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本庭选择的“文”是斗诗,郑禹原选择的“武”是角力,说白了就是肉搏。宋景熙选择的“武”则是射箭,射箭也是选择人数最多的项目之一。果然,射箭场上也见到了韩明吉。
李珘没教箭术,因此,宋景熙只试了几场便告退了,没能打到前二十,也没去关注其他人的名次。去斗诗场找完沈本庭,觉得文绉绉的听不懂,又去角力场找郑禹原,消失的郑禹原正在场上和对手打得热火朝天,角力的参加者不多,但围观者比任何场地的都要多。角力斗到现在,还没有谁打得过郑禹原,也正如宋景熙所料,郑禹原摘得角力魁首。
最终的活动,是围猎。李澄、宋景熙和郑禹原共同选择了它。
游学会能从山脚划到山腰,正是因为围猎。并且围猎和石战一样,也要分组,从不同的入口处释放一拨学子,以此避免撞在一块儿。很遗憾,李澄和郑禹原都没能和宋景熙分到一组。和宋景熙一组的,也都不是他熟识的人。
宋景熙打算单打独斗。
围猎的规矩很简单,也没有太多限制,场地里筛查出来的都是山鸡山鼠野兔等体型小又无危险的动物,用箭、用刀还是徒手都可以,骑马或步行也都可以,只要能逮到猎物就行。唯一的规矩,就是不要抢别人的猎物。
宋景熙想了想,虽然自己擅刀,但在围猎场上选刀肯定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自己用箭又不算太差,故而还是选择了弓箭,骑上马匹便出发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战绩不错,打到三只山鸡和两只山鼠。不过就他在围猎场上见到的其他挂满马鞍的参加者来看,这样的成绩似乎不太够看。不过,宋景熙并不在意。他又没有抢第一的打算。
下一个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韩明吉。
韩明吉一见到他就挑衅地勾了勾手,指指坐下马匹鞍上挂得满满当当的猎物,满脸得意地道:“怎么样?”
“......”宋景熙道:“你真的没抢别人的猎物吗。”
韩明吉都打马准备走了,来宋景熙跟前只是为了炫耀一番,不想在宋景熙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他可是要拿第一的。但宋景熙这句话成功留住了他,他怒极反笑道:“你就羡慕吧,可把你嘴硬的。真是可怜,打了半天才打了这么两只,不像我,我日后可是海东第一神射手......”说着说着,从他眼前突然钻过去一只野兔。
也许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实力,他立刻搭箭挽弓,一箭射出,空了,连兔尾巴都没摸着。
宋景熙:“......”
紧接着第二箭,依旧歪了,由于野兔跑远了,这一箭更歪。宋景熙叹了一口气,他本来随口一说,看来,猎物真是抢来的?听见他叹气,韩明吉恼羞成怒,两腿用力一夹马腹,朝兔子追去,还不忘大喊道:“宋景熙有种我们比一场!谁抓到兔子,谁的猎物就全归谁!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哥的消息!”
听到猎物归谁,宋景熙还无动于衷,但听到他长兄的消息,宋景熙也立刻纵马追了过去。废话!能不去吗,他长兄自从进了成均馆,经常断了消息,书信也不寄一封来。韩明吉的长兄韩圣吉也在成均馆进学,听说韩圣吉经常寄信回府,万一知道他长兄宋景元过得怎么样呢!
一番追逐,可算是没将兔子跟丢,但奈何那狡兔实在灵活,两人竟统共落空了十多箭,其中至少□□箭是韩明吉射的。
不知追了多久,兔子都跑得有些累了,不如之前灵敏了。韩明吉屏息凝气,再次搭箭挽弓。
然而,他这一箭并未射出,从二人前方远处飞来一只冷箭,箭簇牢牢将兔子钉在地上。两人一惊,皆朝前方看去,百步之外站着一人,手持着一把粗制的木弓,方才那一箭是他射的。
隔得远,宋景熙也看清了,这人真是韩时元。
宋景熙骑马凑近了点,惊喜道:“你怎么在这?”随即又不免有些担忧:“你怎么会在这?”
