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诶,我说你一个富二代,怎么能把日子过得这么辛苦。”
“习惯了。”
“搞不懂你,非得守着那个破烘焙店,也不营业赚钱,每天自己打几份工,累死累活就做了糕点送给流浪汉,或者送到福利院。”
严枫没再回答,静静喝着朋友送来的粥。
“身上没有二两肉,偏偏一股子牛劲儿。下次再把自己累到医院,我可不来看你了,每次说了你都不听,哪有年轻小姑娘像你这样拼命的,最主要的是我都不知道你在为什么拼命,干什么也要适可而止吧,给自己放放假,歇一歇又不犯法。”
“对不起麻烦你了,还有,方茴,谢谢你。”
“唉,算了,每次看到你这副表情,我就不忍心再说了,你爸妈也是,除了给你打钱,什么都不问?”
“他们带着弟弟去国外读书了。”
“啊?没事没事,你这不还有我呢嘛,我就随口说说,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就给我打电话,我这不随叫随到。”
严枫轻笑,摇了摇头,“放心啦,我没那么脆弱。”
方茴刚想再说这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匆匆出门去接电话,又匆匆返回病房,“公司那边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嗯,快去吧,路上小心。”
严枫对于方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方茴已经记不太清了,严枫对很多人都很好,不求回报那种,只是很少有人愿意留在她身边,她便选择做了这第一人。
最开始自己创业失败时候喝得大醉后,走进巷子被一群混混骚扰,是严枫假装报警救了她,而后又借了她一笔创业启动资金。
这两年公司有了起色,想要还钱,偏偏严枫不肯要,只说是当作一种善意投资,而如今自己也找不到理由不去管她。
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她做这些事呢,如此不对等的回报,换作平常人早就崩溃了。
严枫腕上有个玉镯,精致好看,她曾问过一次,却也没问出到底出自哪里,罢了,日后关系再亲近一些,总会知道的。
出院这天,阳光明媚。
医院门口站着个颇为眼熟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哦,是之前资助过的偏远山村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心底似乎升起一丝欣慰,却总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接听。
“严枫!你怎么提前出院了!不是说我明天去接你吗?”
严枫将手机拿远一些,揉了揉发痛的耳朵,“我没事了,再躺下去,骨头都酥了。”
方茴语气稍稍柔和了些,“你先别出去,我来接你,我马上就到了,你别出去!”
“怎么了吗?”
“你还记得你之前资助过的那个偏远山村的男孩吗,他后来沉迷赌博,被抓去少管所,出来后又拿家里钱去赌,他爸妈不肯再给他钱,他就说要来找你要,他现在状态不很不对劲,你别出医院,我来找你!”
忽地一抹光反射到眼中,严枫似乎看到少年袖里藏着的利器,另一边方茴也跑了过来,两人都是手无寸铁,面对这样一个手持武器的少年,又如何保证身边人的不被伤害。
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护住了方茴,利刃由侧腰刺入,疼痛袭来,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支撑,重重摔在地上,保安已经冲过来将少年制服,还好,还好……刀锋全部没入身体,少年没有再刺伤其他人。
方茴依旧很吵,尽管意识已经飘远,却还是能听到她在叫喊,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也猜到,大概是一些责备埋怨的话吧……
如果就这样死掉的话,是否此前所做的就功亏一篑?苏禾会受到影响吗?做了这么久的善事了,枉死的人们的怨气消散一些了吗?
还有这走马灯似的过往回忆是要将她带离这个世界吗?
只是这一刻突然有些想见苏禾了,但她应该早就把她忘了吧,这样也好,她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从来都是意有所图地在做这些所谓的善事,就这么沉睡吧,不会再有痛苦挣扎,连同那段如梦的过往一同消失吧……
苏禾今天刚刚回国,踏出机场的一瞬,心脏蓦地抽痛,几乎直不起身,这几年检查一切正常,怎么会突然心悸。
脑中突然出现严枫的样子,五年来两人默契地没再联系,本以为这样就会忘记彼此,但苏禾似乎想错了,她时常做梦,梦里漆黑一片,每次绝望之时就会看到严枫周身环着光晕出现,便又安心入睡,真是奇怪,在自己心里,严枫这么重要吗?
沉思之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以为会是教授或是之前共事的同学,却未曾想过会是那个五年没见的人。
思考片刻,还是没有接听,或许只是对方按错了,不然怎么会这样突然就给她打电话。
铃声第二次响起时,本是想着不去理会,手却不由自主按了接听键。
对面乱糟糟的。
“喂?怎么了?”
“你……”
不是严枫的声音,是有人不小心捡到了她的手机吗?
“怎么了?”
