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事吗?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要说出来,闻凌两家本就亲厚,你我又同在一起保家卫国,相互分担本就应该。”
凌峰看着躺在床上还很虚弱的人,在看到自己蹙眉后就这般关心,言语中尽是对自己的宽解,可凌峰一想到闻不疑是被东屏推入到洪水中,就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好像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凌峰,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说出来也许心情就会好一些。”
闻不疑询问的语气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明明是在战场上对敌人毫不手软的武将,可偏偏闻不疑身上自带一股文人墨客特有的那种干净清冷之感,无端让人生出一种亲近。
闻不疑见凌峰欲言又止,自己也不催促,静静的不再说话,躺在床上等待凌峰主动开口。
“不疑,假如最亲近的人背叛你,你会怎么做?”
闻不疑听到凌峰这么说,看着他的眼睛,想判断出凌峰口中所说亲近的人到底是谁。
“最亲近的人是不会背叛你的。”
闻不疑毫不犹豫的回答凌峰的问题,能让凌峰这么落寞的,闻不疑已经可以猜测到对方是谁,二皇子东屏很多异常行为其实并不难察觉,只是凌峰一直被心底的白月光蒙蔽了双眼,这才导致看不清这事实真相,假如某一日能够跳出这个迷雾,自然很多事情都真相大白。
“可如果真的是他不小心这样做,时候已经知道错了呢?”
凌峰苍白无力的替东屏辩解,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守住心中那一片净土。
闻不疑叹了口气,他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凌峰经历了这么多,假如真的想查清楚一件事情,怎么都会有手段调查清楚,可一旦想要自欺欺人,就像之前阻止闻家调查东屏一样,他就会想尽法子来阻止。
“凌峰,怀疑就像是一颗不起眼的小小种子,也许今日它渺小到你可以随意忽视,可万一哪天在你心底成长为了参天大树,那将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到时候想要拔除,就只能伤筋动骨舍去半条命。”
凌峰忽然感觉闻不疑像是知道了什么,就在他即将要把东屏推闻不疑到洪水中的事实说出来的时候,凌家军一个专门被凌峰指派保护东屏将士冒冒失失的闯到了闻不疑的寝室内。
“主帅,不好了,二皇子寒症和不足之症并发,如今危在旦夕,老军医让我速度请您。”
凌峰一听到东屏病危,哪里还顾得上刚在自己想要说的话,起身就大踏步离开,连和闻不疑道别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凌峰刚才差一点就想闻不疑坦白东屏的所作所为,闻不疑已经猜测到凌峰要和他说东屏的事情,也正好想借此机会和凌峰敞开心扉分析一下自从东屏回京后的局势。
可惜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许上苍认为此时此刻时候未到,还不是闻不疑和凌峰谈论东屏的好时机,才让人把凌峰支使了去。
闻不疑看着凌峰的背影,自嘲一笑,果然和东屏相比,他还不甚重要。
徐音音刚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正是闻不疑刚才心心念念的山楂雪梨汁子,遥遥的看着凌峰匆匆离开,想着刚才闻不疑像是要和凌峰谈论事情的样子,怎么没一会儿人就仓促离开,心中正疑惑朝寝室走去,谁知一踏入到门里,看到了闻不疑满是失望的眼神。
恋爱中的人都是敏感的,徐音音突然明白为什么闻不疑当初在听到她说如果闻不疑遇到喜欢的人,她绝不阻拦还会善待对方的话后,露出苦笑的个中意味,徐音音倒是有几分猜测到原因了。
闻不疑见徐音音端着小瓷碗进屋,迅速调整好表情,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泄露一分,可他不知道的是刚才屋内的一切早就尽收徐音音眼底。
徐音音见闻不疑有意隐瞒自己感情,她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很是热情的将托盘放在一盘,端起托盘上的小瓷碗,想要再给闻不疑喂一些汁水。
闻不疑本来也没有胃口,刚才如果不是想让徐音音毫不怀疑的离开,恐怕他无法吃下那半盏汁水,在看到自己面前又出现汤汁后,胃里一阵收缩,竟然作呕样想吐出还来不及消化的东西。
徐音音看见闻不疑的样子,连忙放下瓷碗,从怀中掏出手帕,在闻不疑的嘴边接住吐出的污秽,闻不疑一口一口的直到吐干净胃液才感觉到好些。
屋子里动静早就惊动了外面,里外都是闻家家生子儿,身家性命都在闻府中,为免闻不疑身体有恙,早早去请了李太医并通知了闻家大哥儿和闻家二哥儿。
“不疑!!!”
