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猫 第18章 第 18 章

帕安这个名字在凯西星很常见，盛从然从没想过将左峋口中买卖粒子枪的走私犯和自己认识的帕安联系起来。

但看着帕安鬼鬼祟祟的神情，盛从然心中警铃大作。昆西的儿子脑子不太好还总爱给他惹祸，看他这样子，就算没卖粒子枪，他估计也没做啥好事。

“你……”盛从然不想和帕安过多纠缠，“抱歉，我回来办点事。”

他说完，低下头继续向银行走去。

“哎哎哎！”帕安见盛从然要走，忙快走两步追上他，拽着盛从然的手腕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凯西星傍晚的街道从未如此空旷过，盛从然呼救无果，跌跌撞撞的被帕安拉走。

帕安一路拉着盛从然跑到了昆西店门口，盛从然被帕安推倒店门旁边的小路里。帕安挪开堆在小巷中的纸箱，在盛从然疑惑的眼神中，帕安拎出一个黑色手提箱。

盛从然后退两步，他和帕安对视一眼，立即明白了帕安想要干什么。盛从然毫不犹豫，转身就往外面冲。

帕安一把拉住盛从然，死死捂住他的嘴巴。

“别喊别喊！”帕安小声劝道，“你不喊，就什么事都没有！”

盛从然半个字都不信，他疯狂挣扎，怎奈体能完全不是帕安的对手。见盛从然抗拒，帕安叹了口气。

他放开捂住盛从然嘴巴的手，盛从然顾不得其他，当即就要喊，但没等他出声，腰间突然被人抵上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

盛从然浑身一僵。

“我爹养你这么多年，说实在的，比对我这个亲儿子都好。”帕安用粒子枪抵住盛从然，“你知道吗？他居然还想供你去上星际学院。”

“凭什么啊？”

盛从然听出帕安话语中的不甘，没吭声，小心的回头。

手提箱藏开瘫在杂乱的纸箱上，盛从然只看了一看就收回视线。

是粒子枪。

盛从然绝望的闭上眼睛。

“你闭什么眼睛？”帕安不满的看向盛从然，“你也该报答报答我们了。”

盛从然：“我们？昆西也参与了吗？”

“什么叫参与？”帕安听到这两个字，当即炸毛，“好像是多不合法的东西一样。”

盛从然无语凝噎。

你真觉得私下买卖粒子枪是个合法的生意吗？

盛从然觉得帕安小时候一定被门挤过脑子。

帕安用枪指着盛从然，后退两步扣好箱子，把手提箱塞给他。

“我要见昆西。”盛从然颤抖道。

“他不在，”帕安不耐烦，“你别那么多话，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是地址，把东西送过去，”帕安将一个通话中的通讯器塞进盛从然口袋，“送到，把通讯器给他，别想耍什么花招，我都能听见。”

他威胁似的晃晃手中的枪，随后搜出盛从然身上的通讯器，狠狠往地上一甩，又上去跺了两脚。盛从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通讯器报废，突然来了些火气。

他迅速打开箱子，抓起其中一只粒子枪，学着左峋的样子上膛，枪口对准帕安。

“我不去。”盛从然说，“你去自首。”

情况陡然生变，帕安没想到那之前在利旗帮任人揉搓的小泥人居然会反抗自己，再听到盛从然说的自首，只觉得可笑。

帕安面露讥讽：“哟，这可真是有了靠山，都敢这样和我说话了！你算什么东西盛从然，抢了我的资源活到这么大，还不知感恩，你就是个寄生虫！”

盛从然颤抖不已，呼吸急促。

“我没有！”他愤怒的开口，“我没有！ ”

昆西的确想要赞助盛从然前往星际学院学习，但这是有前提条件的。盛从然红着眼睛，望向帕安，他问：“你没有去参加匹配度测试，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有意思吗？”盛从然问，“帕安？毁掉我有意思吗？”

