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昀,你怎么赔我初吻?”秦风再次低声在楚非昀耳边呢喃。
“那你说,要我怎么办?”男孩已再次吻上他的唇。
这晚上,秦风在床上辗转难眠。
回想起傍晚,随着街灯亮起的,是楚非昀凝视着自己的双目,熠熠生辉的眼中只有他一人。
……最后,浑身燥热的他只能冲到浴室,狠狠洗了个冷水澡。
他一定会陪着他的男孩共度一生,从每日仔细守护男孩的健康开始,一定要照顾好他。
但对于秦风提议转到康复科进行复健治疗,楚非昀极度抗拒。
“不要!康复都是骗钱的!打我也不去死都不去,骗钱的……”扯着秦风的外套死不撒手。
毕竟前几年在很多无效医疗里,全家为他花费不菲,且按照他这伤情,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再恢复知觉。
陈平一脸无奈,敢情我这专业白学的?
喂喂,不是只有恢复到能走路或有知觉,才叫复健啊,至少预防和治疗骨质疏松、还有肌肉萎缩啊。
秦风只能好说歹说,至少这几天让他乖乖呆在医院,他放心很多:“我也想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但过几日有场教学观摩,我要为此准备,真没法整天在家看着你。”
楚非昀点着头,状甚懂事:“我知道,风哥忙去吧,出了院我自己乖乖在家就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荡漾着“你放心”的字样。
男人轻轻地松开手:“那你起个床让我看看?”
楚非昀马上一挣扎,二挣扎……一阵眩晕袭来,差点没磕在床边扶手上,还好秦风马上护住他脑门儿。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现在他的确连自理都做不到。还撑着死鸭子嘴硬:“没毛病,我、我好得很。”
围观的三位医生,三脸无奈,敢情他们医学专业白学的?
神经内科的主治小赵,瑟瑟看了秦风一眼,这情况哪敢批这小楚出院,只能转科。
秦风木无表情,对陈平说:“打包带走。”
但不知陈平小声在楚非昀耳边说了句什么,男孩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竟同意了。
长相俊美又爱笑的陈平,极擅长与患者沟通,所以作为康复科主治医师,陈平的粉丝倒是不少,特别是康复科很多需要长时间住院的患者,与陈大帅哥处得像朋友一样。
换到三楼的新病房、安排妥当后,秦风仍依依不舍,千叮万嘱,只是他从大宝贝的眼神里,似乎捕捉到一丝急不可耐。
上午9点,秦风回到自己办公室。
一周后有个教学观摩,是华瑞集团每年3月举办的医疗展示活动的其中一项,高新区分院今年推荐的,自然是他秦风。
往年他还没这资格,可今年是他评上副主任医师的第一年。本来父亲还想再让他锻炼几年,但作为华瑞集团董事之一的母亲陈女士,觉得自己已临近交班,且儿子又不一定要走丈夫的技术路线,有些名气之后也可以走经营路线嘛,迫不及待把他推了出去。
他与助手小李、现在的两名实习生、神经内科的电生理技师,以及影像科、麻醉科等同事们,在本集团的会议平台上,开了个相当详尽的会议。
“45岁女性患者,通过MRI和DTI检查可知,左侧额叶靠近中央前回有一个间变性星形细胞瘤,大小为31mm x 36mm,形状不规则,并且部分侵入白质纤维束。”
紧随他这名主刀医生后,各科都发表了对这个手术难点的看法,特别是这个区域对患者运动功能的影响,严重起来,偏瘫甚至全瘫都有可能。
秦风当然知道。
这位患者,在去年底在海湾市区的总院就医,很快就签定了同意配合教学展示的同意书,过年前就被转院至高新区分院,与秦风接触了有一个多月。
母亲在春节时就耳提面命,除了技术上的失误,这场公开展示对他前途的巨大影响。为此他也做了严密的心理调整。
但半个月前在ICU握着楚非昀冰冷的手时,他其实想放弃这次机会,反正能主刀的医生,同院还有几名主任级别呢。
但现实不允许,他应该对患者负有责任,除此之外对家庭、乃至企业也负有重大责任。
父亲前些日子也回到了京城任教的医大,很有可能过几日,也会带上自己得意门生过来观摩,连一向对儿子的能力十分放心的他,昨晚也发了微信询问筹备进展。
此时秦风只能再次集中精神,把工作处理好。
这次的团队成员都是本院他极为熟悉的成员,但会议仍在将近中午一点才结束。秦风一边起身一边看手表往外走去,担心着大宝贝在新环境会不适应。
但楚非昀不在病房内,手机却放在床头。秦风问护士,答并未见楚先生离开楼层。剑眉一挑,他闯入陈平的办公室——也没有人,手机亦不接。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间,逼得秦风利用工作呼叫器寻人。
但特有的滴滴声从陈平的办公室内室响起——就是设置给医务人员换衣清洁休息的空间。
靠近门边一听,只听见好一阵悉悉簌簌后,是陈平的声音:“……回去了嘛,你家那位在找你哦。”语调急促却不像普通话,秦风只能勉强听懂。
另有几句含糊不清的回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什么要紧急处理,为什么不在治疗室?重重敲了两下门,不等回答,秦风发现门没锁,便直接闯进门。
休息室里,眼都直了的两人,犹如被惊吓的两只小白兔。
六目相对,空气凝固得像个果冻。
“你们在干嘛?”
“没干嘛。”喉咙里咕的一声,楚非昀的眼神,竟躲闪了一下?
很快又变得笑眯眯的:“秦大医生下班了?还没吃饭吧?饿不饿?你不是说过,今天会带我去你们食堂看看?”