这里可是围猎场,要是被人发现误闯进来了,不好交代。
韩时元波澜不惊地道:“这里已经不是围猎场的范围了。”
韩明吉也凑了过来,皱眉道:“什么?”
宋景熙若有所思地道:“原来我们已经出界了吗,什么时候...竟然毫无察觉,那这只兔子算谁的?”
韩时元面色不改:“算我的。”
韩明吉道:“谁说是你的了,是我的!要不是你抢了一步,猎了这兔子的就是我了,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抢!等下,听你俩这语气,你们认识?”
韩时元没有回答,自顾自向已经咽气的兔子。韩明吉想不到一介平民还敢无视他,立刻拿箭指着韩时元,见他举弓,宋景熙也立刻举起弓指向韩明吉,道:“你想做什么!”
韩明吉道:“唷?这是真认识了。我没看错吧宋景熙,你这是在维护那家伙?”
宋景熙道:“放下。”
韩明吉道:“我就不。”
韩时元默默地抓起兔子。
宋景熙道:“你要是敢伤他,我就敢伤你,我真敢。再说你伤他有什么好处?我们已经出界,已经算是违矩了,你敢闹出人命,围猎的第一可就拿不到了。”
听了这话,韩明吉果然脸色一变,宋景熙趁热打铁道:“你要为了那一只兔子,放弃你心心念念的第一?你没这么蠢。”
韩明吉嘁了一声:“算你识大局,一只兔子而已,哼,便宜你了。等着吧,我会让你见识到谁才是围猎的魁首!”他也是担心要是出界被发现了取消成绩,那他费为了搞到这些猎物而废的心力可就都白费了!
见他调头要走,宋景熙赶紧喊住他:“等等。”
韩明吉不耐烦道:“又搞什么?”
宋景熙道:“赌注?我哥的消息。”
韩明吉道:“我说的是谁猎到了兔子,谁就是赢家。你没猎到兔子,又没赢,凭什么向我要赌注?”
这时,韩时元拎着兔子耳朵走了过来,将兔子递给宋景熙,抿唇道:“给你。”
宋景熙眉眼弯弯,露齿朝他笑道:“多谢。”说着将兔子耳朵抓在手里,又抬头道:“现在兔子是我的了,我是赢家,该告诉我了吧?”
韩明吉讥笑道:“旁人施舍给你的你也要,再说了,不是你亲自打的,不算。懒得和你说,浪费我时间。”说罢,头也不回地骑马走了。
然而他还没跑出多远,又是一支冷箭朝他飞去。韩时元冷不丁地发出这一箭,直接射中了马匹上挂着的一只野鸟,箭簇扎到了马腿,虽然没扎伤,但还是让马受了惊,马嘶鸣一声,韩明吉大惊失色,赶紧握紧缰绳堪堪控制住,扭头便怒喝道:“搞什么鬼!臭小子你找死是不是?!”
他毫不犹豫地挽弓朝韩时元射了一箭,但坐下马匹尚未稳定下来,射的也就不准。宋景熙还没吃惊完,见此情形,当即拿箭指着韩明吉,道:“别动手!”
这话不仅是对韩明吉说的,也是对韩时元说的。
韩明吉道:“你在和我说话?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你长眼睛了没有??宋景熙你他妈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说了不要浪费我时间,这很难吗?!”
宋景熙忍了忍,道:“抱歉,我替他向你道歉。”
韩明吉道:“老子在这里和你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你他妈要是还有脑子,就应该赔我!知道吗?”
韩时元的眼神冷了冷,手指扣紧了弦。宋景熙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动手,并道:“你想怎么赔?”
韩明吉道:“你果然是没脑子!我在你这浪费的时间,够打好几只猎物了,正好拿你猎到的那些个可怜东西补偿,这都不明白吗?废话少说,有眼力见的话就下马,把你那几个猎物挂到我马上!”
见宋景熙没动作,韩明吉催促道:“你再浪费我时间,他这条命都要赔给我了!”
