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日 第5章 愚昧

“卿卿，去海洋馆干什么？”洛栀知趴在杜斯清的肩头问到，此时的杜斯清正在快速的前往海洋馆，而Turing则在他另一边的肩上。

“知知，你可以感受到其他实验体的存在吗？”杜斯清看了看手环上越来越近的座标点，偏头问她。

洛栀知摇了摇头：“不太行，我现在这个状态太弱了，很难实现大泛围的感知。”

“嗯。”

“让Turing检测一下吧，说不定可以。”

“可以试试，但我觉得不会这么容易。”杜斯清不知在想些什么，但结果如他们所想的一样，什么都没检测到。

“主人，我只检测到了幸存者，而且数量并不少。”

“卿卿，发生什么事了吗？刚才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洛栀知靠过来蹭了蹭他的脸，看上去有几分担忧。

“抱歉知知，我刚才在想事情。”杜斯清回过神来，转而回答了洛栀知的问题：“我在想，现在我们已知的只有NO.9，NO.3，你和我身上的NO.12还有封存的NO.6，其余八个实验体不知所踪，现在就一个NO.9的衍生体就这么麻烦了，到时候…怕是很难收拾。”说罢，他叹了口气。

洛栀知轻轻拍了拍他：“别担心，等我的能力恢复了就可以找到他们了。”

“唉，今天我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很像NO.11-1的本体，散落在NO.9-1体内，如今连我也没彻底弄清各个实验体的能力。”

“NO.11-1？这个东西可恶心了，那确实很麻烦了，而且它自己什么都干不了，一定是有人和它融合了。”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回收这些实验体，而海洋馆离这边的实验基地很近，他们估计带着实验体跑了，也许还用了什么手段让我们找不到。”

“主人，到了。”闲聊间，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主人，我们怎么进去？”Turirg看着紧闭的海洋馆大门问他。

“可以使用NO.12。”

杜斯清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上头坠着一块如黑曜石般的石头，在触碰他手的一瞬间，变幻为一个如同分解开的魔方的东西，随着那石块的抖动，空间被撕开一条列缝。

————

海洋馆很大，但却很乱，这个曾经游客络绎不绝的观光圣地如今也只剩荒凉破败。

而被困在这的幸存者们也爆发了争吵，距离末日爆发半年多了，他们所带的，从海洋馆中找的食物也将殆尽。

他们本来是一个高等学府海洋系的学生，他们三十几个人联同中心生物研究基地的D级研究员赵应信，以及本系的教授共同来此，将海洋馆包场，来此参观学习。

却不料异变突生，他们逃跑不及，只能关闭海洋馆，封锁一切出入口，靠着他们自己所携带的部分食物和海洋馆内的库存还有一些可食用的鱼类渡日。

可天不遂人愿，起初，海洋馆内的鱼类还可食用，到后来鱼类也发生了异变，至此他们的粮食也即将耗尽了。

“不出去？不出去那我们怎么办？在这里等死吗？”

“可是现在外面怪物肆虐，我们甚至连这些鱼类都无法抗衡，怎么出去？出去送死吗？”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开口反驳到：“陈凡，不要因为你的冲动，让所有人都陪着你去送死。”

被叫陈凡的那个男子被她这么一说也冷静下来了，但是现在的氛围确不算好，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在这时，一个银白色的光洞出现在半空中，杜斯清从中缓缓地走出，然后，他从半空中摔了下来，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杜斯清懵了一会儿，然后快速的从地上起身，有点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理了理衣服，从研究服的左边口袋里掏出了身份卡，一本正经地对周围还处在震惊中回不过神的人们道：“中心生物研究基地，杜斯清。”

“杜前辈？”赵应信一脸惊喜的看着杜斯清，杜斯清看到他时也惊讶了片刻，转而又恢复了平静：“是我，不过不需要这么叫我，按年龄来算你才是我的长辈。”

听了他这话，赵应信老脸一红，有几分羞愧，他今年快五十了，奋斗了大半辈子才进入了中心研究所成为了一个D级研究员，极其有幸的加入了NO.8研究团队，虽然只是最不起眼的下手，但他也很知足了。

杜斯清不一样，突然的空降，年仅十几岁便独自享有NO.1，NO.4的研究权限，甚至还是NO.2，NO.5，NO.7的主负责人。

起步便是S级研究员，赵应信有幸见过他一面，他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模样实在让人有些嫉妒。

命运的不公，这是赵应信时常感慨的，不过也没办法，他比不上杜斯清，这是事实，杜斯清过人的研究天赋也是。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早没了嫉妒之心，毕竟面前这人，才是真正可以拯救他们的人。

