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昀上前握住南宫翎月的手,“谁欺负你了?告诉夫君,我给你出气!”
能把小兔子气红眼,还拿出匕首自卫,被逼到这种地步,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承昀,呜呜呜……”南宫翎月突然哭出来,扑到祁承昀怀里,“皇后和贵妃说我跟勾栏里的歌姬舞姬一样,硬要我献舞献歌,取悦在场的官家家眷。”
“我不愿意,她们就说我们侯府的人都是乱臣贼子,要造反,她们就喊来禁军杀我们,呜呜呜呜………”
什么???
一听到刚才发生如此过分的事情,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南宫翎月会顶撞皇后,甚至持刀自卫。
南宫瀚收敛着脸上的怒火,请求:“陛下,微臣女儿受了如此大的耻辱,请还她,还有镇国侯府一个公道!”
“亲家,还是交给承昀处理吧。”昭阳长公主坐下来,仔细打量着南宫翎月。
回都城途中,她就听说过安和郡主与自己儿子之间那所谓两情相悦的传闻,但今日一见,谣言也未必掺杂了水分。
要知道,儿子向来不近女色,敢爬他床榻的女人,多得数不清,都被他无情处理掉了。
现下,他搂着人的神情倒是心甘情愿,甚至是颇为享受。
文安帝面色沉沉,带着责备的语气问:“皇后,怎么回事?”
皇后赶紧解释道:“陛下,事实并非如安和所说,臣妾不过是设了彩头,邀各家小姐比试才艺罢了,安和想必是有所误解。”
柳贵妃难得跟皇后站在统一战线上,此时也附和道:“就是,她无才无艺,我们也没有强制她表演,谁知道她突然发疯闹了起来,陛下,您要相信臣妾~。”
听到柳贵妃撒娇的语气,皇后心底暗骂一声“呸,狐媚子”,但碍于摄政王和镇国侯,只好赞同地点点头。
祁承昀低头看着怀里哭唧唧的南宫翎月,面上表现出十分心疼的样子,低声哄着:“王妃莫哭,本王相信你。”
心里却是吐槽:真会装!一滴眼泪都没有!
谁让她是自己即将过门的媳妇呢!
祁承昀眼神冷冽,扫向宝座之上,“舅舅,安和秉性纯良,断不会妄言。在京中,众人皆知她性子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又怎会无端滋事,宁愿冒杀身之祸也要拔刀相向。”
“而且,安和是我的王妃,把她当作烟花柳巷的歌姬舞姬,这是把我跟镇国侯的脸面都踩踏在地上了,今天皇后跟贵妃若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说法,这事就没完没了!”
文安帝听了祁承昀的话后微微颔首,“朕也知安和性情温和,此次之事定有隐情。”
之前殿内那么多人看见事情的经过,不可能遮掩全部真相,皇后和贵妃肯定有责任。
一直沉默的昭阳长公主沉声道:“那么,依皇帝之见,此乃皇后与贵妃之过?”
文安帝本欲私下训诫几句,未料昭阳突然插嘴,他只得当场回应:“如此,皇后与贵妃闭门思过,稍后朕会遣人送些礼物,权作对安和与安氏的补偿,此事就此作罢。”
这禁足不过权宜之策,待风波平息自会解除。
当下,重中之重乃是安抚镇国侯与摄政王,否则二人因此事站至同一阵线,联手攻讦于他,便棘手了。
皇后听到“禁足”二字,霎时面色一沉,“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仅凭承昀寥寥数语便要罚臣妾禁足,臣妾实难心服!”
柳贵妃也是咬牙切齿,哭诉道:“陛下,臣妾冤枉啊,您岂能仅凭她们的片言只语,便判定是臣妾之过错呢?”
文安帝冷哼一声:“哼!尔等可有何证据自证?莫非还要朕将那些女眷尽数召回,逐一录口供比对不成?”
皇后和柳贵妃一听要把女眷都叫回来录口供,脸色皆是心虚与不安。
那些女眷若是真的一个个录起口供来,怕是更多不利于自己的话都会抖落出来。
于是两人双双软了态度,“臣妾知错,甘愿受罚。”
听到这,南宫翎月止住哭声,抬头看向皇后和柳贵妃,挑衅地弯了弯嘴唇。
皇后气得紧紧捏住手帕,而柳贵妃则是气得眉间“川”字皱纹都出来了。
拜别文安帝后,祁承昀牵着南宫翎月走,一上马车,南宫翎月就恢复了常态,“安和谢过殿下。”
祁承昀闪电般松开手,冷笑道:“郡主今日演得真好。”
祁承昀上赶着过来给自己撑腰,她也是顺水推舟讨公道而已,怎么他好像看起来不高兴。
南宫翎月不解:“殿下这是后悔给安和撑腰了?”
