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 第9章 第 9 章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张曼曼心情不错，打扮了一下，穿了件红色毛衣。

她平常的衣服以休闲舒适为主，偶然会走走轻熟风，处在这个年纪，风格不固定，穿什么都好看。

梁澍没走过周边小路，张曼曼带着他绕到后边巷子里，隔着小区围墙，可以闻到墙内浓郁的桂花香气。

“这里还有这样的地方，我一直走东边的门，”梁澍边走边说，“所以，上次你给我带的早饭，就是季爷爷家的？”

“嗯，有时间的话，我休息日早上就会去。”

“这边的桂花都开了，”梁澍笑说，“咱们小区的绿化真好。”

张曼曼笑了一下，她并没怎么认同过自己住了一年的地方，因为并没留心观察过。

还没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

一看是‘李明奇’，张曼曼说：“我接个电话。”

梁澍：“哦，好。”

“喂师兄，”张曼曼的语气变得没那么随意，“怎么了？”

“嗯，曼曼，休假吗？没吵醒你吧？”李明奇说。

“没，出来吃早饭了，有事？”

“嗯，今天实验室在加班，这离子色谱他们早上去一直没开好，你给看一下控制界面？”

“行，拍了照吗？发我看看。”

“好，挂了。”

国庆第二天这才刚八点就在加班了，检测员的日子真不好过。

照片很快发了过来，张曼曼看了一下，就发了语音过去：“压力是正常的，基线也还好，但这个TOTAL值不对，让他们看一下抑制器电流有没有开，开了的话看一下电流值有没有设置对。”

不一会儿，李明奇回了消息，简短而无语：“还真没开……”

张曼曼也不给发语音了，回了条文字消息，就锁上屏幕，转脸一看，梁澍正安静地看着她。

“哦，我师兄，他们实验员用设备有点问题。”

梁澍点点头，又微笑了一下，“听起来特别高端。”

“那可没有，外人看着而已，”张曼曼摇摇头，“你呢，以后想学什么？”

“数学。”

“嗯？”张曼曼有点讶异。

梁澍眨眨眼：“怎么了？很奇怪吗？”

“没有，”张曼曼笑笑，“我想起来之前本科的时候，有个老师和我们说，理工科里只有脑子特别好的才会去学数学，而脑子很一般的只能学化学。”

“啊？这是什么道理？”梁澍不明白了。

张曼曼耸耸肩：“歪理呗。不过我数学确实一般，当然化学也很难就是了。”她又默默咬牙：“尤其是药物化学。”

梁澍抿唇笑笑，问：“那，姐，你是医学生？”

“算是吧，不过医科出身和一般意义上的医学生是有很大区别的，我是工科学士，医科药物化学硕士，但单纯说分析工作的话，更偏向于有机化学，仪器分析类。所以也很难说。我有同学也在做新药研发，专注设计，合成，或者药理类，应该说比我更务正业一点，好了不说这个，我觉得学数学很好。”

梁澍笑着说：“嗯。”

国庆假期游客多，季爷爷的早餐铺子生意相当好，虽然时间很早，但食客已经坐满了。

张曼曼和梁澍穿过门外的桌椅走进去，毕竟是漂亮姑娘和漂亮男孩，有好几道视线都落在了他们身上。季爷爷正在前边高高摞起的几排蒸笼边忙着给客人点餐，看见姐弟二人，立刻喊说：“哎，曼曼啊，呦，这小伙子，就是弟弟吧？”

有客人点完餐准备去外头坐，跟张曼曼说‘麻烦让一下’，梁澍上前一步，笑着叫人：“季爷爷！您叫我小澍就行了！”

“哎！”季爷爷笑得脸上堆着褶，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俊小伙，他朝后头喊：“小乐！小乐！小澍来了，你赶紧出来！”

后厨挂着帘子，有人掀帘子弯腰出来，却不是季言乐，是季言欢。

他围着围裙，端着餐盘，里头是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片汤——这也是季爷爷的拿手绝活——看见张曼曼，他马上就笑：“姐！”

“哎，小欢也来帮忙啊。”

张曼曼进去跟他说话，梁澍则短暂停滞了一下。

不怪季言乐成了兄控，这哥哥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季爷爷说：“你俩进去吧，到后边去，小澍啊，想吃什么让小乐给你拿，外面太挤了……小欢啊，豆腐包好了，前边有两桌要。”

季言欢扭头扬声：“季言乐！”

季言乐的声音遥遥传出：“干嘛啊？”

“出来！”季言欢说，又看向梁澍，“进去坐，你好，梁澍。”

“哥你好。”梁澍赶紧说。

季言乐终于掀帘出来了，他也似模似样围了灰白色的围裙，满是面粉的手里握着擀面杖，“叫我干嘛——哎曼曼姐，你来啦！”

“你这是，干嘛呢？”张曼曼奇道，“揉面？”

“是啊，”季言乐跑出来，往梁澍身上撞了一下，算是打招呼，“你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等会给你下面片汤，我亲手揉的面，够意思吧？”

梁澍：“谢谢。”他悄悄低头，对他说：“你怎么没跟我说你哥这么帅啊？”

季言乐翻了个白眼，“再帅那也是我哥。”

梁澍哼了一声，“失敬，我姐还好看呢。”

俩小男生交头接耳，张曼曼才发现梁澍也有点幼稚，她摇摇头，去了后厨，里头有大桌子，是他们家里人吃饭用的，季言乐抻着手，用胳膊肘掇着梁澍也跟进去，一边说：“先跟你推荐一下，豆腐包，锅贴饺，必吃，面片汤，必吃，其他的你自己随意……”