看他比上午要精神些,秦风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我带你去,吃完饭再陪你下楼走走。”
“嗯嗯!”楚非昀点头如捣蒜,开心说着“谢谢陈医生,拜拜”,略带欢快地转着轮椅先出了这小休息室。
秦风的目光在陈平脸上停留片刻,但陈平只是微笑着回应,看不出任何异常。便向陈平淡淡点了个头,出门跟上楚非昀,帮他推轮椅。
来到餐厅时,饶是这高端私立医院供餐极丰富,色香味俱佳,却引不起楚非昀任何食欲,懒洋洋地看了一圈食品柜台,只勉强要了份炖汤喝。
“下午安排你做康复治疗,只吃这么少,哪够体力?”秦风很是担心。
“真的饱了嘛!”声音里透露着一丝犯困的虚弱。
秦风只能随他去,快速吃完饭陪他回到病房,看着他午休、轻轻亲吻过他陷入沉睡的脸,再回到自己办公室。
下午五点多,手头的事一结束,甚至还差那么点时间才下班,秦风已迫不及待到三楼的康复治疗室等候。
只见楚非昀刚被护工和康复师从水疗池里抱出来,脸色极疲累。换上衣服,与康复师一起回到主治医生陈平那里。
陈平一边查看记录一边调整方案时,秦风却发现,从神内小赵那儿传递过来病历的医嘱里,关于饮食里的“忌辛辣刺激”那一行已被删掉,不由得问一句。
但自己这好老表竟反驳道:“哎现在你是主治还是我?行啦,你忙你的,把你家的交给我。自家哥哥还不相信?”
秦风这几天很忙,仍每日抽出时间来与楚非昀一起用餐。只是他的大宝贝,胃口一日不如一日,有时竟见到清汤都恶心反胃。
但脸色逐渐好转,力气也恢复了不少。
几日时间当然看不出康复治疗的成果,但陈平竟断言他身体没什么大问题,面对秦风质疑还说“现在你是主治还是我?”
大家学的都是循证医学,既无指标说明楚非昀的状况变得恶化,他也只能暂且相信这判断。
毕竟,他的工作也不轻松。
除了即将进行的这个教学手术,例行每周门诊两天,夜班两天,除了旧患者的定期复诊,还有十来名新病人,收治四名需要入院手术的患者。
本周二进行了简单的腰椎间盘突出微创手术,晚上是夜班;周三凌晨被召去参与颅脑外伤急救后,继续参与放射科解读一些复杂的影像等。
周四。晚餐时分已发过微信让楚非昀自己吃饭,处理事情到8点才离开办公室。但还没走进大宝贝的病房,在门口就听见他与陈平相谈甚欢。
这很正常,大宝贝也是要社交、要工作嘛,就像以前小豪阿强他们来他们家一样的。秦风如此相信。
走进房间时,见陈平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椅子上,两条长腿悠闲地搭着,看着手机;而楚非昀也倚在床头,看着手机。
不过是一起打游戏而已,两人间却开心无比。
有点吃味的秦风,用腿拨开陈平的腿,毫不客气往床边一坐,抱着楚非昀就亲。
大宝贝却没领情:“呀,你别挡我。”
秦风环顾四周,问:“老孙呢?”指那名护工。
楚非昀随口答:“在呀。”眼神示意下,秦风只看到他眼里的队友“小悟空”。
但就在“小悟空”突然空血时,旁边的陈平却惊叫一声:“妹的,我没血了!”
下一瞬,楚非昀的人物也落了败。
两人同时扔下手机,“不玩了不玩了,队友太菜”,“你才菜”,默契得很。
好像刚刚才发现秦风到来似的,楚非昀这才抱住他,亲了一口:“怎么这么晚?想你!”
一句“想你”,把这男人心间的无名火浇个熄灭。
玩游戏在兴头上,陈平估计正想和楚非昀讨论战术,秦风一臂绕过男孩的肩和脖子,紧紧拢在怀里,一手在前扣住男孩的肩膀,温柔地说着“我也想你”时,剑眉却挑向陈平。
陈大帅哥只好笑着说“早点休息”,但当他准备离开病房之际,又加了句:“明天记得哦!”
楚非昀又笑着点了个头,默契得很。
“明天什么?”是秦风冒着酸味的声音。
“不就……复健啊,还能干嘛?”楚非昀在他怀里,抬脸看向他,笑容纯真。
又补充说:“平哥说你明天要忙一整天是不?那场重要的手术,要加油喔!”
“平哥”?不是陈医生?
虽说他的确是要忙一整天,就算手术完成,也没法马上脱身。
秦风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想法。两人仅仅是隔了几个楼层也难得相见,没必要浪费时间想些有的没的。
与大宝贝亲亲抱抱那么一小会儿,再聊一下天,就被催着回家休息。
终于,教学展示手术的日子来临。
未满7点,秦风就回到医院,快速用过早餐后,再次来到楚非昀房里,但男孩还没睡醒。他只能轻吻过男孩的睡颜,便轻轻合上门离去。
七点半再次与本次手术团队见面、听取护理团队在术前24小时的准备情况,再与病人、家属见面简单安抚。
八点钟,在他的母亲、即华瑞集团的陈董,和高新区分院朱院长的陪同下,秦风的母校Z医大的两位教授自省城到达,其中严教授也是著名的神外专家,还是他的博导。
没几分钟,昨晚从京城回到的他的父亲、华瑞总院副院长、现任S医大的神外客座教授,也带着自己几名得意弟子回到,也暗含为儿子站台之意。
再加上别的来访者,同是本国几大私立医疗机构管理层,虽然大家表面只字不提秦风相当于是“华瑞医疗太子爷”的身份,但这行业有多大,心知肚明。
大家好一阵寒暄,“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有为”等等。
家教良好的秦风,向所有来访者点头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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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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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