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君青澈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秘闻

天亮，卯时。

花念娇带着一肚子气，坐在床头，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轩辕青澈，抱怨说：“不是说了嘛，我今天不去送汤药。”

轩辕青澈犹如是吃饱喝足，他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浅笑回答：“你是说了，但是我也没说答应呀。”

他说没答应？那昨晚她讨好他，他说的那些话算什么？算男人办事前的花言巧语吗？这，男人如此，巨蟒也如此？

花念娇气得够呛，她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她看他笑得奸诈，便知她被他骗了。“轩辕青澈，你戏耍我！”她瞪眼低骂。

轩辕青澈不解释，他抱胸轻笑，任凭她去说。“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洗漱用饭，今日还是与昨日一样，我与你一起去送汤药。”说罢，他便去打开房门，逼她起来。

阳光自他开门，如同是开了闸的洪水，泄了一室的光亮。

花念娇被这光亮晃了眼睛，她抬手想要挡住一些，却还是迷了眼睛。“你……”她欲要去和他说话，当话刚从嘴里吐出时，只见他站在光里，如谪仙一般。

她是被光晃了眼睛，还是被他晃了？她已然不知。

正如轩辕青澈所预想的，半株香的时间刚好够用。她洗漱穿戴，外加匆匆吃了两口饭食，便赶紧跟着他出府。

坐在马车上，她捶了捶胸口，并打了两个饱嗝。

“早上吃凉的糯米圆子太噎人了，我这慌慌张张的，还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呢。”她一边说，一边继续打嗝。

轩辕青澈瞧她模样滑稽，他笑了两声，便故意嘲讽说：“你嘴里的皮都叫周婉欣给用热汤药给烫了不少，也就只能吃点儿凉的圆子。换成热粥，只怕是入了口就要叫你痛得哭出来。”

所以，早上的餐食是他特地去安排的吗？花念娇目光朝他看去，回想清晨他于床边穿戴整齐的模样，想来他可能一早就去吩咐了。

“多谢。”她悄声回应他。

她和他道谢？轩辕青澈头一回听人说谢他。他有一瞬的愣神，目光顷刻就向她斜去。他看她低着头摆弄衣摆上的绣花，瞧得出她在害羞。他忍不住去读她的心，发觉原来她还有一些别扭。

唇角弯起，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我是说早膳的安排，可不包含你逼我送汤药这事儿。”她故意说明，想着一码归一码，别让他误以为她是甘愿送汤药的。

轩辕青澈读到了她这怨气冲天的内里，他当然知晓她昨日被周婉欣欺负狠了，心里还恨着呢。

“昨日汤药，口味如何？”他有意不回应，且有冲着她不高兴的点儿故意戳的意思。

他还问她口味如何？花念娇顿时就觉得，此人恶劣极了！根本不值得她道谢，他就应该挨骂才是！

心里不快，她扭过头，没好气地回怼：“你自己尝一口去。”

轩辕青澈见她气得连看他都不愿，他挑眉轻笑，淡淡道：“那汤药里我放了麝香。”

麝香是避子的，他竟然给周婉欣的补药里加了这个东西！天大的罪过啊，若是被发现了那是要砍头诛九族的！

这下花念娇是不得不转头瞧他了，她眼里写满了‘胆大包天’这四个字。“你不是说，她要怀的嘛……这补汤里加了麝香，那还如何怀？”她惊恐反问。

“怀了才是坏事，不怀才是救她。”轩辕青澈依旧是淡定回答，将秘闻道出：“皇上有心无力，她若是怀了，绝无可能是龙种。”

花念娇顿时哑然，她只觉脑袋突突，“你是说，皇上不能……皇后她夜夜……”她说不出口，也害怕说出来。

她怕，他不怕。轩辕青澈冷嘲，与她道：“周婉欣没有断过男人，不然周瑾彦是如何上她的床的？连亲生兄弟都不放过，你说她是什么样的秉性？当然，皇上也没断过女人。若不是一个是天子，一个是皇后，不然这一对夫妇还真是奸夫□□，好不匹配。”

“圣上难道不是因为皇后而染上恶疾的吗？”她记得她听他与大王爷在书房说话时提到过这事儿。

轩辕青澈瞧她单纯的面容上满是惊讶，他摇了摇头，一脸厌恶的表情，道：“他们谁传谁，说不准的。”