韩时元眼神冰冷,十分不屑地哼了声,一语不发,绷紧弓弦,对准了韩明吉的脑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宋景熙道:“别冲动。”
他自觉地下马,但还没翻下去,突然间,听见远处有人大声叫唤道:“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是守着围猎场边界的士兵!
韩明吉脸色一变,坏了,被发现了,成绩可是都要作废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抱着没被看到脸的侥幸,当即纵马逃离了现场。
......
围猎结束了,同时,游学会也到了尾声。
由于违矩,宋景熙失去了参加打猎结果评比的机会。然而正所谓有失必有得,虽然失去了评比机会,但也不用上交猎得的猎物啊。
参加围猎的学子们在围猎结束后,需要将猎物上交给主持评比的司艺。不想参与评比的,也可以选择将猎物赠予他人,比如山间居民,或者猎户,樵夫,只需要和司艺说一声。唯一禁止的,就是私自烹饪猎物。
原因很简单,除了讲究“君子远庖厨”,还是因为私自起火烹饪,万一引起了山火,那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不过少年心气,往往不让他做什么,他越要这么做。郑禹原听说宋景熙被禁止参与评比后,虽说生气,但看着宋景熙手里的猎物,兴奋地搓搓手,提议道:“不如我们自己架个火堆烤着吃吧!”
沈本庭果断道:“不可。”
郑禹原瘪嘴道:“就知道你不乐意,讲究那么多干嘛啊,要不这样,我和景熙烤,你就等着品尝,怎么样?”
宋景熙也拒绝道:“我可不干,你想让我再被逮到一次吗?”
郑禹原道:“我们离远点就是了,反正现在那群学官们忙着排名次呢,不会管着我们的。我再叫几个好兄弟过来帮忙把风,肯定没问题的!”
沈本庭道:“若是掌控不了,走水了怎么办?”
郑禹原道:“找条河流,得空旷的,在河滩边上烤不就得了,不是泥土就是石头,还怕起火?”
沈本庭还是摇了摇头,不太乐意。
宋景熙疑问道:“你会烤吗?”
郑禹原飞快答道:“怎么不会?我哥教过的,还带我干过!可有意思了。走嘛走嘛,我知道一块地儿,有水又空旷,正符合我的要求。”说罢,左右臂各揽一个,不由分说地将宋景熙和沈本庭拖走了。
一个两三丈高的小悬崖,悬崖上是一条浅滩,悬崖下是一条较之宽阔得多的河流。潺潺流水从上面跳下来,虽不壮阔,但看着很让人产生跳水的冲动,因为水跳下来的地方形成了一汪较深的水池,足以淹没一人。水再往下游去,便只不过三四尺深,勉强淹没胸口。离上游河滩较远的地方才有植被,郑禹原就在上游的河滩搭起火堆。
他和几个跟班用自己的佩刀将山鸡处理得惨不忍睹,并用零散的食材调料处理一番——大概是从游学会随行厨子那里偷偷拿来的,处理完毕后,又架在树枝上炙烤,见烤了半天也不熟,最后干脆加大火力。如此一个时辰过后,一只焦香滴油的烤鸡就做好了。
虽然卖相不算很好,但好就好在香气扑鼻。郑禹原将烤鸡分成好几份,各自盛放在铜碗里——也是从随行厨子那里偷拿来的,先分给几个义气帮忙的跟班,再给了宋景熙一碗,最后招呼站在远处的沈本庭。
要说宋景熙还在烤鸡的过程中帮忙翻了翻,沈本庭却是一直站得远远的,在看见郑禹原徒手掏内脏后更甚,他的职责只有把风。等他走近了,郑禹原也塞给他一碗油滋滋的肉,自己手里也抓着一只鸡腿,并道:“大少爷,给小弟一点脸好不好?再不喜欢,也尝一口,嘶唔,好吃到要命啊!”说着说着啃了一口鸡腿,露出了成就满满的表情。
怕他嫌脏手,郑禹原还递给他一片洗干净的树叶。都到这份上了,沈本庭也不可能拒绝,他捏着树叶夹起一块肉送到口里,眼睛登时亮了。
“味道很好。”
郑禹原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我就说,我烤的山鸡,还没有谁说过难吃的。”
宋景熙也觉得好吃,笑道:“郑九啊,谁想得到你还有这手艺。”
郑禹原哼哼道:“我爹总说我不像样,以后肯定讨不到谁家小姐,要我像他一样,有个男人样,才会有那么多女人。嘁,我要那么多女人干嘛,再说了,单凭我这个手艺,都能迷死一大片了,你们说是不是?”
