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边界[ABO] 第2章 淋雨

“所以，我们要努力向叶同学靠拢。”

在一片掌声和艳羡的目光中，叶青梧接过班主任手里的两万奖学金。

蒋晴几乎笑弯了腰，早上只收到三分之一数学作业的怒气消了个干净。

这回真的捡到宝了，谁不喜欢年级甚至全市第一名在自己班里，她的奖金往后至少可以翻一翻。

叶青梧掂了掂那一沓人民币，挺厚的，真金白银的奖励让他心情好了不少，这学校该说不说，在这一点上还是蛮实在的。

“还要恭喜魏泽西同学进入信息竞赛省队，我们也要像魏泽西学习……勇往直前的精神。”蒋晴冒了几滴冷汗，大概觉得这话有点违心，最后又补了一句：“小魏要平衡好文化科和竞赛，文化科上可以多向叶青梧——小叶同学取取经。”

讲台边的班长疑惑：“老师他文化科也不差啊。”

蒋晴怒道：“可以更好！”

听取底下学生一片牙酸的啧啧声。

叶青梧正在出神，偶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和别人关联在一起，颇感疑惑地先转头去看魏泽西。

对面脸色淡淡的，他只好更加疑惑地转回去看蒋晴。

“好了，我们班上次期末成绩整体还不错，老师会在周五班会做具体分析，下节课先好好自习！”

“别急，自习课归我了。”蒋晴还没走出教室，英语老师已经踏进了207的大门，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no……”班里顿时哀鸿遍野，众学生脸色如丧考妣。

“有什么好嚎的。”宋越华翻了个白眼，“被占掉的课当然要上回来呀。”

靠。

魏泽西打了个哈欠，欣赏了一会冒死冲出去上厕所，又卡点冲进教室的同桌手忙脚乱地碰倒桌上的东西，触发一连串惹眼的动静。

“班长还真是乌鸦嘴。”林朔看到讲台上的人气得直吐血，喃喃咒骂了好一阵。

英语课的口碑永远是他们班最差的，宋越华实在没什么讲课艺术，老实说，听她的课该被列入新世纪十大酷刑之一。

教室最后的两人不想受苦，在宋女士犀利的目光下埋头写起了数学作业。

“我去，怎么又下雨了。”

“这叫环境描写，渲染了悲凉的气氛和主角沉痛的心情懂不懂。”

旁边的人时不时嘀咕一声，魏泽西脑袋昏昏沉沉的，听不太清。

临近放学，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因子，七班的学生东倒西歪，哪里还听得进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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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在上，她今天居然没拖堂。”下课铃一响，林朔满血复活，笑嘻嘻地勾了下同桌的脖子，临走前又好心地补上一句：“别忘了，今天你拖地。”

同桌幽幽地掀起眼皮：“再见，快滚。”

“又怎么了，火气这么大。”林朔恶作剧地拍了下他的后背，一溜烟窜出教室。留下魏泽西吐出一口气，从书桌抽屉里摸出手机。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自讨苦吃，把早上那串消息复盘一遍，在看到最后一句“再给你一次机会”后冷笑一声，戴上耳机。

教室里的人稀稀拉拉走得差不多了，他揉了揉酸疼的眼，起身从教室后面抄起拖把走向卫生间。

外面的雨声好像又清晰了，潮湿的地板布满水汽，魏泽西无情地用拖把覆盖过地上残留的垃圾，觉得扫地的同学大概是瞎了。

空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下他，和一位倒垃圾的女生。魏泽西扶了扶耳机，盘算起今天的晚饭，过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没有胃口，还是打算去学校的超市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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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梧找他的伞找了半天，最后在地上捡到了。

他走得比较晚，教学楼里不剩多少人了，也许在平时他应该更早发现，但今天直到走上了楼梯，叶青梧才警觉地竖起耳朵。

从楼梯间隙向下看过去，能捕捉到一楼的楼梯口多了两个身影，明显是在等人。

有人从身后慢慢接近了他，赌住了他的退路。

他本该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可心脏还是骤然一缩。

潜藏于内心的恐惧冲上了大脑，只有一瞬，又被强压进深不可见的漆黑里。

叶青梧冷笑一声，将手中那把伞毫不犹豫地对准其中一人砸了下去，接着三步两步跳下楼梯，用最快的速度挣开抓上来的手臂。

书包被人拉住，扯得他肩膀生疼，混乱中叶青梧挣脱纠缠冲进了雨中，下一秒浑身湿透。

今天来的人似乎很执着，二楼的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的侧面追了过来。

是要去校门口堵他吗，叶青梧计算了一下路径，顺势往右一拐。

睫毛上的雨水糊住了视线，一不小心又踩进了水坑。雨下得更大了，叶青梧咬着牙，觉得脚步很沉，像一只失重的鸟，被淋湿了羽毛无法起飞。

他冲向走廊，在快要冲出包围圈时撞上了陌生的来人。

迎面扑来草木的气息，一双有力的手拽住了手臂。

被狠狠地推开。

叶青梧用了十成的力气，似乎看不清来人，察觉对面还欲迎上来后，扭头便想逃。

“喂，叶青梧！”魏则西察觉到了不对劲，径直喊了他的大名：“醒醒！”

