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冬记 第14章 祁再视角

我叫祁再，在五岁之前，我并没有名字，我第一次来到孤儿院的时候才四岁，听说我的父母发生地震死了，那天我听院长说“又来了一个”，他是一个看起来很凶的老头，牙齿发黄，抽着一口劣质的烟，神情十分淡漠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后来他又说了一句话“叫小再吧，又是一个没人要的东西”就这样，我在孤儿院呆了一年这一年来我近乎苟延残喘的活着，我抢不过比我年纪大的，跟同龄人比起来也略显瘦小…

孤儿院里有一个自称自己老大的男生，收了很多小弟。我很不理解这些行为，我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他们却盯上了我，于是我就开始被他们欺凌。在本就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之下，他们会在寒冷的冬天把我的衣服和被子打湿，又或者把我的被子从二楼丢下去，有的时候会落到一旁的湖水中。我只能每次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跑下楼把我的被子从湖里打捞起，后来我居然觉得当被子没有没入到湖水当中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当他们把我的衣服打湿却没有完全打湿的时候，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孤儿院的早上会发一些很干的面包，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幸福了，可是他们总是把我手里的面包抢过去，然后丢到角落，我永远都忘不了他们对我说“小狗，小狗快去叼过来啊”…几乎每一天，我都在被他们变着法的欺凌。

直到那年我五岁孤儿院来了一对看起来很慈祥的夫妻，他们点名要我那天我穿着破旧的衣服怯生生地看着他们，但他们很温柔，那位阿姨摊开手递给了我一颗糖，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温暖。我看着手里的糖陷入了沉思，在孤儿院里，我从来都没有吃过糖，即使是有也轮不到我。一旁管教我的老师一个劲地把我向前推，往日咒骂我的话语，却在和他们的交谈中尽是夸赞，这一刻我有些恍惚我分不清他到底是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那对夫妻相我凑近，我十分紧张双手不停揉搓着洗的发白的衣服，低着头不敢看着他们，头发很长遮住了我的眼睛，视线变得更加模糊。

他们好像看出了我的紧张，那个阿姨蹲下身柔声询问我“你愿意和阿姨回家吗？家里还有一个小妹妹，我们都会很爱你的”

对于这句话我很吃惊，在孤儿院里呆的这一年里，我清楚的明白，没有任何人会爱我，全部都是阿谀奉承虚情假意，可即使这些虚情假意，也只会再有客人来的时候。于是我鬼使神差地牵上了她的手，我的手看起来很黑和那双倍保养得当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她并没有嫌弃而是把我的手包得更紧，我看到他们对视一眼，眼中是我看不懂情绪，但目光在回到我的脸上的时候，我感到了十分的温和。后来他们给我取名叫祁再，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嫌弃我是累赘，可是却听到他们说“我们家里又迎来了一个宝贝”我才知道“再”这个字是又一个珍宝，而不是又一个没人要的东西。那天我拥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一个被赋予了全新意义的名字，再也没有人会欺负我，我也再也不是别人口中的野孩子，我有了父母…

和祁安安见面的时候是在家里的客厅，客厅被装修得很豪华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客厅，这么大的客厅是我的房间10倍也不止，她从楼梯上缓缓的走下来，那时候她才三岁走路还有些不稳，可她就像一个小公主一八，或者说她本身就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阿姨松开了牵着我的手，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安安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了，快叫哥哥”女孩听闻抬头看向我眼睛水汪汪的，然后张开嘴甜甜的喊着哥哥，她真的好看极了，但脸却泛着病态的白像那易碎的瓷娃娃一般，我站在原地有些许无措，和她相比我与这个富丽堂皇的家格格不入，水晶吊灯发着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七彩光芒，对于这个像是钻石堆砌的加我好像是一个误入进去的丑小鸭，我冒出了想要冲出去的想法。

可是那个女孩却向前一步牵起了我的手，她的手小小的很软，穿着粉嫩的公主裙，而我的手却很脏黑漆漆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整个人灰头土脸，我下意识的想要甩开她的手。可是却看到她对着我笑很明媚像天使一般…

遇见安安的那天是冬天，同时也是安安的生日，他们准备了一个很大的蛋糕，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特别大，也很漂亮。不仅庆祝祁安安的生日，也庆祝我的到来，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在这个家里，我从来都没有被忽视，也因为遇见了他们而敞开心扉。

