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迷雾之行 第5章 第五章

南宫凛下场后就和留在观众席内等他的眼镜少年离开了竞技场，把需要调查的事情告诉了对方后便离开了。

他刚走，被救出来的雪初也跟着另外两人找了过来。

雪初只来得及看见黑发青年的侧脸和背影。

好像……很眼熟？

他带着困惑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但青年已经拐弯去了另一个方向，很快就看不到人影了。

“走了，雪初！”其他人开始催促他离开。

到底是谁呢？在哪里见过的……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雪初挠了挠头发，只得扭头应了一声，跟着同伴们一起离开了。

另一边。

南宫凛摘下了手环，取出里面的芯片，装进了终端里。终端上立刻将里面的金额读取了出来，他打开夏阳的通讯界面，将一部分酬金发了过去。

竞技场的手环还有这个用处，因为要用它参赛，所以选手数据会发送到竞技场的系统上，到时候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金额的扣取和增加都可以直接进行。

使用的时候只需要把芯片拿出来装到终端上转换成数字货币就可以了。

关上终端的南宫凛顿了下，发现自己的手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擦伤了，向外渗出了一点点血液。因为太轻微了，他刚才都没有注意到。

他没有在意那么点擦伤。

但是，有人在意。

南宫凛目光一冷，转身的同时凝聚出冰刃，直接向着身后扔了出去。

晔森没有移动，冰刃笔直地从他身边飞过，刺在了他旁边的墙壁上。

两人相对无言，南宫凛思索着晔森能精准知道他在哪的原因，不管是实验室那次还是这次，对方似乎都能知道他的位置。

但南宫凛确定没有人跟踪他，而且他移动的时候也有注意避开监控设备，就算是从苏霍尔那里知道的，也不可能就这么直接找过来。

他突然想起自己右手手腕上的那个淡金色莲花印记，平常不会显现出来，唯独在他这几次受伤的时候出现过。

他原以为那是研究所的手笔。

南宫凛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对面的晔森，一把冰刃在他的身边出现。

“等等……！”

晔森似乎明白他要做的事了，瞬间召唤藤蔓冲了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锋利的寒冰之刃在南宫凛的手腕上划了一道不小的伤口，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了地面。

与此同时，那个淡金色的莲花印记愈发清晰。

“你是靠这个来找到我的位置的。”

他肯定地开口。

而在晔森眼中，凛那副毫不在意的、仿佛把自己当做一个物品去轻描淡写地伤害自己的样子，与过去的南宫凛完全重叠。

那个，眼中已经没有光的南宫凛。

心脏在抽痛着，扯出一些难以忘怀的回忆。

曾经的南宫凛，就像一只朝着死亡而飞的荆棘之鸟，只等着耗尽气力，从青空坠亡于荆棘丛中。

他想他活着，但不想他痛苦地活着。

晔森沉默着靠近南宫凛，就像以前那样阻止了他伤害自己的行为。

藤蔓把南宫凛束缚在原地，南宫凛皱了下眉，藤蔓一边慢慢传输力量给他恢复，一边又收紧到不至于弄疼他但又让他挣脱不开的力度。

在他打算用异能暴力破开藤蔓的时候，看见晔森拿出了绷带，小心翼翼地缠在了他的伤口上面。

这个画面……

南宫凛停下了挣扎。

好熟悉。

脑海中突兀出现的记忆碎片似乎与现在的画面重合了。这一次他捕捉到了那些碎片。

那似乎是一段相当久远的记忆。记忆中的那个人也是一样带着担忧与难过的样子给他满是伤痕的手臂包扎。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藤蔓已经消散，晔森握着他受伤的那只手，表情看起来有些低落，“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晔森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环顾四周，觉得这里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于是他握着南宫凛的手把他朝自己这边轻轻拉了一下，“回去说？”

南宫凛被他拉着往前了一步，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第二十一区，在往基地的路上，晔森转过身来似乎有话要说，“……那个印记，叫‘濯莲’。”

“是我的异能的一种，能够在你受伤的时候对伤口进行紧急治疗，同时能让我感应到你的位置。”

但是，南宫凛三年前在死域出事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感应到。

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南宫凛在研究所的时候他都感应不到。

死域会有混乱掉异能的效果，当时失效了，在迪安的实验室里才恢复也是可能的，但晔森没法用这个理由来消除自责。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力量不够强。

南宫凛也停住，等他继续说。

“你以前……有段时间太难过了，总会伤到自己，所以，”他顿了下，“我希望自己能在你身边。”