对面的人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又继续开口,“你是严枫的家属吗?”
“她怎么了?”苏禾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出了些意外,你是她的家属吗?她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情况很不好,但她的手机里没有存她爸妈的电话,只有你,备注了‘最重要’,所以……”
“哪一家医院,我立刻过去!”
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苏禾僵硬坐着,理不清自己的思绪,也不知该露出怎样的表情,还有这个陌生的女人,似乎表现得比她还要关心严枫。
“她从小运气就很好的,会没事的。”苏禾小声说着,像是在自我安慰。
“你不知道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
苏禾颇为诧异望向那个女人,“叔叔阿姨对她不是很好吗?”
方茴嗤笑,望着手术室紧闭的门,“你们作为她亲近的人,不该了解她的吗,我都不知道她时常把自己累倒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你们也从来没有任何关心,任由她这样自虐式生活,她这样,就是在赎罪一样,可她明明是那么好的人……”
说完方茴又把严枫的手机交给苏禾,拨出的电话记录上,备注着“最重要的人(绝对不可以打扰她)”,“我自作主张打了你的电话,如果你们觉得麻烦,走就是了,你们不管她,我去管。”
苏禾说不出话,可是眼眶怎么有些酸胀,为什么就忍住五年不去跟她说一句话。悔痛之时脑中闪过些残影,却怎么也抓不住。
医生推开手术室的们走了出来,“患者家属是哪位,虽然送医及时,但这一刀刺得很深,脾脏受损,内出血严重,需要立刻进行手术,请家属签一下字。”
苏禾不敢置信地接过病危通知书,从未设想重逢是这番景象。
看着两人犹豫的模样,医生又开口,“必须是直系亲属或近亲才可以签字。”
这时手术室又出来一个医生,“患者醒过来了,她说她自己签字。”
医生看着两人,摇了摇头又走回手术室。
严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挣扎着醒过来的,可是她知道,不能再给方茴添麻烦了,身体轻飘飘的,也听不太清医生在说些什么,只是在听到医生问患者你确定要自己签字的时候,重重点了头,又用尽力气在通知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才失去了意识。
好在手术一切顺利,只是醒来时伤口依旧很痛,似乎有人在握着自己的手,奋力睁开眼……怎么会?但伤口的疼痛让严枫意识到这不是做梦,苏禾眼眶有些发红,似乎是哭过了,是为自己而哭的吗?好糟糕,好不容易的重逢,竟然是在这个地方。
“姐姐?”严枫嗓子哑得不像话。
苏禾回过神,给她倒了杯水,泪水又止不住,“你的朋友和我讲了你这些年的经历,对不起,作为姐姐,没有好好关心你。”
严枫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决定的,没有关系的。”
苏禾这些年没太大变化,所说一定有哪里变了,是她左手中指带着的戒指,会是怎样一个人呢?会不会对她不好呢?
而苏禾望着严枫手腕上的玉镯也有些出神,“你以前不是不爱戴首饰吗,怎么突然戴起了镯子,还有点眼熟……”
严枫将手缩回被子,“是我喜欢的人送给我的。”
苏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又回过神思索片刻道:“是那个女孩子吗,她对你确实不错的样子。”
严枫没有否认,就让苏禾这么认为吧,毕竟看到那枚戒指时,她才终于意识到,苏禾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如果她能觉得自己过得不错的话,应该也会放心吧。
“也祝你和那一位幸福顺利。”
“什么?”
苏禾这才反应过来,戴在左手的戒指。是为了搪塞那些追求者,编造出和未婚夫的订婚戒,她根本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可是直觉告诉她,必须要这么做。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吗?”
“为什么?”
“你的朋友给我打了电话,用你的手机,你从没向她透露我的存在,偏偏在这次你受伤后看到了被你藏在通讯录最后一位的我。她现在对我似乎有些敌意,像是在防着你被我抢走一样,怎么都不向你的朋友好好介绍一下我这个姐姐呢?”
方茴走到病房外门口,刚好听到了这段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进是退。
“所以你是为了我专门回来的吗?”
苏禾摇了摇头,“我本来是刚好回国,打算以后在国内发展,可一落地就听到了你受伤的消息。虽然五年没有联系,但是,我能确信一件事,我很想你,我是为你回来,不是因为你受伤,是想看一看你的近况,又嘴硬着不肯开口去问,只好亲自过来看一看那种想。”
“为什么?”