后来啊，那三年都相安无事，直到那天我和她嬉戏玩耍的时候，她突然捂着胸口处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原本瓷白的脸上变得更加苍白无力，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紧闭双眼靠着墙，我吓坏了，急忙跑到书房把父母叫出来，他们出来看见她，一向稳重的他们却变得慌忙无措，是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慌乱。

伴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她住进了医院。那天母亲回到家扇了我一巴掌“很早就和你说过，你要看好妹妹，你就是这么看着她的吗？”她的质问让我哑口无言，她歇斯底里的对着我吼那一刻令我感到了陌生，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一个温柔有气质的母亲，对待任何人都有礼，后来父亲把失控的母亲拉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关紧，光透过一道缝隙照在客厅，我鬼使神差地去偷听他们的谈话，却听到一向对我和妹妹一视同仁的母亲却说出“就不能现在把他的心脏给安安吗？别忘了我们领养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没忘，只是现在不是时候！”父亲严厉的喝斥

“不是时候？那你要看到你的女儿看着安安一直那么痛苦吗？”一向端庄的母亲那一刻好像变了一个人，陌生又令我惧怕

“他们还小这样换心脏不可以，况且这样犯法”父亲摔了茶杯，脸色涨红“我也不希望安安那么痛苦，可是医生也说了，安安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

“可那是暂时她如果病情加重呢，我不能失去安安！”那样的母亲像一个疯子一样撕心裂肺地对着父亲吼“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危险了！”

父亲沉默地抽着烟，门外的我不敢相信，原来他们收养我的目的是为了我的心脏，我不再听下去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反锁。我说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头埋在膝盖上默默的流着泪，我甚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对我，我以为的幸福只不过是外表，而他们只是披着羊皮的狼那年我八岁，我以为我会恨他们一辈子，包括那个他们满心满眼捧在心尖心上的女孩。可我好像错了，我好像恨不上她，第二天我收拾好情绪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和父母去看望她，在车上母亲出乎意料地和我道歉，但想来也是，毕竟她还需要我的心脏来救她。

后来我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望向病床上，那个连呼吸都需要机器的人，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往日那个甜甜的叫着我哥哥的女孩，此时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像在做一场噩梦，那一刻我想我是恨不上她的。她没有做错什么，甚至我居然觉得如果把我的心脏给她，她会和原来那样明媚那也是好的

幸运的是她挺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她好了起来，直到那天她出院了，父母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她一起回家，她和原来好像没有什么差别，但脸上依旧泛着病态的白，那双眼睛被病痛折磨的失去了光彩，她不像原来那样来我房间找我玩了，而是早早的便睡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很害怕失去她害怕她再次出现意外。于是我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她的房间，看到床上的她在睡梦中也紧皱着眉头，我坐在她的床沿，抬头轻轻的替她抹平额头，她的额头渐渐舒缓起来

后来我们的相处，我生怕她再出现意外，一直很小心的呵护着她，而这些年她有大大小小的进了很多次医院，父母很忙，所以只要她一住院，我就会请假往医院赶去照顾她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每每她一醒来都是最先见到我，与此同时，我和其他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在逐渐变淡，但我不会表现出来我的情绪。反而为了安安的病，我很少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了，不能笑也不能哭，因为她会担心，同时也会怕牵动她的情绪，她的心脏不能承受太大的情绪波动，所以我只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才会有真情实感的流露。

她上初中的时候总是闹着想要出去玩，但是我们不会让她去的，太远了。她永远都不能和同龄人一样，有一个完整的童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初中的春游学校组织的那一场春游，她很向往。吵着闹着都要去，情绪波动起伏很大，让我们都很担心，但是父母不会同意她去的太远了，而且就她一个人，没有人能保证在这一段旅途当中她不会突然发病，她不会不出现意外。为此她和我们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闷气，不吃也不喝，这让我们都很担心。父母去敲他的门轮流着安慰她，可她就是不开门，后来我走到她的房间门口和她讲笑话，讲以前发生的事情，她终于笑了，但我也能听到中间的哽咽。我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这场病，她该是一个多么阳光灿烂的人，她就应该活在光下。后来她终于打开了门，抱住了我我回抱她，她在我怀里抽泣，而她的手上还有着密密麻麻的针孔…

渐渐的我发现我照顾她好像变得不再是一个哥哥的职责，而是我真的很爱她。是的，我逐渐发现我对她的情感发生了改变，那不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亲情。我似乎害怕遇见她了，因为我不敢面对我这样不一样的感情，我不敢面对我自己对她产生的那种不一样的情愫

