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心念 第37章 37-樊大哥一行人怎么办

远在豫州的三殿下和林诤收到了林霜的来信。

“殿下，小妹说据冀州的流民的告知，他们一直没有拿到朝廷的赈灾粮。”

“樊老大一行人也都是被迫落草为寇，当时我就在怀疑，恐怕这豫州有人在粮食动了手脚！简直是找死！”

“殿下打算怎么做！”

“查！严查！若我发现有人敢为一己私利，损百姓安危，我定不会轻饶！”三殿下想了想后，继续吩咐道：“我们刚押运过来的这批粮食，也要找人看紧了，别被人动了手脚！“林诤领命去安排了。

这天林霜刚看诊完病患，休息间和小玉说道：“过去这么几天了，哥哥他们应该收到信了。你让咱们在豫州的人帮他们一把！把我们查到的消息找机会送出去。”

“好的，不过还有一事，豫州好像还有另一批人也在调查粮食的事情！”

“可有查到是谁的人？”

小玉摇了摇头，说道：“对方行踪甚是隐秘，我们的人跟了好几次都跟丢了，还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户部的事情牵扯太大，想来关注的人不少，不管对方是何人，我们的人一定要隐匿好行踪，保护好自己，报消息送出去就行，剩下的交给哥哥来办。”

“也是！虽说三殿下不完全值得信任，但时大公子是一定不会徇私舞弊的。”小玉有些傲娇地说道，在她眼里，林家这两兄妹都是人中龙凤，非一般人能比。

随着林霜和众位大夫的精心治疗，时疫也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

这天，樊大当家按照惯例来到隔离病区外探望，里面人来人往，显得有些嘈杂，远远地看到林霜，便大声呼喊道：“妹子，你先歇歇，我有事找你商量。”

林霜走出隔离区，跟着樊大当家来到前厅，“大哥，可是出什么事啦？”

樊大当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事情也不大，就是我看现在大家身体恢复得都差不多了，官府派来的那些大夫能不能先让他们下山去？毕竟这么多人，挺费粮食的。”

林霜听了后，忍不住捂嘴轻笑，“大哥，你还真是挺会过日子的，精打细算，是个管家的好手。”

樊大当家被林霜这一笑弄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局促地解释道：“这么多人，老老小小都要照顾，如今这年景也不好过，我少不得要多费些心思。”

林霜这几天其实一直在考虑如何安顿寨子里的人。她知道他们过去一直靠劫富济贫为生，但这并不是长久稳妥之计，况且还有一群老人小孩等着照顾，确实该给他们找个正当的营生。

她心生一计，决定找顾正商量一下，于是她对樊大当家说道：“大哥，你容我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樊大当家听这话里的意思，他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确定，“妹子，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帮我们筹划吗？”

樊大当家知道林霜身份不凡，身边都是位高权重之人。但他也明白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不能总是依靠别人，若他能借着林霜这一层关系，让自己行事方便一些，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又怎好意思要求太多呢。

林霜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坦诚地说道：“大哥，人生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遇见，我也都感恩每一次的相遇，我把它们当做上天对我的馈赠，所以我很感恩能遇到你们。我虽无通天之能，但也万万不会袖手旁观！大哥放心，既然遇见了，我定竭尽全力为你们谋一个正当营生。我也不忍心看着寨子里的老老小小一直提心吊胆、颠沛流离。”

听到这番话，樊大当家内心的感激如潮水般涌动，眼神坚定如铁，缓缓弯下双膝，无比庄重、虔诚地向林霜叩头感恩，“妹子对我寨中之人，先有救命之恩，后有再造之德，大恩大德，我已不知该如何报答！我是个粗人，无权无势，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以后但凡妹子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上天入地，我必相随！”说完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彻底被林霜征服了。

林霜赶忙扶起樊大当家，“大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却万万不可跪我。我们乃是被天神见证的兄妹，你为长兄，我为幼妹，当不起哥哥大礼。”

