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韫把灯都关了,悄悄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离开。
下午睡了太久,此时的她没有睡意,等车开走一段时间,她慢慢打开灯,走到桌前,烧了壶热水。
水壶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格外突出,她换了一身毛绒睡衣,坐到沙发上发呆。过了一会儿她打开电脑,找到一个搞笑综艺,综艺很有趣,的确很有笑点,弹幕都是一片哈哈哈哈,但是她看了一会儿,依旧是很悲伤的表情。
她关了咕噜咕噜冒泡的热水器,走到衣柜前开始收拾衣服,然后她又开始打扫卫生,最后她端着一杯水坐到沙发前,开始只是一滴泪落下,后面一发不可收拾,越流越多。
第二天星韫起床的时候,已经10:00了,她打开手机,照常看有没有工作消息,随后又打开私人微信,也没有消息。
她煮了一个面,慢慢吃着,手机抬头推送一条新闻。
星海大厦即将重建,是旧建筑的落幕,还是新建筑的兴起?
星韫在星海大厦字样上面停了几秒,随后又不动声色地吃完面条。
看到手机上的派单通知,星韫拿好装备出门。
第一单是位年纪不大的女生,带着她的两位朋友,星韫开车时还能轻微地闻到一点儿酒味。
刚上车时都挺安静,直到后座的女生开始哭泣,话茬子一下打开。
短发女生说:“为了一个男人哭成这样,以后别说你是我的好姐妹。”
副驾驶上的卷发女生说:“不值得啊,宝贝。”
女生由大哭开始变成小声抽泣,“他真的很爱我的。”
短发女生被气得大声怒骂:“他已经跟孙雅达在一起了,你好好想想吧。”
那个女生带着哭腔说:“他明明很爱我的。”
副驾驶的卷发女生说:“人都会变的,爱你时是真的,不爱也是。”
这单结束后,星韫没有再接下一单,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低马尾被风吹散,发丝轻轻抚摸她的脸,她抬起脸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温度。
直到12:00她才起身去附近的街边小店吃饭。
饭到嘴里那一刻,她惊觉没陈时胥做的好吃,她勾起嘴角笑得勉强,明明这比国外的好吃多了,怎么自己还挑上了。
下午星韫又接了一个单,是一位中年男士,他自从上车一直在打电话,声音抑扬顿挫,让人很难忽视。
他拿起手机的手甚至还能跟随说话的内容一唱一和,挥舞摆动。
“唉~王总,您相信我们,我们呢就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江城杰出青年,陈时胥你听说过吧,……是吧,做软件的谁不知道他呀,啥,我跟他什么关系?”
他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他可是我干儿子。”
星韫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这位单主,她记得当时陈时胥妈妈生病的时候,是没有亲属来看望的。
目的地在一个城中村居民楼前,星韫看了看道路旁边的立牌,开故巷。
星韫看着那名中年男士走进破旧的老楼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方向是以前陈时胥的老家,还真可能是亲属。
*
下午又接了两单的星韫服务结束后就关闭了派单,她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就去江城最大的糕点铺子给余阿姨买了一盒招牌糕点。
敲了敲余阿姨的门,没人开,她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侧边有个摄像头,她冲镜头挥了挥手,把糕点挂到门把手上。
回到家的星韫打开电脑回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又看了看私人微信,依旧没有消息。
星韫看了一会儿书,接着打开电脑开始学习与工作相关的知识。许久,她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看到墙上的木纹老钟显示22:00。
她愣了两秒,再次打开微信,这次微信朋友圈显示有更新,而她私人微信就陈时胥一个人。
她犹豫了下还是点开查看。
是一张照片,漆黑的夜光下,隐隐约约是一排房子的屋顶,屋顶上是满天的星星。
而在照片的那头,陈时胥正站在河边点着烟,眼神冰冷且阴翳。
如果此时有认识的人看到,一定会非常惊讶,那个平实看着矜贵清俊的青年才俊,还有这么阴冷的一面。
万浩宇从远处走过来冲陈时胥比了个ok的手势,陈时胥点了点头用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指捏灭烟头,然后慢慢带上口罩,线帽,最后又用巨大的纯黑外套的帽檐把脸遮住。
两个人一前一后隐在暗处,过了一会儿从外面见到一个男子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眼神警惕,像是在寻找什么。
刘横接到消息,今天有个大单,他亲自来送,但看着这人烟稀少的地方,他还是有点紧张。
他刚走到接头地,突然身后有人用一个大袋子套住他,在这个黑暗阴冷的桥洞里,迎接他的首先是狠戾一脚,巨大的疼痛让他尖叫的声音延时发出,紧接着又是一顿猛打,他拼命地求救,那人无动于衷。
过了几分钟,周围没有动静了,他用牙咬开一个洞,周围静的什么都没有,要不是身上传来的痛楚,真让人觉得做梦。
他刚出桥洞,就听到有人说。
“警察,我要有举报有人卖毒-品。”
紧接着,有光线打在他的脸上。
那是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长着一张娃娃脸一脸单纯,手里拿着一把强光电筒,看到他出来讽刺一笑:“你自己自首,还是我送你去警局。”
他心里怒骂,狗日的仙人跳。
他赶紧给他上级打电话,今天他定让这个人死在这。真当他刘横的横字是跪着写的?他敢做这个生意,还怕他一黄毛小子。
那人走过来笑的一脸无邪,“找谁呢?谁能救你?你要不要想想,是你自己主动交代还是等着你老大先出卖你。”
这是刘横的脸上才显示出一丝慌乱,这tmd的就是一个圈套。
警车很快到来,他一脸蛮横的被带上车,临走时还在怒骂一堆污言秽语,直到警车关上,他停止怒骂,却看到阴暗处站着一个全身黑的人,看不清楚脸,但那个身影看着莫名的让人不寒而栗,那人看的方向正是他这里。
他刘横做过的坏事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但不记得有这么两号人。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娃娃脸走向阴影处,“胥哥,你手怎么流血了,那烂仔带着刀?”
