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妤儿出宫后便来了这戏园,今日戏园唱的是双蝶恋,说的是两位主人公因家中不同意两人的相恋,不能在一起,最后双双化成了蝴蝶,双翼双飞。
燕妤儿不禁为这两人可歌可泣的情感伤感,正看到收尾时,耳畔传来玉翠的声音,
“公主,沈世子来了。”
燕妤儿转头便瞧见沈熠飞脚步轻缓地朝她走来,她忙收敛情绪。
他走到近前,行礼。
燕妤儿:“这么巧,沈世子也来看戏?”
沈熠飞淡笑道:“并未巧合,臣是特意寻公主来的。”
燕妤儿想这人这回说话倒是坦诚,“既是专门来寻本宫的,便坐下说吧。”
她倒要看看他几次三番找她是何意。
沈熠飞谢过后入座,先是神色自如地给燕妤儿添了茶,又给自己倒了杯,轻抿一口。
放下茶杯后,才慢慢开口:“听闻公主近日在选驸马?”
燕妤儿没想到是这事,自己选驸马关他什么事,虽然父皇今日说此事要月后再议,但她并不想实话实说,她倒想看看他是何来意。
“是,沈世子有何赐教?”
他轻笑一声,“公主言重了,臣不敢赐教,只是有一笔交易想找公主谈谈。”
燕妤儿心中好奇,“哦?沈世子不妨说来听听。”
“公主不如与臣成亲?”沈熠飞眼皮轻抬,像是说着很平常的事一般。
燕妤儿心中诧异,这沈熠飞打的什么算盘,倾慕她?
她怎依稀记得前些日子他拒绝了那李紫瑶的原因是不喜女子,既不喜女子,总不会是倾慕她,况且她与他向来没什么来往。
那就是想要驸马之位,用以在朝堂上获得了更高的地位和权力?
燕妤儿不懂他如何突然提起此意,问道“此话何意?”
“沈某如今在朝堂根基未稳,若是有驸马之位相助,想来许多事办起来会方便很多”,他笑着道。
燕妤儿听后有些恼怒,果然,这人是想借我驸马之位换前程,可他如今在朝堂已然有了一席话语权,竟还不满足,可见此人野心不小。
可见他此前几次出现在她面前并非巧合,是他蓄意为之,他的目的是想与她联姻,利用她这驸马之位。
她不禁冷笑,“沈世子野心勃勃,可本宫又为何要答应你?”
“臣是有野心,但那也是为了好替陛下和太子殿下办事,公主不必对臣如此戒备”,沈熠飞语气温和。
燕妤儿是第一次见人能把自己对权利的**说成这么冠冕堂皇的,她轻晒一声。
沈熠飞继续道:“至于对公主来说,臣不才,在京中护着公主不成问题,成亲后,臣不会干涉公主任何事,公主想做什么,想玩什么,尽管做,出入自由安全,不受管束。”
“就因为这些,本宫就要答应你?不管驸马是谁,都无人敢管束本宫,”燕妤儿语气傲慢。
沈熠飞:“公主所言甚是,但臣还内宅干净,没有妻妾通房,可承诺只公主一个,婚后公主也就不必费心处理后院腌臜事,放眼整个京城,能做到臣这样却也不多吧。”
这一点倒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如今不想成亲,就是不想处理那后宅之事。
她从小在宫里长大,后宫女子如何为了争宠,相互陷害算计,她又何尝不知。
她时常碰见过贵妃是如何费神惩治那些不规矩妃子的。也听说过京城里哪家大人家里宠妾灭妻,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
她自认自己做不到像大多数正妻那样宽容大度,为了丈夫与家族的尊严,将这后院打理地井井有条。
虽说自己公主的身份,有父皇撑腰,未来驸马多少对自己有几分尊敬。
但当朝律法也没规定驸马不能纳妾,她也不相信哪个男子能做到不纳妾,虽是公主,成亲后依然要与大多数女子一样,端出正妻的气度来管理后院妾室。
想到这些她就头疼。
想不到这沈熠飞为了权利,竟对自己下得了如此狠心。
但她却不打算接他的招。
她眉骨轻抬,“沈世子竟如此自信,你又怎知本宫心中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沈熠飞眼里幽黑,看向燕妤儿:“公主心中人选可是秦少将军?”
