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世家族谱背到深夜的杏儿一觉醒来,就看见申玉趴在门上。
“你干什么呢?”
申玉被杏儿吓了一跳,故作镇定地走到杏儿床边:“我听门口两个小丫鬟编排你呢!”
杏儿好奇道:“编排我什么?”
申玉瞅了瞅杏儿的胳膊道:“她们在讨论你是怎么让陈知彦看上的。”
杏儿一脸疑问。
申玉忍不住笑:“她们说你又壮又丑,奇怪陈知彦怎么想的。说像你这样的村妇,出城十里一抓一大把。还说的胳膊赶上柳小姐腰粗了!哈哈哈哈......”
申玉大笑起来。
杏儿也笑了:“诶,我这还是清减了!你不知道,之前我们在山上,吃的快断粮了,日日挨饿,好不容易春天了,有吃的了,却没过多久就来京城了。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我可瘦了不少。这她们都嫌我胳膊粗啊?”
申玉强忍着笑:“可不是,人家柳小姐弱柳扶风,走路是一摇一摇的,你走路......可是真挡风!”
杏儿和申玉笑成一团。
外面的惊蛰听见了敲了敲门:“乔姑娘可是起了?”
杏儿推开申玉道:“起了,有什么事?”
惊蛰道:“陈管家昨天送月银来了,小少爷和乔少爷都给了,姑娘刚才还没起就让奴婢交给姑娘。”
杏儿和申玉相视一笑:钱来了!
“你进来吧。”杏儿安耐住激动。
惊蛰推门进来,行了个礼,把钱交给站着的申玉:“姑娘,这是姑娘的月银,二十两。”
杏儿点点头:“辛苦你了。”
惊蛰又道:“老夫人昨天给小少爷和乔少爷寻了个文师父和武师父,他们一早来了,已经见过了少爷,乔姑娘可要见见?”
“文师父和武师父?”杏儿没听说。
惊蛰解释道:“咱们少爷五岁起就请了文师父和武师父来,君子七艺,京中世家子都要文武兼修。老夫人说公子不日恐将去军中,因而请了着两位师父。”
杏儿明白这是陈老夫人要培养天儿的意思:“多谢你告知,我也不懂这些,让他们好好跟着学就是了。我就不去见了。”
惊蛰提醒道:“少爷走的时候说和姑娘交待一声。”
这是让她去见一见的意思。
杏儿问道:“这两位师父何时授业?”
惊蛰道:“武师父是早晚授课,每日卯时和酉时,文师父巳时和未时,申时让两位公子完成课业。”
杏儿听明白了:“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去看看,你忙你的吧。”
惊蛰行礼退下了。
申玉掂着银子:“你这日子不错,有人给你教养孩子,还给你钱用!”
杏儿一把夺过银子:“你和你们分部张嘴,也能得来。”
申玉摇头:“哪有这么多!也就是这将军府出手大方!”
杏儿穿好衣裳,用新买的发簪挽了发:“走吧,去看看天儿他们,再去买衣裳料子。”
正是卯时末,天儿和阿飞在武师父的监督下练武。
武师父是一位三十许的魁梧大汉,他看杏儿和申玉过来,疑惑地看着她们。
天儿主动给师父解释:“师父,这是我娘。”
武师父瞪他一眼:“让你说话了吗?”
说着他走近杏儿,抱拳道:“在下曹郁,是他们二人的武师父。”
杏儿恭敬道:“我是怀诚的娘,老夫人让我来看看。”
曹师父一脸严肃:“是我告诉老夫人,务必让这两个孩子的父母和我见一面。刀剑无眼,习武之人少不得磕着碰着,在下先说明白,若是半路伤了碰了,你们再心疼孩子,那便不如趁早换师父。”
杏儿诚恳道:“他们都是喜欢功夫的孩子,也不怕受伤,曹师父放心教,磕着碰着我们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曹师父抱拳:“我有数了,今儿个时辰到了,夫人领他们去白夫子哪儿吧。”
杏儿听不惯那句“夫人”,可还是谢过曹师父,领着天儿和阿飞出去了。
阿飞很是喜欢这位曹师父,一路上说这曹师父多么多么厉害。
杏儿笑他:“只要是功夫好的师父你都喜欢,你还是歇一歇跟着白夫子念念书吧。”
曹师父住在平湖居旁边的松涛苑,每日来平湖居教授武学。
白夫子住在西边的雪竹居,阿飞和天儿需自己去雪竹居上课。
进了雪竹居,白夫子已经在书房等待。
阿飞和天儿恭敬地行礼,齐喊:“见过夫子。”
白夫子捻须让他们坐下。
又看和他们一起来的杏儿,疑惑道:“这位是?”
