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帐内烛影摇红,明月偏首垂眸,云鬓间累丝金凤轻颤:“嫔妾何曾逃……”
龙榻上君王药力未散,玄色中衣半敞,忽地擒住凝霜皓腕。明月被迫仰身,领口微松处,朱砂胎记如落梅隐现。宁绍行指腹摩挲那抹艳色,自雪颈蜿蜒而下,激得怀中人战栗难禁。
痒痒的。
明月下意识不自在的躲了一下,双手间的力却更深了几分,好似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又逃跑了一般。
她紧锁眉头,虽知晓药效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令人神智不清,却不知宁绍行神智不清,自己要遭罪。
“月儿……”带着独有的磁性低语声猛然传入耳畔,明月身子一僵,耳边是灼热的呼吸声,浑身上下汗毛瞬间竖起。
太过于灼热,太过于亲密暧昧的气氛,让她浑身不自在。
“不要再离开朕了好吗?”
话音刚落,薄唇猛地覆上,那样生猛像胸腔里是积压许久的情感均在此刻迸发一般。薄唇吻上了的那一霎那,明月有想过要躲闪。
可是身上人如此强势,并不给她躲闪和反应的机会。一直强烈猛攻,无奈只能合眼,放弃。
樱桃红唇微微启开带着些许的晶莹,任由男人霸道掠夺,侵占。
案台上的烛火跟着二人的起伏轻轻摇曳舞动,不知吻了多久,久到烛火全部燃尽代谢。
乾坤殿内漆黑一片,只能隐约借着月光看清一些模糊的轮廓,却能感觉那双眸子直勾勾在自己身上游走,好似捕捉到了猎物。唇又贴在了脖颈上。
双手也跟着不老实。
明月这才得了喘息的机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却被抓住峰峦,又紧跟着轻哼一声。
唇畔向上,贴近右耳舔舐着:“月儿……”
“想。”
明月没有作答,默许着同意了。她虽无甚经验,但身上这人做足了准备。竟无一丝不舒之感,相反多出了一丝别样。
帝王寝殿内,碰撞声与小猫轻哼声此起彼伏。
不过多时,殿内竟叫了水。
明月只觉得筋疲力尽,抬起酸痛的胳膊,争着身子要离开时,脚腕又被人抓住了。
一股力将人扯进怀中。
宁绍行撩拨着被汗水打湿的长发,双目略带猩红,再次对着眼前猎物,吞噬起来。
殿内的水一连叫了六七回,却没有一次真正沐浴过。
就连进来送水的太监,也忍不住好奇偷瞄起来,垂着脑袋用余光去瞧床榻。还没等着仔细看清,一本厚厚的经书就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脑袋不想要了?”
帝王震慑的话语响起时,那小太监吓得立刻呆愣在原地,冷汗涔涔冒出。同手同脚的将寝殿内的水换完,一溜烟跑了出去,生怕下一刻,真的掉了脑袋。
明月又趁着眼前人不注意,迅速爬起,却因着腰酸背痛一下子又软了下去。
她痛的惊呼一声,这一下吸引来了宁绍行的注意。男人再一次朝着自己靠近,她只觉得恐怖至极,强推着男人的胸膛说什么也不让靠近。
“不要,不要。”
可眼前人非但不听,一下子将自己打横抱起,重心不稳,她也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好有一下没一下的轻锤男人胸口,企图阻止这人接下来的行为,却不知在这人看来可爱至极。
“陛下,不药了……”
宁绍行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转身将人放进浴桶内,用桶边早已湿润的手帕轻轻擦拭柔嫩的肌肤:“想什么?”
“要沐浴。”
“朕现下身子才刚刚大好,怎会那么不知节制贪恋美色。”
若不是亲身体验,明月差点就信了此人鬼话。
可现下实在太累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只乖乖的坐在浴桶之内,等着帝王为自己净身。
昏昏沉沉之际,耳畔又传来一声轻笑:“你倒是舒服,朕何时这般伺候过别人……算了……”
再之后的喃喃低语,明月就不得而知了,只觉得那张净身用的手帕,在自己脖颈处停留了许久许久。
等再次睁开眼时,竟已过了晌午,陛下早早去上了早朝,只留她一人在诺大的乾坤殿中。
明月心下一惊,立刻从床上坐起,这下错过了请安时辰,得即可去坤宁宫请罪。哪里还顾得上腰酸背痛,即刻唤了婢女为自己更衣。
春桃笑眼盈盈迎了上来,毕恭毕敬跪在了地上朝着主子行大礼:“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陛下今日早晨刚进了主子的位份,主子现在已然是嫔位了!”