叶青梧愣了一下，对面低低的声音混在雨水中，模模糊糊听不太清。

他抹了抹眼底的雨水，仰起头，这才看清来人的脸。

“你的伞呢？”魏泽西皱着眉，目光在叶青梧茫然的脸上逡巡。

黑发被雨水打湿了，前额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这副样子有点可怜。

叶青梧回忆似的垂下头，半晌才说：“丢了。”

雨水顺着伞面滑落，将立在雨中的两人与周遭隔绝。

魏泽西把伞靠过去了一点，却没料到手腕上挨了一掌。

“？你也太没良心了吧？”魏泽西吃了一惊，他盯着那张紧绷的脸，没敢再有动作。

叶青梧僵了僵，似乎刚从应激状态脱离出来。

“抱歉。”他平静地转开目光。

堵他的几个人见情况有变，已经离开了。他寻思，魏泽西应该没有目睹全过程，只是刚好路过刚好撞见他没打伞。

“走。”魏泽西的视线在淋湿的黑发上短暂停留了一会儿，没再追究，强硬地推着薄薄的肩膀把人往淋不到雨的屋檐底下带：“伞借你。”

“那你呢？”

“我回去再拿一把。”

“你住校？”叶青梧仰起头，视线朦朦胧胧的。

魏泽西：“嗯。”

“谢谢。”叶青梧接过了伞，往校门口走去。

犯蠢了……他不禁抱怨自己，砸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待会要用伞。

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紧贴在肌肤上的触感令他皱眉，叶青梧加快了脚步，幸运的是正好赶上公交车。

车上很空，坐下后他呆呆望着窗外。

雨水沿着窗玻璃蜿蜒而下，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

有点冷。公交车内的空调开得很低，叶青梧打了个喷嚏。

他有点后悔白天脑子发热的挑衅。

张延甚至不需要亲自出马，就能如愿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麻。

很累，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公交车断断续续地行驶了快一个小时，到家时天空已是浓浓的蓝黑色，雨水中的街道像流动的河。

下了车，叶青梧赶紧窜到街边店铺的屋檐下，再慢慢从一个屋檐跳到另一个屋檐。

雨中的路灯如孤寂地鬼火，忽明忽暗地射着虚弱的光，下雨天的老旧小区很安静，只有小超市前旧木椅上静坐的两三老人。

半湿的鞋子在楼梯的水泥面上留下了一个个急匆匆的脚印，最后停在三楼。叮叮当当的钥匙声在楼道里回响，引得昏黄的声控灯灭了又亮，还算新的防盗门被打开又合上。

屋内漆黑一片，书包被随手扔到地上，他习以为常地打开灯。

冷冷清清。

叶青梧先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后拿上书包回卧室。

他一边吃提前从学校超市买好的晚饭，一边挑选今天晚上的习题。退出竞赛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对付每一门功课，他清楚自己擅长的领域，对此一向游刃有余。

餐包有些干，不是很合胃口，他去厨房为自己倒了杯冰水。

指针慢慢滑向了十，刷完两张数学卷的叶青梧往床上一倒。

两年前他孤身一人搬来了这间偏僻小区一室一厅的出租房，过着最最普通偶尔要为生计发愁的日子。

叶青梧揉了揉眉心，感到脑袋格外沉重，冒雨回家的代价是着凉了。还有——他捏了捏有些酸痛的后颈，信息素似乎又有些不稳定。

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bate，叶青梧能分化成omega属实是意外。

他的分化时间比正常人稍晚，先天的欠缺加上自己没能足够重视，腺体发育得一直不算健康。

离发情期还有一段时间，信息素却因为主人的状态不佳时不时泄露，比如下午。

叶青梧从抽屉里翻出无痕阻隔贴，严丝合缝地贴上后颈。

窗帘的一角被轻轻掀开，外面漆黑如墨，分辨不出雨是否还在下。对面的路灯又坏了，只有三两户人家透出的惨淡微光。

昏沉的状态下容易胡思乱想，大脑突然被某些记忆刺痛了下，平静的水面拧成一团乱麻。

叶青梧深吸一口气，尽力阻止自己不去回想那些乌糟。

至少他已经暂时脱离了那个班级。

被扰乱的思路却再也回不来了，人有些困倦，但还不想马上就睡。叶青梧洗漱完，干脆不学了，趴在床上无聊地刷起手机。

原来的联系人被他删完了，一天下来什么消息也没有。

他突然感到有些闷，于是下床拉开窗帘，让雨夜的空气自由灌入。

漆黑的夜空很遥远，雨夜看不到星。

□□传来“叮咚”的消息提示音，吓了他一跳：

“您好，‘。。。’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叶青梧点了同意，扔下手机倒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