樊大当家却坚持道：“无妨，哥哥满腔感激，心甘情愿。”

顾正刚帮一个小孩子上完药后，抬头一看，咦，林霜怎么没见了，连忙询问道，“小玉，你家小姐呢？”

“小姐刚被大当家的叫走了，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商议吧！”

“啊，大当家？去了多久了！”只要涉及到林霜，顾正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小心眼，顿时醋意大发。

“应该有两刻钟了吧！”

顾正转身便飞一般地走出隔离区，朝前厅而去，“你们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这些时日来，樊大当家也能看出顾正对林霜的情意，猜测此刻这愤懑的劲儿怕是对自己单独和林霜见面不满意了，识趣地说道，“侯爷来得正好！我和林霜妹子聊完了，把她交还给你了。”

顾正轻哼一声，“还算你识趣！”说完拉着林霜的手就往外走。

“你走太快了，我都快跟不上了。”林霜有些委屈嘀咕道。

这些时日和顾正相处，也有一些温馨的时光，有时候自己疲惫之时，抬头望着他的身影，发现他在身边，也会莫名地踏实，只是一想到粮食的事情就总很难对他完全卸下心防，于是俩人就总是忽近忽远，忽亲忽疏的关系，让顾正内心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就把林霜看得更紧了。

顾正这才意识到，自己着莫名的怒气又伤到她了，连忙松手，“对不起，我又着急了！”然后温柔地翻来覆去看了看有没有留下伤痕。

林霜把手收回来，本想再抱怨几句，想了想还有事情需要顾正协助，便忍下了，解释道：“我和樊大哥只是在商量寨子里的人该如何安置，这事情我本来也打算去找你商量，你就过来了。”

顾正一听，林霜没打算瞒着自己，心里的不满瞬间消散，也算挺好哄。

顾正这心情的钥匙，算是完完全全被林霜握在手里了，喜乐忧愁都在林霜言语之间。

林霜看顾正的表情重新恢复正常后，继续说道：“我想让樊大哥他们入你军中，一则你刚接手丰台大营，本就需要培植一些自己的人手；二来你可对外宣称，是因为官粮被劫，上山剿匪，匪徒碍于朝廷威望愿主动投诚。大家不知我这层关系，只会认为他们就是普通的山匪，刚好被你碰上了而已，也不会疑心你故意安插亲信！于你而言，是个好事！你可愿意？”

顾正凝望着林霜，拳拳深情：“但凡你所求，便是吾毕生所愿！以后不要问我愿不愿意，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便为你办到！”

听到这情意绵绵的话，林霜内心又再次涌上了感动、甜蜜和不解交织着的复杂心绪。

他不知道顾正为何突然情深至此？更不知道这份深情到底真心还是假意

林霜抬头，和顾正对视着，鼓足勇气问道：“听这意思，侯爷是心仪我吗？”

顾正没想到林霜竟会如此直接，答道：“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我确实心悦于你。”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难道这是侯爷的惯用伎俩？是不是只要是你感兴趣的女子都是这般说辞？”

顾正着急解释道：“怎么会！从来都只有你！”

林霜听到这话，更觉生气了，“侯爷草率了，真的不想一想再回答我吗？我素来和三殿下相熟，三殿下掌管双仁堂，我曾听殿下提起过，侯爷刚到京城不久，便和双仁堂掌柜来往甚密，关心入微，连人家喜欢的吃食侯爷都一清二楚，侯爷要作何解释呢？”

我......”顾正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林霜明白，自己不是见异思迁，朝秦暮楚，只是因为自己知道从来都只是她。

林霜看着顾正这欲言又止的样子，误以为顾正果然也是心动了，虽然自己知道双仁堂掌柜和自己本就是一人，可她却不知道顾正原来也知道。

在林霜心里，认定了顾正就是同时对两个女人动了情，有些失落又有些决绝地说道：“既然侯爷还没搞明白自己的心，那便想清楚再说。侯爷若想享齐人之福，那就离我远一些！我林霜从来都不会将就！樊大哥的事情，虽得你相助，你也得到了一支未来的心腹之师，权当报答你的相救之恩，从今以后咱们便两清了！”说完转头，决绝地离开，留下顾正一个人愣在原地。