“曼曼来了呀！”后厨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张曼曼忙掀帘子进去：“哎，小敏阿姨。”

“我妈也在，事先说好，她提你考试成绩你要虚心说运气好，说你长得好看更要谦逊说她儿子我也很好看，知道了吗？”季言乐在梁澍旁边叮嘱。

梁澍：“我觉得小欢哥更好看。”

“我……”季言乐差点急眼，但说话间这位梁不听话的已经进去了。

里头袁小敏正在揉面，一边和张曼曼说话。“这两天有点忙不过来，上次你那个师妹给我们做过宣传以后，这后来生意真的好了不少，不少年轻人说是在网上看到我们店特意过来，昨天人也很多，今天更多，曼曼，我想请你师妹吃个饭，好好谢谢她。”

“好啊，”张曼曼笑着答应，“不过她可忙了，再说上次她吃了那么多！我问问哈。”

梁澍从来没见她用这种俏皮的语气说过话，刚进来都听得呆了。

袁小敏越过张曼曼看见了门边的梁澍，“呦，这就是……”

张曼曼回头，“哦！”

她伸手过来虚虚拽了梁澍胳膊，把人提到袁小敏面前，“小敏阿姨，这就是梁澍。”

“阿姨好！”幸好梁澍从小嘴甜会打招呼，“您叫我小澍就好。”

袁小敏高高兴兴说：“哎，小澍，哎呀，长得可真好看，和你姐姐一样好看，对了，季言乐跟我说你考了第一啊，你看看，成绩又好，真让人省心！”

梁澍感受到背后隔了一堵墙传来的季言乐的怨念，脑中高速运转，他笑：“第一次考试，都是运气好，对了，季言乐成绩也很好。”

张曼曼在旁边，看着他一副很努力谦虚的样子，特别想笑。

“这孩子，怎么还脸红了，”袁小敏说，“快，就在里头坐着吧，季言乐！快，招待一下小澍。”

季言乐滚了进来，他对梁澍的发挥比较满意，进来就问：“曼曼姐想吃什么？豆腐脑吗？”

“我也想吃面片汤，还有豆腐包。”

“好嘞！稍等哈！”

梁澍说：“要不我去帮……”

“你别去你别去，”袁小敏拦他，“曼曼，你俩都坐着。”

季言乐飞快地端了两层小蒸笼进来，然后蹭到袁小敏面前：“妈，我来下？”

袁小敏看都不看他：“算了吧你，叫你哥进来一起吃，你也赶紧坐下。”

“哦。”季言乐有点委屈。

他走出去不久，季言欢就跟着一道进来了。

“妈，我来下吧，”他说，“暂时没客人点，我给曼曼姐还有我们几个下。”

“也好，那你来吧，我出去收收盘子，”袁小敏答应着，“曼曼，小澍，多点吃哈，慢慢吃。”

季言乐暗自哼哼，张曼曼笑着答应：“知道了。”

梁澍跟着说：“好的阿姨。”

等她出去，季言乐朝他哥叫屈：“哥，妈也太偏心了，我朋友还在这儿呢，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季言欢一边揪面片，一边含笑瞟了他一眼，“坐下吧，你那喝一半的豆浆呢？”

“我喝完了，”季言乐还是不高兴，转眼看见梁澍，发现他盯着蒸笼里直冒热气的豆腐包，大概下一秒就要伸筷子，“哎开吃开吃，曼曼姐，你先吃，我再出去拿锅贴。”

张曼曼示意梁澍，“尝尝豆腐包。”

“哦，好。”梁澍笑笑，夹了个包子到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小心地咬着吃起来。

季言欢拿了大汤勺搅拌，一边问：“姐，国庆要出去玩吗？”

“可能要出去两天，约了朋友去古镇，你呢？”

“乐乐想去漂流，看哪天不下雨就带他去。”

张曼曼一笑：“他还能去漂流啊，我以为得一直关家里学习呢。”

“也就一天，其他时候就关家里了，不然我妈也不能同意。”季言欢也笑，面片汤煮好了，他弯腰从下边碗橱取了一摞汤碗，准备往外盛。

梁澍听着两人说话，边听边吃完了一个豆腐包，这豆腐包微辣，又烫又香，让他觉得之前在食堂吃的包子简直不能是包子，看见季言欢那边已经盛了两碗面汤了，他赶忙起身过去帮忙端。

季言欢有点意外，朝他一笑，问：“梁澍呢？有什么安排？要跟我们一块去漂流吗？”

“啊？”梁澍把面片汤放到张曼曼面前，“我就不去了哥，有别的事情，而且卷子实在太多了。”

季言欢刚想说话，季言乐一头钻进来，“什么卷子？又在说卷子？烦不烦啊？”

他把锅贴往桌上一放，回身接了季言欢手里的面汤，递到梁澍跟前：“你怎么回事啊？来吃饭的，聊什么卷子。”

梁澍坐下，“没聊卷子，聊漂流呢，”他看着张曼曼，“姐，你什么时候去古镇？”

“最后两天。”

“姐你要去古镇啊？我也想去！”季言乐嚷。

季言欢端了汤碗过来，把他摁坐下：“别想了，赶紧吃饭，你不老早喊饿了。”

“哥你吃，我再去盛。”季言乐没让他走，把碗推过去，自己转身盛自己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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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