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影 第11章 第十一章

成绩还没有出来，其他班都沉浸在等成绩的煎熬中，三楼办公室外面又是另一幅景象。

办公室外面的墙上，齐刷刷的站着一排人，一眼瞄过去，最少要有十来个，还都不是规规矩矩的站着，有手背在后面靠墙的，有两只手插兜里的，还有“金鸡独立”的，反正几乎每人都有一个自己独特的姿势，组成了一副别样的风景。

事情发生在上完课间操后。钟灵灵低着头，手里还在拆后桌第一节课给她传上来的巧克力，手上有汗，撕半天没撕开。一旁的唐欣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一把夺过来，分秒解决掉了。拆开后她刚想给钟灵灵炫耀一下，顺着钟灵灵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周子凯、李端，还有好几个他们班的男生，就那样齐刷刷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最显眼的当属辰阳了，校服都没穿，一只手很随意的自然下垂，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还没有完全进去，大拇指露在外面，偏着头，靠在墙上，面无表情。

唐欣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惊叹道辰阳真帅。

除了认识的，还有几个不太熟的面孔，好像都见过，对这些脸有点印象，就是叫不上名字。

不管是上楼的还是下楼的，一时间视线都聚集在了这里。

办公室的门帘突然被掀起来了，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男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李燃，还有四班班主任。

钟灵灵突然记起来了，那几个有点眼熟的男生，不是四班的那几个还能是谁。

前面走的男人是学校的副校长，在学校有很高的威望。

看见他们走出来，一个个都装作没事人一样，该回哪回哪。

钟灵灵还愣在原地，唐欣收到李燃扫过来的一记目光，慌忙拉着钟灵灵挤进了人群，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校长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定会严惩他们，” 李燃一边走一边对他说。

“这次幸好是被我给碰到了，要是被其他人碰到，影响实在是不太好，”王校长说话的语气也比较缓，没有咄咄逼人，更多的是长辈对晚报的那种忠告。

“我们记住了，会好好教育他们的，”另一个年轻的老师回应道：“出了这样的事，我们班主任有很大一部分责任，我们会吸取教训的。”

“好好，”王校长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在下楼梯的时候，他又转过身来，悄悄的说道：“惩罚要有，不过不能太严厉，适度就行。”然后迈着步伐走了下去。

一群人走进教室的时候，闫小骏正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

周子凯喊了声报告，推开门，闫小骏没有停下来，招了招手让进去。

进来一个个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就机械的走进自己的位置。

辰阳走在最后，进来的时候还是单手插兜，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情。

牧遥从辰阳进来之后，视线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在快要跟辰阳眼神对上的前一秒，迅速低下了头，把目光放在了书上的古诗词上面。

“拉一下凳子，我过去一下，”辰阳站在牧遥身后，不急不缓的说道。

牧遥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坐着没动。

辰阳伸出手刚想拍一下他，牧遥猛的拉了一下凳子，给他让出了位置。

看着还放在半空中的手，虚扶了一下牧遥凳子，走了进去。

直到中午放学，两个人都没有没有说一句话。

班里同学都很默契，没有提起关于打架的话题，一个字都没有提。

唯一听到的一句话就是英语课上完之后，李燃说了句晚上放学后来办公室找她，一个也不准缺。

在这之后班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辰阳自从进来之后打算找牧遥说话，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语文课下之后出去上厕所，上课铃响了之后才慢吞吞的走进来，然后拿出笔记本，很认真的听起来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看他听的那么认真，又不忍心打断他，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牧遥你等一下，”在他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的时候，辰阳从后面叫住了他。

牧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怎么了？”

辰阳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想了想，又返回，点开了短信，“这个是你的吧，，，不是，，，号码是你的吧。”

牧遥抬起头，盯着他看。

“我的意思是这是你发的吧。”

牧遥的视线顺着辰阳的胳膊一直往下，最后落在了手机屏幕上面，看着上面标红的熟悉的电话号码和刺眼的16，猛的一股莫名的情绪又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直接拉开凳子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辰阳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刚想坐下，人就进来了。

在看不见的地方牧遥的手紧紧攥着钥匙，手心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不好意思，我为我之前不经过大脑的话道歉，对不起。”

其实说这股情绪莫名其妙，也不完全是这样，因为之前问的那一个勾起别人伤心事的问题，牧遥暗暗自责了好几天，又在得知对方一门考试都没有参加的时候，就坐不住了。大晚上风尘仆仆打电话给周子凯，问辰阳电话号码，转身就给打电话，也不管醒还是没醒着，电话一个连着一个，没人接，又拿家里的座机打，还是一个样，短信更不用说了，一个个都石沉大海。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他自己都数不清打了多少个。

这些还好，可以理解为忙，没看见，让人气愤、意想不到的是去了一趟教务处，走到路上就听见其他同学说他们班谁谁谁打群架被发现，当然辰阳的名字很坦然、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里面，等走回去就看到了他们站在办公室外面的那副“美景”。

