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七夕灯会。
燕妤儿约了秦栎在鸿运酒楼,看了下时辰,这会儿还早,她便带着玉翠楠竹在灯会上逛着。
灯市上热闹非凡,不少的妙龄男女来到这灯会上,他们或猜灯谜,或观赏花灯,或品尝美食,或嬉戏玩耍。
街上各式各样的灯笼高高挂起,灯光璀璨如星辰。
一家动物造型花灯吸引了燕妤儿的目光,她走过去,选了一盏兔子灯。
又见到旁边摊位上聚集了不少人,她凑上前去,原来是在玩投壶。
此刻正在投壶的是一位身着墨绿宽松长袍的男子,长袍的领口和袖口绣有精美的图腾,头上还编着一缕一缕的辫子。
看穿着打扮,不似燕京国人,应是做买卖的他国商人,她想着。
这摊位的规矩是每人只能投十支箭,燕妤儿数了数地上的箭,这商人已经投了九支了,都未投中,手中还剩有最后一支。
随着他手举起最后一挥,箭头落地,还是未中。看热闹的众人皆摇头叹气,只有那摊位老板笑意吟吟。
燕妤儿见状,手心痒痒。她上前出声:“老板,我来。”
众人让出路来,只见一名身着一袭艳丽长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女子相貌出众,衣着华丽,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燕妤儿上前轻轻拿起桌上的箭矢,目光专注地瞄准壶口。
随着手臂的挥动,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壶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随即围观的众人发出赞叹之声,燕妤儿也露出满意的笑。
那商人见燕妤儿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眼中闪过惊艳的光芒。
他正想上前搭话时,身后传来不小的哄闹声,所有人不由地朝后方看过去,原来是杂耍班子开始表演了。
等再他回过头来,眼前的女子已不见踪影。
“木真儿,看到刚刚投壶的女子往哪里去了吗?”他说着一口拓跋语,问着旁边的同伴。
拓跋是燕京国的友邦国,每年都会派使臣上燕京来出使,而这名男子并非商人,而是拓跋三皇子,此次亲自进京也是为了巩固两国之间的友邦地位。
他们一进京恰逢城里花灯节,从未玩过投壶的拓跋三皇子兴趣盎然,看上去容易的游戏,他却一支未中。
不甘心要再试一局之际,一名女子从人群中出来,他的视线看过去。
她很美,美得出尘脱俗,比他们那里最美的女子都要美。
接下来她的投壶动作更是使他惊艳,可一转眼,眼前女子却不见踪影。
“并未注意,主人。”
这三皇子往人群外走了几步,眼睛扫过四周,试图寻找,找了几条街,都没有再看到那女子的身影,他不禁失落。
燕妤儿离开投壶摊位后,再随意逛了会儿便来了鸿运酒楼,秦栎已经在二楼雅间等着了。
玉翠陪着她上二楼雅间,楠竹候在门外。
“秦栎哥哥可有去逛逛?”燕妤儿进了雅间后问道。
“我可不像妤儿那般贪玩”,秦栎笑着打趣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今日灯市上可热闹呢。”
随即她又问秦栎去边境平乱两年可有发生何趣事。
秦栎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他挑了些有意思的给她讲,她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被逗笑。
“没想到边疆条件虽然艰辛,那里民风却淳朴自由。”燕妤儿笑着道,随即她提起今日约秦栎出来的主要目的。
“其实....今日约秦栎哥哥出来还有一件要事相商。”
“有何要事?”秦栎听闻望了过去。
“父皇说今日要给我选驸马,我想来想去....秦栎哥哥...最为合适,不知秦栎哥哥意下如何?”燕妤儿心中忐忑。
一向镇定的秦栎眼里满是惊讶,“我……这……”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随即他冷静下来,问道:“妤儿...为何觉得我最为合适?”
“父皇说要嫁给一个能永远护着我的人,我跟秦栎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一直很好,暂时想不到比你还合适的人。”燕妤儿坦诚说道。
秦栎听后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了,“妤儿,可成亲这事是要互通情意的”。
“秦栎哥哥可是不喜欢我?”燕妤儿支着下颌。
“并非不喜欢你,只是....”只是他一直把燕妤儿当作妹妹看待,并无儿女私情,但他也明白她的顾虑,以她高傲的性子,若是直接拒了她,只怕她以后都不会再理自己,
想了想,改口道:“若是妤儿需要,我答应你”。
“多谢秦栎哥哥。”燕妤儿笑了笑。“那明日我便跟父皇提起婚事如何?”
