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想吃什么啊?我给你做。”时断川开着车。
刑海棠装模作样一笑,“果然留学生就是会做饭啊。”
时断川皱了皱眉头,不对劲儿。
心里一阵堵塞,猜疑涌上心头,刑海棠这小子真因为他肚子上有疤而不爱他了。
两人都在车里沉默着。
“你去哪?”直到时断川开车直直路过两人常去买菜的地方,刑海棠才冷着声音反问道。
时断川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一字一顿道:“回、我、的、家。”
“你说你晚上做饭,不去买菜?”
到了红绿灯路口停下,时断川才望向他开口:“我问你吃什么你又不说,买什么啊?”
“……你做的我都吃。”
“神经病。”时断川愤怒地回过头。
刑海棠侧过身,“你生气啦?”
“没有!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倒是你果不其然胃口变得就是快。”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啊?昨晚睡了之后,你现在就这个样,怎么?变了心不愿意开口承认呗?刑海棠,我告诉你,老子管你什么心思,你要是腻了、看不上了就赶紧给我滚!我也烦你个不行!”
时断川胸膛起伏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变得那么敏感和情绪不稳定,跟个青春期的小孩一样,但就是忍不住。
“我他妈什么时候腻了?!老子什么时候对你变过心?我巴不得一辈子都缠死你!我他妈就缠上你了,怎么招吧?!”
“那你就用这个态度缠我?!”
刑海棠冷哼一声,“是时总对我昨晚上的表现不满意呗?怎么?嫌我不年轻没体力了?开快点!老子他妈今晚就gan.si你!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
“你他妈的给我滚!那是我房子,你还真把那当自己的家了?!”
“妈的!老子都把所有的东西搬进去了,你现在和我说这个,开玩笑呢?”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你!”刑海棠不断像要把手掌捏碎,眼睛里又冒出泪光。
“……”两人都沉默着。
“下车吧。”时断川把车停在一个路边。
”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我了吗?从这里往右转,四十米处左手边有一家gay吧,能进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能看得上。”
“你真嫌我不行了?”刑海棠质问道。
“不是你先嫌弃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时断川已经不想再多费口舌了,“下车!”
“……”
刑海棠反思着,目光向时断川的腹部望去。
“疼吗?”
“什么?”时断川看向刑海棠的目光才反应过来,“疼!被你气得伤口都要裂开了。”
“……不好意思,断川,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
刑海棠咽了咽口水,搪塞撒了谎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辛苦,让你下厨……”
时断川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没办法,只能拿易定出来挡刀了,“易定让我明天和他吃饭,所以我不想要这样……”
蒙太奇式谎言。
时断川这才正视向刑海棠。
刑海棠继续道:“我不想和他有接触,我只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照顾你,但是为了利益……”
时断川面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去吧,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在你面前控制好情绪。”
“刑海棠,你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直说的。不要因为我是床上下面的那一位,你就把我在生活和工作中想得太……”时断川努力在头脑中想出一个形容词。
“太柔弱了,总是需要你来照顾我,我不需要,我和你是一样的,都是男人,我不需要你总是在这段感情里小心翼翼地去隐瞒,让你自己不快乐,也让我总是猜测你,这样只会让我们俩的感情更加恶化。我希望你有什么烦恼都能和我说说,让我帮帮你……”
“好。那我们现在能去买菜了吗?”刑海棠有些心虚着,还是没能把堵在自己心口,大学的那件事说出来。
因为他也知道,就算他真的直说出口,时断川也不一定会说实话。
“嗯。”
两个人回到家的生活,简直就像是生活在一起几十年的老夫老夫。
幸福的具象化,是从锅里冒出来的热气,是成双成对的碗筷和洗漱用品,是本冷清的家,被刑海棠杂七杂八的彩色手稿和黑白的素描画满满当当地覆盖。
时断川很喜欢这些刑海棠一笔一划创作出来的图画,很洒脱,很自由,和刑海棠一模一样。
而他笔下两人的双人画,看起来又很安稳和幸福。
刑海棠又说,墙上不能只有他的东西,于是他又拉着时断川,把时断川从前的一些工作文件粘贴在其中,相辅相成。
他们俩吃完饭,又开始打理起这些墙面上的装饰图画。
时断川从箱子里拿出上次在时尚发布会的两人合照。
命运,不可思议。
他瞟了一眼身旁刑海棠找师傅修复的那张老照片。
两个意气风发,身穿蓝白色校服的少年一起捧着一个篮球,大笑地看着镜头。
太稚嫩又太快乐的时光。
十一年,他们又出现在了同一个镜头里,同一张照片中。
只不过,时过境迁。
两人都不语着,却又有心灵感应般,静静地捧着两张照片看。
一阵后,刑海棠眼珠子一转,偷偷摸摸又从身后掏出一张照片。
时断川很敏觉,笑道:“藏什么呢?”
刑海棠慌忙笑着摇头,“什么都没有呀。”
“什么都没有,那你手背在后面干什么?”
“……时总想追忆追忆自己年轻时的身材吗?”
“刑海棠!你是真的有毛病!”说着就拽着刑海棠打闹了起来。
两人的欢笑声覆盖住了楼下小孩的嬉戏声。
刑海棠努力感受着这一幕,他下定决心决定,他要把他与时断川之间所有回忆的痛苦全部咀嚼再嚼烂,让这些苦涩全部堵塞在味蕾前,然后烂掉软化像苦水一般不知不觉流入食道,最后在自己的胃里翻涌,再也不见。
但是这块痛却永远永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了。
“明天我去见易定,你可不要吃醋哦,这次他要是把话说开,那我也就不留情面了。”
“嗯,随你,你是自由的。”
“你就不能吃吃我的醋吗?”
时断川一笑,“你这是什么癖好?”又立马变了脸,“哎呀,突然感觉嘴里和心底好酸溜溜的啊,我的男人不要我了~去和别的男人吃饭了~”
时断川说了两句,真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太奇怪了。
不过这些足以就让刑海棠兴奋。
“马上就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