盛从然给昆西开过几次飞船，之后昆西就开始在盛从然身边有意无意的提起星际学院。

他问盛从然想不想去上学。

盛从然当然想。

没有人愿意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盛从然当时想，他的确对不起盛雪，但为盛从颂还了这么多年的债，他们之间也多少算是扯清了。进入星际学院，离开凯西星，从此以后开启新的人生，那是盛从然梦寐以求却不敢肖想的生活。

昆西看出盛从然的渴望，所以他说：“有机会的话，我送你和帕安一起去。”

听到这句话，盛从然几乎是立刻明白了昆西的意思。

昆西愿意资助他去星际学院，但他要和帕安一起。只有帕安考核达标，拥有了去星际学院的资格，他才会送盛从然一起去。

昆西太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东西了，如果没人在后面赶着，没有人盯着，他能把天捅个窟窿。

盛从然成绩好，人也乖，是个再好不过的陪读。

可帕安不这么想。

盛从然每天都追着他补习，再加上父亲总拿盛从然和他比较，又听说昆西要把盛从然一起送去凤凰城，帕安对盛从然讨厌的要命。

那时候的帕安还没被昆西赶出家门自己讨生活，他每个月还指着昆西给他的生活费，他不敢和昆西拍桌子，于是就在盛从然身上完成了他对于父亲的报复。

帕安逃掉了匹配度测试。

他知道盛从然想要离开，也知道盛从然为这场测试付出了多少，准备了多久，但那又有什么关系？那天他看着盛从然被迫放弃最后的测试，冲出考场到处找他，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再厉害，再优秀，不是还得留在凯西星吗？

被盛从然直白的点明心思，帕安脸上挂不住，他大声嚷嚷：“这还不行？你之后在利旗帮干活，他是不是每次都多给你结钱？我们本来就没义务送你去上学好吧。”

“是啊，你们没有义务。”盛从然自嘲一笑，“我也没有义务给你免费补课，也没义务放弃测试出来找‘被车撞’了的你。”

通过匹配度测试，被星际学院录取后，盛从然是可以申请学费减免的。因此有没有昆西的资助，在那时对盛从然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这一点，昆西和帕安都很清楚。

盛从然从进场就发现了帕安不见，但他没有管，如果不是昆西打电话说帕安被车撞了，盛从然根本不会离开测试现场。

昆西那段时间对盛从然的确很好，给他一个文职的工作，很轻松，每个月开600星元。

可那之后呢？

昆西利旗找到测试现场，明知“被车撞”是儿子拙劣的谎言，还是大声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了这个消息。昆西利旗是好心人，盛从然是那个被资助者，拒绝就等于是狼心狗肺不知感恩。

盛从然，当时也不过十六岁。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比其他人多的那一点良心此时变成了背刺他的尖刀，在看到帕安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酒吧时，刺的他鲜血淋漓。

帕安梗着脖子，辩驳道：“那你可以继续考啊，没人拦着你。”

“真的吗？”盛从然反问，“是谁把我现在的住址告诉了盛从颂？”

帕安眼神游移，说：“我不知道。”

“你知道，”盛从然声音悲怆，“是昆西。我通过了除脑机匹配外所有的测试，我会开飞船，脑机匹配测试大概率是可以通过的。像我这样的陪读，太难找了，不是吗？”

帕安抿着嘴，不说话了。

“所以在你通过测试之前，我不能走。”盛从然没有哭，只是觉得，很难过。他看到盛从颂出现在家门口的那一刻，从盛从颂嘴里听到昆西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有的时候，反抗是没有意义的。

盛从然深吸一口气，将枪口对准帕安，说：“我好不容易决定再试一次，再和我这狗屁命运争一次，你不要不长眼的往上撞。你要作死，你要颓废，我管不着你。但你记住，我也不欠你们的，不欠你们任何人的。”

“我亏欠的人已经死了。”盛从然说，“你要是见到盛从颂，替我转告他，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他是死是活，是被人砍手砍脚还是卖腰子，我都不会再管。”