秦栎自应下后便有些心不在焉,他胡乱的应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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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燕妤儿来到御书房。
她行礼请安后,“父皇今日风寒可好全了?”
燕王正看完一本奏折,提笔批阅着,闻声并未抬头:“嗯,都好全了”。
“妤儿可是有事要说?”
燕妤儿:“就是前几日您提的选驸马之事。”
燕王把手中那本奏折批阅完,才放下笔,笑道:“哦?妤儿心中有人选了?”
燕妤儿:“是秦栎哥哥。”
燕王听闻,脸上笑意散去:“秦栎吗?秦栎从小与你相识,如今大胜匈奴,也算是年少有为,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只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同意秦栎做你的驸马。”
燕妤儿讶异:“为何?”
燕王迟疑了会儿,“妤儿,你可知秦栎日后是要继承他父亲大将军的位置的?”
燕妤儿:“自然知道。”
“那你可知日后他跟他父亲一样是要长期驻守在边疆的?边疆的生活何其艰苦,你从小在宫中锦衣玉食,如何能吃得了那份苦。”
燕妤儿倒是没想那么多,若是要她去边境住一段时间,她很愿意去体验,但若是要长期生活在那边,燕妤儿确实不愿。
她更想留在京城陪着父皇。
想了想后道:“我也可以留在京城。”
燕王:“那你们的夫妻感情如何维系?”
燕妤儿沉默下来。
燕王继续劝道:“其实京中也有很多青年才俊,你去挑挑画像?”
燕妤儿眉间微皱:“父皇,我与他们都不相识,只看画像,如何得知他们的品行?”
燕王见她皱眉,想了想后道:“那改日朕在宫中设宴,届时把京中所有才俊邀过来,你再一一了解,如何?”
燕妤儿想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好吧。”
她随后又说:“若驸马之事可迟些再议就更好了。”
燕王:“此事确是要一个月后再议了,这两日拓跋国使臣已经进京,此次拓跋国三皇子也来了,作为东道国,宫中自是要好好接待一番”。
燕妤儿听闻,开心道:“那我还能潇潇洒洒玩一个月。”
燕王看着她宠溺地摇摇头,这丫头一心想着怎么玩。
燕妤儿从御书房出来,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一身轻松。
随即吩咐玉翠,“走,出宫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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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为了贪污案忙了一阵子的沈熠飞几日未阖眼,今日这幕后之人总算抓获。
沈熠飞将案中所有有牵扯的官员名单写在折子上,放下笔,叫安庆进来。
“今日将这折子交到东宫。”
安庆应是。
沈熠飞说完,两手撑着桌面,闭上眼睛,按了按头,似是非常疲惫了。
安庆将桌上折子整理好,劝道:“公子,回府休息吧。”
沈熠飞低沉的应了一声,但并未动。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
“听说了吗?最近皇上在给公主选驸马,我家夫人已将小儿的画像呈上去了。”
沈熠飞听闻,眼睛忽而睁开。
“听说了,但谁人不知这只是走个过场,公主倾心秦少将军。”
“是啊,我家小儿说,昨日七夕灯会见到公主和秦少将军约在酒楼,两人相谈甚欢。”
“两人郎才女貌,甚是相配,那估摸着两人的婚事**不离十了。”
“京中又添一桩喜事喽....”两人的交谈声渐行渐远。
沈熠飞自睁眼后,眼中翻涌着未知的情绪,迟迟未说话。
安庆不比沈熠飞的耳力,刚刚并未注意听门外的谈话声,他只觉奇怪,试探道:“公子?”
沈熠飞收敛情绪,“去查下公主在哪。”
安庆虽不知自家公子查公主是何用意,但还是应声去了。
不到半刻钟,安庆回来,“公主现下正在城南那家戏园听戏。”
沈熠飞闻言起身:“去戏园”。
安庆边跟上边问道,“公子几日未阖眼,不先回府休息吗?”
沈熠飞未说话,只大步往外走去,似是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