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冬记 第13章 解脱

这个时候是四月份了，江城每年这个时候的春天人们都开始穿短袖了。

祁安安驱车前往江妍的墓地，捧着一束向日葵。走进去不出所料的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坐在江妍的墓碑前，祁安安喊了一声“江淮！”

江淮转过头就看到捧着一束向日葵的祁安安站在他的不远处，祁安安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把花放在了江妍的墓碑前，淡淡的开口“我要走了，来和你告个别。”

江淮问祁安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祁安安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不需要猜，一天里至少有12个小时你在这儿。”

江淮起身然后转移话题道“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在我哥哥生日前，我还要给他过生日呢。”

祁安安苦笑着，风吹过轻轻拂动她的裙角，发丝也在空中飘动，坚强又破碎。

江淮没有任何不良的癖好，不喝酒，不抽烟，每天按时吃饭。唯一摧残身体的就是有时会在江妍的墓地前来睡一晚上，因为江妍还在的时候就要叮嘱这些，让他千万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所以他没有一刻忘记姐姐的嘱托。

外表坚强的江淮在江妍面前就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狗，因为她让他好好的活着，所以他好好的活着。

过了很久，江淮才再次开口“去吧，好好回来，不然我没法给姐姐和祁再交代。”

“嗯，你也是。”

与其说两个人是朋友，其实也是抱团取暖，对方的爱人都想要对方活着，可是明明对方都生不如死。

说完祁安安头也不回的走了，下午2:00她踏上了前往C市的飞机，她想去看看海听说C市的海是出了名的美。

祁安安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后，邻座来了一个男生，很高目测1.8米几，眼镜框下的那双眼睛很有神。

他一坐下来，就开始和祁安安搭话，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阳光，像极了青春时期的他们。

“小姐姐你好呀，我叫言乘风，你好漂亮可以交个朋友吗？”

这样的开场白让祁暗暗有些恍惚，想起了那个时候的高一沈婉也是这样子和自己打招呼的。

祁安安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察地落寞，随后又笑着应答“可以呀，我叫祁安安。”

言乘风这个时候又开始热场“好好听的名字啊，你是一个人出来旅游吗？”

祁安安点点头“是啊，你呢？”

“我也是，不过是和我的爱人，今天我要去找她了。”

祁安安笑着说“那我祝福你们一定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这个词多么美好，但放在祁安安身上多么讽刺。

言乘风讲到自己女朋友的时候，眼里全是光芒嘴上滔滔不绝“我女朋友很漂亮的！而且她教会了我很多，她说在外面一定要有礼貌，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我和我女朋友特别有缘！我叫言乘风，她叫季云帆，是不是很好听？”

祁安安这个时候在想因为被爱，所以才能大大方方地夸别人，所以言乘风一开始夸自己漂亮，正因为正值年少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才能够这样用美的眼睛夸赞别人吧。“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是这首诗里的吗？”

言乘风点点头“对，我们好像生来就是注定的。”

“经历挫折而不放弃，希望你们能和这首诗一样长长久久。”

祁安安真心的祝福，眼中划过一丝落寞，或许这个时候她也在思念那个在青春时期要说永远的自己。

“谢谢，对了姐姐有男朋友吗？我就是好奇，因为姐姐一个人的话女孩子还是有些不安全的，要注意安全。”

祁安安的眼神有些暗“没有，但我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直到现在我们也很相爱。”

言乘风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祁安安这个时候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再次开口的时候有些哽咽“他去世了，在他死之后我才知道他很爱我。”

言乘风听到这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道歉“对不起。”

祁安安扭头再次看向那个男生“没事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倾听者了，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言乘风就仿佛是年少的祁安安，永远热烈，耀眼眼中永远缀满了星河。

言乘风从包里拿出了一包纸巾“或许我很乐意做这个聆听者，姐姐擦擦眼泪吧。”