这么说过去的自己是知道这件事的。

默认了濯莲的存在吗？

在南宫凛打算问具体一点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不一样的波动。

两人在同一时间顿住，又在危险到来的一瞬间同时行动。南宫凛凝聚出冰刃，晔森幻化出长枪，同时向着对方的身后攻去。如此一动，原本两人从原本面对面的状态变成了背靠背。

两个袭击者在他们身旁倒下。

南宫凛收回刀的瞬间短暂地怔了一下，有些惊讶自己的行为。

这样的动作，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似乎已经做过无数次了，习惯到他下意识便攻击了对方身后的敌人。

下意识地，将后背交给对方。

来人似乎也有些意外，但也很快反应过来，继续攻击。

冰刃挥出几道剑气，将晔森周围的子弹挡下，树藤在南宫凛身后摇摆，紧紧锁住了敌人。

另一个方向的异能者挥舞着双刀，率先带着一部分人朝着南宫凛冲了过去，剩下的人一边烧掉晔森的树藤救人一边朝着晔森开枪。

藤蔓挡住子弹，南宫凛与晔森对视一眼，皆是一跃而起，南宫凛用寒冰阻断火焰的蔓延，趁机推开敌方火系异能者攻击的藤蔓冲到南宫凛身旁，露出保存在里面的武器。

掷出来的刀刚好被南宫凛接住，他反手拔刀出鞘，把刀鞘当做另一把刀挡住了那个拿着双刀的异能者。

不需要动作，不需要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瞬间领会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没有记忆的南宫凛也从中感受到了绝对的信任与近乎互为半身一样的默契。

这场战斗没有持续多久，对方也似乎不是抱着一定要造成伤亡的态度过来的，只是非常短暂的交手。

在看到克里亚带着人过来后，袭击者们迅速带着受伤的同伴撤了回去。

经过他们身边的克里亚打了声招呼后就追了过去，见有人去追，南宫凛便留在了原地。晔森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袭击者们的出现，像是习惯了一般。

“没受伤吧？”晔森将目光转移到南宫凛身上。

南宫凛摇了摇头，他看向袭击者们离开的方向，想起之前在『溟』基地里听到的消息，“他们是『百影千面』的人？”

『百影千面』，算是第二十一区内的一个比较特殊的势力，人数不多，甚至还有十五六岁的孩子，只与曾经的异能者管理局敌对，一向与『溟』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最近的攻击是为了什么。

“嗯，他们的头领之前离开了二十一区，回来后精神状态变得非常糟，最近不知为何给他的部下下达了攻击『溟』首领的指令。”晔森解释了一下，“先不说这个，我们回去吧。”

南宫凛应了一声，想起自己手上还拿着刚刚晔森给他的刀，低头看了看。

“这是你以前的武器。”晔森说，“它叫‘鸣觉’，是你之前在鸣觉钟那里拿到的。”

“我找到它的时候刀鞘已经严重受损，没法用了，所以又重新打造了新的刀鞘。和原来的不太一样。”

南宫凛闻言将刀抽出，鸣觉本身轻盈且坚韧，这点他刚刚在战斗中已经感受到了。黑色刀柄的护手上雕刻了金色的暗纹，修长的银白刀身在灯光下闪烁出光芒。

听晔森说换了刀鞘，他又将目光从刀转移到刀鞘上，刀鞘做得十分精致，通体漆黑，除了顶部与鸣觉刀柄配对的装饰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设计。

他轻轻掂了掂鸣觉，加上刀鞘有些重量但又不至于显得笨重，在战斗中能发挥最好的效果。刀鞘整体也与鸣觉相得益彰，看得出来制作者在材质与设计上是下了功夫的。

鸣觉。

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他在腰上幻化出来一条冰晶腰带，暂时把鸣觉带在了身上，跟着晔森回到了基地的休息室内。

晔森从房间内拿出一条用来固定刀的皮带递给了南宫凛。他接过去，把冰晶腰带换下，“你是从哪里找到鸣觉的？”

“是在RZ-D005号死域内找到的，”晔森说，“就掉在海边。”

南宫凛微微一愣，不由得抬头看向对方，“……你进去了？”

“知道你可能在那里，我不可能不去的。”晔森这样回答他，“……但我只找到了鸣觉，连刀鞘都没有。”

说完，他带着点笑意靠了过去，“别担心，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只要不在死域内使用异能，只是待在里面的话是不会有事的。”

“你每次不高兴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他双手捧起南宫凛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所以，不要不开心。”

……只是短暂地接触一下也就罢了，要确认他不在那里，这三年肯定没少往里面跑，不可能没事的吧。

听他的意思，恐怕已经把整个RZ-D005号死域都摸清楚了。

南宫凛看着对方的表情，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想要找回记忆。

无论如何，只有一个人记得过去的一切对那个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连随时能感应到受伤情况和位置的濯莲都可以接受，他曾经和晔森的关系，应该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