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衡 第8章 傍上真大款了

街上开始散发着嫩芽的清香，枯枝不知何时点缀了嫩绿，随着第一片嫩芽展开成叶，天气终于开始暖和起来......

这段时间的书信中，李绞已经很少提钱的事情了，看来这柏叶卖得还不错，栾娘不愧是栾娘。但苏子卿有些疑惑，栾娘都这样了，这几大富商中，怎么没听说有她的名字......

虽然大家都知道栾娘富裕，但聊到有钱人，却很少人提起她，大家反而更多都在聊一位极其神秘的人，没有人知道此人是做什么的，是何背景，家中又有什么人，只知道逢年过节的庆典，寺庙的修缮，赈灾的银两，只要需要钱的地方，都有她的份，但她的钱从哪来......不得而知，除了出钱，大家对她的事知之甚少，甚至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知道得越少就越好奇。茶余饭后，只要有人提起她，便一定会凑在一起，聊很久......最后除了知道她每次都会出钱不出力，其他一概不知，对了，还知道她的名字——宋清辉。

自从发现这皇城中的人，好像对自己都很了解，而自己对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苏子卿就把一部分时间，用在了人的身上......对这个宋清辉多少有点耳闻，他也很好奇，这个人，是怎么做到只出不进的......若是有进账，为什么没有任何知道。

与往常一样独自思考的苏子卿，被急促的敲门声惊扰：“是谁？”他平和地问门外，大白天的，还知道敲门，应该只是有急事的熟人。

门外果然是熟悉的声音：“苏大人是我！”声音虽然熟悉，但苏子卿想不起来是谁了。

他站起身来，打开了门，门外是李焱......难怪自己听不出来是谁了，原来确实是不太熟悉的人：“你怎么来了？”

“救命啊苏大人！”李焱扑通一声跪在苏子卿面前。

被同龄人行这么大的礼，苏子卿十分慌张，忙吧李焱扶起来：“出什么事了？”这别是李绞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李焱递上一封信，着急忙慌道：“将军说......将军说知道我事情没办妥了......知道我没说动您去府上住了......回来要找我算账......”声音像是在哭，但他一滴眼泪都没有，兴许是急成这样的。

苏子卿纳闷......不可能啊......除非他派人回来打听的，不过这点小事，没必要千里迢迢派人回来，想着，他狐疑地展开李焱递上来的信，仔细地看了一遍......这信，字里行间全是试探......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小心，让他起疑心了......所以写信试探李焱......呵......有必要吗......自己住哪关他什么事......

见苏子卿表情复杂，李焱以为真出了什么大事，忙问：“怎么办啊苏大人！我会不会丢了差事啊！要是李将军把我卖给别人怎么办！我上哪去找他这么好的主人啊！”

这一连问，让苏子卿哭笑不得：“你都说了他人好，怎么会随便把你卖了......这信只不过是在试探你。”

听说只是试探，李焱才慢慢放平情绪，将信将疑道：“这样吗？不是在怪责我？”

“他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否住在你们府上，只是猜疑，试探一下而已。”苏子卿将信还给李焱：“你先淡定......回信反问他，然后喊冤，最后再表表忠心，就没事了。”

“真的？”李焱狐疑着，感觉这个人比自己还了解自己跟了十几年的主子......

苏子卿拍拍李焱的肩膀：“真的！相信我！”

李焱拿着信件，依旧将信将疑......

安抚好李焱后，苏子卿突然灵光一闪，不知怎么的就问李焱：“问你件事......你知道宋清辉吗？”

李焱依旧记挂着自己的信，满不在乎地答：“知道，大善人嘛......散财童子......”

果然，李焱看着也不像是会周旋这些事情的人，问了也白问：“唉......真是个神秘的人啊。”苏子卿打马虎道。

李焱点点头感叹：“是啊......要是我也想她那么有钱就好了......”

“哟？”苏子卿没想到李焱会有这样的想法：“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思？”他确实没想到李焱会是贪财的人......看着一点也不像啊......

“唉......”李焱一脸单纯，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要是像她那么有钱，就可以帮主人做很多事情了......老将军总说要磨练他，看着就是让他自生自灭的样子......我又没什么本事，帮不上什么忙......”

就说他看着不像是个贪财的人吧......这世道......没钱真的就是寸步难行啊：“你倒是忠心......”苏子卿看着李焱感叹，他可能不知道，李家就是要让他主人自生自灭，磨练只是个借口而已......偌大的李家势力......可能也只有他，心向着李绞了：“你吃过晚饭了吗？”见天色暗了下来，苏子卿问李焱。

李焱摇摇头：“现在回去吃......”

