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小心翼翼讨好道:“阿棉,你爹写信回来说是给你带了稀罕玩意儿。”
稀罕玩意儿无疑对姜佈来说正戳进她的喜好里,姜父没打招呼就走,姜母怕姜佈生气,专门让姜父带点当地稀罕物回来逗姜佈开心。
姜佈停下刨饭的动作,眼睛一亮,小嘴笑咧咧道:“真的吗?爹有说什么东西带回来吗?”
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到稀罕物上,姜母见状松了口气。
书信内容是姜母编造给姜佈听的,里面内容只有姜父何时归来和生意的事情。
但姜母特意在姜父离开前要求他一定要带东西回来哄姜佈,究竟带了什么东西姜母根本不知道。
她睁眼说瞎话糊弄道:“你爹说是要给你个惊喜,说出来了就不是惊喜了。”
姜佈听了赞同的点点头,乖巧道:“那好吧,我就等着爹给我带回来的惊喜吧。”
压根不晓得被忽悠的姜佈还傻傻地对着姜母甜甜一笑。
随后她又埋着头抓着筷子,继续忙活着口腹之欲。
看着姜佈脸上毫无表现半分怨意,姜母打破胸口横着的石头,打消了担忧的念头。
姜佈本就不生姜父不告而别的气,她知道姜父的生意繁忙,忙不过来是经常,从记事起就是这样,都全部习惯,谈何生气不生气。
刹那间,姜母鬼使神差地想起一件遗忘了许久的事情。
前段时间姜父能联系到外地的商人都是托的卖染料致富的林氏当家人牵线搭桥。
林氏当家人年纪轻轻的就把染料生意做到在染料行业独占大头,在外结识了不少外地商人,引得不少人巴结。
许多人都想林氏当家人林骍帮衬一下自家生意,并让林骍带着自己把生意做到外地。
而姜父也是多次约见林骍都被拒绝,姜父虽然生意也做到了外地和异国,但还是想结识更多的商人,让生意更上一层楼。
被拒绝后,姜父不气馁,依然继续约见林骍。
长期以往,林骍也许是被姜父的较劲给打动,破天荒的答应会见姜父。
会见当天,无需姜父多言,林骍都知道姜父的目的和想法,极其与往日不同爽快地帮了姜父约见了这次的外地商人。
感激不尽的姜父想着请客,让林氏当家人选地,姜父出钱,为的就是好好感谢林氏当家人。
可林氏当家人林骍却拒绝了。
天底下哪有白帮忙的道理,姜父以为林骍是胃口大,想要更多的好处。
提出来让林骍拿走这次生意成功后的三成利润。
极其古怪的是,林骍不但只要两成利润,还邀请了姜父去参加他专门集结家财万贯的商人的宴会。
论谁来看,都是极大的好事。
姜父知道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他当时谨慎的问了林骍为何邀请他前去。
得到的是林骍淡淡的一句:“姜家家业够格。”
顾虑没有打消下去,姜父下意识的就要准备拒绝。
话还没出口就被林骍威胁,说是不去就会让惠城所有的商人与姜家切断生意往来。
起初姜父只是以为林骍年轻气盛只是口气大,却没料到,他拒绝后,接二连三的商贩和商人都把姜家的布匹给退了回来。
短短一日,就让姜家损失惨重。
姜父不得不承认林骍的可怖,只能低头找到林骍,答应了林骍的条件。
这才让姜家的生意恢复往常,甚至比之前更好,接着而来的上门生意让姜家赚得盆满钵满。
尝到甜头的姜父心里下定决心要抱上林骍这个大树,准备让一家子都去给林骍示好,就怕林骍这个参天大树将他狠狠抛弃。
姜母知道后是极其反对的,她认为生意往来不能牵扯到家人的身上。
而且姜佈年纪幼小,不应该在这个年龄段去结交富贵之人,更不该为了大人的利益点头哈腰。
姜父也早早预料到姜母会拒绝,在他的软磨硬泡和死搅蛮缠下,姜母只能不情不愿的勉强答应。
特意提出附加条件,让姜佈只待一个时辰就走,不让姜佈参与大人的事情中。
反正答应了姜佈参加,姜父哪里管的到这么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参加宴会的事情被姜母强行抛之脑后,潜意识特别抗拒,左推右拒的,也拖到了宴会即将开宴的时候。
她拉下脸来,难以启齿道:“阿棉你爹回来的时候,就是明天中午开宴的时刻。”
姜佈:“????”
忙于进食的姜佈听了姜母的话霍然满头雾水。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顺手拿着手旁的帕子将嘴抹过,砸吧砸吧嘴,圆溜溜的目子盯着姜目不解道:“什么宴会啊?我们家明日里要开宴会吗?”
“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娘。”
姜母叹了口气,脸色难看的如同暴雨前的乌云。
她闷闷不乐道:“不是我们家开宴会,而是我们一家人都要去参加别人的宴会。”
说完这些话,姜母连连无奈的叹气。
在姜佈的世界里,参加宴会本就是好玩有趣的事情,怎么在姜母这里就是哀声不断。
扣了扣脑袋,不知何意道:“为何去别人的宴会娘你就不高兴啊?”
