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生叶长 第67章 青春落幕

距离2024年高考还有5天。喊楼，之后就要整理自己的考场了。

曾经为高三喊楼的他们，坐在高楼往下探。阶梯式的横幅从一楼挂到六楼。

叶桓灵想起拍毕业照那天，也是这般乱哄哄的。黎海生从门口一进就看到正在状元桥拍毕业照的他们，方才排好的队列瞬间打乱，校领导和老师不知所措。

杨文华拉着黎海生：“你说巧不巧，一起拍一个。”

蓝原舟丢掉他身上的背包，“整理着装。”

黎海生站在叶桓灵旁边拍了毕业照。个人照的时候，他们二人在学校草坪上散步，周雅：“过来拍个视频吧。”

杨文华自顾自在镜头前扭一段，庞琳推开他：“已经拍过你了。”

“让我在你加油服上留个大名。”杨文华去?蓝原舟，蓝原舟：“校服可以，加油服不行，加油服还要穿去考场。”

叶桓灵在楼上寻不到观看位置，下到一楼台阶上。

“快来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近距离观看，这好事终于轮到我了。”赵梓琪招呼叶桓灵，他们坐在一楼的台阶，面前好几个屁股。黎海生在二楼看到他，下去一同坐。锣鼓喧嚣，谁也听不到谁的话语。

覃英姿幸运之神，抽到在水池放锦鲤，摸到锦鲤她兴冲冲寻找同班同学：“好运好运，我传给你，快快！”

“我我我，”赵梓琪去接覃英姿的手，“好大一股鱼腥味。”

覃英姿顺带在他衣服上擦：“当然了，还没洗手呢，洗了就不灵了。”

黎海生给叶桓灵击个掌：“英语神力传给你。”

“那我把数学神力传给你。”叶桓灵捏了捏他手心。

距离2024年高考还有2天。原本浮躁的心在最后自习平静下来，心如止水等待高考。此前的一些生长痛化为尘嚣，用最后的成绩证明自己，至少坚持到高考，无畏结果。

考场封闭，他们挤在学校准备的自习室。学校夜里安静。

课下，许辛拉着李彩霞在校花园的陶行知人像前摆贡品。闷热的夏夜，花园游荡着那群人。

周雅同庞琳坐在喷泉前，黎海生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周雅问：“黎海生，你在哪里考试。”

“你说巧不巧吧，明明我们学校是我选科类的主考场，我却分到一中去，之前去看考场的时候，心都凉了。”黎海生哭诉。

叶桓灵：“你老家，有什么，都一样。”

“就是，加油，丽姐说，我们今年校考有五个进央美，文化分而已，对你来说不是简简单单。”庞琳说。

远处倒计时牌的红光闪了一下，周雅看着LED牌念：“距离2024年高考还有2天，任何收获——你们都是最优秀的。这不是偷我们丽姐的鼓励语吗？”

“是吗？我看看，”几人前顾后盼，“哈哈，校领导怎么这样啊。”

距离2024年高考还有1天。

语文老师分享诗句：明年此日青云志，却笑人间举子忙。（出自宋代辛弃疾《鹧鸪天·送廓之秋试》）

蓝原舟睡不着，静静坐起来。赵梓琪打着灯：“你没睡着？”

“没有。”一声惊起所有人，大家挤在一块。

“明天就高考了，有点紧张，”蓝原舟翻出凉席下的资料，“要不最后再看一遍？”

甘鸿圣打掉他的资料：“你太紧张了，静下心来会更好。”

“那我明天考试睡着了怎么办。”蓝原舟杞人忧天。

叶桓灵从床上过来说：“物理老师不是说，他高考的时候也没睡着，现在很亢奋，身体不断分泌激素，即使这几天睡不着也不会有影响的，大步踏过。”

同学A：“生物老师说，在手上写：大吉大利，就不紧张了。”