而他，哪怕曾经有再多不甘，如今也只能在片刻沉默后连连应和：“哈哈，是我的不对，您请。”

“嗯，不过，在叙旧前，我希望能有人和我讲讲这里发生了什么？”杜斯清坐在飞行板伪装的椅子上，手了下手环上的时间，又道：“现在是4：21，十分钟，可以说清吗？抱歉，我可能有点赶时间。”

先前的那个女生站了出来，她是这个班级的班长，叫夏柚，不得不说，这个女生的语言表达能力十分的强，十分钟便讲清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并且表达了他们的诉求。

杜斯清十分大方的赠予了他们许多食物，还有水：“我的东西并不多，希望你们自己好好利用。”

至于这些食物耗尽后，他们应当如何，这就与他无关了。

“杜先生，您这些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旁边有个子不高带着眼镜的男生问到。

杜斯清笑了下，回他到：“我的机器人随身带有存储空间，但是能够储存的东西很少，我所剩的也并不多了。”

“杜先生，那之后呢，我们应该怎么办？”不知谁问的，声音很大，语气中尽是担忧。

杜斯清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问出这个问题，这令他愣了片刻，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先前的微笑：“军团的人会来救你们的。”

“太好了！”人群顿时一片骚动。

杜斯清只是看着他们，他始终是笑着的，可那笑容却只浮于表面，就好似一张假面，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好了，由夏柚小班长分配吧，记得安抚好他们，我先有点事，赵研究员，方便聊聊吗？”

“好的，好的。”赵应信毫不犹豫应下。

————

“杜…杜先生，我们这是去哪？”赵应信看着走在前面的杜斯清有几分紧张。

“巡查。”

杜斯清语气不明，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随后，杜斯清带着赵应信围着海洋馆转了好几圈，他自己悠闲的坐在飞行板上，而赵应信在后面追。

杜斯清看着气喘吁吁的赵应信，挥了挥手：“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看看。”

此话一出，赵应信火速的跑了，生怕他再拉着自己到处跑。

“卿卿，我现在也和你一个想法，这里估计有实验体。”洛栀知从空间中跑出来，飞在半空中观察着四周。

“嗯，那让我们来找一下吧，我觉得，就在这墙后。”

前方一面绘有彩色人鱼像的墙，墙上并没有发现异样，从外表上来看，这就是一面普通的墙。

“赵应信有参与‘1301’计划吗？”

“算吧，不过主人不用担心，他只是个后勤，估计都没见过实验体。”

墙上画的是一条蓝尾人鱼，作画的人画技高超，将其画的栩栩如生，而人鱼的手上绕着一串珍珠手链，坠了一颗水晶。

杜斯清抚上那颗水晶，轻轻一按，在墙的一侧出现了一张暗门。

“走吧，看看他们到底在这里藏了什么？”

“吱呀——”金属门刮蹭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进入而亮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盛满水的巨大玻璃容器，底下是一些在沙石上长着的珊瑚和贝类，透明的气泡点点向上升着，荡开圈圈的水波。

立于其中的，是一条修长的深蓝色鱼尾，鳞片闪着微光，在水中仿若星辰。

杜斯清抬头向上看去，她金色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在灯光下晕染开，人身鱼尾，相貌不凡，仿若故事中的神女。

杜斯清怔愣在原地，只定定的看着水中的人鱼，不是憾其貌美，而是见到了熟悉的脸和她脸上如花般的印记。

这是祝清嘉找了十几年的妹妹，也是他做出的承诺。

杜斯清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找到祝殷月，也未曾料到她会变成这样。

杜斯清上次见到祝殷月还是在那暗无天日的实验室中——

“斯清，给你看，这是我妹妹，可爱吧。”祝清嘉笑着将照片拿给杜斯清看，满脸幸福，杜斯清没回他就自己笑着自言自语：“她很乖的，也很爱我。”

杜斯清看着祝清嘉一身缠着绷带，有些还渗着血，他依旧傻笑着，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真蠢。”杜斯清嗤笑一声，没有理会祝清嘉。

“啊？为什么骂我？我妹妹真的很好的，但是我保护不了她，我只能给她很多很多钱，他们答应我会给我妹妹找一户好的家人，她就应该无忧无虑的过幸福的生活…”

————

“主人？”

Turing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带出来。

“没事。

杜斯清快步走向那玻璃容器前，抬手抚上玻璃外壁，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仿佛和十多年前重叠，他再次说出了那句话：

“真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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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2—『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