陈时胥没说话,任血液流淌。
*
周一是忙碌的一天,万豪酒店的预展将要结束,整个公司的工作人员都为开拍做准备,这次拍卖会主持人是她们的主管郎兰。
郎兰做事严厉有效率,对手下人也不会特别热情,经常有事说事。星韫这次被安排在电话席位,据说电话席位经常都是大佬来竞拍,一般要对艺术品特别了解,最好精通多种语言的工作人员。
星韫这几天都加班到很晚结束,太晚没有公交,她最近都是开车上班。
拍卖的那天很快到来,哪怕星韫有在F国顶级拍卖行实习经验,对于这次拍卖依旧有点小紧张。
但当来电人说的是法语的时候,星韫顿时就游刃有余了,她在F国生活了七年。
拍卖十分顺利,这次的成交额远远超过预测,蔚奇春拍完美完成。
周五一早到办公室,大家都在讨论晚上去哪儿玩,听着像要去聚会,星韫没主动搭话。
王思雁拉着她说:“去不,星韫,刚才郎姐说了,今天晚上可以去团建,费用郎姐报销。郎姐不去,让我们几个自己玩,拿发票报销就行了。”
星韫笑了笑说:“准备去哪儿玩?”
王思雁露出贼嘻嘻的表情,“你听没听过野马会所呀。”
听这名字星韫就懂怎么回事了,她说:“这个我就不去了吧。”
王思雁拉着她的胳膊,“我们正要举手表决,星韫,你必须跟我一心,支持今天晚上去野马会所。”
星韫不想跟她闹,笑着说:“行行行。”
王思雁又在旁边科普,“唉,你们不要听名字就有偏见哈,那里的男生可不一样,都是正经人,可不是大家脑子里想的那种颜色。”
对面的侯思彤调戏她:“那你说说我们想的是哪种颜色。”
王思雁胜负心来了,她一把举起星韫的手,“现在二比一,我们就定晚上去野马会所。”
办公室大家都让着王思雁,最后还是定了野马会所。
星韫好奇问:“这个能报销吗?”
王思雁瞄了一眼星韫说:“这可是以前郎姐带我们去的地,当然能报销了。”
星韫想着认真干练的郎姐,实在想象不出来。
看着星韫惊讶的表情,王思雁说:“看吧,误会了吧,野马会所真是正儿八经的地方。都不是普通男模,都是有学历有点来头的,而且也只是单纯地喝酒、剧本杀、桌游、ktv、台球啥的。”
星韫试着问:“里面有明星?”
王思雁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去过呀,有点小明星,不常来。”
星韫喔了一声。
越接近下班,王思雁越兴奋,大家饭都还没吃,她就开车带大家去了野马会所。
到达目的地,星韫抬头看向野马会所指引标,居然是一个外观漂亮豪华的酒店。
她们先去了三楼吃晚饭,服务员的确是清一色的帅哥,难得的是,帅的不俗气,还有很多有学生气。
察觉到星韫的眼神,王思雁得意地说:“看吧,我就说不一样吧,来这兼职的学生很多,合规合法的。”
难得的是,这里的饭也很好吃,当然,比起陈时胥还是差那么点点。
四楼开始是娱乐会所,10层往上是客房。王思雁提出玩剧本杀,星韫跟另外两位同事也没意见。
好玩的本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前提不要是爱情本。
但是王思雁说在这就要玩爱情本,还可以点店员一起。
星韫本来没什么上心的,直到一排男生走进来,属实是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阳光的、阴郁的、痞帅的、最突出的是最后进来的清冷淡漠的。
像极了高中的陈时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