“我能比得过朱肸老师吗？你看看他的头发。”蓝原舟翻床头的笔在手臂上写：大吉大利。

赵梓琪从后脑勺给他一掌：“没事，我打晕你就睡着了。”

几人扭打在床上，闹腾过后，他们也记不得怎么回床睡觉的，隔天看到每个人校服衣袖上都有：金榜题名。

距离2024年高考还有0天。LED屏只有：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新闻联播播报。彼时他们是举国的主角，这几天阴雨绵绵，冲淡城市燥热，车辆在附近都慢下来。

警车开道，开向市一中。“七百米的奔赴”很多年后这句当年无人飞机拍摄的纪录片标语，还让他们忍俊不禁。

窗外雨霁，叶子挂着新雨，英语科考试完毕，不收考试垫了，叶桓灵拿着黑色的考试垫走出考场。

公交车送走别校来考试的人，恢复教室原状，叶桓灵伫立在走廊，校车一车一车运回外出考试的人。

黎海生迎面走来，其他人跟着后头，大家相拥，欢呼。

一教室的人脸上是考完试的轻松与喜悦，谭丽脸上的颧骨高高垒起，站在讲台上告别。

“别了，实验。”这句排练很久的话，谁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都没能轻松说出口。

看着渐行渐远的校门口，曾经疯狂想逃离的桎梏，现在有点说不出的感受，那帮陪着胡闹的好友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胡闹。

杨文华开着三轮车在路口碰到他二人，“好久不见，考得怎么样，不管考得怎么样，升学宴一定要请我去掌勺。”

“你开车去学校干嘛？”叶桓灵拉下车窗问。

“帮那帮小子，还有收拾废品，蓝原舟还让我帮他搬回家，身兼数职，”杨文华开出一段距离，下车拉着把手，“等等。”

叶杉薇将车停在拐角处，杨文华提着一袋粽子过来：“高中，记得吃我做的粽子，可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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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副食店旁的下坡支起帐篷，叶先河与杨文华一决高低：“哥仔，你炒得不错啊，报的什么学校。”

“反正没选到厨子，”杨文华注意到一旁打下手的曾敏，问：“你报什么学校。”

“我？我是书法生。”曾敏的回答令他混乱。

曾敏解释：“学书法最重要的是腕力，这是七叔公和我说的，我可是苦练很久的。”

巷子里摆满宴席，何姨拉着姐妹们准备甜点，六妹抱住何姨：“何姨，哥哥们呢。”

“楼上你，上去和姐姐们一起玩，这里太乱了，吃饭就叫你下来，好不？”

二楼，那几个女生在沙发上与叶杉薇嬉笑，其他椅子上男生“上号上号！”坐没坐相，房间传来一道：“妈妈，为什么要戴这个东西，看起来好睿智。”

女生们抬起头，看到叶桓灵胸前有礼花，庞琳：“像新郎。”

黎海生从房间出来，身上还有绶带：“不挂这个，别人也知道我考了央美，玉墟宫的祠堂前那个横幅都挂两条了。”

李彩霞：“有点像售货员，还是戴礼花吧。”

“好好，既然大家都那么说，就戴花好了。”李柳枝乐开花，取下黎海生的绶带，从房间翻出花。

先娜摆正儿子的身体：“别动，两个都别摘，让我先拍个照。”

甘鸿圣过来和他们握手：“恭喜恭喜。”

“恭喜什么。”叶桓灵摘下礼花，是谁将升学宴当婚礼，一一拒绝来握手的损友。

许辛让他重新带上礼花，“不行，我们当真了，让我们一起拍个照。”

他们站在迎客松图前，面带微笑，叶杉薇拿着相机拍下熙熙攘攘的一群少年人。

“等老师来了再拍一张。”覃英姿提议。

赵梓琪非要摸摸央美的录取通知书，黎海生的录取通知书和一堆零食摆到桌面，“看吧，来看。”

“叶桓灵，你的也拿出来看看呗。”周雅说，叶桓灵反倒说：“你的呢，拿出来看看。”

