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撕裂开来,乍然窜出一条森蚺!
花如黛反应迅速,二话不说驮起金子阳脚踏云燕般身轻便跑了。
花如黛吓得快哭出来:“不是?这怎么还有这玩意,我寻思着这也没有绿油油的湖啊——”
语毕,打脸的就来了,窜出这片密林的边陲,便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浮萍,与荡漾涟漪的绿水之上拔地而起的苍干古树。
霎时,又窜出了几条比人高大几十倍几百倍的森蚺。
金子阳:“我以为就一简单湖呢!”
花如黛衣衫随风而起,面部狰狞,发丝散乱:“简单湖?有点常识好不好,这样的不是有莽就是有蚺了,我真造孽啊——”
金子阳忙抬头躲开森蚺,腰被花如黛扛着跑了,上半身在后头还来不及反应,差点对上大蚺锋利的牙。
这些森蚺伺机而动,颜色与绿树绿水无异,增大了眼里逃脱的难度,他们的瞳孔竖立,蛇信子斯斯来回,看着就难缠。
“不是?你来做任务,不做背调的?弄这死出?“花如黛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和金子阳也染上湖中气息,变成了这些森蚺大小的蚺。
主打一个,敌不动我不动。
金子阳看见把自己带进湖里,觉得花如黛怕是疯了,怎么能这样破罐子破摔,可花如黛力气太大了,他挣脱不开。
金子阳:难道我的一辈子就要断送在这里了吗!
金子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探出头来,嘴里还吃了几口泥,几只森蚺上前嗅了嗅他,森蚺冰凉的皮子触感传来,他只心道不好,得交代在这儿了,可眼前不大不小的森蚺却离开了。
等等,不大不小?
金子阳看向周围,只有一条大蚺与自己还同立于水中,吓的两眼一翻冷汗直流,谁知,那大蚺却传来花如黛的声儿:“嘿嘿,这下好脱身了。”
“你?如黛?!!!”金子阳试探着:“你怎么成森蚺了!”
“你不也是吗?还嫌弃上我了。”花如黛吐着蛇信子,喷了他一脸泥。
金子阳这才注意到自己,怪不得看着刚才的森蚺不大不小,原来是因为自己和他们一样大了。
“这……怎能回事?”
花如黛缩着尾巴,示意金子阳跟上:“我扑下来,撕了一条小一些的森蚺,咱俩一人平摊一些,再抹些泥水,再施法掩盖气味啥的,然后化形,咱们就躲过去了,别磨叽了,咱现在得靠着这副躯体找路出去啊。”
金子阳不知道怎么的,从刚才被花如黛二话不说扛起来到现在,总有一种依靠长辈的可靠感,心里巴适得很,顺从的很。反而没有那种觉得自己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得护着花如黛小女儿家的意思。
金子阳时不时尾巴下一股清凉,下意识发出嘶嘶的声音,好半天才扭捏的问花如黛:“我尾巴下时不时冰冰凉凉的,是为什么?”
“废话!这里面森蚺那么多,不小心碰到的呗。”花如黛吐着蛇信子边探路,红色的竖眸蹙拧巴在一起,好像迷了路:“不对,那颗歪脖子树是不是刚才也有?”
金子阳:?!!!
花如黛一脸平静:“拐喽,我迷路喽。”
金子阳对她时不时冒出的不同地区的方言不解:“是拐错弯导致迷路了吗?那就拐回去呗!”
“那是完犊子了的意思,哪是拐弯啊!”花如黛面上平静,内心疯狂。
花如黛:我天,点那么背!早知道出门查黄历了,不是,我耍帅说我能拿回海月姬的金丹干什么?现在这情况,就是那人明摆着设局不让跟来的人活啊!
“犊子?”
花如黛无奈:“介你都听不懂?就是完蛋了的意思。”
金子阳恍如晴天霹雳:“那怎么办?”
花如黛张望着旁边的森蚺们的生活方式,好像不是不能接受,肉就是新鲜就地取材吃的,像什么□□野妖都行,素的就是些蘑菇啥的,藤类好像一些也能吃。
在金子阳的注视下,花如黛视察四周,得出结论:“咱们就当森蚺在这儿活下半辈子吧!”
金子阳:还不如被吃了好。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了,不过,你信吗?”
金子阳忙不迭摇头。
“那你们甲等任务还有其他人来吗?”
金子阳摇头。
“不是吧,你难道是为了耍帅一个人赌气来的吧?”
金子阳点头如捣蒜。
“信号弹带了没?”
金子阳摇头。
“我去你大爷的!”
金子阳摇头,又点头,又摇头:“我大爷也不在这儿,也救不了咱啊。”
飞上去也不可能了,这里树干相连,遮天蔽日,树上还有盘踞着的森蚺与别的野妖。
花如黛看着金子阳:“饿吗?”