月光下，盛从然手中的粒子枪隐隐泛着寒光。帕安看向盛从然，在这一刻，盛从然的眼睛亮的可怕。望着他，帕安后退两步，强撑道：“你，你不怕我告诉左……”

砰。

帕安的话戛然而止。

他眼神惊恐，不可思议的偏头看向一边的墙壁，烧焦的纸箱噼啪落下，掉在帕安脚边。

盛从然收起粒子枪。

“这东西，的确没什么技术含量。”盛从然面无表情，他脱下外套，用衣摆仔仔细细的擦拭枪身，将可能留有指纹的地方全部擦干净，垫着衣料扔下粒子枪，捡起一块通讯器碎片，放进口袋。

盛从然看着帕安，说：“祝你交易顺利。”

早点碰上左峋。

盛从然在心中对帕安表达了美好的祝愿，转身就走。

帕安张了张嘴，直到盛从然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他也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帕安后背的衣物被冷汗浸湿，风一吹，冻了他一哆嗦。

他呆愣愣的盯着巷子口，半晌，突然意识到什么

“靠，我的通讯器！”

盛从然带走了他的通讯器！

那东西在凯西星是硬通货，帕安周转许久才买来了一个备用机，为的就是今天随即抓一个倒霉蛋替他去交易。

帕安脑子虽然不灵光，平时干的荒唐事不少，但真遇到大事，他总会被自己的直觉救命。他和哈利培根通完电话，总觉得心里不安定。

现在他更不安定了。

帕安急忙蹲下将粒子枪都收进手提箱，将箱子用衣服一裹，急匆匆的冲出箱子。他手中的通讯器滴滴作响，帕安没有管，烦躁的按下挂断。

走到十字路口，帕安终于缓过来些，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拿出通讯器发送出四个字。

“交易取消。”

发完，帕安关掉通讯器，带上兜帽，往家的反方向走去。

卖粒子枪这事昆西不知道，也不支持。他要是被抓了，昆西肯定是捞不出来他。帕安越来越后悔自己的决定，他愈发觉得手中的手提箱是个烫手山芋定时炸弹。没等帕安想出怎么解决，一辆轿车直直冲着人行道开来。

帕安一惊，本能的往后一撤。那车就擦着他的鼻尖略过，装在路灯上。路灯立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摇摇欲坠。

帕安还没来记得骂人，余光中瞥到那车上的寒光一现，副驾驶的黑衣人手中居然有一把刀。

“！！！”

两个人视线交汇，帕安在他眼中看到了明显的杀意。

他来不及抓起手提箱，拼命的往前跑。

凯西星的道路七扭八拐，帕安这种本地人也知道不少小路，他专往不好走的路上跑，几乎是爆发出身体所有的潜能。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帕安一咬牙，在背后人赶上他的那一刹那蹲下身，一把抱住那人的双腿。

黑衣人躲避不及，重重摔倒在地。

帕安不顾自己被撞到的肩膀，麻着半年身子一骨碌爬起掉头往回跑。拐过两条小巷，帕安猛一用力，踩着空调外机翻到居民楼外墙，拽着不怎么结实的防盗网一荡，把自己摔过围墙，滚到另一个街区。

黑衣人的脚步就在耳边响起，帕安靠着抱摔打出的时间差给他争取到了一丝生机，黑衣人没找到他，低骂一声，似是往巷子外走去。帕安松了口气，转身突然看见了个熟人。

盛从然手边放着刚刚顺走的通讯器，正将之前的通讯卡往里装。

帕安现在来不及纠结，他看盛从然的通讯器即将开机，瞳孔骤缩，上前一把攥住它。

但还是晚了一步。

清脆悦耳的开机音乐在此时像是死神的号角，不等两个人反应，围墙上突然冒出一个枪口。

砰砰。

TBC

啊啊啊啊啊再次滑跪，我又晚了半个小时呜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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