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玺玥背上的疙瘩比最初时的疙瘩看着小了些,但仍是很明显的一个。左宗宝不敢直接在那疙瘩上抓,就在其周围抓挠。
邬玺玥只觉太舒服了。
“再重点。”
“呃~”
……
她闭着眼睛,竟有点享受这种痛与痒来回切换的感觉,口中不觉发出声响。
左宗宝听着这动静,浑身燥热,不一会儿出了满头的汗,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娘子,你舒服就好了,能别发出声音吗?你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定力的。”
邬玺玥一怔,睁开眼睛,赶忙拉起衣领,“我好多了,你去睡吧。”
左宗宝收了心思,暗暗吞咽一口,这才又回到自己榻上。
可是,即便闭上眼睛,方才那声声魅惑之音却不断在脑海心田里回荡。
他在黑暗中抬头窥视,怎么也睡不着了。
* * *
“什么?没死?”当得知花了大笔钱雇佣了封天会的杀手,还高价买了那些毒虫,竟连个废物都没杀了,左宗宣险险晕过去。
其母张氏不安道:“雇那些人可几乎已经把你手头上的银子都用了呀,这他都不死……”
左宗宣沉着脸,“没想到那个邬氏那么厉害,连封天会杀手,她都打得过?”
“要这么看来,她肯定不是真正的邬家养女。当初以为她粗鲁不懂礼数,想着留她在左家比留着江梦珠更有利,没想到反而是更大的麻烦。”
“后悔的话就不必说了。既然她那么能打,就不能跟她硬碰硬。”
“儿啊,你有何打算?”
左宗宣想了想,“母亲,我之前交给你的那几处商铺地契呢?”
张氏闻言急了,“你要做什么呀?那几家店面可是绝好地段的,光收租每年就不少银子呢。”
“只要左宗宝死了,还愁那些吗?”
“可就怕你舍了这些银子,还是除不了左宗宝,那不是得不偿失嘛。”
“母亲放心,这次我让他们防不胜防。”
“可是,你还是该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见张氏说话支支吾吾,左宗宣起了疑心,“母亲,我的地契呢?”
张氏变颜变色,目光犹疑,“我,我这不是怕你那娘子又偷拿了去给她娘家嘛,就,就送回你爹那去保管了。”
“我爹那儿?好,那我现在去取。”
左宗宣作势要走,被张氏一把拉住 ,“今日已晚,改日再去吧。”
左宗宣眼角抽动,质问道:“你是不是又把我的东西给别人啦?”
“哎呀,什么别人呀?那是你兄长,他们家中拮据,过得不及你好,我这做母亲的偶尔接济不也是应该的嘛。”
不等左宗宣发火,门外偷听的孙氏已冲了进来,朝左宗宣吼道:“你整日里防我跟防贼似的,不许我管家里一分一毫。如今好了,家底儿都让人给搬空了。”
“你说什么?什么搬空了?你就知道我拿不回来了吗?”
“那你倒是拿回来呀。”
张氏心虚,给出去的东西,怎么好往回要呢?
孙氏又对左宗宣道:“我早就跟你提过,从你被过继的那天起,你就没有家了。你当人家是亲生,人家却当你是摇钱树。成天里防着我?我为你生儿育女,我是要跟着你过一辈子的,你防我?这下好了,多少年来的积攒,就这么让人给偷了……”
孙氏越说越委屈,当即坐地上大哭,“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张氏气得脸色胀紫,也跟着哭道:“你命苦?当初要不是你跟你娘家假借怀孕赖上我儿,我们家能要你?”
“什么你们家?我嫁的可是梅陵左家,不是你那小地方的门户。”
“啪!”话音刚落,孙氏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左宗宣瞪眼道:“那么想去左家你就去,看你进不进得去那个门。”
孙氏委屈的看着丈夫,“我是在替你委屈呀,你辛苦十几年攒点私房钱容易吗?都被人拿去贴补人家儿子去了!”