金子阳摇头。
“现在泡在水里凉快不?”
金子阳点头。
花如黛瞬间头埋进水里的老泥里:“我睡会儿,一会儿饿了冷了再叫醒我。”
金子阳:你的松弛感……好强。
金子阳急的都快骂街了:“不是,咱们出不去了,你还想着睡会儿?”
“那能怎么办?乐观一些,你也要眯会儿吗?那我就得设个结界了。”花如黛吐出嘴里老泥。
金子阳:你是头一个让我那么狼狈我还说不了什么的!
金子阳才试着自己找办法,回头,花如黛真不见了,急的他到处找,在原来水下老泥里……发现了她。
金子阳真是靠了,本以为遇到花如黛能成功孔雀开屏,也想过花如黛这样娇生惯养的女修拖自己后腿,会没想到啥都不成。不,至少她拖后腿这一套是一套一套的,那是真有一套。
金子阳努力把花如黛身边淤泥扒开,驮着她一起离开,可把泥啃的乱七八糟的还是不行,正是意志消沉之时,花如黛迷糊的醒来,看着周边一茬一茬的烂泥,又看了看满嘴烂泥的金子阳,凝眉道:“不是,你搁这纳鞋底呢?”
金子阳喜极而泣:“你终于,终于醒了,我不管了,就算只有一丝生机,我也要带你回家!”
花如黛咦了一声:“你这话对小姑娘才有用啊,对我无用功啊。”
花如黛尾巴划过金子阳,烫的差点踏空飞起来:“不是,你怎么高热了?早说啊!”
花如黛把千颜镜拿出来,带金子阳进了空间。
金子阳看着眼前的无限春光,才幻化回来,嘴唇干瘪的不成样子:“你能出来……为什么不早说!”随后,轰然倒下。
“我这也只是个空间啥都缺,出去了依旧是我们刚才进来的地点,过来,我给你烧药。”
里面还有院子!
金子阳再次醒来,看见面前的袅袅熏香,与规整的小屋,看着端着药而来的花如黛:“我们得救了?”
花如黛摇摇头:“不,这还是我的千颜镜里面。”
金子阳闻言,倒下了。
花如黛咋舌:“一大男孩儿这么脆弱,可悲,可悲。”
不多时,金子阳好些了,出了虚汗,人也醒了,看着身上干净的衣裳,脸也红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哦,不给你换掉脏的很,这是做好准备给我师弟的,你们身形差不多。”
墙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这些?”
花如黛来了兴趣:“嘿嘿,这是捡着我师弟时,他们穿的衣裳,这是我师弟给我绣的第一个荷包,这是我师弟第一次给我缝的衣裳,这是允城给的第一个生辰礼物,是颗大珍珠,这是……”
“你收藏的那么好!换我的话,早不见了。”金子阳称奇。
“不好怎么能行,每天那么无聊,当事闲事做了。”花如黛无所谓道摇摇头。
金子阳:“所以,我们还是回不去。”
“不,现在我有能力拿出通灵境连续他们了,不过他们查了,咱们在的这边是西方,极远的西方,地图上找不到的那种,所以现在他们还在研究具体位置。”花如黛端给金子阳粥,还给他丢了颗糖。
金子阳怔愣的看着手里的糖,花如黛以为他矫情,便是呵道:“你们小孩儿就喜欢吃糖,我也是小孩儿,我也爱吃,吃吧,吃糖又不是啥丢人事儿,别矫情,小心我扇你!”
金子阳慢慢的收好糖,缓缓道:“不是,只是我从小,被当做下一任掌门培养,被寄予厚望,好久没人把我当同龄人了。”
正是煽情之时,花如黛皱眉:“所以你早熟也包括撩小姑娘的技术?乱情的不是一星半点?”
“好了,你真的很像照顾我的婆婆,唠叨,老人味儿重,我开始确实想撩拨你,可我们经历生死,已经算朋友了,我是不会吃窝边草的,也只是想与你说些心底话,多谢你救了我。”金子阳强撑着。
“也是,我发现嗷。”花如黛话说一半就在啃甜玉米。
“你说。”
“当我不关心这个糟糕的世界,我遇到的就都是知心人了,这太悖论了,我都想西去了,却发现身边爱我的人一堆。”
花如黛本以为说出来要被说装深沉,谁知金子阳也是认同仰头,不让花如黛看出他的情绪道:“我也是。”
接着,又是一番沉寂。
须臾,花如黛才出声儿:“我不想去你们宗门了,甲等任务搞这死出,我还是继续在沧澜宗混日子吧。”
这话惹的金子阳扑哧一笑:“你啊,爱财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