顾正不明白怎么就成这样呢，这两个人难道不都是她吗？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计较呢？却丝毫没察觉到，其实他自己也一直在和作为顾清的自己较劲，在感情中，其实两个人都那么希望可以做彼此的唯一。

顾正本以为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往前又走了一步，如今突然就要两清了，他怎么可能愿意！顾正朝着林霜离去的方向，大声吼道：“林霜，你给我听着，我们之间永远都无法两清！”

顾正心里默念道：“我欠你太多，爱你太深，如何两清！”林霜自顾自地离开后，重新找到了樊大当家。

樊大当家看到林霜，神色有些闷闷不乐，关心道：“妹子，怎么了，可是顾侯爷欺负你了？我这就找他去！就算他是侯爷，也不能欺负咋妹子！”虽是粗糙汉子，但护着林霜的心确是实打实的。

“樊大哥，没有的事儿，只是我自己想起了一些家中之事，有些忧虑而已，大哥，你可愿从军？”

“从军？”樊大当家隐约猜到了林霜的想法，有些热血沸腾，“大丈夫铮铮铁骨，有机会建功立业，我自然是愿意的！”

“那就好！我刚已经和顾侯爷说好了，不日你们便可随他回京，在他的丰台大营效力，这样你们便可弃匪从军，有些正当营生，不过依旧还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樊大当家欣喜若狂，连连感激，“我们本就是粗人，怕什么刀口舔血，只要以后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生活，还有机会为妻儿谋份荫庇，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妹子的恩情，大哥真的是无以为报了！”

林霜看樊大当家如此愿意，也就放心了，“大哥，若你真想报答我，你便带着寨中兄弟们，好好在军中效力。顾侯爷是个好将军，也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辅佐他，助他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万不可失了初心！”无论对顾正有再多怨言，林霜到底还是希望他平安的。

“妹子放心，你是我妹子，他便是我妹夫了，我自然全心全意辅佐他，替你保护好他！”

林霜本想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便笑了笑，算是默认了樊大当家的戏谑。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在自己内心，给她和顾正留了一线希望呢。

他和顾正之间，在她心里总觉得夹杂着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还有她心中从未忘记过的顾清，还有朝廷纷争，无论为公还是为情，仿佛都有些不可逾越的鸿沟。

随后几天，林霜遣走了其他大夫后，便和樊大当家一起安顿寨中之人，男子基本都跟着顾正一起回军营，剩下的妇孺老人，林霜打算回京城后都先一一安置在双仁堂中，但并未让樊大当家知道她双仁堂掌柜的身份，只说是由三殿下安排的，一切都井然有序。

林霜整天忙前忙后，顾正就整天围着林霜转，林霜爱答不理，但不管林霜如何冷漠，顾正就主打一个死缠烂打。

终于林霜忍受不住，质问道：“难道顾侯爷就这么闲？不需要操心军务？侯爷就不怕被其他朝臣知道了，参上一笔？”

顾正表情也立马认真起来，双手搭在林霜的双臂上，让林霜的眼神直视自己，说道：“林霜，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各种缘由我现在无法跟你解释，总有一天你该知道的都会知道，但记住，此生我顾正非你不可！你不用想着如何拒绝我，因为你的拒绝对我无效！你也不用想着逃避我，你逃到哪里，我便追到哪里！你更不要想着另嫁他人，让我死心！若真有那一天，婚嫁当日我必亲临现场把你带走！天皇老子也阻止不了我！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接受我，但不要奢望我会放手，我们俩之间只有两种可能，相守或生死相隔！”

林霜的心神为之一振，这个男人无礼的坚决，霸道的掌控，不给林霜任何喘息之机，牢牢禁锢住林霜，让林霜有些窒息却又想沉溺其中，最终林霜只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