祁安安接过了纸巾说了一句谢谢，随后开始讲

“他是我父母的养子，我们见面的时候他五岁，我三岁。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叫领养，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爱我的人。他很温柔，很细心的照顾着我，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他就怕磕着我摔着我，从小到大我都是被他呵护着长大的。他说我是他的小公主，我不需要懂事他永远都在我身后。后来上了初二我发现我对他的感情默默的发生了改变，后来愈演愈烈。那不是一个妹妹对哥哥的爱，不过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将这份爱埋藏的很深。高中我考上了哥哥所在的那所学校，我认识了一群朋友，那个时候的我们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张扬肆无忌惮，在音乐节的时候我们一起登台演奏，那一刻的我们真的像极了一对情侣。但是后来我生病了，那个时候我哥大一，我高二。我哥哥考上了一所特别好的学校，高考734分呢，可是因为我生病了，他马不停蹄的就来照顾我。那天是他的生日，我原本是想给他办一个很盛大的生日，可是因为我的病在小小的病房里他结束了他最后的一次生日，冬天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个消息，有一个好心人为我捐赠心脏，我很开心，因为只要手术成功，我就可以和哥哥一起去旅游了，我总是和他说我要去看看海，去看看山看日出去做那些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去那些我没有到达过的遥远地方，带着那些美好的期盼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其实我想看看那个好心捐赠心脏的人是谁，但是一针麻药下去，我失去了意识。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一直环顾病房，却没有看到我哥哥，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我有些急切地问爸爸，可最终最终得到的结果是我的哥哥把他的心脏捐赠给我，而他去世了。我欠我哥哥的太多了，因为我的病我哥哥要和我一样被束缚在江城，他也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这一次我要替他去看看，后来的每一年我都活在愧疚里，我很特别特别想死，可是这颗心脏是我哥哥的，我更无法用我哥哥的心脏爱上别人，所以那些追求者都放弃了。直到四年后，我才得知我哥哥在我初一的时候就很喜欢很喜欢我。这份喜欢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那天我跑到他的坟前，一直哭一直哭，要是我没有生病就好了……”

这个时候的祁安安已经泣不成声，听完故事的言乘风眼角也有些湿润，他开口安慰“他一定很爱你，我不能完全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谁都不是你，但我听完也很难受，或许这一刻他也在思念你。”

是啊，阴阳两隔的他们，祁安安在人间思念祁再的时候，祁再应该也在阴间思念祁安安吧。

世界上最痛苦的离别是死亡，触碰不到，阴阳相隔，但爱却永不停止。

祁安安点点头，拿纸巾擦去不断滑落的眼泪。“谢谢，很久很久没有人听我说这么多话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上聊天，很快飞机就落地了。祁安安和言乘风一起往外面走，言乘风笑着对祁安安说“姐姐，我等会儿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没准你们会成为朋友！”

祁安安笑着说“好呀！”

站在出口有一个长相很甜美的女生，在人群中相当惹眼。言乘风看到那个女生就跑了过去，上去直接抱住了对方，祁安安朝那个方向也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祁安安听到言乘风对那个女生说“我听了一个姐姐的故事，你要好好的可不能死。”

那个女生脸上有些无语，一拳就揍了过去“你在咒我死啊！哭唧唧的没一点男生样！”

祁安安这个时候轻轻的笑出了声，那个女生注意到了她，言乘风立马介绍“小云，这个就是我在飞机上认识的姐姐，是不是很漂亮虽然没有我女朋友漂亮。”

季云帆的眼中没有丝毫敌意，而是笑着说“你好呀，姐姐你好漂亮啊，可以交个朋友吗？”

祁安安这个时候突然想到言乘风的开场白，不愧是小情侣。“当然可以呀，你也很漂亮，在飞机上他一直说他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女朋友。”

季云帆听到这话，转头看了一眼言乘风，言乘风注意到视线“嘿嘿，别生气啦，你看你都笑了就不生我气了哦！”

季云帆笑着说“本来也没生气，就是对你这样很无语。”

言乘风这个时候不要脸的说道“没关系，时间还长你会接受我这样的！”

祁安安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眼中有些酸涩，如果祁再还在的话，她应该也是一个被爱着的小孩。但还是笑着说“那有缘再见了。”

季云帆脸上挂满了笑容“姐姐加个微信吧，相遇就是缘分。”

祁安安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两个人很快就加上了微信。

这个时候季云帆有些八卦的问“姐姐刚才不小心看到你的置顶了，是你的男朋友吗？”

祁安安摇了摇头，笑着说“不是，是我的爱人。”

言乘风打断了这个话题“好啦好啦，我们回家吧。”

祁安安也摆摆手“有缘再见啦！”

对面的两人也摆手告别，言乘风嬉皮笑脸的说“我们去吃晚饭吧，不知道以前校门口的那家店还开不开！”

季云帆打趣道“就知道吃！”

昏黄的夜空下，一边是青春，一边是遗憾。

……

第二天祁安安3点的时候就醒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4点左右就到达了那片据说最美的海。

这个时候的天还是很黑暗的，一眼望去看不到人影。渐渐的太阳升空，阳光照射到每一片地方，空气中充斥着新鲜的味道。

祁安安这个时候却有些沙哑的开口“祁再！你就是个骗子！我不要一个人看日出…”

