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妤儿见沈翊飞不再跟着自己,才开始找那青蛇白蛇的话本子。
不需她费心找,就看到了,这个话本子果然如沈翊飞所说如今卖得特别火,故被放在了店里最显眼的架上。
沈翊飞自行逛了会,突然,一道黑影手持匕首向他袭来,好在他迅速侧身躲过,对方见一击未中,神色立马变得狠戾,招招致命。
店内客人被吓得东躲西窜,一瞬间周围场面开始变得混乱。
沈翊飞身手灵活,一面应对着刺客的杀招,一面余光扫向燕妤儿,确保她无事。
刺客见沈翊飞身手敏捷,知道再得不了手,官兵马上要到,但又不甘心就此离开,这是他几个月来唯一能接触沈翊飞的机会。
见沈翊飞视线时不时飘向一被丫鬟护着的女子,似是什么重要之人,于是眼神一变,当机立断改变策略,三两步退开,朝着那女子刺去。
沈翊飞瞳孔骤然一缩,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
此时刺客的距离已然接近燕妤儿,他眼神扫到旁边台子上的一截细长竹筒,拿起,手腕发力,朝刺客飞去,正中心脏。
刺客倏而倒下,温热的血溅出,溅到玉翠裙摆上。
店里客人见死了人,都被吓得腿软。
玉翠本来正和公主在柜台准备结账,突然店中起了乱。
还不等她细看发生了何事,只听见从旁传来打斗声。
玉翠心中慌乱,公主金枝玉叶,可不能出事,但她还是强忍镇定。
随即便想带着公主逃离此处,可屋内的人全都向门口涌去,没有机会,她只能以身挡在公主身前,来人不是针对公主,先躲在一旁,等官兵到。
可谁料刺客突然向她们刺来,她做好了以身挡刀的打算,却见刺客心脏被刺穿倒地。
正当她轻呼一口气时,见这一地的血,突然想起...“不好,公主....”。
没等她说完,只见燕妤儿眼睛一闭,身子止不住的往下倒,晕了过去,玉翠连忙扶住。
沈翊飞见燕妤儿晕了过去,心脏漏了一拍,接住燕妤儿抱了起来,沉声道:“去医馆!”
玉翠连忙道:“沈世子,公主无大碍,只是见血,晕了过去”。
“不能见血?要何时才能醒?”
“往常都要睡上半个时辰才能醒来。”
沈翊飞仍不放心,“那便先回宫,叫太医来看。”
与此同时,楠竹刚被堵在门口,这会儿才进了书局,见燕妤儿晕在沈翊飞怀中,心提了起来,又见燕妤儿身上并无伤痕,松了口气问道:“公主可无碍?”
玉翠向他解释的同时,沈翊飞的贴身侍卫安庆带兵围住了书局。
安庆进来见刺客已躺在血中,拱手道:“公子,属下来迟”。
“你带人将这里处理干净,我进躺宫”。
说完抱着燕妤儿离开,将燕妤儿安顿在马车上,他骑马跟着入了宫。
到了长宁殿门口,他不好再抱着燕妤儿进去,便叫来了一个力气大的宫女,把燕妤儿抱了进去。
送燕妤儿回到长宁殿,差人请来太医确认无碍后,他便去了御书房请罪。
皇帝在沈翊飞来之前就接到了宫人来报,知道妤儿并未受伤,也知道今日是巧合,并未怪罪他,命他尽快查明刺客身份。
沈翊飞这才离了宫去。
他回到国公府,安庆立马上前:“公子,今日那名刺客已当场身亡,身上并无有用的信息,只背上有着和密室里那位一样的刺青图案”。
跟沈翊飞想的差不多,他脸色阴沉:“我知道了,去密室。”
安庆见自家公子的脸色就知他心情极差,这刺客来的真是巧,偏偏选在公主在的场合刺杀,公主最受陛下疼爱,这还好没受伤,要是受伤了,公子如何向陛下交代。
公子脸色这么差,定是在宫中被陛下怪罪了。
可他却不知,他家公子脸色如此阴沉,并不是因被陛下怪罪,而是这件事本身就触了他的逆鳞。
沈翊飞来到密室,昏暗的环境让人看不清去路,呼吸声和脚步声显得异常清晰,空气里带有一股浓厚的似血的铁锈味。
安庆点亮火折子,密室瞬间被点亮。
铁链的声音响起,被锁住手脚的人动了动,看着来人,有气无力:“沈翊飞,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放了我的妻儿。”
沈翊飞冷笑:“你放心,你的妻儿现下已经安全了,严尚书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听到自己妻儿已经安全,他闭上眼睛:“我该说的已经说了。”
“是吗?这幕后之人,严尚书可还未告知沈某。”
“我不知道。”
沈翊飞哂笑一声:“既不知这幕后之人,那不如严尚书讲讲你们背后刺青是何意?”