闻不尤因为事务繁忙,正和负责送信往来京城的随从在前院交代些事情,第一时间就得到闻不疑不妥的消息,最先到达后院寝室,看见徐音音手帕被吐的满是秽物,闻不疑还干呕不止,忙叫人去请李太医过来。
闻不尤话音未落,就看见李太医和背着药箱的闻不凝气喘吁吁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宫中太医到底老到,见此情形,伸手确认闻不疑口中还有何物,防止秽物回流到气管呛了人,在确认口中都已呕吐干净,这才接过闻不凝递过来的药箱,开始诊脉。
一时错乱,人们把注意力都放在闻不疑身上,竟然忘了屋内徐音音还在,闻不凝看着徐家堂妹手中还捧着满是污秽的手帕,连忙伸手想要接过,口中连声感谢。
“二哥不必见外,你我本就是亲戚,就算今日我没有和不疑定亲,遇见这事也会出手相助,我既已占了手,待会儿出去净了就是,还是不要再让您沾上才好。”
徐音音说话间,早有闻家仆役端着空盆,领着一大壶温水进来,伺候着徐音音净了手,静悄悄后退几步离开。
闻不凝一开始本想着闻不疑娶徐音音只为两家亲上加亲,相互间知根知底家庭和睦而已,如今看来,倒有几分对这个未过门的弟妹多几分欣赏。
“敢问这位小姐,闻副将在呕吐前可是吃了什么东西?”
李太医搭完脉后,询问当时屋内唯一的当事人徐音音闻不疑吃了何物。
徐音音照实说了她喂闻不疑吃了好些山楂和雪梨压出的汁子,又拿过放在一旁的瓷碗更直观的给李太医展示她到底喂了多少进去。
“闻副将的身体少用一些倒是无碍,雪梨化痰,山楂生津,二者结合在一起可以缓解症状,只是闻副将向来不是贪嘴的人,这次用的着实有些多了,这才让胃受到刺激,把多吃的东西吐了出来。”
“敢问太医,幼弟贪嘴吃的这些可是不好?”
闻不尤给李太医福了福身,弯着腰请教闻不疑的身体到底如何。
李太医虽不如赵太医在晋帝面前资历,可也是太医院的老人,闻家向来不会依势欺人,又凡是以百姓为先,书香世家很是清流,很受他们这些人的爱戴,见如今的闻家家主闻不尤亲自作福,哪里受得起,连忙回礼。
“凡事都要有量,就拿吃饭来说,病中的人吃饭更应该数着口吃,闻副将吃的这些假如放在往常倒也不怕,坏就坏在现在正是疗养的时候,此时吃这么多实在不妥,好在刚才闻副将已经将所有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干净净,如今只需要清养几日在饮食上多注意一些,想也是无碍的。”
李太医的这番话给闻氏兄弟和徐音音吃了一个定心丸,在确认闻不疑无碍后闻不尤不顾李太医推脱,亲自把人送回到房间。
徐音音今日刚来,并不知道太医对于闻不疑病情的嘱咐,把闻不疑呕吐都怪在了自己身上,满脸自责站在一旁看被为了安神丸睡过去的闻不疑,想着刚来就闯下这等大祸哪里还有脸待在这里,正想着等闻不疑一醒来她就辞行时,听到耳边想起闻不凝的声音。
“音音堂妹,想必是那汁子实在美味,才惹得不疑贪嘴多吃了些,等他醒来再要你可要说说他切不可如牛饮水,要是实在不听,你大可以告诉我和大哥,我们还是能管的了这个倔脾气的。”
闻不凝几句话化解掉徐音音的自责,言语中全是对闻不疑的责怪,没有半分埋怨徐音音。
徐音音哪里听不出来闻家二哥儿这是在想法子让自己别把事情往心里去,既然她已经快要过门,大可不必如此忸怩,对闻不凝感激一笑,说自己接下来会好好照顾闻不疑。
“此事怪我喂的时候没有考虑周全,我想着凌主帅来探望不疑,二人一同征战沙场多年自然亲厚,不疑心情高兴多吃些也是有的,不承想会刺激到胃,假如不疑真的病情加重,那可都是我的罪孽了。”
也是好巧不巧,凌峰来探望闻不疑的时候,正好和闻不尤、闻不凝完美错过,在走的时候也是急匆匆没有惊动其他人,这才让闻不凝才知道原来刚才在寝室内的出了徐家堂妹外居然还有一人,而这个人正是他才警告要远离闻家的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