不知过了多久，海水拍打着沙滩，也浸湿了她的脚，太阳也高高挂于天空触手不可及，像祁再和祁安安之间遥远的距离。

祁再没有食言祁安安真的看到了日出，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在她的身边了。

祁安安一直听说c市的海很美很美，人走在海中像是进入了仙境。可当祁安安真的到这里的时候，她觉得这一片海远远没有那年暑假她和祁再一起去看的那片海万分之一的美。

美的不是景是人，如果没有想一起去的人到目的地是什么有重要吗。或许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想替他好好再看一次这个世界，看一次他们憧憬的未来。

祁安安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海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没有下水，也没有拍照。只是坐在沙滩上，这个时间的太阳并不烈，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从凌晨她看日出开始到傍晚太阳晕染了整一个海平线，她才慢慢起身望着这片海“再见了。”

沙滩上的少女起身她穿着一条淡紫色的裙子，太阳的光晕也照射在了她的身上，这一刻海面和沙滩与她融合在一起，少女的背影果断又落寞。

后来祁安安去爬了山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在山上她又看见了日出，也看了日落。这项运动是以前的她从来不敢奢望的，可是现在她站在山峰，心口的跳动，仿佛祁再这一刻就在她的身边。

后来的后来祁安安游玩了很多城市，在各个地方旅游，去滑雪，蹦极体会那种刺激的极限运动。她还学会了开机车，在没有人的道路上疯狂的飞驰着，不要命的开着。

但也或许是因为这条命太过于贵重，所以老天爷并没有来拿走这条本该死去的命。

后来到了秋天，祁安安定了返回江城的机票。那天快要登机的时候她给江淮打了一个电话。

另外一边在江城的江淮，看到祁安安打来的电话接起，对面传来了声音【我要回去了，明天早上到】。

【好，需要派人来接你吗？】

【不用，我直接去我哥那一趟，记得帮我瞒着家里人】

祁家的一些产业自从江淮和祁安安结婚了以后，都交由江淮接受，包括祁再留给祁安安的祈安集团。祁安安在外界看来是回归家庭，其实只有两人清楚对方的实力，祁安安她太累了，不想去管这些。或许每天和江淮一样守着爱人，是她唯一能够松懈下来的时候，祁父祁母虽然在国外，但是因为怕祁安安做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派了很多人看管着祁安安，江淮背地里把这些人都处理掉，换成了自己人。虽然祁父祁母都是好心，但祁安安想要的是自由，而不是已经成年了还被监视。

这一次返程的飞机上旁边没有叽叽喳喳的声音，祁安安望着飞机外面出神，一层层云雾交叠着看不真切。

下了飞机，江城的天突然下起了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水雾，让人心情陡然变差。乌云笼罩着江城，雨还有下大的趋势。

然而就在这样的一个雨夜，祁安安撑着伞打不到一辆车。雨水冲刷着地面，在这个秋季增添了一股寒冷。祁安安今天不知怎么的，明明是秋天，她却带上了一条紫色的围巾，但在这个雨夜这条围巾却并没有那么的违和。

祁安安这个时候只能撑着伞在路边等着自家司机来接自己，突然雨下的更加猛烈了，一道耀眼的灯光，撞入祁安安的视线。祁安安抬头朝光源看去，只见一个小女生站在马路中间有些无措，看着十几岁的模样祁安安心头猛地一颤，她连忙朝那个方向跑过去，这个时候的她心绪很乱。

行李被扔在一旁，任凭大雨刮着。这个时候有一辆急速飞驰的车，朝那个女生的方向撞去。祁安安在这个时候也刚好跑到那个女生旁边，但是可惜的是来不及了，两个人来不及躲开祁安安死死的把那个女孩护在自己的身下。

车头直接撞向祁安安的身体，祁安安就这样倒在了血泊里，身上流着鲜红的血液，雨水和血交融在一起马路上血淋淋的。祁安安像极了破碎的瓷娃娃，这一刻的她却在想“哥哥，因为你想让我活下去，所以我撑了一年又一年，但是抱歉啦，我们要见面喽！”

这一刻她仿佛真正解脱了，她的手无力的脆弱，任凭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时候整一个马路都变得兵荒马乱起来，很快救护车就到达了现场，江淮接到消息也赶忙前往医院。

江淮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了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在被医生们抢救的祁安安，江淮连忙向那个方向跑过去，眼中是丝毫不掩饰的慌乱，他大声地喊着“祁安安！你就是这么看好自己的吗？”

