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君青澈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治伤

深夜，王府。

“疼……唔……”

花念娇坐在浴桶中，周身氤氲热气。本应是舒适的一个热水澡，可因她双手掌心的烫伤而只能姿势怪异地将双臂抬起，架在浴桶边缘，叫手心不可触碰热汤。

轩辕青澈站在她身旁，他手中攥着干净纱布，一边给她清理伤口，一边给她上膏药。兴许是他用了力气，故而她吃痛叫唤。

“你忍忍，烫烂的地方不弄干净，滚了脓水更有你受的。”轩辕青澈嘴上不依着她。他挖了大块膏药往她伤口上抹，随后便抽出纱布给她裹上。

花念娇咿咿呀呀地继续叫唤，她其实看得出，他有加快速度，把这处理伤口的难熬尽量缩短。

不知是今日委屈，还是伤口太疼，她眼眶圈着泪水，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

听见了她吸鼻子的声音，轩辕青澈抬眼去看她。就见她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小嘴翘得好似能挂油壶。“哭什么？”他瞧着可笑，便问她。

“明日我不去送药了。”她嘟嘟囔囔，心里有委屈，也有一些被关心的暖。她说不出口对他关切的感谢，便把委屈说出来，“皇后不正常，她喜欢虐待人。她那宫里的人也都有病，被虐待狠了竟也虐待旁人。”

轩辕青澈今日在宫外等到她时，见她狼狈不堪，双手红肿溃烂，就连嘴角也都是烫伤。那时，他就知她一定是被周婉欣欺辱了。

他的人被这般欺负，如同是在打他耳光，叫他面子与里子都不舒畅。讲道理，当瞧见她那样时，他很生气。

“什么人养什么狗，正常。”他淡淡回了一句，似是见怪不怪。“她一向见不得旁人好，自己如今满身不堪便更是过分。姓周的，都如此。”

那句姓周的，不仅仅说的是王府里的人，更是连皇宫里的也都说了进去。

花念娇听得心惊了一下，她原本还在闹委屈，这会儿却有些害怕。“你……”她压低嗓子，想要与他说小心点儿，但却又觉得凭着他的本事，这话还不如送给她自己。

轩辕青澈给她处理好右手，便开始处理左手。好在左手只是烫了一点儿皮，比起右手的溃烂，则是好得多。他用干净的湿巾帕给她擦拭干净，而后也是涂上大量膏药，再裹上纱布。

“我在她宫里三年，她的手段……啧……禽兽都做不出。”他对周婉欣的评价非常低，低得都不觉得此人有人性。哪怕是兽性，都比之强上许多。

这般可怖的人，他为何还要叫她去送药？花念娇只觉周婉欣是个祸害，奇怪圣上为何没有察觉？而他又为何要帮这人？既然他这般瞧不上姓周的，又为何要与之为伍？而王府里的人，也恨不得除他而后快。

太多的疑惑，她搞不懂他们究竟在盘算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问他。

他想要的，他已经说过了。他取来摆放至手边的茶碗，从里头拿出一块冰，他看着她的忧虑的双目，与之说：“张嘴。”

他不告诉她。其实，她能想到的，他从来都不和她透露任何心思。她于他，不过是他留了一条命的玩物吧。

她心里惴惴不安，但又有几分难言的难过，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想要什么了。

可无论如何，她都知道要保住性命。

“说真的，我明日不想去送汤药了。”她赶忙与他说，生怕他不当一回事。“你让王爷换个人吧。我看得出皇后很厌恶我，若是我明日还去，我……唔……”

她话还未说完，他便把冰块强硬地塞入她口中。冰凉的感觉从她的唇齿到嘴巴，再到头顶。她被刺激地瞪大双目，忍不住呜咽，呼叫：“凉！唔……太凉了！”她被冻得牙疼，嘴麻，一点儿缓解的作用都没有。

轩辕青澈见她连连呼凉，他手掌托住她的后脑，指尖用力，逼她仰起头。他弯腰俯首，顷刻之间便是含住她的双唇。

原本的冰凉因为他而逐渐变得不再刺骨，他的舌包裹住了冰，就像是有意在隔开一般，她的唇齿之间逐渐变温。

她双臂向他的身子靠拢，不知是因为浴桶里的汤水太热，还是因为他，她头脑昏沉，却又忍不住本能地向他靠近。

多日的亲密相处，她已经习惯了他，甚至开始有些贪恋他的温柔。如若不是初见那晚他太过坦诚，场面又太过惊悚恐怖，兴许她还会喜欢他吧。

算不得是干柴，但绝对有烈火。口中的冰块越发变小，化了的水从他们的唇角不经意地漏出。

轩辕青澈松开她，他站在她的面前，隔着热汤冒出的热气，看到了她眼里的迷离。他懂，她这是欢喜的状态。

他喜欢她这样，这让他觉得她的心里装满了他。不管她究竟有多少真心，只要此刻她满心都是他，他便就觉得满意。

“不想去了？”他拇指擦拭去她唇角的湿润，低沉着嗓子，问。

花念娇点头。她呼出两口气，带着几分娇媚，讨好回答：“我害怕。”

她害怕周婉欣，轩辕青澈舔唇，心想她难道不怕他吗？“比怕我更甚？”

她怕他吗？这个问题让花念娇咯噔了一下。她看着他的面庞，温柔又俊俏，真像话本里写的那种如意郎君。她也曾幻想过，她会有这么一个男人爱她，护她，与她白首不分离。

可现实呢？她的夫君如今连人都不是，是一条巨蟒。

都说人妖殊途，可她也没见自己与他殊途到哪儿去呀。他拉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泥泞，恨不得连回头路都给斩断干净，让她深陷泥潭。

他的双眸是墨绿色的，她盯着看，仔细看，且能看出与人是不一样的。可那又如何呢？人比起他，更加会吃人。

“我不怕你了。现在……不怕了……”她呢喃回答他，心里想了又想，似是有她的真心实话，也有她的忧虑与谨慎。

她信他了，他读到了她的心。轩辕青澈轻抚着她的面庞，他的心像是被一汪泉水包裹住，有些贪恋，也有些说不出的欢喜。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但他清楚他不讨厌。

他将她从浴桶里一把抱出，且一把取来挂在一旁的宽大巾帕。那巾帕肆意落在她的身上，仿若是在替她遮掩，也似乎是在替他说话。

花念娇顺势将双臂挂在他的肩头，她知道他在考虑，便继续讨好道：“我已经听你的了，你帮帮我可好？”

轩辕青澈将她放在床上，瞧她双目含春，并于一双樱桃小口吐出求他的话语。他感觉她似是能穿过他的皮肉，一把握住他的心。心口被‘捏住’，他不知这是对的，还是错的。

“我帮你，你日后也帮我？”他俯身亲吻，于她耳畔轻声试问。

花念娇没得选，且也在尝试接纳他。虽说心里有犹豫，但她还是点了头，并与他讲：“你不是说过吗？一夜夫妻百夜恩。更何况，你我已然做了这么多日夫妻，你是我的夫君。”

一声‘夫君’把轩辕青澈给叫得仿佛是搅乱了一池春水。他从来都不心软，但这一次他承认他没有办法。

“是啊，你是我的人。”他也呢喃回应，就像是对他自己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