那人听后,眼底翻滚着什么,明白这是阁里又有人被抓获了,他仍沉默不语。
沈翊飞眼里再无耐心,狠戾道:“那我便看严尚书能撑到几时。”
......
片刻后,沈翊飞从密室出来,面上还是一片冷然,边擦着手中鲜血,边说:“继续严加盘问,赃银那处有消息了吗?”
安庆摇头:“这幕后之人并未现身”。
沈翊飞冷笑:“还真沉得住气,你去放出假消息,此案人赃俱获,礼部尚书严浩人证物证俱在,明日清点赃银后,就地行刑。”
“多派些人手隐在周围,发现可疑之人,即刻抓获”。
安庆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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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夜,燕妤儿终于醒了过来。
“公主,您醒啦,有没有哪里不适?”一睁眼耳旁传来玉翠的声音。
燕妤儿摇了摇头,想起自己原是在书局,沈翊飞遇到刺客,刺客被沈翊飞一击毙命,她见血才晕了过去。
想到那刺客突然朝她刺来的凶狠模样,她就心有余悸。
“我睡了多久?”
“这回有一个时辰了”,玉翠一边回,一边端来茶递给燕妤儿。
燕妤儿接过茶杯,问道:“父皇可有来过?”
“陛下和太子殿下一刻钟之前有来看过您”。
她微颔首,吩咐道“差人去禀告一声,我已醒来,身体未有不适。”
玉翠应是,便准备出去。
被燕妤儿喊住:“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沈世子送我们到殿门口,殿内宫女抱您进来的”,玉翠如实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玉翠退了出去。
今日在书局,那刺客手握匕首,招招致命,沈翊飞应对自如,要不是那刺客突然向她刺来,他应会生擒那刺客。
这沈翊飞果然不似表面上看的只是个文臣,武功不在楠竹之下。
今日在秦栎哥哥府上,他可不像是如他所说去道贺的,我一离开,他也马上跟着出来,还要一同与我进宫。
他三番两次故意出现在我面前是何目的呢?
这样想着,手里的茶已喝完,正想叫玉翠,她就走了进来:“公主,贵妃娘娘来了”。
燕妤儿将茶杯递给玉翠,“请进来吧”。
贵妃进了里间,看到燕妤儿正准备起身行礼,忙阻止道:“妤儿,免礼,不必起来,我就是听说你在宫外晕了过去,便过来看看”。
燕妤儿道谢,她看着眼前十年如一日雍容华贵的女人,时光似乎在她脸上定格了般,没有衰老的痕迹。
她五岁时母后走后,被抱到贵妃那里养,一开始,身边的宫人都要她称呼贵妃为母后,可她不愿,她知道这是太子哥哥的母后,她有自己的母后。
父皇得知后,没有人再到她的面前说这样的话。
贵妃似是也不在乎燕妤儿称呼她什么,她依旧对燕妤儿很好,太子有的,她总是会给燕妤儿也备一份,视如己出。
随着时光的流逝,她渐渐地遗忘了失去母后带来的悲伤,开始接纳贵妃,只是长大后,却时不时的想起如果是自己的母后,也会像贵妃如今一般容颜不败吗。
“妤儿,妤儿....”
燕妤儿回过神来。
“这孩子,想什么呢?可是身体还有哪里不适?”贵妃关切道。
“并未,母妃。”她眼眸往下垂,她只是想起自己的母后了。
贵妃见她确是无事,转而道:“前几日,你父皇说你到了选驸马的年龄了,便想让我跟着操持.....”
见她脸上并无抵触之色,继续说道:“我让京中一些适龄的、品行不错的世家子弟都递了画像上来了,你明日来我宫中见见?”
“不用了,母妃,我心中已有人选。”
“噢?是哪家的公子?”贵妃饶有兴趣问道。
“嗯....我还未同他说,等几日后我问过他的意愿再告知母妃。”
“好好好,妤儿看上的必是这京中才俊。”
燕妤儿漫不经心应嗯。
贵妃见燕妤儿不想多说,提不起什么精神,让她好好休息,叮嘱了两句她便离开了。
玉翠进来看公主闷闷不乐坐在床上,知道她这是想皇后娘娘了,自公主长大后,见了贵妃总会想起皇后娘娘,所以渐渐地她去贵妃那去的少了。
“公主,今日夜里天上无云,我扶您出去看看?”公主小时候总说皇后娘娘化作了天上的星星,想来出去看到星星能高兴点。
燕妤儿应好。
出来后果然见天上繁星点点,丫鬟们搬来躺椅在庭院中,燕妤儿躺着看向天上那么多颗星星,闷闷道:“不知母后是哪颗星星”。
玉翠安慰道:“不管是哪颗,皇后娘娘定希望看到您开心的样子。”
燕妤儿心中一暖,现如今,只有玉翠还会跟她提起母后。
“是呀,我要笑给母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