一众人皆哈哈着说是。忽然这时,从众人背后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又是韩明吉,也许是听到了郑禹原的话,开口便嘲讽道:“烤个山鸡就幻想能有女人跟着你了?我妹妹要是选男人,连你这种人看都不看一眼,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郑禹原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妈的,这狗东西怎么跟个鬼似的阴魂不散。”
韩明吉是故意找过来的。围猎场上他虽然立马逃走,但最后还是被取消了成绩,一定是宋景熙那个贱骨头告了状,让本该是他主场的围猎变成了一次耻辱!本就因为这件事烦着,妹妹韩暎还非缠着他问那个替她挡了石头的男孩是谁。他怎么知道!他又不认识!千辛万苦好说歹说终于将韩暎送走了。一整日都憋着气,可得找郑禹原和宋景熙那两个狗崽子和沈本庭那个狗腿子找找茬、发发火!
韩明吉一步步逼近上来,针锋相对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瞧瞧你那爹,娶了那么多女人,给你生了那么多兄弟,这么多儿子肯定不好教养吧?难怪一个个品行都差到发指,尤其是你!最是有爹生没爹养!看什么看,宋景熙,你也没好到哪里去!要不是你,今天的围猎魁首就是我了,都他妈你害的!”
“哐”的一声,韩明吉扬手打翻了宋景熙手里的碗。郑禹原气得额头青筋乱蹦,怒道:“妈的...老子平生最讨厌拿这件事侮辱我的人,你、他、妈、死、定、了!韩明吉!”
他拳头握得紧紧的,但宋景熙和沈本庭都握住了他的手臂,不让他揍人。沈本庭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劝道:“冷静点,他故意激你的,别和他计较!”
韩明吉呵了一声,换个人攻击,他看向宋景熙,道:“宋景熙,你不是想知道你哥的消息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哥在成均馆那是什么遭遇!”
宋景熙刚刚弯腰捡起被打翻的铜碗,还没直起身来,听韩明吉这么说,当即道:“...什么?”
韩明吉轻蔑地道:“看来你真不知道。也是,你哥过得那么惨,连觉都睡不好,怎么会写信向你们诉苦呢?他可是很害怕家人为他担心啊!哦,我差点忘了,他可没有写信的机会!”
宋景熙站直了,直直地盯着韩明吉,语气冷硬道:“你他妈最好给我说清楚,我哥怎么了。”
韩明吉道:“蠢货!我他妈说得很清楚了,你哥,在成均馆,过得可惨了,根本没人愿意接近他,因为他们都只想着讨好我哥!你知道我哥有多讨厌你哥,就像我讨厌你一样!只要我哥不高兴,就算他不说,也自然会有人去找你哥的麻烦。我哥已经功名加身了,而你猜猜你那个好哥哥还要在成均馆进学几年?一辈子也抵不上我哥的...啊!”
又是“哐”的一声,宋景熙将铜碗毫不留情、极其用力地砸在了韩明吉额头上。沈本庭没料到,最先动手的会是宋景熙。
韩明吉捂着额头,暴怒道:“妈的、妈的!给我上,揍死这几个狗崽子!”
不止沈本庭没料到,郑禹原也没料到宋景熙会比他先动手。与沈本庭的手足无措不同,郑禹原摩拳擦掌极其兴奋,叫嚣道:“好啊好啊终于打起来了,老子早就想好好收拾你们这几个家伙了!弟兄们上,打死了算我的!”