“你看着我左手的戒指,露出的那副表情,和当年我说要出国时你的表情一样。”
严枫别过头,不再看苏禾。
苏禾摘下戒指,又套在了严枫手指上,“对不起,当年只知道一味地逃跑,都不肯正视自己的感情,可时间越久我越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也不可抑制地生长着,以及现在这一刻,我确信,我喜欢你,很怪吧,明明是我推开你的,又厚着脸皮回来。”
一股脑的委屈涌上心头,泪水也流了出来,一边抽泣,伤口也跟着痛,严枫抬起胳膊擦掉眼泪,带着些许哭腔,小声说着,“为什么还要喜欢上我。”
“还要?”
严枫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没有。”
“镯子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朋友也问了我,你说了谎,所以到现在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我没有骗你。”
“虽然我觉得这不太真实,可是我总觉得自己缺失了一部分记忆,记忆消失了,但是感情却没有,所以那段记忆是关于你的,对吗?”
严枫没有回答,可是表情已经回答了一切,本以为只要默默付出,平息亡魂怨气,自己结局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可是那一份勇气突然在这一刻被击溃,五年隐忍坚持,这一刻彻底决堤。
方茴默然离开,她从不知道,原来严枫也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哭得像个孩子,而自己关于她的一切都不清楚。
病房内,苏禾轻轻安抚着严枫,“我应该再早点回来的,我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你知道吗,我记忆里,叔叔阿姨都很疼爱你,可是你朋友却说他们对你几乎不管不问,还在带着你的弟弟去了国外,这和我所拥有的记忆产生了偏差。”
严枫当然知道,因为玉镯的诅咒,自己于很多人来说都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如此,就算是某一天消失了,也不太会有人察觉,所以她始终不愿和方茴有太深交集,这是她漫长坚持中为数不多的坚定站在她身边的人,可如果记住了,就不会轻易忘掉,那么就一定会造成伤害,她当然知道这样的痛苦。
叮,手机传来一条消息,严枫想要去拿,去被苏禾制止,“动作小一点,你不知道自己伤得多重吗?”
苏禾将手机递给严枫,是方茴发来的,“那个孩子被抓走之后,还是不肯悔改,满口骂着是你害了他,这种白眼狼,偏偏还是未成年,我帮你拦住了他的家长,你别签谅解书,就该让他好好受受教训。”
苏禾瞥见消息的内容,又看着严枫犹豫的样子,“别心软,你差点就没命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做,你好好养伤,不用想任何事。”
“怎么办啊姐姐,你这么可靠,我就更离不开你了。”
“说什么傻话,我的戒指都套在你手上了,你还想抵赖吗?”
严枫摸了摸戒指,又恰巧触碰到了玉镯,神色一黯,望向了别处。
如果自己因为某些意外离开这个世界,恰巧是在苏禾不喜欢她的时候,如果没有当初那个突兀的吻,如果当初肯压制住自己将要溢出的情感……如今局面乱得让她应接不暇。
“姐姐,你真的要喜欢我吗?”
苏禾一愣,明明已经说了类似于表白的话,又将戒指戴在了严枫手上,这一切足以表明自己的心意,可严枫的语气分明是希望她去否定这个问题。
还有刚刚把戒指戴在她手上的场景,总觉得似曾相识。
“严枫?”
“嗯?”
“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又或者说,这世间真的有所谓的前世今生,我们曾经有过什么不好的过往,可是只有你记起来了……”
“姐姐,我有些累了。”
这确实不是假话,严枫感觉自己眼前雾蒙蒙的,意识也不太清晰,只有伤口火辣辣的疼。
等到再次清醒时,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尝试着挪动身体,却发现没有一丝力气,严枫自嘲轻笑了一声,自己要成为医院的常住客了。
不多时,苏禾回到病房,正看到严枫对着窗外发呆。
“好受点了吗?”
严枫转过头和她对视复又躲开,轻轻点了点头。
“抱歉,医生也好好骂了我一顿,我该让你好好休息的,而不是一股脑问你那么多问题……”
“姐姐,我想回家。”
“什么?”
“我不想躺在医院病床上每天闻消毒水的味道。”
“你现在还需要观察几天,医院仪器设备齐全,有利于你恢复,但是如果你真的不想呆在医院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今天就回家吧。”
苏禾看着严枫那副可怜巴巴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一时之间竟也不能开口拒绝。
“我去问问医生。”
苏禾一离开病房,严枫紧绷的情绪终于轻松一些,突然间有些明白当时苏禾母亲所说的爱,是因为确信不被喜欢,才能无所顾忌地伤害自己,可是现在她该怎样接受这份爱,自己仿佛一个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把苏禾的人生扰得一团乱。
果然在不够成熟的时候,人会冲动很多,可是就算是现在,也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又过了一会儿,苏禾推着轮椅进了病房,“医生说你状态还算不错,回去以后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想太多事情,按时换药,保持心情愉悦……”
严枫心思已经不在于听这些医嘱,手用力撑了一下床沿,当然,只是徒劳。
苏禾看到严枫细微的动作,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别急,这么重的伤,力气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抱你到轮椅上,推着你走。”
严枫轻得不像话,抱起来就像只有一堆骨架,这是苏禾的第一感受,不知道她五年来吃了多少苦,才会把自己瘦成这副样子,眼眶又发酸了,偏偏没有手去擦掉眼泪。
严枫后知后觉,想要抬手帮她擦眼泪,一抬手却又扯到伤口,只得作罢,“对不起,姐姐,又让你伤心了。”
苏禾把严枫轻轻放在轮椅上,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知道我伤心以后就对自己再好一点,有什么事情,别瞒着我。”
见严枫没有回答,苏禾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要回我家吗?”