杏儿行礼道:“见过白夫子,我是怀诚的娘。”
白夫子不曾听说抚远将军府娶亲,心中猜测这陈怀诚该是庶出,这女子只怕是府上的姬妾。
因而他冷淡道:“二位公子已到,夫人请回吧。”
杏儿被明晃晃往出撵,有些不舒坦,可对方是天儿和阿飞的夫子,她也不好说什么,无声地退了出去。
申玉看着一出来就被关紧的大门,斥道:“什么人呀!当夫子就能这么无礼!”
杏儿深感同意:“可不是!你说在这儿待着有什么好?明里暗里都是瞧不起你的人!”
申玉无所谓道:“我倒是被瞧不起惯了,可那是我有所图!这些人,不吃他的喝他的,凭什么瞧不起人!”
杏儿道:“凭他们读的是圣贤书,凭朝廷科举取士。”
申玉哼道:“取了一群贪官污吏!我们杀得就是贪官污吏!”
杏儿拽她衣袖,让她小声:“别说了,左右不是你我给他当学生!走吧,去买衣料。”
申玉不想给这白夫子当学生,可也不想陪杏儿逛大街!
她哀嚎道:“大好时光,你没别的事可做了吗?”
杏儿解释道:“我初来京城,没有认识人,就只能带着你了!放心,不让你白陪,我给你做身衣裳!”
杏儿带着申玉买了衣料,把钱换成铜钱和些许碎银,又给申玉买了个糖葫芦甜一甜她的嘴。
两个人站在布庄门口看进进出出的客人。
杏儿眼睛粘在来往的女子身上,研究着针法样式。
正看的入迷,申玉拉拉她袖子:“陈知彦和柳小姐!”
杏儿顺着申玉看过去,陈知彦和柳君仪并肩而行,柳君仪满眼笑意地看着陈知彦。
许是感受到杏儿和申玉的目光,柳君仪看了过来,陈知彦也转头看了过来。
陈知彦看杏儿带着丫鬟站在布庄门口,赶紧走过来:“我在衙门口遇上了柳小姐。”
柳君仪跟着陈知彦过来,听他和杏儿说话的时候顿住了脚:“彦哥哥,你为什么要同她解释?”
昨日彦哥哥不愿陪我说话,今日却特意向这女子解释和我是碰上的......
杏儿赞同地点点头:“你不用特意告诉我。”
这话在柳君仪耳中变成了:你喜欢彦哥哥又怎样?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他特意去接我来京,我们日日相见!我虽没有你美貌,可彦哥哥就喜欢我!你看你眼巴巴在衙门口等他有什么用?他看见我还不是立刻和你撇清关系?哈哈哈哈
柳君仪心里觉得不对,她睁着大眼睛问陈知彦:“彦哥哥,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陈知彦想和她说清楚,可又不想娘丢脸,只好糊弄道:“这是我远房表妹。”
“你们......”柳君仪想问明白,可又碍于脸面。
杏儿不瞎,看出了这柳小姐的意思:“柳小姐,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我就是个借住的,过一段儿就走了。你不用管我。”
柳君仪狐疑地看着杏儿,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陈知彦低头对杏儿说:“可逛好了?回吧?”
不等杏儿开口,申玉抢答:“逛好了!逛得够够的!这就回!赶紧回!”
陈知彦眯眼笑:“我说京城繁华,不是骗你的吧?”
杏儿点头承认:“确实繁华。”
陈知彦抱拳对柳君仪说:“柳小姐,我和表妹这就回家了,你也赶快回家吧。”
柳君仪很是失落,自己在衙门口等了半个时辰,才和彦哥哥说了不过几句话,他就要和表妹回家了!
可大家闺秀的教养不容她不答应,她微微福身:“彦哥哥先忙,改日再见。”
陈知彦引着杏儿转身走,两个人并排向前,陈知彦不自觉地离杏儿很近。
他侧头问杏儿:“都去哪儿逛了?买了什么?银子可够花?”
杏儿感觉他的呼吸在耳边,痒痒的,往旁边躲了躲:“就逛了逛布庄,可真是京城的布庄,什么料子都有,我见过的没见过的!”
陈知彦轻笑:“我祖母的库房里可有不少布庄都没见过的好料子,有机会我讨来送你。”
杏儿摇头:“千万别!这布庄里的料子就够我研究一阵儿的了!”
柳君仪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低声问身边的丫鬟:“苍兰,你说那乔姑娘说的是真话吗?她真是来借住的?”
苍兰犹豫道:“看这乔姑娘,确实不像高门大户的小姐,陈公子再怎么也不能娶这么个人做妻子吧?最多也就是纳个妾,不影响小姐你!”
柳君仪看着那两个紧挨着的身影,可便是妾室,我也不想看见她怎么办?
“你让人去查查,陈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远房表妹?”
苍兰应道:“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