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月跟着阮玉珠和几个家丁丫鬟乘马车至渡口,便换舫船南下,一日便可到姑苏。一路上阮玉珠对宛月极好,嘘寒问暖,交谈甚欢。
海啸前的海面总是异常安静。阮玉珠让船家准备了菜肴美酒,招呼一行人全部坐下品尝。
“既然出来了,大家就别拘泥于江家那些规矩,放开了些吃喝。”阮玉珠笑着说道。
“谢谢夫人。”众人齐声。
“还要谢谢小姐呢。来我们敬小姐一杯。”阮玉珠说着把酒杯递给宛月。
宛月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尴尬笑着喝了一杯。
夜晚,海上升起一轮硕大的明月,风浪袭来,船身轻微颠簸,宛月感到一阵晕眩恶心,便走到船头吹风,突然胃部一阵翻滚,吐了不少酒菜出来。
她虚弱地坐在甲板上,黑色海浪翻滚发出声音,冰冷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胃部的不适和一日的舟车劳顿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忽然,她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转头一看,竟是阮玉珠和茗鸳,月光下的她们的面部狰狞,眼神凶狠如野兽,让人不寒而栗。
“居然吐了出来。”
“大娘,你怎么,有事?……”
“当然有事,来杀你。”
“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宛月警觉地站了起来。
“得罪我?你就不应该到江家来,你娘来抢我的夫君,现在你又来抢淑月的夫君。”
“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有。”
“不让你去学堂你非要去,还去勾引许临安,本来只是想划伤你的脸就算了,你去给王爷当个侧妃也行,但许临安居然要娶你,她可是淑月的夫君。”
茗鸳又上前踏了几步,从袖口掏出一把小刀。宛月往后退了几步,快到船的边缘。
“快来人啊。”宛月着急地求救。
“他们已经被迷晕了,叫也没用。自从第一眼见你我就心生讨厌,你跟你娘长得太相似了。”
话还没说完,海面顿时狂风大作,浪涛翻滚,船身摇晃地像一张随风飘摇的纸片。宛月被茗鸳一推跌倒,摇晃中顺势趴在船头抓住船沿,身上的衣服被升起的海浪浸湿。
阮玉珠和茗鸳使劲推往宛月身体往下掉。江宛月脸靠着船沿,手指用力死死抓住船头。
“没用的,今天你必须死。”阮玉珠在身后阴冷地说。
坚持没了多久,宛月终于体力不支,顺着手臂方向慢慢滑下船,像个水花一样掉入海里,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看不到了。
漂浮的身体在水里完全不能动弹,宛月脑袋拼命地想着怎么逃出困境,却毫无办法。她不甘的闭上眼睛想,“就这么死了吗?我还没报仇。”
忽然一道银色的光芒晃过眼皮,身体被一只手轻轻环抱往上缓缓升起,微微睁开眼,陆宴离的脸浮现眼前,瞳孔如月光下的岩石。
再次睁开眼睛,宛月发现自己竟已身处一艘琉璃红瓦船上,身上一件黑色的绸缎衣服,发髻已无,黑发如瀑布般落至腰间。塌前还有一碗汤药,冒着热气。
陆宴离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宽袖长袍,坐在一旁看着窗外悠闲地喝着茶,海面已风平浪静。“你终于醒了?这碗汤药暖身,喝了吧。”
“我怎么在这里?”
“我从姑苏查案回来,看见海上浮着一女子,打捞上来一看,居然是你。你现在知道是谁想害你?”
“是大娘,上次府中遇刺也是她。”宛月心中愤恨,阮玉珠居然还想杀她第二次,绝不让她好过。
“她居然会巫术?可为什么要害你。”陆宴离问道。
宛月想起阮玉珠船上说的话,道:“都是一些嫉妒而不得的事情。许是怕我抢了淑月的郎君,许临安。”
陆宴离放下茶杯,笑了两声。
“我的衣服是谁换的?”宛月无意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随行的只有男子,你觉得是谁换的?”陆宴离漫不经心地道。
“是你吗?”宛月说着咳嗽了两声。
陆宴离没有回答,江宛月愣愣地看着她,感觉从头到脚都被窥视了。
“你怎么能这样。”宛月气得用手拍床。
“可是我救了你,要不你就在海底喂鱼了,对救命恩人还是语气好一点。”
“你……还有,上次的小妾传闻是怎么回事。”
“那也是权宜之计,也是你来求我的。”
陆宴离又道,“你也可以嫁给许临安。”
“我谁都不嫁。”宛月道。
陆宴离沉默一会儿,喝了口茶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回江府?没有人证物证,阮玉珠可以一口咬定你是自己掉下船,反来污蔑她。你觉得你那个父亲是信你这个养在外面的庶女,还是每天朝夕相对的阮玉珠。”
“但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江府,免不了她又要对我下手。”
“我的王府倒是可以收留你,只看你……”陆宴离撇过头不说话。
“那是不是坐实了我是你的小妾吗,不成。”
“那你觉得你又能去哪里?”
宛月低头不语,想着在这里人生地不熟,除了江家人就是许临安,江家现在肯定回去不得,许临安也做不了收留她的主。
“那还是暂时跟你回去吧,只是还请王爷保守秘密。”
“可以。”
回到王府,陆宴离就命令府中上下,不可将收留女眷的事情传扬出去,违令者杖三十 逐出府内。
陆宴离把她安置在王府侧房,跟他同一个院落。陆王府邸比起江府更加宽阔华丽,雕,金碧辉煌,却不失风雅。虽然暂时安稳下来了,宛月却觉得不是权宜之计。
“阮玉珠怎么会跟色族人有联系?难道她跟国师洛恒有关系?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江宛月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宛月准备去找陆宴离商量这个事情,刚行至花园,迎面而来一女子,淡粉色长裙,头上两只镶银雀鸟流苏发钗,袖口上一朵白色的白牡丹,面容艳丽,雍容华贵。
女子上前对江宛月微微一笑道,“你就是宛月姑娘吧,我是王爷的未婚妻,姓李字雅情,宴离都跟我说了你的事情。”
宛月心中略有不快,不是说好了不说的吗?
察觉宛月不悦,李雅情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这几日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等宴离把案件查明了,你再回江府也不迟。”
“那就多劳了。”
“不妨,待日后我进门了,宴离就把你娶进门,我们以后可是姐妹,日后可要同心同德。”
宛月感觉李雅情在试探自己,便解释道,“你误会了,侧妃什么的都是为了防止国师收我为徒的权宜之计,我不会当什么侧妃的。”
李雅情微笑一下子变得更加灿烂,说道:“这样子,我还想着以后你进门,我就好有个伴了,我一看你就特别喜欢。”
“真不是,若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回屋了。”宛月突然不想与她多说。自行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