祁安安这个时候说话已经很费劲了，江淮还在那里说着“你让我怎么去见姐姐！我又怎么对得起祁再？到了阴曹地府他不得杀了我！”

祁安安只是用最后的力气扯了扯他的衣袖，用着微弱的声音说道“我的墓碑上不能是江淮之妻……”

江淮听到心头猛地一颤，眼角带上了一些红“你现在就想着死了？你要是和你哥在下面团聚，当天晚上他就得来索我命！”

祁安安是姐姐和祁再托付给他的，也是自己的朋友。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自己事情的人了，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最后的一位朋友了…

可是祁安安只是看着他，那双曾经缀满星河的眼睛，现在却带着渴求。江淮只能低低地应了一声“我答应你，我会让你们葬在一起的。”

终于那攥着他衣袖的手无力的滑落，在江淮答应她的下一秒心跳检测器上就没有了任何声音，那张脸上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气息。所有的仪器都在宣判着她的死亡，那颗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江淮靠着医院的墙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很复杂，他失去了一位挚友，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位朋友。

那天凌羽弦也知道了消息，可她去的时候祁安安已经去世了，祁安安的身体被撞的残破不堪，那张脸上却很安逸，仿佛是在做一个很久很久的美梦。

凌羽弦这个时候放声大哭，两个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的恩人都死于车祸。这对她的打击何尝不大呢？

她对着祁安安的尸体说“安安！我说过等我变得很有名了，我要好好报答你的！我的恩情我都没有还完！你起来好不好？”

可是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的回音，凌羽弦想起初中时期，那个笑着对自己说“没关系，以后我们陪你”的祁安安，那个时候的她阳光美好，没有像现在这样失去了任何生机。

祁安安的葬礼上，祁母哭晕了过去，祁父也老泪纵横还要在一旁扶着自己的妻子。

凌羽弦和江淮一起操办的这个葬礼，江淮和凌羽弦并不熟，应该说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

可两人带着同样沉重的心情，办完了这场葬礼，葬礼上的茉莉花雪白的晃人眼。

最后在江城的那个海边立着两座墓碑，原本的那一座墓碑的边上又多了一座。遗憾的是哪怕连死了两块墓碑上都不能写上“祁再爱妻”“祁安安爱夫”

枫叶在这个时候已经变红了，许多的落叶都掉落在了两人的墓碑前。江淮再次来看他们的时候替他们清理了一下落叶，他站在两块的墓碑前，有些酸涩地说道“这下我真没朋友了…”

然后他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你们倒是在下面团圆了，喂，祁再你这妹妹我真尽力了，她想见你就让她去吧。”

祁安安救下的那个女生是于岁，那天祁安安的葬礼于岁的妈妈带着于岁来了，可是逝者已逝，也只能节哀顺变。

这只不过是一场意外，不是于岁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明天和意外永远都不知道谁先到只能珍惜当下。

16岁的祁安安在海边他们认识了，还是一个小团子的于岁。而现在祁安安救下了正值青春年华的于岁。

她救下的是那个正值青春的自己，于岁的路还有很长，她不应该停止在那一个夜晚。

每个人都不希望死亡，可是或许在祁安安的眼中这样的死亡是她求了无数次的，她永远永远都带着罪恶的活着，她多想见到自己记忆里的哥哥想跟他去说一句“我爱你”。

那样生不如死的日子祁安安活够了，所以这样的一场意外是他唯一一次可以不用再顾及这颗心脏是祁再的而去活着了。

祁再死在了冬天没能陪祁安安过18岁生日，祁安安死在了秋天没能赶上祁再生日那天。

最后的结局，祁再把心脏给祁安安死在手术台，祁安安为了救于岁死于车祸，沈婉因为出车祸意外身亡，宋橙殉情，江妍被虐待致死。六个人当中剩下了江淮，江淮在事业上风生水起，因为江妍的一句好好活着放弃自杀殉情的念头，每天有空就守着江妍的墓碑。

六个人里唯独他活着，却唯独他生不如死。

遗憾太多了，祁再没有说出口的爱意，祁安安迷茫的一生，沈婉和宋橙的婚礼，江妍没有看到江淮成长为一个大人模样，江淮抓不住的爱人。

或许唯一庆幸的就是沈婉和祁安安救下的那个当初濒临破碎的凌羽弦，没有辜负任何一个死去的人的期待。

但是只有死亡才能逃避世俗的一切，遇见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祁安安很喜欢冬天，直到她的哥哥死在了冬天，后来每一年的冬天祁安安都不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