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车轮辘辘的声音寂寥而单调,沈之宜坐在车厢内有些昏昏沉沉。
车厢内的熏香不知从何而来,变身为一条细细的青蛇,悠悠钻进人的脑袋中,盘旋着。
那只雪瘦的手扶了一下头,整个人便脱力般倚靠在车厢窄角处,昏睡过去。
时间、空间、声音、气味,都变得模糊,远去。
再迷蒙醒来之际,他被束缚着双手双脚倒在地上,眼前蒙着厚实的布,透不过一丝光亮。
沈之宜只能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只冰冷的手掐着他的脖子,使他被迫顺着手上的力道抬起脸。
“你就是封俞藏在府里的娇娇?没想到他还有这种癖好。”
嗓音如华丽昂贵的绸缎,旖旎、奢靡。
他凑近,一双细而长的丹凤眼细细打量着沈之宜,又带着些许欢愉问道:
“不会最近越楼迟的异常也是因为你吧?”
他也不等回答,神经质地自顾自笑起来,似乎是因为惹得他高兴,他将束在沈之宜眼上的布解了下来,另一只手也松开了沈之宜的脖子。
“咳…咳咳”,白玉般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深红的印子,浅棕的眼眸因疼痛浮出水光,发鬓散乱在地上,这副样子,让人看了只会疼惜,怎么忍心让他遭遇如此对待。
沈之宜缓过那阵咳嗽后,才抬眸看向站在他眼前的人。
一身深红繁复的衣裳,上面用金缕金丝精细地绘着龙纹,本就昏暗的灯光,使得他雌雄莫辨的五官更加苍白艳丽,那双眼睛带着些许喜爱般注视着地上的猎物。
这种对待猎物的兴致,是直白的,是淬毒的,夹杂可有可无的爱欲,令人毛骨悚然。
“你叫什么?”
这声音并未得到回答。
封烛亲自弯腰抱起地上的人,红烛咝咝地在灯笼罩里燃烧着,映着床被上的红色如流动的血色。
床上的帐柱泛着惨金的颜色,衣衫一点一点剥落堆积在地上,白生生地陷在那炙热火焰中,涟涟眼睫,馥郁轻声。
封烛捏着那人柔软的雪白的双颊,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叫什么?”
“我叫沈之宜,你先放开我。”
雪白的小鱼再怎么翻动也挣不开人类的手掌,那双琥珀色的眼瞳惊惶不已,眉眼辗转间淋下洇洇水色。
封烛饮啜般亲吻那人纤细的肩胛,背脊,滢滢腰窝,摩挲掌下那温热颤抖的触感。
“你跟封俞是什么关系?”他停下动作,如情人关怀般问道。
沈之宜没有看到那人由上而下俯视的眉眼上萦着恶劣的欢愉。
他听见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大发雷霆,焦躁不安,当然不是对他,而是对欺压在他身上这个人。
可他现在没空安慰系统,面对封烛的问题他也只能以缄默不语来回答。
他的沉默化为在喉咙里难捱的泣音,起伏的白脊,薄红的眼尾,在这金红大殿里灵魂又被拉进迷梦,脑海里只剩一阵阵空白的潮音轰鸣。
那条雪白小鱼缺了水分的供养,陷在粘稠的胶液中,天亮时分昏睡过去了。
沈之宜睡得沉,殿内被天光泻进来,照的通亮,又被厚厚的床帐分割开,不留余力地挡在外面,仿佛怕惊扰了榻上之人的安睡。
一只在阳光下白到能看到青色脉络的手从床内伸了出来,用力扯了三四下才把那遮光的帘幕扯开。
沈之宜倒在柔软的丝绸枕头上,穿着干净的亵衣。
系统守了他一夜,此时只能用系统音干巴巴地询问。
【宿主,你还好吗?】
“还好,不用担心,只是我们暂时回不去云涧县了。”
沈之宜有些惋惜地想。
“系统,你原来说的世界线结束有具体的时间点吗?”
【没有,命运线千变万化,而世界线需要保证的是既定事件的发生,这也是我们不能扰乱的。】
也就是说人的一生中命运充满偶然,比如越楼迟可以当他的学生,封俞与他成为朋友,充满不确定性,这也是系统可以作用的空间,而每个人的命运又是既定事件贯穿的,他无论经历多少偶然事件,兜兜转转还是会经历那个既定事件,得到命运或甜美或苦涩的果实。
【但宿主是外来者,是世界之中不合理之处,只有保持自身合理性,不扰乱世界线,我们才不会被驱逐。】
沈之宜闭上眼睛,明白了系统的言下之意。
“谢谢你,系统。”
【如果你感到痛苦,世界线一结束我们就脱离,这个世界是@?$$^&…】
“系统?”
沈之宜听不到系统所说的后半句,也看不到核心数据一瞬间产生的乱码。
【我在,宿主。】
“刚刚怎么了吗?你没事吧?”
【没事,宿主放心即可。】
啊啊啊啊,就是就是在脑子里,码字太慢了我,谢谢饱饱等我,还有纵庙饱饱呼唤我!亲亲泥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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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夫子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