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迷雾之行 第6章 第六章

有了信任基础后，两人的交谈顺利了不少。

南宫凛自己失忆后的经历没什么好说的，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在研究所醒来，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叫南宫凛，一直被『旧日之塔』的人做实验，清醒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候都会被人用药物弄晕。

按照何念的身体检查报告来看，南宫凛在那个研究所里待了大概三个月左右。

晔森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倒不是被研究所的人弄伤的，而是他们强行把β核心的力量融合到他身上，他撑不住晕过去前似乎异能爆发炸掉了实验室。

那些伤应该是被玻璃碎片造成的。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晔森找到他的那个实验室里面了。

说到伤口，晔森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他伸手握住南宫凛的手腕，把袖子推到上面，那里只有一条浅浅的疤痕，已经在他的异能作用下愈合得差不多了。

这是南宫凛刚才用冰刃划伤的地方。

但是不对，经常按着南宫凛给他处理伤口的晔森清楚知道，南宫凛的手臂上可不止这么一道伤疤。

然而，现在那些伤疤全都没有了。

“怎么了？”

南宫凛就让他抓着手腕，也没动，只是疑惑地问了一句。

“你还记得他们对你做的研究具体是什么吗？”

“他们在往我身上融合β核心的力量，”南宫凛说，“没有其他内容了。至少我清醒的时候没有。”

“我有几次听见他们提起，‘真正的神选者’和‘完整的潘多拉之核’之类的。”

“『神选者』……”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晔森的脸色不太好看。

“之前在十字路口遇见的那个褐袍人，好像就是『神选者』，”南宫凛想起那个说着奇怪的话在他面前自爆的异能者，和他一起攻击的棕发男人说过褐袍人是神选者，“那是什么？他们的力量很强。”

“最早是从零区出现的传闻，只要去到零号死域深处，就能向塔之神许愿，交换力量。”晔森解释道，“不过交换力量要付出代价。神选者的额头上会有一个有些像枫叶的红色印记。”

“成为神选者后，他们的力量会比原本同级别的异能者强五到十倍。”

突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南宫凛失忆的原因，莫非是因为这个？虽然南宫凛的额头上没有印记，但如果是人造神选者实验的话……

晔森曾经也是实验品之一。『溟』的前首领迷恋死域的力量，想要拥有它又畏惧它的力量，于是先在他们身上做的尝试。他参与的实验用的是塔之残片，南宫凛的是潘多拉之核，本质上都是神塔的一部分。

后来晔森把前首领埋在实验室废墟，成为新首领后就已经把相关实验全部封锁了。

但很显然，『旧日之塔』又开始了类似的研究。只是他找到南宫凛的那个实验室的负责人都过去几天了还没抓到，对方的异能是伪装型的，不好搜查，每次好不容易找到线索，附近的监控总会被人破坏掉。

『旧日之塔』的信徒无处不在，哪里有死域哪里就有他们。不过至少零区算是他们的主要活动区。

“我已经雇佣了零区的情报员去调查研究所的事了。”南宫凛想了想，“好像是叫……‘迷彩方块’？”

“是吗？”晔森回过神来，点点头，零区的势力太多了，名字也五花八门，既然南宫凛信得过，那就没问题。

“再和我说说过去的事吧。”南宫凛开口，“我们很早之间就认识了吗？”

南宫凛的经历好说，晔森讲两人的过去可就长了，而且他不确定触碰到哪些记忆的时候会导致南宫凛的头痛情况，便打算先挑着说了。

“是啊。”晔森陷入回忆，“到现在……差不多有十五年了。”

“我是在海边看见你的。那时候我因为无聊，用异能做了根钓鱼竿钓鱼，等了半天也没钓上鱼来。反倒是你，从路过的小朋友那里借了根玩具钓鱼竿，连续钓了五条鱼上来。”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后来知道你的异能后我还在想，心灵控制的目标难道连鱼都包括在内吗？”

晔森挑着过去的事情讲述着，南宫凛就坐在他旁边听着，想要从自己空白的记忆中翻找出那些经历。

说着说着，晔森提到了南宫凛的母亲黎愿，他的笑收了起来，“……黎阿姨很久之前就去世了。”

……还是在七岁的南宫凛面前被刺杀的。

原本南宫凛听到过去的事情除了想不起来外没有其他异常，唯独在提起母亲的时候，那阵疼痛又开始折磨大脑。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找回记忆。

“凛！？”晔森赶紧扶住对方，“还是觉得头痛吗？停下，不要继续回忆！”

本来看南宫凛对回忆没有反应以为头痛已经不会再出现，看来还是不行。

『……舍弃……需要……』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他意识之中低语，忽近忽远，能听清的言语断断续续。南宫凛拧起眉毛，试图听清那些话语。

