中给人、滴一滴,就能让人一整天浑浑噩噩听他人命令,想来是用这样的法子让凌峰听话,只要东屏等上帝位,世间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拆散我们。”
闻不疑从来没有听说过所谓听话水的东西,在他看来凡是魅惑心智的东西定然是歪门邪道,结合白日里武安侯府管家和自己诉说关于凌峰和东屏二人间的形状,正好和谢寒生描述相符。
“把人给我丢在地牢里去!”
闻不疑紧闭双眼下令死侍把谢寒生丢到闻九园暗牢中去,直到书房归于平静才睁开眼睛,刚才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把人往死了弄丢到乱葬岗,他现在还要留下谢寒生一条狗命,也许有些事情还能继续拷问出答案。
闻不疑摇起闻九园特有用珠贝制作的铃铛,闻管家在房内一直站在门前耳朵贴在门上等待着这个声音出现,一听到立马打开房门前往书房。
“四爷,您有何吩咐?”
“备马,我要去找大哥。”
“四爷,现在快到卯时了,想来大爷已经起身准备去上朝,不如您先休息一下,我派人去宫门口盯着大爷,只要一下朝就回来禀报,那时您再起身去不更加便宜?”
闻不疑哪里等得上,直接叫管家把雪玉牵到书房院子中来,他要直接骑马去追闻不尤。
闻管家见拗不过,只能应允,小跑着叫人去牵雪玉进书房院子里来,闻不疑则自己提前走到院子中,就等雪玉一来,他就翻身上马。
雪玉在马厩中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仿佛能感知到一般,竟然先养马的小厮跑到闻不疑身边,闻不疑摸了摸雪玉的鬃毛,拽着缰绳一个翻身就骑在马上,行云流水的动作让闻管家移不开眼,这才是闻家四爷该有的能文能武风范,怪不得当初闻老爷说他的四子中就属闻不疑最像当年的闻老祖太爷,当初先朝第一甲游街的模样万人空巷,头年被任命为通判就带人击退山贼还当地百姓一个太平,被前朝史官记载为朝廷百年难遇文韬武略的官员,最后更是官至宰相,可惜先朝气数已尽,大晋取而代之。
闻不疑驾着马横穿过闻九园,快马加鞭的就朝青幽府疾奔而去,可刚到青幽府门口,就被管家告知闻不尤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骑马去上朝。
闻不疑驾驶着马匹紧赶慢赶到底还是被拦在了宫门之外,在宫内纵马视同谋反,闻不疑再怎么着急不能把整个闻家的命都赔上,犹豫片刻,直接一个马鞭,拉着缰绳就往城门的方向跑去。
“殿下,门外凌家军闻不疑闻副将求见。”
东屏刚把昏睡的凌峰安置在床榻上,庄子里管事的就来报门外闻不疑想要见凌峰,下人们见这段日子二皇子东屏和凌峰同吃同睡,心里就把东屏当成了和凌峰一样的主子,凡是都无任何隐瞒的向其汇报。
“闻不疑早就不是凌家军的人,何来闻副将一说?”
东屏冷漠的声音传来,让站在一旁回话的人惊出一身冷汗。二皇子东屏自从进入到庄子里后,为人随和从未有半点架子,可今日言语中透露的炎凉的态度让人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可说所为何事?”
东屏放下帷幔,将凌峰遮了个严严实实,就算是大白天,庄子里的寝室暗暗沉沉,让人分辨不出此时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
“闻家四爷并未明示,只说要见殿下您。”
“哦?”
东屏本以为闻不疑此趟前来又是为了和凌峰商议遣散凌家军的事情,没想到这次居然点名要见自己,斜嘴一笑,眼睛转了转。
“把他带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