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X中国 第7章 【X原创】韭黄炒蛋

要说小林和阿高的缘分是从韭黄炒蛋开始的，一点也不过分吧？

阿高和小林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兄弟，阿高到了单位后小林算是他的前辈。为此，小林对他很是照顾，不仅教了他很多业务上的知识，久而久之也成了亲密的朋友。不过，和小林有些娇小的身材不同，作为师弟的阿高倒是比他高上一个头，和小林那精致的五官也不一样，阿高的五官更加立体，身材也魁梧，更像是师兄的模样。

“如果小林是女生的话，两人真是很有夫妻相呢。”

泡饭姐妹们又在调侃他们了。不过小林对这种玩笑倒是相当敏感，每次都会忍不住爆出粗口来。姐妹们怕气氛尴尬，只好调低音量融入到自己的YY圈里。

我这时正好给他们准备好菜，小林点的是韭黄炒蛋，阿高点的是韭菜炒蛋。这又引起了泡饭姐妹们的讨论，说是喜欢的食物都是这么接近。

“完全不同好不好？我的是韭黄，他的是韭菜。”小林当然能听到她们的讨论。

“那还不是同一种植物？对吧？老板？”

本想专业地说两者嚼着的口感完全不同，但如果含糊些解释的话，的确是差不多呢，本来不就是同一种植物吗？都是我的客人，我可不想得罪到哪边。

不过，这么调侃两人的并不只有泡饭姐妹而已，公司的同事特别是女同事都爱这么调侃他们。听说还有甚者都在SNS上为两人建了主页，专门YY两人的故事。时代真是不一样了，二三十年前大家还谈之色变的同性恋，在男色横行的时代不仅能拿到台面上，更是成为了女性消遣的方式。只是对当事人来说好像不是一样的态度，比如因为这样，小林特别想尽快找一个女朋友摆脱这种传言。

最近有组织的公司都爱给人搞一些相亲活动，小林就是其中的活跃分子。只是几次活动下来，他的对象好像都没有什么眉目。那些待嫁的女生最在意的果然还是小林的身高。为此，小林有一阵子来这儿时都相当消沉。

这种消沉并没有维持上太久，据说小林终于找到了自己合适的女孩子。对方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类型，对方好像也对自己有意思的样子。两人在相亲活动的几天之后，终于要出去单独约会了。

约会的那天晚上，阿高独自一人来了店里。

“想吃韭菜炒蛋吗？”

“不，今天想吃韭黄炒蛋。对了，能再给我冰一壶酒吗？”

我转身去做菜了，泡饭姐妹们倒是调侃起了阿高。她们问他的那位好基友怎么不来，阿高回答他是去相亲了之后，泡饭姐妹们开始了一顿唏嘘。

我把菜和酒都放到了阿高的桌前，看阿高吃了几口便问：“觉得怎么样？“

“果然 ……还是有一点喜欢的感觉。”

阿高三两口吃完了菜，又一口气喝完一杯酒。转身走出了店门，那步子飞快的程度，都有点吓到别的客人了。

小林租的公寓在一栋没有电梯的房子里，阿高敲门确认小林没在后，就去了楼梯门口等他。等两步走两步，不知不觉已从五楼到了一楼，他干脆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怕酒劲过了没胆子，他又买了些酒一边等一边继续喝。

记不得那是多晚了，约会完的小林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样？约会……还…… 开心吗？”

本想和小林寒暄几句，却没想到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醉了。

“你去哪儿喝了这么多酒？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我今天要在这里，我要和你在一起。”

拗了几个回合后，小林怎么是他的对手，光身材就差上一大截了吧？实在无奈的小林只能把他往楼上带。

这是小林第一次嫌弃这具身体的高大，拖着这么重的身子总觉得这辈子都可能走不到楼上了。好在阿高还有意识，半挪半拖的终于到了房间里。

听到阿高这么辛苦的喘气声，小林便到厨房里给他倒水。只是转过身来，阿高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贴到了他的身后。

“你还没告诉我约会怎么样呢，怎么？开心吗？”

“别闹了，喝了水早点躺到床上去吧。”

没想到阿高接过水后却又重重地砸到了台板上。水杯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小林的裤腿。但小林却无处可躲，因为他的双手正被阿高扣着。

“我没有闹，求你，不要再和她约会了好吗？”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我希望你只做我一个人的男朋友，我不想让别人和我一起分享你。”

“你是喝醉了！”

“是，我是喝醉了！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双手却不受控制挣脱开了阿高，还向他送去一个耳光。

那耳光倒是让阿高清醒了不少，也让他明白过来，小林对自己告白的回应。有些羞愧的他找不到其它的言语，只好狼狈地逃出了小林的公寓。

那一夜之后，两人成为了形同陌路的同事。和同事本该有的距离相比，两人还刻意拉得更大了一些。他们身边的人都对他们关系的急速改变有些难以适应，但两人间谁也没有说出那天发生的事。

“我一定是被讨厌了吧？也难怪，无论是谁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会讨厌吧？”

两兄弟来我这里吃饭也是单独来单独走，不用说这是阿高的想法。

总想着这句话的我，为小林做了韭菜炒蛋。

“但是我从小就不喜欢吃韭菜炒蛋。”

“为什么？”

“韭菜太老了，真是想不通，明明就有韭黄可以拿来炒鸡蛋，为什么还会有人拿韭菜来混到蛋里。”

“这样吗？那长大后也偶尔试上一次怎么样？长大吃过这么多菜后，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呢？”

小林夹了一块炒蛋，不过很快就拿水来喝。

“味道怎么样？”

小林似乎明白我问什么，于是说：”也不是没法接受。只是……那种感觉不是喜欢就不是喜欢，就算再怎么往那个方向去接受最后也不过只是勉强而已。你能领会的吧？老板？”

是这样吗？不过，说的也有道理呢。

倒是周围的食客都被我们的谈话搞得云里雾里，直到阿高这么巧从外面进来。他本想坐离小林远些的位置，奈何别的客人不想让座，最后只能做到了小林的身边。我问他想要吃什么，没想到他回答我的是韭黄炒蛋。

两人低着头吃饭不作响，这倒反而让人有些担心。直到阿高喝了一口酒后，他终于打破了僵局。

“小林哥，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对不起。”

“没关系。”

“可是……”

“不要再提那晚了，就当那晚没有发生，好吗？”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了，你也没做错什么事吧。”小林抢过了阿高的酒杯喝了一口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我真的没法接受你的心。”

“可是……”

“可是，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对吗？就像以前那样，因为有很多共同爱好所以在一起玩的朋友。”

阿高终于喝到了那口酒，把酒杯重重地压倒在桌面上后，他应了一声。

虽然这是大家想看到的结局，但其实真的是完美的结局吗？我觉得，也不一定就是那样。

不过至少在现在，这样就够了。

不管对阿高来说，这样的答案会让他的路变得残酷还是不那么痛苦，至少在现在这一刻，这样就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