燕妤儿其实没想提秦栎,如今父皇不答应,她只好作罢,刚刚那么说,也是为了不想让沈熠飞如意。
但她仍不动声色点点头,“秦少将军自然比沈世子合适,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况且秦少将军也是为燕京国立下了汗马功劳,驸马之位他受得起。”
沈熠飞垂下眼帘,拿起茶杯,不急不缓地吹了吹,语气平淡,
“只怕陛下不会应吧,秦少将军日后是要长期镇守边疆的,陛下如此宠爱公主,怕是舍不得公主跟过去受苦。”
燕妤儿不以为然,“我若执意,去求一求父皇,父皇总归会答应。”
他眼神微僵了一瞬,“是吗?”
燕妤儿不想跟他再多说,这人善于伪装,野心勃勃,即使他提出的条件还挺诱惑她的,但她如今还不必急着这成亲之事。
她淡淡道:“沈世子这交易还是找一下京中其他贵女吧”。
他听闻未再言语,只深深地看着她。
燕妤儿怔了下,她觉得他的眼神很复杂,好像有种无法描述的不悦,或者说挫败。
就这么视线相对间,她也有些无所适从,下意识躲开他的视线。
她起身道:“这戏本宫看完了,先行一步了。”
未等他开口,便匆匆往外走去,里面气氛太沉闷了,出来后她轻呼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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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妤儿走后,沈熠飞迟迟未动,眼里闪过一丝暗色,过了良久,他终于开口对安庆说:
“贪污案的名单折子还未交到太子那去吧?”
安庆:“还未,属下现在就去。”
正准备转身,传来自家公子有些疲惫的声音。
沈熠飞眼睛微眯,“不用了,折子给我,我亲自去。”
安庆拿出折子递到自家公子手中。
沈熠飞接过,随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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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风和日丽。燕妤儿见天气不错,便叫人拿来风筝,来到御花园。
这风筝是她自己前两日闲来无事做的,她甚是满意。
天地辽阔,看着风筝在天上高高地飞着,她就像是看到自己自由自在的样子,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飞高点儿,再飞高点儿!”她对着风筝大喊着。
这声音吸引了路过的几人的注意,几人朝着燕妤儿看过去。
这几人正是拓跋国的使臣和拓跋三皇子。
为首的拓跋云,看到园中放风筝的女子,一眼就认出了是那灯会上投壶的女子。
他心中大喜。这几日他每日都去那街上,试图偶遇那女子,一直没结果。
谁曾想今日在这燕京国的皇宫里见着了,可是在皇宫的女子,不是皇帝的妃子就是公主,那这女子是…
他不动声色用燕京语问向旁边领路的侍卫统领:“园中那放风筝的是?”
侍卫统领:“那是我们的公主殿下”。
拓跋云听闻心中窃喜,他面上只点点头,在即将拐过御花园时,他回头多看了燕妤儿几眼,心中琢磨着什么。
燕京国皇帝连着几日在这皇宫设宴招待他们,却从来不见这公主出面,况且他早听闻燕京国只有这一位公主,想来对这公主极为宠爱。
若是他能与这公主联姻,就等于有了燕京国在背后撑腰,那拓跋太子之位....
这么想着时,侍卫统领已经领着他们进了设宴的殿中。
殿中已到了一些燕京国朝臣,他带着使臣入座后,没过多久,燕王和太子入席。
酒过三巡,觥筹交错之际。
拓跋云寻着机会,走到殿中,拱手道:
“听闻贵国三公主沉鱼落雁,才貌双全,小王品德兼备,尚未婚配,加之对公主倾慕已久,特向贵国公主求婚,以缔结两国之好,共谋和平繁荣。”
此话一出,大殿上在座的官员们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后眉头紧锁,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拓跋云会在此时如此直接地提出这样的请求。
再看拓跋国的使臣们面面相觑,似乎也是惊讶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显然这是拓跋云临时起意。
他心中不由地沉了下去,这拓跋云是何意?虽两国以往是有过联姻,但那都是拓跋国的公主和亲到我燕京国来,拓跋国荒漠戈壁,风沙肆虐,燕京国人过去那边根本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
燕王心底即便再怒,也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
他不动声色,咳了两声,殿中安静了下来。
“拓跋殿下可是见过公主了?”
拓跋云并未说起灯会上的事,只说:“恰巧刚刚进宫时,在御花园见过,虽是远远地见了一面,但公主容貌绝美,气质高贵,让小王倾慕不已。”
燕王心中不悦,但殿上如此多的使臣在场,考虑到两国关系,他沉吟一会儿,缓缓说道:
“拓跋殿下的请求让我深感荣幸,但公主是我朝之宝,她的婚事关乎国家大事,朕要有更多的时间,与公主以及众臣商议此事”。
拓跋云听到燕王的回应,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明白燕王的顾虑。他微微鞠躬,表示理解,并承诺会等待燕王的决定。
大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众人都在窃窃私语,猜测拓跋云的真实意图和两国未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