“你家主人都不在，你回去也没什么好吃的，不如与我一道？”苏子卿说着，带着李绞就往外走。

“那......那......苏大人破费了......”李焱被拉着，跟在苏子卿后面，边走边说。

就这样，李焱被苏子卿拉着，带到了春风楼。小二很熟练地将苏子卿领到偏僻的包房，安静且没人打扰，礼貌地询问了二人想吃什么吩咐下去后，又问道：“需不需要告诉东家？”

苏子卿点点头，小二便识相地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李焱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包房，这已经是春风楼比较朴素的房间了，但李焱知道，就这样的房间，也价格不菲，再加上刚才点的菜......虽说都是些家常菜，但这里好似春风楼啊......出现在这里的家常菜，价格不得翻个几倍......李焱局促地喝了口茶......茶汤刚入口，那浑厚甘香的味道就告诉李焱，这茶......不便宜：“苏大人......”李焱小心问：“您是这的常客？”

苏子卿见李焱竟然有些不适应，不解地问：“你家主人不也是这的常客？”

李焱低头沉默了一会，说：“苏大人，我说话直您别见怪......我家主人能在这出入自如，还是因为他姓李......您这......”

“无权无势，混成这样，是不是攀附权贵，敛了不少财？”苏子卿接着李焱没有问出的话，反问李焱。

李焱不好意思地说：“我要是有什么说不对的地方......苏大人随便骂我......别迁怒我家主人就好。”

苏子卿笑道：“我也是托你家主人的福，春风楼的东家想结交你家主人，以为我与他相熟，所以予我方便，不然凭我自己可吃不起这里的饭菜。”

“原来如此。”还好主人没有看错人......李焱放下心来，继续问：“那这的老板，人怎么样？”他只关心，这些人会不会将李绞带歪，害了李绞。

苏子卿知道李焱的顾虑，说：“我觉得还行，为人聪明，思虑周全，财力......你也知道，不容小觑，而且是商贾出身，确实需要背靠你家主人这样的氏族......我此次带你来，就是让你们认识认识。”

原来不只是来吃饭啊......听了苏子卿一顿夸，李焱思考了一番：“好，我信苏大人！”

说话间，包房的门被敲响：“苏大人，准备上菜了。”

“好。”苏子卿回答。

随着苏子卿的应答，门缓缓打开，菜品陆续摆放在桌上，一位黑衣女子走了进来，随后包房的门就轻轻被关上。黑衣女子很自然的坐在桌前，对苏子卿说：“苏大人，这位是？”

苏子卿起身介绍：“这位是李绞的亲信，李焱。”然后对李焱说：“这位便是春风楼的东家，栾娘。”

极少人见过栾娘的真容，李焱也是第一次见到脱下面纱的栾娘，美貌惊人，看呆了李焱。见李焱呆坐，栾娘笑问：“是李绞将军的亲信，还是李家的亲信啊？”

随着苏子卿一声干咳，李焱回过神来：“失礼了......我主人，只有李绞将军一人。”

初次见面，栾娘仍有提防，打量了一下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春风楼鱼龙混杂，李焱眼中的单纯，栾娘一眼看透，她盘算，这少年说的，应该不是假话，虽说是李绞的人，但少年看着太过简单，自己虽然可以相信他，但难保别人会利用他的单纯，来骗自己......

见栾娘打量李焱许久，苏子卿笑问：“怎么了？栾老板这是在盘算什么？”

栾娘回头看向苏子卿：“没什么......苏大人这算是同意了我的提议？”既然苏子卿带了李绞的人过来，栾娘顺理成章的就认为苏子卿是打算合作了。

苏子卿点点头：“我是没什么问题，这些日子我也想过，像我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身份，往高处走，只能做别人的棋子，往低处走......我还能走得了多低......索性同您一样，赌一把，若成了，我们自成一派，若不成......您继续赚您的大钱，我回去做我的棋子，好像也没什么损失......”

栾娘欣慰地笑了：“苏大人您终于开窍了！我都快等得没耐心了。”

“你们在说什么？”听着苏子卿说的那些弯弯绕绕，李焱感觉其中有些险......警惕地问。

见李焱警惕，苏子卿解释：“是栾老板，想让我从中牵线搭桥，与你家主人结盟，去年冬季，北方前线过冬的银两，全靠栾老板了......我分析了一下，没什么坏处，准备问问你家主人的意见，也让你过来，了解一下。”

李焱狐疑地看看二人：“听着好像你们都定下了......”

“那可没有这么容易......”栾娘笑道：“你有所不知，这件事我求了苏大人很久了......今日他才松口，这离他答应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何况是等到你家主人答应......这不得是你家主人凯旋归来才能决定的事情？”

李焱仍有戒备：“看着你们都达成共识了，感觉下一步就要卖我主人了......”