后来直到安安16岁那年她的病情加重了，到了不得不换心脏的地步那天我听到消息脑袋轰的炸开，后来我赶去医院却并没有见到安安，而是看到父母在病房门口母亲买在父亲的胸口，一向严厉的父亲此时却抹着眼泪，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段处了脚步没有在向前，而是往返方向跑。我知道这一刻终于要来了我伪造了一份胃癌中期的病例，又去和安安做了心脏匹配

结果当然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99.9%的结果却依旧深深地刺痛我，他们带我走出了那个看似美好圈内里**的孤儿院儿，又在三年后让我知道看似一场善良的收养背后，只不过是一场心脏器官的交易，但我到对此没有太大的情绪了。或许我是恨着他们的，但如果没有他们，我现在又在哪里呢？可能早饿死了吧，没有他们，我也不会认识安安如果让我把心脏给我的爱人，那么我愿意希望以后我不在的日子，我的心脏可以一直陪伴着他陪着她去，她想要天涯海角。

我将两份报告交给了父母，在他们还会开口的时候就对他们说道“我生病了，活不多久了，把我的心脏给安安吧”原本在孤儿院我就留下了胃病，这也对我胃癌中期的这一个病例有了更加准确的真实度。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然后母亲点头直接答应，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语气中的欣喜，而父亲则是假模假样地拦住我说要给我治病，母亲则是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父亲，同时也很迷茫，为什么父亲那么做？可我只是说了一句不用了，他就不再坚持或者他只不过是在我有限的时间里装模作样罢了。

说真的，如果不是到了不得不换心脏的地步，我恐怕真的不希望我就这么死了。我不是害怕死亡，我是害怕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害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点我的踪迹了，我的安安会不记得我了。我惧怕的从来都不是□□上的死亡，而是我们将要阴阳两隔。但是我又觉得时间会冲淡一切，如果她忘记我了，那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吧，这样子的话她就没有任何的负担，没有任何的愧疚，她可以平平安安的生活不再惧怕这个世界上任何危险的东西。

做手术时是冬季那天特别冷，窗外的枝头没有一丝生机，皑皑白雪在窗外下着不过这样凄惨的景象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我和安安一同被推进了手术室，时隔一个月，我终于看见了安安，她还是那么的漂亮，如果忽略她脸上的苍白的话，不过没关系，从此以后她会健健康康的，不会在接下来的日子有任何约束，他可以去看他喜欢的海可以去环游全世界，永远平平安安，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那一刻，我在心里想着这将是安安最后一次承受痛苦，我以后可以完完全全地守护着她。

不过我觉得这个季节不太好，冬季是安安降临的那个季节。但是我又觉得选定在这个季节也是另外一种寓意吧，她出生在这个季节，而她第二次的新生也在这个季节。可是唯一不好的应该就是那个本应该陪着她的人永远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季节，没关系，她未来还会有很多人陪着他，即便我不在她的身边，不对，我在她身边！因为她的身体也有我的一部分。感觉我好啰唆也好矛盾，我希望她健健康康的忘掉我，却也十分卑鄙的希望她永远都不要忘记我，明明不想让她愧疚伤心，到头来我成了那个“始作俑者”或者换一个方向，她会伤心吗？没准她会不在意呢？那么即使我会非常的伤心，可至少结果是她不会因为我伤心不会因为我愧疚，然后安安稳稳的过着属于她的美好生活。不行！她不能忘记我…

听说人死之后最后消失的是听觉，可是即便到我失去任何感官之前我也没有再听到安安醒来喊我一声哥哥。

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和父母最后一次交谈，我让他们把我先给的信给安安，我只记得信的结尾写着

“把我安葬在你最喜欢的那片海的旁边吧”。

是的，我真的很自私，我希望她不要忘记我，我希望她每一次想起那个我们一起去看的海，她都可以想起我，我真的不希望她忘掉我。这一刻我觉得我自己很卑劣，卑劣的想让她的世界只记得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但是我更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所以我很矛盾，我甚至想在用最后的力气把那句话划掉，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了。

很多生活片段都闪烁在我的脑海中。

记得她刚考上高中那会儿的暑假，她跑到我的书房来很高兴的和我说，哥哥！我考上你的高中了！我十分替她开心，但同时又很担忧她的病，她冲进来实在把我吓了一跳，可我不能表现得过于担心，因为这些病情她总是十分难过所以我们很少提起，因为她的病她不能去很远的地方，所以总是会有一些情绪波动，而我们只是尽量的不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只是点到为止，让她注意安全。

