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杜宁晚缓缓地坐起身来,而本就浅眠的宋策也睁开了眼睛,从身后一把拥住杜宁晚,轻声道:“晚儿,这便起了?”
杜宁晚低低“啊”了一声,大清早闹了个大红脸,伸手推了推宋策没推开,小声道:“夫君,我是该起了,夫君若是劳累,便再睡会罢。”
宋策眉峰一挑,微笑道:“要说劳累,也合该娘子才是。”
杜宁晚:“.…..”
她在嫁过来之前实没想到,私下里的宋策竟是这个样子。虽然与她想象的婚后生活有所出入,不可否认,宋策这种性格却让她从心底里觉得欢喜。
见杜宁晚红着脸背对着他穿衣服,宋策也心知自己不能太过放肆,忙跟着也穿好衣服,二人简单地洗漱之后,便推开门朝着周家走去。
周家这边,方氏一早便备好了早饭,她的心中也着实有些紧张,虽说杜氏是她儿子娶的新妇,可到底是县令家的千金,她有些忧心,等下见了面该如何相处才好。
不多时,宋策和杜宁晚便相携而来。
”周叔和母亲你昨日已见过了,这是我妹妹云慧。”宋策指着躲在方氏身后的小姑娘,笑道:“云慧,快过来见过嫂嫂。”
听宋策这么说,杜宁晚虽然有些羞涩但还是往前走了一步,依次跟周木匠和方氏行礼问安。周云慧见状也乖巧地从方氏身后走出来,极小声地说道:"拜见嫂嫂。”
杜宁晚笑着应了声,拿出一对漂亮的粉色串珠放到周云慧手里。
“你们都来吃饭罢。”方氏边招呼杜宁晚,边朝着宋策使了个隐晦的眼色。
宋策自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他携着杜宁晚在餐桌前做好,今日的早饭方氏做的格外丰盛,粘稠的小米粥,白面馒头,煮鸡蛋,还有四个爽口小菜。
“都是些家常的小菜,尝尝看,看看与你的口味合不合。”方氏道。
“谢谢娘。”杜宁晚携了一小口放入口中咽下,然后红着脸真心实意地道:“很好吃,娘您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方氏闻言笑道:“那你多吃一些。”
一顿早饭下来,方氏对这个媳妇自是十分满意,连周木匠也跟着多说了几句话。饭桌上一派温馨和乐,婆媳关系也十分融洽。
农家里没那么多的规矩,方氏也是个和善之人,是以吃完早饭,方氏便让宋策和杜宁晚回了自己的小家里。
二人的卧房内放着一张较大的书桌,桌上则放着一些宋策时长翻阅的书册。一回屋,宋策瞧出了自家娘子羞涩拘谨之意,微微一笑,执起她的手让她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主动开了口。
“策在书院时偶然听闻晚儿饱读诗书,才学过人。晚儿是几岁启蒙的?”
“五岁罢。”杜宁晚抬眼看了宋策一眼,见他正笑吟吟的盯着自己瞧,指尖微微一颤,声音轻柔地问询出声:“那夫君是几岁?”
“我只比晚儿早上一年,四岁。”然后宋策简单地把幼时到现在的事情跟杜宁晚说了一遍。
杜宁晚闻言没有说话,小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宋策的手,然后被他一把抓住。
许是昨晚二人已经做过天底下最亲密的事情,加上宋策的性格,杜宁晚也放松了一些,她耳根发红,嗔怪的看了一眼宋策。
于是宋策的脸也一点一点的红了。
杜宁晚从没见过这样的宋策,她觉得新奇又欣喜,也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跟宋策说了,夫妻二人就这样说了一上午的话,对彼此的了解也加深了一层。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便过到了回门的日子。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宋策和杜宁晚也亲近了许多,不像刚成亲那般拘谨了。夫妻俩备好礼物,于清早便出发了。
杜府门口,杜知源早早派人在门口迎着,见杜宁晚和宋策相携而来,他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稍稍放下了些。
见女儿面色红润,便知她这几日过得不错。杜知源松了口气,瞧着宋策也顺眼了些,饭后闲谈之时也从宋策的大名改称为贤婿了。
等夫妻俩上了回陈家村的马车,已是日落时分了。
给车夫付好车钱,宋策携着杜宁晚一起往家中走去。二人没几步却遇到了熟人,准确的说是宋策的熟人。
此时在路边的大树下,柳娇儿正在被谢瑞纠缠。这谢瑞仗着身量高,缠着她调笑逗弄。而且他手上也不老实,对柳娇儿动手动脚。
柳娇儿躲闪不及,正好见到宋策和杜宁晚朝着这边走,她又慌又喜地喊道:“宋大哥,救我!”
宋策眉峰一挑,没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他们二人,杜宁晚听到柳娇儿对宋策的亲密称呼,诧异的看了宋策一眼,但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待在宋策身旁没动。
“谢瑞,你这是作何?为什么缠着柳姑娘?”