姜母也不知如何说,她内心烦躁的故意改变题道:“明日早上我们去城里最中间的那间铺子去,你爹明早直接去那里,我们就在那里与他汇合。”
不明所以的姜佈天真问道:“是在那里与爹汇合好去参加别人的宴会吗?”
姜母黑着脸点头道:“对,那间铺子与林府离得最近,赶到那里差不多是午时了。”
姜佈俏声回答道:“哦,那我就不吃了,我先去睡觉了,我怕明天早上我起不来。”
“嗯,去吧。”姜母压住不爽,淡淡答应道。
得到回应后,姜佈直接起身离去。
就剩下夏姨和姜母两人用餐,姜母想起明天的事情,胃口全无,气愤地摔筷下桌。
筷子快速碰撞木桌的声音吓得夏姨一个激灵,她有眼力见的停止用餐,麻利的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
还不忘关怀姜母:“发生什么了夫人?”
一肚子怒火和苦水正没地发泄,好巧不巧夏姨往上凑。
姜母对着夏姨直倒苦水:“姜毅峰那个混蛋竟然生了让阿棉去攀附富贵之人的心思,他让我去,我还能忍受,鼓动阿棉去,我完全不能接受。”
从最开始就一直不愿意让姜佈去,可姜毅峰不断的在姜母蓝芸耳边说个不停的关于林骍的可怕。
要是不把林骍这块金子捂住,就被别人抢走了。
蓝芸根本不在意钱多赚还是少赚,她只想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一直在一起。
姜毅峰用钱撬动不了蓝芸的心,他无耻至极地威胁蓝芸,说是蓝芸去不去都会强制带走姜佈,他带走姜佈去宴会会发生什么,他不敢保证。
听到这话的蓝芸咬牙切齿,见姜毅峰是铁了心的要带姜佈去,谁都拦不住他。
她只能忍气吞声的松了口。
夏姨光是从蓝芸口中得知姜毅峰的行为就暗自反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愤然道:“夫人,姜家主也太过分了,怎么能为了私欲就让心智都不成熟的阿棉去参加宴会!”
蓝芸哀声连连,捂住脸,无奈道:“就是啊,他怎么能让阿棉去,钱真的在他眼里就这么重要吗?”
布料生意最开始都是由蓝芸和姜毅峰两人白手起家,蓝芸不惧林骍,就算从头开始,她也不会害怕。
十六那年她与姜毅峰结婚,就开始跟着他走南闯北,吃尽苦头。为了生意她变通了不少布料样式和贩卖方式,引得人群来挑选,生意立马红火起来。
眼见着小小的布料摊变成了家财万贯的姜家,蓝芸的努力不比姜毅峰的少,甚至还要更多。
惠城的生意往来和铺子都由蓝芸来经营,她的每年利润流水都比跑东跑西的姜毅峰所带来的收益都高。
她黯然失色,喃喃自语道:“或许我所视为珍宝的东西在他眼里可笑至极,果真他不是他,又是他。”
夏姨不忍心蓝芸如此难过,她安慰道:“夫人,别难过,要是但心阿棉前去会被姜家主利用,去讨好别人,老奴第一个不同意。”
“只要夫人你带着我一同前去,我就能随时带着阿棉离开。”
“要是后面姜家主怪罪下来,我一介妇人还是上了年纪的,他能拿我如何!”
“他要是要名声,就不会对老奴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情。”
“所以请夫人放心,只要老奴在,姜家主就不会得逞。”
把姜佈当亲女儿看待的蓝姨更不会让姜佈成为姜毅峰攀龙附凤的玩物。
夏姨肺腑之言以表决心,蓝芸心中有万般的感谢之意都难以口中表述出来,她红了鼻尖,眼底漫出来热泪。
平日里姜毅峰最讨厌夏姨,觉得夏姨一个下人,不该管闲事管到他身上。
蓝芸默默的把姜毅峰对夏姨的厌恶一揽眼底,她清醒的知道,这个家里只有夏姨一人是真心待她和姜佈好的。
凡是姜毅峰想恶语相向夏姨,被蓝芸看到,她都会沉默不语地暗自把姜毅峰要送往外地的布料扣下,或者烧毁。
姜毅峰喜欢钱,蓝芸就让他没钱挣,还自损八百。
几次下来,姜毅峰也就不敢明着对夏姨有恶意,只能心里默默嚼舌根。
如果想带夏姨一同去赴宴,姜毅峰肯定不会同意。
蓝芸为了姜佈,索性破罐子破摔,她此刻才没心思去顾忌姜毅峰的情绪。
她沉着声像是下定某种主意般:“夏姨你早点回去歇息,明日你一早跟着我走,只要姜毅峰那个混蛋敢说什么对你不敬的话,他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