我其实很激动，因为安安要和我在同一所学校了。这样我在上学的时候也可以见到她，但我不能表现得太过于激动，然后她向我提出想去海边玩，她从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其实那并不远，只是她的病情不允许我本能的想要拒绝她，但是她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让我不忍拒绝。医生说她的心脏已经稳定下来了，我想那就去吧，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大不了我把我的心脏给她这些年来其实我不怪祁家父母了，他们也只不过想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他们没有错，任何人都没有错。只不过遗憾的是我能见到她的时间不多了，她今年15岁却从来都没有去过海边，但是她那么向往的地方，那么我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我可以陪她一起去那个她向往很久的地方，我同意后，她先是惊讶，然后欢呼雀跃那张脸上永远明媚。

记得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很开心，看见那些湛蓝的海小步跑过去。我们在海边玩得很开心，后来她又提出想要在海边看落日，我同意了。其实安安很爱笑，但是那次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张扬肆意地笑了。她总是和病床相伴，我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定格在那一刻。

后来开了学，我们走在去班级的路上她说宋橙人挺好的，说实话我当时都快要气死了，但我还是扯出一抹笑，后来宋橙又往安安的面前凑，还说我和江妍之间的绯闻，那都是多久的事了，我和江妍之间根本就没有交集都是那群人瞎传的。说实话，我还是挺佩服他们瞎编乱造的本事，不过我当时真的慌了，我怕安安真的会觉得我和江妍之间有点什么。结果她问我喜不喜欢江妍，还说叫江妍很温柔，我当时都快气死了，不想理她。但是她也没做错什么，况且她一直哄我让我笑起来，我当然是勉为其难的原谅她了，当然我警告她，千万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很多事情就如走马观花一样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还记得有一次安安让我陪她去看电影，虽然我对这些没有兴趣。但是我还是想陪着她所以那天我答应了，可是当时实在太忙了，那段时间我公司学校两头跑，因为爸妈都在国外，所以国内的公司大部分都有我在，那天在抢一个项目，所以不能去陪她了。我很想抢到这个项目，因为那块地我想给安安作为她的18岁生日的场地。当我结束之后电影已经没有在电影院放了，她非常懂事的和我说“哥哥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看。”

那一刻我很愧疚，后来我生日那天我包场了整个电影院让他们放的那场电影，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想我的安安一定要一直快乐。

说实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写笔记的习惯，或者说我开始有了喜欢记录和安安日常的习惯。那本本子每一天都记录着我和她的点点滴滴，说实话，我都忘记是从哪一刻开始写起的，也忘记是从哪一刻开始结束的，好像是我踏入手术室的那一刻。原本我想着我一个将死之人就不要再把这个本子拿出来见人了，可是我多么希望这个世界还留下着我对她那一份爱意的足迹。于是我把那个本子放在了我的书架上，很不显眼的一个位置。如果没有人刻意的去翻动，绝对找不到。我想等我死了之后我的东西他们应该都会烧掉，那我也不用如此多此一举了。

其实我希望我的对她的爱有一天能够被掀开有一天能够被她发现，我想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但是我又害怕她会认为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她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哥哥会喜欢妹妹，这简直就是有违常理，即使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我依旧觉得那不行…我将这份爱意深深地埋葬在了我的心底，封闭在了的本书里，我又希望她打开那本书，我又希望她千万不要打开那本书。

还记得安安每回生病，我总是在角落里抹着眼泪，然后又调整好情绪去看她，不让她看出任何端倪，每次总在她醒来之前赶到病房，然后让她一睁眼就看到我。安安每次生病都是我陪在她身边，她每次生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或许这么稀松平常的事情，我好像变得偏执了，我希望她每一次看见的第一个人都是我。

在做手术之前，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江淮。匆匆几句话，我就把安安交给他和江妍。虽然我不想让安安扯上江家的事情，但他们绝对能保护安安，希望我的安安永远快乐。

因为知道我迟早要离开，所以我珍惜和安安在一起的每一帧每一秒。

真希望安安可以一辈子都记得我，不过或许比起让她难过，我更希望她可以平安健康的生活，所以忘掉我吧，安安。

遇见我的安安是不幸中的万幸。

下辈子别当我的妹妹了，做我的妻子吧…

这个“再”字困了我太久

（平安常在，但是这个zai不是祁再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