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与刃 第12章 第 11章

乡味火锅三楼

“我太自大了，我似乎把一切都看的过于简单，我甚至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宋玉坐在木椅上，神情恍惚。

“对呀，可不就是自大吗？这个事明明一切都快解决了，死因知道了，凶手知道了，可你为什么偏偏相信了那个高官呢？你为什么这么笃信自己不会出错呢？”说话的也是一位姑娘。

这位姑娘如瀑的黑发被她用一根黑色发带高高扎起，一袭黑白交错的袍衫衬的她英姿飒爽。在这个时代是说不出的妙人啊。

“对呀，为什么呢？因为我认为自己聪明，我认为一切都应该按照我所想的发生！因为我自命不凡！我似乎真的以为这滚滚的历史中，我就是那天命之人……”说着宋玉的语气越发激动，直到最后眼泪禁不住的从那眼眶中流出。

见宋玉这幅模样，赵念熟练的抱住了她，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谁能想到那沉稳的宋家大小姐还有这一面啊。

赵念轻轻的拍着宋玉，就好像在哄一位孩子：“好了好了，有错就改嘛，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最怕的是蠢而不自知啊。”

“那，她们呢？那是人命啊，那不是物品，是鲜活的人。她们怎么办？我还信口开河许她一个公正，现在想来真的好笑，我凭什么啊？最终不过给了她一场梦。”宋玉紧紧的抱住身前的少女。

赵念用力的敲了一下宋玉的脑袋，宋玉嗔怒的看向她，正想问敲她做甚？

她却说：“你如果一直执着于眼前这次失败，那你这一生都将失败。你是错了，错在自大，但是个人都会犯错！秩幽，你还记得你想做什么吗？公正？可没有那么容易，你若是没有一颗坚韧心，那就放弃吧？没人怪你。而且，官僚最是难以预测，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提前算好的呢？府尹也不一定可信不是吗？”

“我是宋秩幽，秩序的秩。”宋玉默念道。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寂静……

赵念不禁捂脸：啊——好羞耻，她怎么说的出口啊！

赵念连忙转移话题道：“哈哈，听说你们府里有位我的故人？她为人如何啊？”

“游离于世界之外。”宋玉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

这话倒是让赵念来兴趣了，眼睛一亮：“哦~还请细说。”

“她和你不同，她刻意疏远着我们，即便是对待子茯她也不过是按照她的身份做该做的事。对待每一个人都恭恭敬敬，如果不是时不时冒出同你一般的言论，我还真以为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听着宋玉的话，赵念觉得怪怪的：“不对呀，照你这么说我不也是游离于世界之外吗？她怎么个游离法？”

“……”

“你别沉默呀，元芳你怎么看？”

“我不是元芳。”宋玉已经习惯赵念时不时冒出的奇怪言论。

“秩幽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

赵念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用心看呢？”

宋玉朝着赵念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诶！你是不是翻白眼了！你可是宋家大小姐啊！怎么可以这样！你的矜持呢？”赵念抓住宋玉的肩膀晃悠着，弄的宋玉头昏眼花。

“停！”宋玉扶着额头：“我晕……”

“嘿嘿。”赵念颤颤巍巍的松开手，不自然的看向一旁的花瓶：“这花瓶真好看啊，不愧是我，真有眼光。”

“呵呵”宋玉嘲讽道：“我记得当初有人说要开店，跑到宋府来哭穷，最后……”

还未等宋玉说完就被赵念捂住了嘴：“嘿嘿，我错了。”

这边的俩位嬉戏打闹，宋府的俩位却进入了美食节目。

宋子茯看着眼前的不明物体，陷入沉思，试探问道：“唤春啊，此物怎说？”

唤春有些心虚：“额，也许是胡萝卜？或许只是看着丑，味道不错呢？”

听见唤春的话，单纯的宋子茯信了，拿起筷子夹起其中一个卖相不错的‘胡萝卜’。

才放入口中，还未咽下，宋子茯却眼前一亮：“唤春！这个甜甜的诶！”

“甜？”唤春感觉美好的大厨梦碎了：我明明放的盐啊！

“哝，你试试。”

唤春面目狰狞的张开嘴，好像即将吃下的是毒药一般。

但是入口却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有点好吃怎么办！

“小姐，虽然奴婢不小心将盐和糖弄混了，但是真的很好吃诶！”

“嗯嗯！”宋子茯重重的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唤春果然什么都会呢！”

“大可不必，太夸张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可不是这么想：wc，爷果然天赋异禀，不愧是我！

“对了！阿清姑娘似乎有事与你说，最近她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你不去寻她吗？”

宋子茯的话倒是让唤春心中一沉，为李婶下葬时唤春邀请了阿清，可她却没有来，倒是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只是李婶去世后，厨房总是会勾起唤春的伤心事，于是便去的少了。

“那奴婢明日去找她吧。小姐多吃点。”

宋子茯却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唤春：“可是阿清姑娘早已离府了，前些日子她的家人似乎是攒够了银两，便为她赎身了。”

“奴婢怎么不知道！”

“我见你前些日子心情低沉，又想你与阿清姑娘也是交好，我以为你是因为她离开而伤心呢。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宋子茯慌张道：“真的！我是想告诉唤春的，但是你那些日子太过于沉默，有时我与你交谈你都不曾听见。”

唤春面露尴尬：我总不能说我这个成年人还不如你心理好吧。

“没事，奴婢没有责怪小姐之意，而且对于阿清我觉得这样很不错啊，家人攒够银两就为她赎身，这多好啊。”唤春是真的为阿清开心，赎身总比做一辈子奴隶好。

找个好人家，平平淡淡过一生对阿清来说也是很好的啊。

“就是不知道奴婢该怎么找阿清姑娘。”唤春长叹一声：“唉——真是愁人。”

“或许阿清姑娘过些时日还会来寻你呢？如果她不来的话你可以去找她呀！”

“可奴婢不知道阿清姑娘家在何处啊？”

“霞落街啊。”

听见阿清住的地方，唤春就心肌梗塞。

这个该死的地方已经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牢牢刻死，这辈子也忘不了。

“霞落街啊……”抓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就握紧了：“真是一个让人厌恶的地方。”

“那你还去找阿清姑娘吗？”宋子茯就是一个无情的干饭机器，没一会桌上的菜便全吃光了。

“当然要去啊。”唤春收拾着残局，看着桌上的盘子，有些发笑：啊，真干净，再舔一下和新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