果真是昏君，难怪中宫之主会是这样暴虐的一个人。花念娇在心里暗想，皇后与皇帝都是这般不堪之人，所以为了顾全彼此颜面，甚至是皇权，他们无限容忍对方。

“就因为这，皇后以此为筹码在后宫暴虐成性也无人敢管，是吗？”她更想说，昨日哪怕她死在宫里，也不会有人提及一句，只当是死了就是死了。

想到这些，在这七月盛夏里她竟起了鸡皮疙瘩。

“她为的不仅仅是自己，也为了大王爷不离京。”轩辕青澈见她疑惑，他便透露：“大王爷虽没有夺权的心思，但他富可敌国已然让满朝文武不满许久。他利用皇权为自己谋利，为周瑾彦铺路，朝中许多人敢怒不敢言。你也知，昏君无用，就算大王爷无心皇位，可皇帝无子嗣，又因皇后是大王爷的女儿，周瑾彦难道会无心帝位？换言之，周婉欣会甘愿只差那一步即可登顶吗？”

是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周瑾彦距离皇权中心，几欲是唾手可得。可是，他死了。最讽刺的是，死在了给他铺路的亲姐床上。

满盘计划，因着不堪私欲就此停摆。

没人会甘愿的，大王爷不甘，周婉欣也不甘。并且，他们手握彼此的秘密，如若事不成，那便是你死我活。

花念娇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她只觉利刃悬在头顶，他们斗法之时便第一个就能把她斩了祭天。

她惊恐地看着他，不免问：“你呢？你替了周瑾彦，你想要那个位置，对吗？”

轩辕青澈想做皇帝吗？他嗤笑，回答：“皇帝，不是好做的。在当下的局势里，那个位置，谁坐，谁死。天王老子来了，也未必能斗得赢。”

他话中有话，花念娇却不想再继续问了。她害怕知道得更多，死得更快。

“对了，你吃了麝香。想来，前几日我的精力算是白费了。”他瞧她面色不好看，便故意吓她，道：“这几日我且给你补上，等你怀上……”

“怀？！”她听着他说恐怖的话语，脑子里顿时就出现了一条小人蛇的模样。她无法接受她生出一条蛇，更无法想象她怀了一条蛇在肚子里。她害怕恐惧，恨不能马上就给自己灌上一碗避子汤压压惊。

她不愿有他的孩子？轩辕青澈不用读心，从她的脸上就能读到她的抗拒。他霎时褪下笑容，反问：“你不愿意？”他想到，昨晚她求他时的讨好与娇媚，还有那些缠绵的话。难道，她不过是用来骗他的？

“我害怕。”她回避他的眼神，且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在怕怀他的孩子，还是怕他？亦或是，怕这吃人的皇权与人？轩辕青澈收回看她的目光，他撩开马车帘子看外面，见已经到了宫门口，便与她叮嘱说：“一会儿我进去送汤药，你在马车里等我。”

他的这句话叫花念娇的心更乱了。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亦或是，亦正亦邪？

她抬眼，看他，她看不懂。

“诶，宫里有道士。”她在他提着汤药下马车之际叫住他，想要提醒他注意安全。她话到嘴边，不知自己这般提醒究竟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她看着他弯腰下车，心里盘算是否要继续将那道士的姓名告诉他？可她又想起了那姓柳的道士好心给她膏药时，说要与她做朋友的话。她不能保证轩辕青澈会不动杀念，对方心善，她断然不可为其添危险。

轩辕青澈下了马车，他于转身掀开马车门帘读到了她的犹豫。“他叫柳城寅，昨日妄图用一瓶膏药勾引我娘子。”他将她心里想的添油加醋，尽数说了出来。并且，脸色不大好看。

什么叫‘勾引’？花念娇赶忙上前想要为自己辩解，可他一把放下门帘，转身就走远了。

她掀开马车门帘慌张跳下车，就见他大步流星，已然走到了宫门口。她不好再叫他了，可她又想说明白自己的清白。

不，不对。她突觉困惑，她为何要与他辩白？他当真有真心把她当娘子吗？还是花言巧语，利用她，骗骗她呢？

心里烦乱，她转过身，不想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