顿时,十几个人围殴成一团,沈本庭想退出,但却没有机会,从没好好练过武的他根本打不过对面的流氓学子,很快被一拳打到了脸上,差点摔倒。郑禹原看见了,苦于自己没空抽身,便朝一个跟班叫道:“把本庭带走,他不会打架!”
沈本庭的退出没有影响斗殴。郑禹原两手收拾两个,这个揍趴了又有新的填补上来,他最想揍的是韩明吉,却一拳没打到。
宋景熙情况更遭,似乎四面八方都在打他,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打着打着,他开始想起韩时元,如果有他在,一定能联手将这群人全部揍趴,又想起李珘,老师不愧是老师,之前对他的评价果然说的不错,一对一稳操胜算,一对多顾此失彼!
说的简直太对了,他现在已经挨了有几拳了,但一点不觉着痛,因为心中的愤怒,心痛,比挨拳头更痛!
应接不暇中,宋景熙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被包围后已经在不断后退了,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背后就是那片两三丈高的悬崖,就在这时,悬崖下面突然有人大喊道:“小心!”
宋景熙朝声音看去,来的人竟然是李澄!然而他只惊讶了短短一瞬间,很快便后悔转头了,因为让他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悬崖边,并且离悬崖只有两步的距离。他暗叫一声不好,回头打算远离悬崖,没想到还没回头,只感觉腰腹处一股蛮力,有人踹了他一脚。
甚至还没能回头看看谁踹了他,宋景熙整个人便直直向下倒了下去。
“宋景熙!”
好几声一起喊,宋景熙还没分辨出来是谁在喊他,便扑通一声掉在了水里,所幸悬崖下河水的深度足够容纳他,没让他撞到河底,又所幸他会水,很快从水面探出脑袋。令他惊讶的是,下游的河岸边居然有两个人,一个是他方才看见的李澄,另一个...居然是韩时元!!
两人都已经半边身子蹚进水里,看样子是怕宋景熙淹死,想去救他的。宋景熙朝二人嘿嘿笑道:“没事!我会水...”
忽然,悬崖上郑禹原扯开嗓子“嘿呀”一声,大呼道:“去你的!”
宋景熙朝上面望去,好多人在岸边列成一排看着,迎面一声扑通,一个人从悬崖边跳了下来。居然是郑禹原大力抓住一个看戏的韩明吉的跟班,毫不留情地从悬崖边丢了下去!随即他又如法炮制,趁几个看戏的还没反应过来,和跟班们一起一人踹一脚,将韩明吉的小弟们全部踢了下去。目睹一切的沈本庭默默地捂住了脸,不忍直视。
还剩最后一个韩明吉,一人难敌众手,尽管他如何挣扎,就是被郑禹原反扣着动弹不得。郑禹原解气地哈哈大笑道:“老子今天让你也尝尝跳水的滋味!宋景熙,快上岸!”
宋景熙得令,赶紧朝岸边游去,然而他发现原本岸边两人,此时只剩下了李澄一人,最先抓住他胳膊的也是李澄。宋景熙疑惑道:“他人呢?”
李澄眨了眨眼,不在乎地道:“不知道,哥先上来吧,别在水里泡着了。”
宋景熙刚从水里满腹疑问地走了出来。与此同时,悬崖边的韩明吉惊恐地大叫道:“我不会水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郑禹原邪笑几声,用力一推,伴随着响彻天际的惊吓声,一声“砰”,让韩明吉整个人炸进了水里。
大仇得报,郑禹原满意地拍了拍掌,朝宋景熙呼道:“别看了!赶快回营地了!”说罢,抓着沈本庭的手臂扬起来欢呼,几个跟班也都跟着一边兴奋地举臂欢呼,一边撤退了。
韩明吉的手下里有会水的,眼看着就要将韩明吉捞上岸了,李澄扯了扯宋景熙,道:“得走了。”
宋景熙迟疑地点了点头,心想韩时元可能是见他没事便走了,或许是不想被人发现他闯进来了吧。毕竟韩时元很讨厌在人前露面,正常正常。这么想着,自个儿便松了一口气,在韩明吉还没被捞上岸前,往营地的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