许辛从大包里甩出四张录取通知书：“三带一，怎么样。”

蓝原舟端一碗小酥肉上来：“吃肉啦，在后厨偷的。”

“还没摆席你就吃了？”周雅叫停。

“丢了算华子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蓝原舟说着端碗在她们面前晃，赵梓琪徒手抓，许辛说：“我才不要，用手抓过了。”

李柳枝和先娜早先下楼招呼客人，别人说，李柳枝怎么又多领养了一个儿子，好福气。李柳枝点头不谦虚，确实。

“甘鸿圣，你会摆升学宴吗？”蓝原舟问他，“这样我就可以轮流吃个遍，累死华子。”

“不摆，在这吃的升学宴就够了，而且全班都来了啊，”甘鸿圣从书包翻出一本书，“说到这，蓝原舟你书放到我东西里面了，搞得我妈疑惑好久。”

蓝原舟接过粉红色封面的言情小说，“压力大，看点爱情故事，怎么了，不然我早自由落体了。”

庞琳要先阅读一下，许辛趴在李彩霞旁边：“你的武侠世界还没得道升天吗？需要言情小说解闷，嗳，里面有张纸。”

“蓝原舟，你物理试卷夹里面了，二统的试卷39分。”许辛翻出来展开。

叶桓灵和甘鸿圣一人拿一边：“我看看，怎么考那么高分。”

“既然这样，我这里还有一张空白答题卡，给你回去研究的时候当草稿纸吧。”周雅给蓝原舟。

蓝原舟夺过撕碎：“高考之后，高考前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了，看到就烦。”

“哈哈哈——”

黎海生和叶杉薇从厨房备好饮料出来：“别烦啦，别烦啦，快来喝荔枝冻雪碧。”

“丽姐来了，快下去。”覃英姿一口闷，带头起身，下楼你挤我我推你。

蓝原舟看了四周：“周雅，陆嘉年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来，你催一下。”

李柳枝让他们随便吃，他们看着谭丽，谭丽：“看我干嘛，我有不给你们吃吗？”

男生女生堆在八仙桌前斗地主，甘鸿圣：“我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许辛你当我不会玩呢？”

叶桓灵在门口逗小孩玩。蓝原舟拉过椅子：“叶哥，你很有当老师的潜质。”

“我知道啊。”

蓝原舟双手交叠趴在椅子背上：“打死我都想不到，你会去当老师。”

周雅：“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

叽叽喳喳的一群绕着谭丽走，谭丽驱散他们。

“黎哥，你们毕业旅行好玩吗，我苦逼打工啊，我想躺都不行。”赵梓琪问。

周雅：“你们去哪玩了，动态都不更新。”

赵梓琪：“你和彩霞不也去旅行了吗，好玩吗？”

“旅不旅游，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和大家说，苟富贵勿相忘。”庞琳说。

“不要忘记老同学，不要忘记老同学。”大家相互戏谑。

他们吵闹的声音从坡上滚荡下去传到杨文华耳朵里。叶桓灵和黎海生坐在一起，宾客每每经过都随口说一句：“这就是两位金榜题名的人啊？”

“干杯，有缘再见，各位。”

他们高喊，满怀期待走向未来。

叶桓灵，省内师范大学。黎海生，中央美术学院。

蓝原舟、赵梓琪录取同一警察学院，蓝原舟分数调剂，缉毒警，同为缉毒警的舅舅让他这个独子复读，他没接受。

甘鸿圣苏州大学，不知高考成绩是否还是校内第一。

周雅、陆嘉年湖北同一所大学。

庞琳、覃英姿，省内医科大。李彩霞原市里护理学院。许辛滑档，补录后没选到护理，准备复读，她说：“我偏不信了。”

杨文华单招上岸。曾敏超常发挥录取江苏泰州，澡堂文化让他抓狂。

不论结果如何，没有悲伤气馁，徒增向上生长的勇气。

一阵阵炮仗声落下，风卷起红纸碎，一段热烈的青春故事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