“那都是他的兄长!你少在这儿调拨我们一家人。”
“你们是一家人,那我呢?你若真当他是一家人,当初为什么要过继他,还不是贪图人家的钱……”
“够啦!”左宗宣大声喝止了二人间的争吵。然后对张氏沉了脸,“我不管之前那些地契田契如今在谁手里,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它在我房里,否则,我完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说完,他摔门出去了,留下张氏和孙氏互相瞪眼。
* * *
次日,张氏不敢耽误一早回家,找两个儿子要地契,可他们一听就炸了毛。
“切,他不是很有钱的嘛,怎么还惦记那几张地契?”老大左宗魁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
老二左宗进跟着附和,“就是,没听说给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的。”
张氏为难,“这不是他遇上事儿了嘛,你们先把那地契拿来,待他得了左家的家业,那不还是你们俩的嘛,到时候咱们不亏。”
“他办的事儿,我们都听说了。又是找人诬陷,又是地痞泼皮的折腾,后来甚至买凶杀人他都干了,银子被他花了个干净,最后也没除掉左宗宝。那万一这些地契也被他赔进去,那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左宗魁道。
“是啊母亲,好歹现在有这些几张地契,咱们的日子就不用愁了。他自己的银子折腾没了,让他自己想办法去,他一个过继出去的人,未来又不给您二老摔盆送终,管他那么多干嘛呀。”
“话不能这么说啊,就是过继出去,那也你们亲弟弟。再说那本就是我擅自作主交给你们的,如今他来要,我不给他,也不合适啊。”
这时,上手坐着的他们的爹,左丰叹了口气,深沉道:“他们俩说的不无道理,既然已经过继出去了,就不再是咱们家里的人,最多只算是堂兄弟。之前他帮了咱们家不少,咱们也领他的情,日后凡出力的事情,咱们能帮就帮,至于那些地契嘛,你就跟他说,不是不想给他,而是因为前些年咱们家的积债太多,就拿那地契抵债用了。若他实在缺钱,咱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尽量给他凑些。”
张氏没法子,只能回来跟左宗宣照说,左宗宣一听就恼了。
“你爹与你两个兄长也是没办法,这地契已经拿去抵了债,他们也拿不回来呀。这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娘……”
左宗宣狠狠咬住后槽牙,不待她继续编下去,打断道:“以往十几年里,我给了你们多少银子,如今见我失了势,就打算放弃我了是吗?”
“不是,宣儿……”
“好!今日我便把话撂下,日后我左宗宣再与你们无关,是荣华富贵也好,是饿死街头也罢,皆与你们无关。”
“宣儿,你怎么可以……”
“来人。”
两上婆子进来,“老爷。”
“她以后不再是这宅子里的人,给她收拾东西,送她出去。”
“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亲娘啊?”
左宗宣也不理,摔门出去了,孙氏在门外一直偷听,直待他离开,这才进了门,得意的晃着脑袋,看那两个婆子不敢动,便吩咐,“你们没听见老爷说的话吗?还不把这外人拖出去?”
张氏气得上来就抓孙氏头发,俩婆子仍不敢动,毕竟这可是主子的亲娘,万一帮错了可吃罪不起。婆媳二人拧打在一处,两个婆子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上手拉架。
* * *
夜深时,云儿起夜去茅厕,在经过书房的时候,就见里边亮着灯。小孩子怕黑,便顺着书房墙根儿下走,想借个光。
她没敢打扰左宗宣,所以在经过书房窗户时,特意猫下腰走,走到窗下,就听见里边的人说话。
“那个死老太婆,竟然打算将我逐出家谱。那正好,反正杀不了左宗宝,那就把她杀了,我至少还能分得左家一半家产。”
云儿闻言险险没喊出声,她立刻捂了嘴,两腿发软就地瘫坐,一动不敢动。
“眼下那个废物还有邬氏都不在,左家只剩下那死老太婆,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你告诉香月,让她直接给老太婆下毒,越快越好。”
“是。”
说了这些,书房门打开,云儿慌忙躲进黑暗处。
富贵离开后不久,书房灯熄灭了,很快,左宗宣从房里出来,并四下环顾。云儿捂着嘴又往后挪了挪,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儿。
左宗宣在院中站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待四下恢复宁静后,云儿顺着墙根儿溜出院子,然后直奔后院,趁夜深无人时,她从后院的狗洞钻了出去。
直到离开自家宅子,云儿才疯了般朝左家大宅跑去。
黑夜里,云儿几次摔倒又爬起。这段路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长了,眼见天已经快亮了,她只怕赶不上将消息告诉老太太,急得直掉眼泪。等她好不容易跑到左家大宅时,她双腿累到瘫软站不起来,就跪在门前使劲儿的拍门。
“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闷闷的敲门声,终于将门房的人吵醒。
“来啦来啦!”门房的人披着衣裳一路小跑,“这谁呀,怎么这么敲门?”
直待开了门,门房人诧异,“云姐儿?你怎么来啦?”再看她,跪着倚在门槛儿上,身上穿得也很单薄随意,却是满头的汗。“哟,这,这是怎么啦?”
云儿含着眼泪,“我要见老太太,我有急事……”
门人看她神色紧张不敢怠慢,匆匆将人带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这时候还睡着,不过已经醒了,嬷嬷进来传话说是云儿要见她,她本是不想再见左宗宣那边的任何人,想着要回绝,但嬷嬷提醒,“老太太,您还是见见吧,我看云姐儿的神色不对,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老太太沉思片刻,“那你让她进来吧。”
云儿走进房里时,老太太已经被丫鬟婆子们伺候起身。老太太再次见到这个重孙女儿也颇为意外,短短数月,怎么更瘦了,脸色蜡黄,身上穿得单薄随意,看着像晚上睡觉,随意披了件衣裳就跑出来了,头发还很凌乱。
老太太皱了眉头,“云儿,你这一大早的,是怎么来的呀?”