应该是说了不合适的话，没有趁早道歉，还一直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现在倒好，自己一直在替人家担心，还在想没考试怎么办，人家倒潇洒，在另一边打架。

牧遥越想越气。

快走到餐厅的时候，胳膊从后面被人给拉住了。

牧遥心里正窝火，甩了一下没甩开，正要开口的时候，后面的人说话了。

“我一会要去找李燃，晚上说不定不上晚自习了，同意一下微信，有事跟你说。”辰阳把话说完的时候还有点气喘吁吁，一看就是跑过来的。

话说完了，捏在手里的胳膊还没有放开。

放学正是人多的时候，两人就那样站着，一时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牧遥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他抽胳膊没有抽出来，皱着眉头说：“你先放开我。”

辰阳松开了手。

“回去再说吧，我先去吃饭了。”

“记得微信，”辰阳又提醒了一句。

牧遥上完第一个晚自习就回家了。

辰阳果然没有来上晚自习，当然一同没来的，还有他们班那几个一起的“革命战友”。

大家虽然没有在明面上讨论什么，但私底下各种各样的原因层出不穷。什么因为某个人抢了某个人的女朋友，出去打架是为了替兄弟出气，还有的版本说是看哪个一天天很拽，不顺眼专门找事的，反正一个比一个听起来不靠谱。

一整节晚自习，将近快一个小时，一张数学试卷刚拿出来是什么样的，到最后收起来还是什么样的，无非就是多了几个褶子。

跟自己能有多大关系，想想都烦，还不如回去睡觉，坐着也是坐着。

牧遥是骑着电动车回去的，钥匙握在手里的时候又想起了今天下午放学跟辰阳开口说的那些话。

回到家洗漱完直接躺在了床上，拿出充电器，开机。

下午的时候手机就没电了，辰阳跟他说话的时候本来想说一声的，后来想想，算了吧。

刚点开微信，联系人那一栏就出现了一个标红的一，不用想都是谁。

犹豫再三，还是点开了，随后又点了同意。

头像是一个好几年前流行过的，算是帅哥照吧，没有朋友圈，微信号还是一串乱码，要多简单就有多简单。

还没过一分钟，消息就发过来了。

【我是辰阳，】然后后面跟着不知道，反正好多个省略号。

牧遥愣了一会，回了个【嗯。】

接下来好半天，微信顶端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但就是没有一个字发过来。

把手机扔在枕头边，关掉灯，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牧遥迷迷糊糊摸到手机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辰阳发过来的消息。

【明天请你吃饭。】

第二天早上上课，那些人还是没有来。

打群架在学校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解决起来肯定不是那么的容易。

班里面一时间又“谣言四起”。

“一般打架都要回家反省两周呢。”

“是啊，重点是这次还是校长亲自抓住的，后果可能会很惨。”

“什么原因啊，”又有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一个男生摇了摇头，“具体不知道，好像是因为吃饭什么的。”

“不会吧，”又一声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吃个饭能吃到打群架的地步上？”

牧遥被四周这些叽叽喳喳有的没的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今天因为外面下雨，课间操取消了，正好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在那八卦。

出去透透气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烦什么。

在他拉开门的同一时间，外面也有人推开了门。

两人的目光就在那一瞬间相触碰。

辰阳回来了，回来的不止辰阳，还有他的难兄难弟们。

钟灵灵站起来的时候手里面拿着一本作业本。

“跟你闫哥打过招呼了，”她把作业本放在李端的桌子上，“抄完直接给我拿来，我去交。”

说完了坐在旁边的空位上。

“还是钟哥靠谱，”李端拍了拍钟灵灵的肩膀，“分分钟的事。”

不一会儿李端走了下来，从旁边的位置上拉了一把板凳，几个人围着牧遥的桌子坐了一圈。

“你们没事吧，”钟灵灵声音轻轻的、又带有点犹豫的问了出来，“挨骂，没有挨的特别严重吧。”

李端跟周子凯很默契的抬了一下头，相视一笑，“问题不大，就那点事。”

“挺幸运的，不过燃姐有点不太善良。”李端说完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异常沉重。

钟灵灵拿着书的手突然一紧，“不会吧，真的要赶回家了？”

辰阳跟周子凯同时点了点头。

牧遥坐的非常稳，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牧遥，你说说话，”钟灵灵转头看了一眼牧遥，“这时候求情有用吗？”

“不用求情。”就只有这四个字。

在她一个人还在为这群人担忧的时候，憋不住的几个人全都笑了出来。

只生下她一脸疑惑。

“是真的遣回家了，不过，”李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不又回来了吗？”

又是一阵无情的大笑。

“没事了，”周子凯若无其事的说道：“燃姐不善良的原因是没有让我们在家多待几天，才放了几个小时的假。”

钟灵灵瞪了她一眼。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下次别这么冲动，什么事值得这么大动干戈？”钟灵灵喃喃的小声说道。

“拉面。”

“什么？”

“你没听错，就是因为一碗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