“主子不必慌张,陛下今日免了主子的请安,令主子好好回倚兰苑歇息着。”
话罢,春桃上前,替明月梳妆打扮。
“主子,昨日恐怕累坏了,奴婢已经吩咐小厨房给主子做了您最爱的排骨粥,等回去就能尝到。”
“且慢。”明月轻轻按下春桃的手:“先去坤宁宫请罪。”
春桃手里的动作微顿,眨巴几下眼睛有些不解,正要脱口询问时,就听主子徐徐道:“王皇后虽一向慈悲大度却终究是宫里的皇后,我这又进了位份,虽陛下免了请晨安,但于情于理,规矩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皇后嘴上不说,心里却止不定怎么想。”
“宫里一举一动都要细细思索再三,切不可一个不注意惹得他人不悦,平白为自己树敌。”
这话在理,她性子不如姜淑妃那般跋扈,有强大的母家支持,在这宫里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更何况如今姜淑妃还怀有龙嗣,得了自己进位份的消息,指不定又气急攻心,想方设法陷害自己。
危急之际,唯一能制衡姜淑妃的也唯有王皇后……
春桃也得了主子的心意,随后替主子回了一趟倚兰苑,取了谢罪用的珍珠玉琉璃手镯。
带着厚礼,同主子一起去了坤宁宫。
待到了坤宁宫,门口的婢女们传了通告,却道皇后娘娘现下正在潜心礼佛,每个一时半会出不来。若是要等,只能站在坤宁宫外候着,若是等不起,就请回。
春桃一听这话,率先按耐不住了,她上前一步,就要找那小宫女理论:“主子已是嫔位,怎可站在宫门口候着?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明月打断。明月扯了扯春桃的衣袖,示意其禁声后,将人拉回了身后。
随后冲着守着宫门的二位婢女婉约一笑:“那本宫在此等着便是了。”
宫女们不再搭理明月,任她同婢女站在萧瑟的冷风之中。
现下寒冬虽已过去,可说到底还未入春,风稍微大一些,便冷的哆嗦,再加上昨夜之事,体力不支,身子骨难免弱了一些。
没站一会儿就险些晕倒,好在她强撑着,这才不被人发现睨端。
春桃也是顶有眼力劲儿,悄摸走到明月身后,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主子。
后冲着明月相视一笑,主仆二人就站在坤宁宫门口,一候多时。
宫殿内王皇后则手抱一只白色长毛短耳猫,静坐在方圆木红漆靠背椅上,听着身边婢女诉说明月在门口静候的惨状。
她脸上全然无了之前的和善与不谙世事,一双眸子幽幽,飘向远方,带着金镂护甲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怀中小猫:“今日早晨本宫等了她多么些时候,就让她等本宫多么些时候。”
“到底年纪轻,多磨练一些总归是好的。”
抬眸,对上婢女的眸光:“本宫这是在帮她磨练心性,你且看着时辰,若是时辰够了就让她进来。”
说罢,将怀中猫儿往地上一扔,猫儿一惊,一下蹦到地上,发出“呜呜”惨叫。而王皇后则睨都没睨一眼那猫儿起身拿着佛珠就走进了佛堂。
又等了些时辰,明月双腿已经直打哆嗦,这才见着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
那婢女小跑着到明月面前,朝着明月说了些谢罪的话:“静嫔娘娘,实在是对不住,皇后娘娘现下已经礼佛完毕,还请静嫔娘娘随着奴婢进来。”
明月一抬脚,就脚下一虚,幸而春桃一直在身侧扶着,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那婢女将她的仪态全都收进眼底,脸上划过一丝不置可否的笑意,将她引进了坤宁宫内。
明月前脚刚一踏入正殿,就见皇后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抱着白猫从佛堂内走了出来。将手中的猫交予婢女后,又轻轻挑逗了一番。
全程未抬眸瞧过明月一分一毫。
明月也不恼怒,脸上端着笑意,扶正头上的点翠翟冠,捧着嵌宝螺钿漆盒:“臣妾今日请安来迟,特献上陛下御赐的手镯,还望娘娘恕罪。”
王皇后轻笑一声,单手支颐:“静嫔真会说笑,陛下今日早晨免了静嫔的晨安,何罪之有?”
“臣妾知道娘娘一项看重礼仪,陛下是免了臣妾的晨安,可臣妾不想落得个不知礼仪恃宠而骄的名声。”明月不慌不忙地回应:“特意向娘娘请罪,也希望娘娘莫要如此想臣妾。”
王皇后略掀眼眸,眼眸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将支颐的手放下,亲自起身接过了明月手中的漆盒。
“你倒是有心了,这后宫中哪个不是把本宫当成一团空气,也难为你还惦记着本宫。”
“皇后娘娘一直是六宫的主子,何来空气之说。”明月接了王皇后的话,冲着王皇后勾唇一笑,眨巴眨巴眼睛:“后宫嫔妃并非谁家世显赫嚣张跋扈就信服于谁,不过是不想惹一身骚,表面信服罢了。”
“心里头最信服的,还是坐在凤位之上的娘娘您。”
王皇后不傻,一听便听得出这是一番表忠心的话术,她上下打量着眼前女人。
良久没有出声。
现下陛下刚进了这人位份,姜淑妃指定会再次找此人麻烦,而姜淑妃肚子里怀有龙种。若是先前,她可以不怕,可以求陛下帮她,可是现下,她和龙种孰轻孰重,陛下心里还是有所掂量的。
陛下帮的了她一生,却帮不了一世。
而她此刻单枪匹马,急需一个盟友,这盟友只能是在姜淑妃位份之上的自己。
倒是小瞧了此女的心机,只不过,姜淑妃与她斗得鱼死网破,最后得益的却是自己。
自己又为何要淌这趟浑水?
王皇后嘴角带着笑意,将手中盒子随意交给身边婢女:“只可惜,本宫潜心礼佛对于后宫之事,无甚兴趣,也没有力气去明争暗斗。”
“今日你的行径本宫看眼里,你是个懂礼数的,若是往后想要礼佛诵经,可随时摆放坤宁宫。”
“若无他事,送客。”
明月垂着眸子恭敬的行了礼应了一声“是”,随后随着婢女走出了正殿,不知王皇后是真潜心礼佛,还是另有企图,只是如今,王皇后是靠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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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