但那声音突兀地消失了。

“凛？还好吗？”

“我没事……”

南宫凛放下手，疼痛渐渐远去了。在他慢慢恢复后，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呜啊啊啊！！撞鬼了啊！！”

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大叫着跑进了基地，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小安！安博士！有没有什么高科技驱魔装备啊快点给我——”

他朝着刚出办公室的青年扑了过去，但那个顶着严重黑眼圈，手里端着咖啡的青年看样子已经快要站着睡过去了。

被称作安博士的青年迷迷糊糊地抿了口咖啡后，慢慢开头，“……这不合理。”

“已知这个世界上存在能上天入地的异能者和神选者，还有经常有闹鬼传闻的死域——也许不是谣言。我认为身为异能者的你怕鬼是不合理的。”

“不要说那么可怕的话！死域有闹鬼传闻还不都是那些塔什么的信徒搞出来的，谁让他们整天没事就擅闯死域啊！”

不仅要闯，还要一边念叨着什么“我主永恒”“尔等凡人不可踏入圣地”之类的话，他们的主永恒不永恒他不知道，反正进去后出不来的信徒是真的“永恒”了。

安博士似乎不打算继续和少年探讨幽灵的事了，他把咖啡杯放在身后的小机器人举着的托盘上，摸了摸上衣口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个贴在一起的圆形金属片，捏住金属片向两边拉开，在中间投射出一个正方形边框，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屏幕，屏幕上出现一串代码后显示出来了一个……木鱼？

“那你再遇见的时候就敲一下帮他们超度吧……”安博士的眼皮都快合上了，把东西递给肖潇后就回了办公室补觉。

“喔——！这是你的新发明吗？”少年饶有兴趣地戳了戳屏幕，听见几声“哒哒”的音效，“不过电子木鱼只能超度电子幽灵吧。算啦，拿着它，到时候我要是被鬼抓了还能往总部发个求救电码。”

南宫凛和晔森出来的时候，看见了刚刚发出惨叫声的少年正兴高采烈地坐在沙发上研究那个屏幕。

他看了一下对方制服上的标志，浪花和鲸鱼，是属于『穹鲸』的作战人员。『垩鸟』的标志是浪花和白鸟，首领的则是三者结合。

“啊，首领！”看见两人后，少年放下屏幕站了起来，和晔森打了招呼后就用非常好奇地目光看向了南宫凛。

没见过的面孔呢，看起来和首领关系不错……是那个很少露面的顾问先生？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很快就收起好奇，老老实实地汇报起任务。

少年名叫肖潇，最近在负责调查『百影千面』的头领利欧，就像晔森之前说的那样，『百影千面』的头领近期仿佛突然间疯了一样，多次派人袭击『溟』。

据肖潇说，他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利欧的线索，一直跟到了『溟』的旧基地，结果利欧进去后就不见了，肖潇在里面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影。

至于闹鬼的事……

“这个……”肖潇目光飘浮，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我其实就是想看看小安的新发明啦……”

“对了我去帮个忙——”

看见门口有人抱着一堆文件进来，肖潇瞬间从两人面前消失，跑到了门口。

“去看看吧。”

肖潇逃走后，南宫凛看向晔森，想去旧基地那里看看情况。

“没问题吗？”晔森还是有些担忧南宫凛的状态，“我过去就可以了。”

“没关系。”南宫凛摇了摇头，“走吧。”

晔森也只能点头，带着他去了旧基地的位置。

『溟』的旧基地在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向外走几公里都看不见一个人的程度。之所以会把基地建造在这里，是因为前首领的实验室都在这边。

现在旧基地只剩一堆废墟，各种碎瓦落了一地，实验室废墟附近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实验仪器，站在外面向里看，颇有一种实验室主题的鬼屋既视感。

向里面走了一段距离后，他们发现周围的瓦块有被人挪动过的痕迹。

“这是肖潇挪开的。”晔森一眼就从上面拳头一样的痕迹上看了出来，“他的异能是体能强化。”

南宫凛在这时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晔森也察觉到了，他把手放在旁边的一株快要枯萎的植物上，操控其迅速恢复生机，链接其他废墟内的植物进行探查。

很快，他找到了血腥味的来源。

两人在那里发现了一大滩血迹，时间不久，可能是肖潇回去后，他们过来之前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顺着血迹向里走，周围被破坏的痕迹越来越明显，甚至还有一些碎肉块零散地出现在附近。那些肉块上能看出一些被某些东西啃咬过的痕迹。

直到血迹尽头，南宫凛皱着眉停住，在带着死域力量的稀薄红雾中间，

一大片溅射在周围碎瓦上的鲜血与地面上破损的染血袍子出现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