苏子卿不太喜欢这样的玩笑，正要解释，栾娘却噗嗤一笑：“小兄弟......你也太护着你家主人了......论背景，论伸手，你家主人哪点都不需要你保护吧？不过啊......我倒是羡慕，你家主人能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在身边......我身边的人啊......只能用严苛的制度约束......唉......没一个能谈心的。”

说是这么说，其实从小到大都是李绞庇护着李焱，虽然表面上他是随从，但二人的关系更像是亲兄弟，他这个做弟弟的，从来都是被哥哥照顾的那一个，就是因为这样稳固的关系，他才能无所顾忌的拿将自己买卖这种事情当做玩笑同苏子卿说。就是因为这样，他对李绞的事情更为上心，对可能对李绞不利的人事物，更加提防。

见李焱仍戒备着，栾娘赔笑道：“小兄弟，你真的不必如此紧张，你家主人现在不还在北疆呢嘛？这样，今后你与苏大人一样，可自由出入我们春风楼，若是有事找我，只需要让小二通报一声，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我能做到，在所不辞......”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我都这么有诚意了，你不会拒绝我这杯茶吧？”说完，将茶水一饮而尽。

李焱见栾娘都这么说了，犹豫着，也端起茶杯，喝了下去......若如栾娘所说，自己倒是有机会帮主人观察她......若她真像苏子卿说的那样，是个可以信任的人，那这样的财力予主人而言，确实是个有力的帮手......

见李焱还在犹豫，栾娘无奈：“看来......我还需要再拿出点诚意来......”说着，看向苏子卿：“也算是回敬苏大人今日的表态。”说完起身走出包房。

见栾娘出去，李焱转头问苏子卿：“这人真的可信？感觉她好会说话，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苏子卿笑答：“我也没有完全信任她，只是眼下我这边没有比她更好的伙伴，她这样的人，做朋友自然是比做敌人强......”

李焱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

不一会，包房的门又被打开，栾娘回来了......跟着她进来的，还有另一位黑衣女子......那女子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双颊饱满看着年纪不大，神态却有几分威严，细秀的桃花眼媚态十足......这有些许稚气的脸配上着威严的神态，着实猜不出她的年纪......

女子对二人行了个礼，便与栾娘一起坐下。见苏子卿与李焱对视，又看看自己，一脸茫然，栾娘笑道：“为你们引荐一下，这是我的东家，宋清辉。”

听到宋清辉三个字，苏子卿顿感惊讶，看着那个长得稚气的女子，又看了看栾娘，有些不敢相信。

李焱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见到属于这个名字的脸，着急忙慌的看着桌上的每一个人，不知道该与谁对视......好一会，他才小心翼翼地问栾娘：“是......那个宋清辉？”

“哪个？”栾娘故意反问，逗趣李焱，这个孩子着实可爱，栾娘很喜欢逗他。

李焱不知所措，看了看宋清辉，继续小心翼翼地问栾娘：“就是那个......散财童子......”脑子里乱作一团，心里想着什么，李焱就控制不住地说了出来。

听李焱这么说，栾娘大小：“原来外面都是这样说她的啊？”说着还不忘逗趣地看宋清辉一眼。

宋清辉也无奈地笑着，为自己斟了杯茶：“原来我已经位列仙班了......”

看着几人打趣，苏子卿终于像醒过来了一样，问栾娘：“这是？”

“诚意。”栾娘回答：“你迟迟不考虑站队，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如今你有意与我们合作，为表诚意，我也应该让你们知道，我后面的人是谁......我可不想那些人，只想着哄骗你们战队，出事了推你们出去当炮灰......我与清辉可是很真诚的。”

宋清辉的名号，外面无人不知，也仅限于知道这个名字，她的名声，百姓无人不服，她们这是，又有钱，又有名声啊.......这下，轮到苏子卿怀疑了：“以宋老板的名声，在外面想必是一呼百应，只要宋老板出面，百姓一定都会跟随......你们自己......就已经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了......为何还要费尽心机通过我去搭上李将军？”

“还是那个原因。”宋清辉开口：“我们不过是一介商贾，若是想苏大人所说的那样，你猜猜朝中各方势力会怎么对我们？”宋清辉幽幽地说着：“况且苏大人也说了，我一呼百应......这不是我的优势......是我的弱点......若有心之人，以我的名义集结百姓，蓄意作乱，那不管这件事我知不知道，这罪名都是我的......”

“也不会有人这么傻，别人随便说一下，他们就信了吧？”李焱直言。

宋清辉笑道：“百姓们哪里能知道真正的幕后是谁......他们只看到了我的名号，他们只觉得是在帮我......我不露面，也是因为顾虑这个......除了名字，他人不会知道更多，谁都一样，便不容易被利用。”

“那为何让我们见到您？”苏子卿问。

宋清辉笑答：“真正想与你们合作的是我......这点诚意，我是应该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