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里,都不哭了啊。”织田作这么哄道,却不只是对两个孩子说的。
织田作的声音沉定温和,自带一种难以抗拒的安心感,小孩子们很好哄,织田千寻和织田治子很快停止了哭泣,一起挨在织田作身上,像两只汲取温暖的幼崽。
尤其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alpha父亲的织田千寻,无声无息依赖的模样简直和太宰如出一辙,织田作说不哭,她便很慢地眨下在眼中打转的泪水,脸上只有两道薄薄的泪痕,浅浅地聚集在下巴处欲落不落。
尽管织田作身上并没有信息素的味道,织田千寻发红的鼻尖依旧像小动物似的微微翕动了几下,默默记下织田作的气息,周身控制不住散发着浅淡的荆芥(猫薄荷)信息素引得属于太宰叶的黑猫也蹭了过来,依偎在了织田千寻的身边。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五个人加一只猫就这样在街道上叠成一团,织田作被五份重量压着,默默等了一小会,看着孩子们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才怜惜地揉了揉两个女孩的脑袋,声音柔和着道:“听话,我们先起来好不好?”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在武装侦探社大楼门口挤作一团的众人纷纷或长或短的松了一口气,慢慢挪动了脚步,试探着聚拢了过来。
尽管再怎么依赖,织田千寻和织田治子也知道现在不是赖在织田作身上不起来的时候,擦干净眼泪后,一前一后从织田作身上爬了起来,乖乖等在一旁。
太宰却不愿意起来,继续压着织田作,甚至无比自然地霸占了千寻和治子离开后空出来的位置。
织田作轻声催促道:“太宰……?”
太宰身体有一瞬间僵硬的明显,垂着还湿漉漉的睫毛,太宰舔了下发涩的嘴唇,声音哽在喉咙里,努力了几番,才发出了听起来没那么哽涩的声音,道:“织田作……”
“嗯。”织田作表示自己在听,手往下移了下,存在感强烈地放在太宰紧绷的后背上。
太宰眼睫颤了颤,很轻的抬起眼,他的眼睛还是很红,抿着苍白的唇,整个人显得很是狼狈脆弱,而这样的一面,除了织田作,太宰并不愿意被别人看见。
太宰难得坦诚,压低了声音闷闷道:“我知道还有很多人在,但我平静不下来。”
织田作用余光看着隔着一条路向他们靠近了些的众人各有千秋的表情,知道他们这种姿势实在有些尴尬,但不论是他还是太宰都不是在意别人眼光的人,所以织田作依旧淡定地拍了拍太宰的后背,附和道:“我也是。”
太宰有些怀疑地看着织田作的表情,又垂下目光,盯着织田作胸膛,太宰的嘴角忍不住地弯了一下,“不愧是织田作,完全看不出来。”
确定织田作不介意后,太宰把脑袋埋在织田作的胸口当鸵鸟,把问题抛给织田作,问:“那现在怎么办?”
织田作试着提议:“先起身吧,太宰你压着我我起不来。”
太宰离题万里:“织田作是嫌我重吗?”
织田作的重点被带偏了一瞬,下意识地摸了摸太宰的身体,如实道:“只是我被你们压得有些麻,太宰的话还是太瘦了,抱在怀里其实是有些硌的。”
太宰愣了一下,耳尖肉眼可见地泛红,然后低低笑了起来,震得织田作的胸口有些发痒。
织田作无奈地道:“太宰,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
太宰脑袋在织田作的胸口动了动,确保没有人能看见自己的表情,很小声的嘟囔:“一直这样也未尝不可……”
织田作没听清:“……嗯?”
太宰用只有织田作能听见的声音抱怨道:“我起不来,腿软了。”
顿了下,大概是觉得太像撒娇,太宰又补充道:“是真的,太丢人了,都怪织田作,接下来就你咯。”
而和太宰故作轻松的话相比,织田作的胸口的衣料已经又潮湿成了一片。
织田作垂眼看了看太宰看不出端倪的毛茸茸的发顶,没有被任何人看到的目光中饱含着不自知的爱意,织田作用同样只有太宰能听到的声音道:“好,我来想办法…先晕过去怎么样?”
“嗯。”太宰立刻应下,速度之快让织田作怀疑太宰其实一直在等自己先说出来。
织田作有点费力地半坐起身体,这个过程中,已经进入角色的太宰手臂下滑,很自然地抱住了织田作的身体,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太宰的指节泛白,不自觉抓皱了织田作背后的布料。
织田作一边一个揽着太宰和昏睡的太宰叶,变成了一个半是保护半是拥抱的姿势,因为不带任何距离,看起来依旧过分亲近。
织田作看着或熟悉或陌生的众人,一本正经地扯谎:“太宰晕过去了。”
众人:……?
织田作的语气虽然让人信服,可惜太宰装晕装得实在不走心,红透了的耳尖掩在发丝间若隐若现,让这个谎言变得过于昭彰,以至于凡是读得懂气氛的都纷纷移开了眼,只有芥川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曾被太宰断言他再过一百年也比不上的男人,却又碍于太宰是真的清醒着的而不得不一言不发,什么都做不得,浑身散发的怨念之深引得敦频频侧目。
织田作把目光投向在场唯一相熟的人:“安吾。”
安吾愣了一下,织田作不论是呼唤还是表情都实在太过熟捻,就好像他们昨天还在把酒言欢,不曾有背叛,不曾有隔阂,也不曾有生死……
镜片的反光完全遮掩了安吾的目光,他原本是站在一个最边缘的位置,闻言几乎是同手同脚着就来到了织田作的身边。
“织田作先生……”
安吾的声线中的颤抖并不比太宰好多少,想说的话太多,却全都哽在喉咙里,除了名字外多一个字都说不出。
织田作微微笑了一下,说不出是满足还是别的什么,他在这个世上的羁绊并不多,仅有的那么一两个都在这里了,织田作看着安吾笑道:“现在说好久不见是不是太迟了点,不如帮我搭把手吧。”
“……啊。”安吾慢半拍地点头,会错了意,下意识地想帮织田作先分担一份重量再说。
安吾把手伸向织田作怀里的太宰叶,结果还没有碰到小孩,昏睡中的小孩就像预知到什么一样蜷缩得更厉害了,抓着织田作一片衣料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缝间甚至隐隐渗出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