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说你要和谁结婚?!”一声极具压迫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刑海棠冷着眉眼,周身的气息如同冰岛的黑沙滩,恐怖而深不见底。
特别是今天他还穿着一身黑色。
时断川尴尬笑了笑,“回来得那么早啊?”
刑海棠把那一袋水果往桌子上一放,目光却迟迟不肯从刘航脸上移下来,“我要是再不回来,我的男人都要被流浪汉拐走了吧。”
“你他妈说谁呢?!”刘航其实内心还是惧怕刑海棠的,但还是强装镇定吼道。
“说流浪汉啊。”说着他就从袋子里拿出葡萄等水果放在盘里。
又瞟到了地下的酒,嘲讽一笑,“断川,你还说我没有生活常识呢,这还有人探望你带酒来的呢?”
刘航捏紧拳头,“你他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酒啊?!没有见识的东西。”
刑海棠又掏出了一个橙子,用手在空中抛着玩,“是呀,我哪能有刘少爷有见识啊,有家不回,天天在国外漂泊流浪。”
“我有钱我想去哪不行!?倒是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
刑海棠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心里挺痛的,但还是有气势地反驳道:“对啊,时总是我的人,不需要你来管!”
“你他妈……”刘航还想继续开骂,就被病床上的时断川打断了。
“刘少爷啊,我时某真的万分感谢您千里迢迢来探望我,但是您这样也非常让我和刘总担忧啊。您看您那么优秀,相亲介绍的人您看不上也非常得正常,但是也不能肆意离家出走啊,这样吧刘少爷,您把这礼品提回国去,我时某实在是受不住,等我伤好回国再给您赔个失礼的罪,我再出面和刘总讨论讨论联姻这件事,毕竟我还是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和刘总事业上的利益。”
“断川,我……”
时断川抬手推辞了一下,“刘少爷,您真是年纪还太小,有大把的青春。我毕竟也年轻肆意过,懂得这些,这人对人的感情就如日升日落,会升起也会很快就落下,像您那么年轻又有能力与底气的,玩玩也不足挂齿,不要说北京城了,这全国乃至全世界想攀附上你们刘家的人数不胜数,刘少爷何不趁着年轻再好好洒脱一把呢,我只是个打工人,刘少爷您要相信时某,多去接触接触这个世界,花花草草不会少的了你的,而我只是你路过边上的一棵野草。”
刑海棠在一旁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断川,你好好休息,别说那么多了。”
刘航的脑袋越垂越低,“时总,您说话是真得婉转,总之就是你不喜欢我,也不需要我这个姓刘的带给你的名誉资源,对吗?”
“……”
“我先走了,时总。”刘航开口,又在出门的一瞬间转头与刑海棠对视,“你给我照顾好他,要是以后再出什么事了,我第一个就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
时断川又道:“刘少爷,这礼品……”
刘航苦笑回头,“就当是打扰时总这段时间的赔礼了。”
门虚弱地被关上。
刑海棠哼着小曲端着果盘去清洗,“时总啊,您可是真难追啊。”
“你给我滚一边去。”
“略略略~那我当年是怎么追得到你的呀,看来老子是真有几分姿色。”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那死缠烂打谁能忍受得了?”
刑海棠高兴地要摇尾巴,“不过你有的话说得就不对,什么人的感情就如日升日落啊?我可没见过有十一年全被阳光笼罩的。”
时断川笑着,拖着声嗓,“我们俩不一样啊——”
“还有一点说得不对,”刑海棠笑得更开,“时总可不是路边上的野草,哪有野草那么能经风吹雨打的。”
“你也是啊,海棠,你是我见过最坚韧的海棠。”
出院回国后。
到家的晚上,刑海棠还是一丁点儿都不敢碰时断川,最近的生.理.需.求都基本上是靠自己解决的,当着时断川的面,或者是用他的手。
太累了,时断川回国后只有这一个感受,七医未处理的事务像大山一样压住他的背脊。
晚上回家就只想抱着刑海棠睡觉,两人的热气贪婪地喷洒在彼此的颈窝上,好好消去一身的疲惫。
“想.要。”时断川开口。
区区两个字就让刑海棠全身的每一滴血液都翻腾起来,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都像是火山爆发。
但还是道:“……不行。”
“怎么了?留了个疤痕你真的就不喜欢我啦?”
刑海棠通红着耳朵,“不是,我这是为了你好。”
“那你忍得住吗?这一段时间看你难受得不行。”
“你是我男人,我要照顾好你。”
“哼,不做拉倒。”说着时断川就侧过去身子。
刑海棠又受不住贴了过去,主动环住他,在他耳边吐出热气,“主要是我怕我一开荤就停不下来了。”
第二天。
时断川是有些后悔了,一醒来,就浑身酸痛,在床上起个身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拉扯撕裂着。
更可怕的是他感受到昨晚的刑海棠已经很小心翼翼了,收敛了不少,又因为他腹部上的疤痕,边…边哭。
北京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早已入了春,万物复苏,天气异常暖和,饭菜香更容易在房间里扩散开来。
时断川在床上捋了捋发丝,就进了厨房找刑海棠,从后面抱住了他,“天天起那么早,不累吗?”
刑海棠用瓷勺搅动着热气腾腾的粥,“再累也没有时总累啊。”
“少开玩笑了。”时断川主动把头倚在刑海棠厚实的背脊上。
刑海棠舀起一小勺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尝尝怎么样?”
时断川低头,用红润的嘴唇抿了一口,眼睫毛像蝴蝶缓慢挥动着翅膀,“很好喝。”
刑海棠盯着他,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住了欲/望。
“那就好,第一次做海鲜粥还怕失败呢。”他幸福地笑了笑,就着刚刚时断川剩下的半勺也尝了一口。
“不愧是留学生啊,做饭能力就是强。”时断川调侃。
“你也不是留学归来嘛,彼此彼此哈。”
“……”时断川低头沉默了一阵。
“怎么了?”刑海棠察觉到不对劲儿。
时断川摆了摆手,“没事,我先去洗漱吧。”
留刑海棠一人在原地疑惑。
到了公司,两人在各自的领域繁忙起来,刑海棠还是不太明白,今天早上时断川的不对劲儿到底在哪里。
他又起身去整理公司的文件。
不经意就看到了那份公司员工学历表。
刑海棠愣了好一会,才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打开。
姜茧,中山大学。
中山大学?
中国广东的中山大学?!
刑海棠啪得一声合上了资料,两眼愣住神望向前方。
眼睛都失焦了。
一秒、两秒……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就像是被暂停了一样,脑子和心脏也全部被冻结,不会思考,不会跳动。
像个傻子。
刑海棠回办公室,又思考了好久这件事。
什么感觉?愤怒?疑惑?难过?
他为了时断川才去美国上的四年大学,他在美国那偌大的地方,只心心念念这一个人。
美国很大,即使他去了,他们也不会遇见,他都知道,但他还是去了。
刑海棠甚至怀疑自己是精神错乱了,究竟是十一年前的时家没有移居到美国,还是姜茧根本不是和时断川在一个大学……
以他的脾性现在应该立马冲进时断川办公室,然后质问他,和他大吵一架的。
但是,他没有。
直到下午他们俩一起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