“非也,你居然敢说哪些大逆不道的话,还孤身一人对抗禁军,真不怕突然翻车,一命呜呼?”
说完,祁承昀伸手捏了捏南宫翎月的脸,刚才抱着她的时候就觉得柔乎乎一团,果然脸蛋也是软的。
南宫翎月往后缩,想起在云熙宫时出格的行为,她的脸就红了起来,“我们是合作伙伴,我相信殿下。”
祁承昀捏了捏指腹,挑眉道:“本王倒是越来越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南宫翎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今日之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不过,安和斗胆,想要殿下一个承诺。”
以前他怎么没看出南宫翎月还有演戏这项能力,原来是被逼着开发出来的。
“那郡主提供什么筹码来换本王的承诺?”祁承昀低头盯着她,一颦一动尽收眼底。
今天这一出就可以预见,这未来的王妃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但看她这般模样却又莫名觉得有趣。
南宫翎月眸色认真:“我父兄的兵权,可够换殿下的庇佑?”
祁承昀不以为意:“兵权而已,说得好像镇国侯独有一样,况且你怎么能保证他们愿意?”
兵符一直都在父亲手中,怎么就不是独有了?除非,祁承昀偷偷养私兵。
南宫翎月眨了眨眼睛,故意握住祁承昀的手,“殿下,我嫁给你还不能确保吗?”
她嫁给祁承昀,以后两家就是绑在同一根绳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祁承昀反手握紧南宫翎月的手,往前一拉,两人靠得十分近,“当然,我都叫上王妃了。”
南宫翎月呼吸一滞,匆匆往后避开,“殿下!”
她只是想试探一下祁承昀是不是传言中风流好色之徒,从未想过跟他亲近,现在自己却败下阵来。
祁承昀似笑非笑,手臂一撑,脑袋一歪,就这么斜着眼睛看着南宫翎月。
而南宫翎月害羞得低下头,隔一会就偷瞥一眼,可每次都跟祁承昀的视线撞个正着,这下她就更加觉得不自在了。
直到马车外的丫鬟提醒镇国侯府到了,南宫翎月才放松地吐气吸气。
祁承昀撩了一下她的衣带,笑得意味不明,“月儿,你今天穿这身衣服,真美!”
这一越矩行为吓得南宫翎月迅速跳下马车,丢下一句“先行一步”便匆匆进了侯府。
回到东院,已经是晚上。
南宫翎月回到揽月居,取上她调制的药剂后,踩着墨色,一路走到文煦居。
南宫瀚坐在外堂的椅子上,看见玉屏端着的汤碗,“月儿,你母亲已经歇下了。”
“父亲,母亲可还好?”南宫翎月面露忧愁。
她今天在宫里惹了那么大的祸端,而母亲深居内宅,这种被禁军围堵的场面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定然被吓得不轻。
南宫瀚叹息一声,“没什么大碍,只是受惊了,李嬷嬷给她服下安神汤了。”
顿了一下,他神色凝重叮嘱:“不过,月儿,以后不可以在你母亲面前这么鲁莽。”
“是,女儿知错。”南宫翎月坐下来,拉住父亲的手,“父亲,兵符当真只有一枚?”
南宫瀚点点头,“怎么问这个了?”
看父亲神色,祁承昀私下养兵概率非常大,但这是死罪,为何他今日故意透露给自己?
她与他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可以坦诚相见的地步,难道他不担心她反水告状,以此摆脱赐婚吗?
“没什么!”南宫翎月轻咳一声。
“你今日跟殿下……”南宫瀚欲言又止,“你们是认真的?”
呃……
父亲居然没看出来她在演戏,如此一来,在场不知道有多少人信以为真了。
“父亲,我们没什么,真的。”南宫翎月一口否定。
南宫瀚似乎没有听进去,继续说:“我看他不像演戏,应该是心悦于你。”
祈承昀这个登徒子从第一次见面就撩拨她,要么冷冰冰地板着脸,要么就是跟笑面虎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父亲是从哪里看出来喜欢的意思了?
为了不让父亲追根问底,南宫翎月刷地站起来,“父亲,我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
看着女儿落慌而逃的背影,南宫瀚失声笑起来,“月儿长大了,都会藏心事了。”
“侯爷。”安佳怡从屏风后面出来,“月儿的脸还肿吗?”
她今日用力打了她,不敢再面对她才躲到屏风后面,刚才一直在偷听父女两人的对话。
“消了,无事,月儿不会放在心上。”南宫瀚拍了拍安佳怡的背安慰道。
安佳怡失神一样看向门口,“唉!她嫁给摄政王也好,至少可以护她周全。”
南宫瀚:“儿孙自有儿孙福,月儿聪颖,行事自有分寸,她今日敢跟皇后叫板,肯定有把握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