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薄,归巢的鸟鸣声声,蝉鸣不歇,扰的九娘不由得心下烦乱。
待九娘匆匆赶去五娘院里时,已从鲁婆子嘴里头得知了五娘去了荣养堂,这厢九娘虽不知五娘去荣养堂做什么,却是从前思后想中觉着五娘此番去荣养堂,只怕还是同四娘的事儿有关。
如此这般想,九娘脚下一转,便也朝着荣养堂的方向赶,而随侍其后的夏朵则加快了脚下步子,又扫了眼四下并没什么来往的奴儿,适才贴在九娘耳边小声劝道
“姑娘且听奴婢一句劝,将才鲁婆子已经说了,老夫人并未派奴儿来传唤五姑娘去荣养堂,此番只怕是五姑娘自个儿去荣养堂,意在求得老夫人允了去梅府探望四姑娘一遭。”
此刻的九娘显是有几分不耐,脚下未停,转步到了抄手游廊时,便带了几分烦躁的应了声
“我此番去荣养堂就是要同五姐姐有难同当的,左右不论如何,便是要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是要陪着五姐姐一起受了的。”
夏朵心下一百个担忧自家主子行径不妥时,嘴上却也耐心的劝道
“姑娘同五姑娘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沈家姑娘,便是再有不妥,凭着老夫人往日的脾性,至多罚了抄书罢!怎般就到了上刀山下油锅的地步,姑娘可是想差了。”
九娘原本心下焦急万分,生怕去迟了一步,她的五姐姐就要惹得祖母不快,从而被重重罚一遭,这下听了夏朵的说辞,原本火急火燎的一颗心,就好似被兜头浇了盆凉水,心下的急躁立时就去了三分,便是连脚下的步子都缓了一缓。
夏朵一看自个儿的劝话有戏,立时就趁热打铁道
“原本只五姑娘一个,按照老夫人十万分护短又维护沈家女名声的脾性,只觉着索性也无人撞见,瞧在五姑娘实在同四姑娘姐妹情深的份上,也便能方五姑娘一马也指不定。”
夏朵转着的眼珠子一直紧紧盯着九娘,生怕九娘一个不高兴而嫌恶了自个儿,另一则,则又要瞧着九娘是喜是怒,随时要顺着九娘的喜好往下说词儿,也亏得夏朵素来脑子好使,嘴巴又利索,这厢瞧着主子脸色劝话的本事才堪堪劝得九娘总算是停下朝荣养堂去的步子。
这厢九娘还算听劝,那厢夏朵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越发将九娘去了荣养堂的坏处说上一说。
“倘姑娘这一去,老夫人便是心里再想放了五姑娘这一遭,却是又牵连了姑娘,这两厢四下的,终归是多了一双眼睛一张嘴,便也老夫人再心软,定然是要连着姑娘一块罚一场才不落人口舌的。”
夏朵话罢,便只随了九娘静静的立在抄手游廊中,任九娘忐忑难安的左顾右盼,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去还是留。
倘按夏朵的心思,九娘一边担心五娘急着去荣养堂,一边又信了自个儿的劝,甚是担心自个儿去了荣养堂却是帮了倒忙,一时拿不定不住也实属正常,只需待她稍稍冷静些时候,再劝上一劝,便也就能不再去荣养堂趟那趟浑水了。
若说九娘这会子只隐约觉着五娘去荣养堂是为着四娘的事儿,但早晨请安时,已明确被祖母拒了,这会子五娘再去,只怕会招了祖母的嫌,罚一场也未可知。
而在夏朵来瞧,虽九娘未曾告诉过四娘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可就新嫁娘新婚之夜病急,更甚还招了娘家祖母并嫡母去探望,这事儿委实就不是什么好事,自然得避着些才是。
但,无奈她家九姑娘同五姑娘交好,而五姑娘又委实担心四姑娘,再联系早晨请安那些个,夏朵自然认为五娘此番去荣养堂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自然也就极力劝说九娘莫要去掺和。
好在九娘听劝,只要一提及事关五娘安危,便会十分顾忌,这厢才让夏朵劝说成功。
也便避开这一场浑水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