“回我自己的家吧。”
“你自己的家?”
“还是那个房子,你的那一间我也租下来了。”
苏禾忍了忍眼中酸涩,“嗯,我们回家。”
房间依旧如当初自己搬走那样整洁,那时候也没有带走太多东西,只是简单收拾就匆匆逃走了。
“姐姐,你就住在这里吧,这个房间我一直有在打扫,床单被褥我也有放新的在柜子里。”
“我带你回来是要来照顾你,不是要和你继续做邻居。”
“什么?”
“我的戒指,你戴着是不是刚刚好。”
严枫看了看戒指,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当初买这枚戒指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向店员说错了指围,但还是将错就错买了下来,下意识里总觉得我早就想要为谁买这枚戒指,直到那天我把戒指戴在你手上才恍然明白……所以,你都接受了我的戒指,还不愿意让我和你住在一起吗?”
“可是……”
“再说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放心你自己睡在隔壁。”
说罢苏禾推着严枫进了房间,“你要是一不小心又把伤口弄裂,我真的会很难过,难过到不思茶饭,只会怪自己没有好好照顾你。”
“好吧……我,我只是想洗个澡。”
“我帮你洗。”
“不!不用了!姐姐,你把我推到浴缸那里,我自己来就可以。”
“严枫,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现在虚弱成什么鬼样子了,我都怕你晕倒在浴室。”
严枫默然,此时自己确实没太多的体力,苏禾的担忧不无道理。
苏禾抱起严枫走进浴室,又要帮她脱掉衣服,严枫想要制止,可现在的自己哪里有力气拦住苏禾。
“姐姐,先放水吧,放好水再脱衣服。”
严枫头次觉得浴缸放水时间这么短,苏禾试了试水温刚刚合适,又拿来防水绷带给严枫缠好伤口。
脱下严枫的衣服,背上的两处伤疤以及左肩上狰狞的烧伤伤疤让苏禾愣了片刻。
“之前……”
“没事的!随便洗洗就好了!”
确实如方茴所说,严枫过着自虐式的生活,留着以为不喜欢自己的人的房子,背上的伤也没有好好处理,烧伤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但看样子应该也十分严重。
“怎么弄的?”苏禾轻轻抚过严枫肩上的烧伤。
“之前烘焙店失火了,跑得不太及时,所以不小心被掉下来的柱子砸到了,只是看着吓人,不严重,我有好好休养,真的只是伤疤比较唬人。”
骗子,她的那个朋友说就算是生病受伤,她也会强撑着,所以伤口根本没有恢复好,每逢阴雨天,就会痛得不行,但她也从来不说,直到某个阴雨天的晚上恰巧碰上她痛晕在店里才知道。
严枫越发自责,如果苏禾不喜欢她,那么过往的伤痛于她而言都算不了什么,可如今就算是轻描淡写,也会被察觉。
苏禾安静帮严枫洗完澡,用浴巾将她裹好轻轻抱到床上,“你先躺一小会儿,我去冲个澡,等下帮你吹头发。”
外面忽然电闪雷鸣,夏日的雷雨总是说来就来,或许是伤口的疼痛,严枫觉得肩膀的刺痛减轻了几分。
苏禾一出来就看到严枫皱着眉似乎在忍受什么,“是肩膀又疼了?”
严枫摇了摇头,可是脸色却依旧苍白,又因为疼痛下意识咬了咬唇。
“算了,你也不肯对我说真话的,我虽然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难过。”
“对不起……”
“别再说了,我们之间错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吗?”
“不是的……”又是一声雷鸣,这一道雷却仿佛打在严枫身上,一瞬间痛得她说不出话。
苏禾心疼地俯身抱住严枫,“很痛吗?有什么办法缓解吗?”
严枫本来想摇头,可是怀抱太过温暖,“嗯,很痛,姐姐你多抱我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