谢瑞见宋策一脸淡然,忽然想起他现下可是举人老爷,他重重的咽了口口水,慌忙道:“宋老爷,我没缠着她,她现在可是我的未婚娘子,半月后便要嫁到我家来的。”
“哦,原是如此。”说着一把牵起杜宁晚的手,淡淡道:“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见宋策二人要走,谢瑞着实松了一口气,柳娇儿见他们夫妻二人相亲相爱,心下暗恨,又恐宋策扔下她不管,若被这脏人糟蹋了,她往后一辈子可就毁了。
“宋大哥,我不是!是他使诈算计我爹,逼迫于我,实非我本愿。宋大哥,你就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救救我吧!”
谢瑞眼神一厉,张张口但没敢说什么。
“情分?”宋策微微一笑,问道:“我与柳姑娘实在算不得相熟,如何能有情分?况且我已成亲,这是我娘子,柳姑娘还是要避嫌才好。”
柳娇儿见宋策与她说话,自觉抓到了救命稻草,忙叠声道:“自然有,自然有,不是与宋大哥,而是云慧,我一向把云慧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待的。”
宋策摇了摇头,深深地看了柳娇儿一眼,说道:“我实在爱莫能助,这是你与你未婚夫婿的家事,跟我等外人无干。”
一听这话,柳娇儿一改平日里故作矜持的娇羞模样,像是被人逼入了绝境一般,扑上前来一把扯住宋策的袖子。
宋策和杜宁晚皆一愣,对视一眼。还是宋策反应快,迅速扯回了自己的袖子,而一旁的谢瑞脸色已经黑了。
宋策冷了神色,淡淡道:“我娘子还在此处,柳姑娘请注意举止。”说着执起杜宁晚的手,便离开了。
“宋大哥!你不能…不能这么对我!”柳娇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谢瑞的束缚,跌跌撞撞的往他们离开的方向奔来。
谢瑞眼中一厉,追上来扭住柳娇儿的双手,连拉带拽的把她拉走了。
等宋策和杜宁晚回到他们的新家,才进院子,杜宁晚就微笑道:“夫君今日此举,可要引佳人垂泪了。”
宋策闻言轻轻敲了杜宁晚一下,正经道:“晚儿别胡说,你方才没听见吗?那柳姑娘是定了亲的,我跟她没说过几句话,根本不甚熟悉。”
杜宁晚没有回话,任谁婚后三天就见到一个长相清丽的佳人喜欢自己夫君,心里都会不好受的。
宋策执起杜宁晚的素手,正色道:“晚儿,我宋策此生决意将全身心都交付于你一人,必不会招美纳妾让你平添无谓烦忧,更不会让你独自心痛垂泪,得卿垂爱,是我幸矣。”
听到这般直白的情话,杜宁晚面颊微红,小声回道:“你学问高,我可说不过你。”
夫妻二人又腻歪了一阵子,到了晚上,宋策小声地跟杜宁晚说着悄悄话。
“晚儿,明年开春, 我还要上京去参加会试,届时你可愿陪我一同前去?”
杜宁晚脸色微红,有些迟疑道:“我自然是愿意的,可婆母这边……”
“这你不必烦心,等过些时日我去跟娘说。依我看咱们还是回县城读书罢,等快过年的时候再回来。这些天家里不大清净,都过去这么久了,家里还时常有人造访。”宋策无奈的说。
“那届时,咱们便住在我家可好?爹见了我们回去定然欢喜。夫君你也能安心读书,我也可好生照顾爹和夫君。”杜宁晚轻声提议道。
“自然,只是要叨扰岳父大人了。”宋策把杜宁晚环在怀里,低低说着一些往后的打算。
几日后,宋策携杜宁晚来到家中。方氏见他们过来,忙张罗着要做饭。等宋策说明来意后,方氏关心道:“策儿,你是个有成算的孩子,如今成了亲,有了这么好的媳妇照顾你,娘自然是没有担心的。这试都考完了,怎么还要上京城去?京城离着咱们家不知道要多远呢!”
宋策笑了笑,说道:“娘,我此次还要参加会试,投春就要考的,此次录取的所有举人必须赴京参加,不可拖延,是以不得不去。娘子不放心我,忧心我无人照顾,便决意跟我一起上京。家中近日有些吵闹,儿子决意此次回县城好好温书,为来年春闱做准备。等快到年关,我们再回家来过年。如今我与娘子已经成亲,此次就住在岳父大人家里。”
方氏听了这话忍不住红了眼,忙伸手拉住杜宁晚的手,对着一旁的宋策说道:“能有这样的贤惠媳妇,是策儿你的福气,娘不管别的,往后见得多了,也不许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伤宁晚的心。”
杜宁晚闻言感动的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