云儿先是在房里四下环视,看到香月不在,这才扑到老太太膝前跪下,哭道:“老太太,有人要毒害您。”
一屋子人闻言愕然,面面相觑。
老太太抚摸云儿的小脸,眼神不可置信。在她看来,左家大宅里再无外人,又有护院日夜看守着,谁能进来害她呢?
她半信半疑,甚至怀疑这重孙女儿是不是被那一家子给祸害疯了。心里莫名有些心疼,“你说的是谁呀?”
云儿抹着眼泪,“是,是,是香月姑娘。”
老太太怔了瞬,旋即苦笑,在她看来,香月是所有下人里,除了于嬷嬷最可靠的丫鬟,怎么可能毒害自己呢?
她摸了摸云儿的额头,想看她身体是否安好。
云儿也看出她的不信任,立刻握住她的手,“老太太,你相信我,我昨晚亲耳听见父亲说,他说您要逐他出家谱,所以他打算趁二叔不在杀了您,这样就能分到左家的半数家产。”
咝!
老太太倒吸口凉气,这逐他出家谱的事原本只是顺嘴提了一句,若无内鬼,左宗宣又是怎么知道的?
于嬷嬷追问,“他还说什么啦?”
云儿道:“他还让富贵来催促香月尽快动手。所以,您千万别随意吃她送来的东西……”
正说话,香月端了热茶进来。
老太太习惯早上起来先喝口蜂蜜茶润肠胃,所以香月每日都早早起来冲茶,待茶晾至半温就给送来。只是平常她来时,老太太都还没起,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可今日老太太不仅起了床,屋子里还聚了许多人。尤其在当她看到老太太膝下跪着的云姐儿时,她五官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香月觉得不对劲儿,当时转身出屋,老太太本来还不太信云儿的话,但见香月的反常,顿时生疑。
于嬷嬷更是反应迅速当即吩咐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快,把她抓回来!”
几个下人当即冲出去拿人。
“哗啦!”
一阵凌乱,香月被人抓回来了,可她手里的蜂蜜茶也撒了。
香月被按在地上,她哭着道:“老太太,香月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如此对香月?”
于嬷嬷怒斥道:“你一大早鬼鬼祟祟的,给老太太送茶,怎么看见人就跑啊?莫不是那茶里让你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怎么会呢?什么也没有啊,就是平常的蜂蜜茶。”香月哭道。
于嬷嬷这时看向身边一婆子,婆子小声道:“那茶让她给摔了。”
于嬷嬷怒道:“你以为你把证据摔了,老太太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
香月哭着上前抱住老太太的脚,“老太太,香月是您从小就带在身边的,怎么可能害您呢?您可千万别听外边的人胡说八道呀。”
说着,她瞥向旁边的云儿。
老太太左右看了眼这二人,吩咐旁边丫鬟,“你带着云姐儿到厅里吃点东西,再给换身厚点的衣裳。”
“是。”丫鬟带着云儿退出了房门。
之后,老太太再次看向香月,“我活了这把岁数,虽是老眼昏花,但一个人心里有没有鬼,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你方才进门,看见一屋子下人还有云儿在,便连话都顾不得说一句就跑出去销毁证物,当我老太太看不出来吗?”
“老太太,香月真没有……”
“我念在你也在我身边伺候了十几年,就给你个机会。你若是老实招了,我兴许饶你一命。”
香月哭的梨花带雨,一个劲儿摇头,“没有,老太太你信香月,香月不会害您。”
老太太脸一沉,给于嬷嬷递了眼色。
于嬷嬷当即叫来两个壮实的婆子,“拉她下去打。”
婆子架起香月拖了出去,很快就从别的院子里听见香月的哭喊声。”
老太太道:“告诉她,她早点儿招了便罢,若还不招,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香月跟左宗宣能混到一块儿,本来就是贪图能当上有钱人家的女人,听说要被卖进窑子,那这辈子不死也完了,她也相信老太太能有这样的狠绝,她当时就服了软。
婆子们架着她回来时,香月屁股上已经渗出一片血迹,被打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老太太冷着脸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和左宗宣鬼混到一处去的?”
香月这才将她与左宗宣之间见不得人的事叙述了一番。
“宣,宣爷离开左家之前,曾经答应我,只要我帮他传递消息,日后就纳我做妾。”
“哼,纳你做妾?你个蠢笨的东西。那左宗宣心比天高,他会看得上你?别说让你进他院子里,就是外室,他都不会要你。”老太太白眼道。
香月虽是把左宗宣招了出来,但心里却还是信左宗宣给她说的那一套,眼神里对老太太的话明显不服。
老太太如今也无所谓她信不信自己,只追问,“后来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