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楼吃饭的时候。
大家都在。
好不容易聚一次,也都特意空出了时间,没人一大早就匆匆离开。
这也导致。
沈郁苡顶着一脖子红痕下了台阶,众人的视线像是被无形的线绳牵引,不约而同地向她身上聚集而去。
玛丽意味不明地瞥了特利尔一样。
特利尔像是没看见,一如平常,脸上挂着笑。
赫莲娜是反应最大的那个,她放下手里的高脚杯,撂下二郎腿,噌得站起来,像是被磁铁吸引一般,围到了沈郁苡旁边,左瞧瞧、右看看。
她像只小狗一样皱着鼻子嗅味道,但她鼻子不灵敏,更何况现在正是花粉过敏季,她嗅了一会儿就打出个喷嚏来,干脆停了无谓的挣扎,放弃当侦察兵,直接问:“沈,你昨晚有艳遇?还是特利尔恬不知耻地偷偷爬上了你的床?”
说着,她还扫视了特利尔一样,像没有任何威慑力的警告,和护犊子一样。
特利尔耸耸肩,轻描淡写:“我做不出这么无耻的事,沈知道的。”
沈郁苡也开口:“不是他。”
话落,楼梯上下来个高大的人影。
赫莲娜的视野被影子盖住大半,她下意识抬头看去,便看见那张冷淡的脸。瞧他那模样,谁能联想到那一脖子的草莓都是他嘬出来的。
真想不到,这大帅哥还是个勤劳的农民呢。赫莲娜心底自娱自乐地想。
赫莲娜热情地去迎容瑜笙:“你还记得我吗,帅哥。”说着,她就要去贴容瑜笙的脸颊,却被对方轻易躲过。
落了空,赫莲娜也不恼,只是笑着看他,越看赫莲娜越觉得这人俊俏,典型的东方长相,黑眸浓眉,鼻梁高挺,虽说周边俊男美女也不少,但大多数都是西方面孔,看多了难免腻歪,冷不丁地看见容瑜笙这张脸,赫莲娜打心眼里喜欢。
赫莲娜看着沈郁苡落座后,容瑜笙也抽出来她身旁的一把椅子,紧挨着坐。
这两人分明都是冷着脸,但光看举止动作就知道,他俩撞到一起绝对是燎原烈火。
赫莲娜坐下,说:“沈,介绍一下?”
沈郁苡简单说:“他是容瑜笙。”
容瑜笙此刻才抬眼看赫莲娜。
赫莲娜笑着挥手:“哈喽帅哥,你可以叫我赫莲娜,”
容瑜笙点点头。
开饭的时候。
大家神情各异。
但总归,大部分时间都是玛丽和亨利低声拌嘴,互相嫌弃,赫莲娜笑着跟容瑜笙套近乎,什么都问,容瑜笙也基本都会回答,但每句都蹦不出来几个字,怎么简单怎么来,也不多做解释,特利尔偶尔插进去几句,但引出来的话题大多都是耐人寻味的,多多少少都暗示祥和容瑜笙的倒贴和讨人嫌,林炀乐得看戏,也不多掺合,只有沈郁苡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过,仿佛桌上一场场闹剧与她无关、她不过是个误入的路人,填饱肚子后就会快速离开。
吃完饭,大家也陆续离开。
特利尔想多留沈郁苡,但沈郁苡直接拒绝,选择搭容瑜笙的车直接离开。
而容瑜笙在踏出门前一秒,还觑了特利尔一眼。特利尔倒是不在乎,他的关注重点只在容瑜笙身上那件皱巴巴的黑色体恤上,体恤上还有着难以注意的污渍,不难猜出来是留下来的血渍,单特利尔清楚,他昨天给别墅里布的大多数防御系统都关掉了,剩下的几个根本不足以让他受伤至如此地步。
真当容瑜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不小心摔倒就能搞得一身伤?
昨天唯一能让他流血的也就是那碎掉的玻璃。
特利尔故意放他进来,就是知道沈郁苡不会松口放了那块儿地,于此之后让沈郁苡费心靠近抢过来,还要舍了不知什么东西,不如现在就让容瑜笙自己焦躁地脱口,但不知道容瑜笙出了什么岔子,倒是学会了卖惨。
那一身伤有多少是他自己故意划出来的。
两人都清楚。
恐怕沈郁苡却是不知道的。
沈郁苡会因此心疼而软了态度吗。
特利尔觉得不会。
如果你爱狗,那你连狗吃饭吃得少了两粒粮你都要念叨个半天,但如果你不爱呢,狗死了也只是天上多了个魂归罢了。
更别提容瑜笙不是个惹人怜的小狗,只是个想咬人的疯狗。
……..
容瑜笙给沈郁苡直接拉到家里。
但他没等沈郁苡开门,直接给自己家门打开,给沈郁苡拽进去。
沈郁苡打量了下。
看得出来没用心装修过。
大部分装修都保留原来模样,只有沙发这种家具都被换了一遍,但大多都是最普通的简洁款、一眼望过去,就像是进了模型房一样,毫无特点可言,要硬挑出来个词形容这房子,那就是挺随便的。
好像就是个住的地方,没有再多的需求了。
但这样也挺好的,看着顺眼,比那些装饰得花里胡哨,甚至称得上乱糟糟要强。
沈郁苡站在门口没动,看着容瑜笙把房子里唯一一双拖鞋放在她面前,自己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她只是抬眼看容瑜笙,问:“不是想让我回家吗?怎么给我拐到这儿来了。”
“那儿是你的家吗。”容瑜笙轻描淡写地反问。
被这话噎住,无言两秒,沈郁苡边脱鞋边淡淡问:“怎么不是了。”
“一个房子算不上家。”容瑜笙说。
“那怎么才算?”沈郁苡伸手从他衣摆处摸进去,摸他那已经结了薄薄一层痂的伤口,都不用她用力,指腹轻轻地摩挲,那伤口便又裂开,湿漉漉的触感让沈郁苡觉得自己就是个爱欺负人的坏小孩一样,不过她只欺负容瑜笙,她的顽劣都针对着面前这个人,竖着尖刺,巴不得扎得他满身鲜血淋漓,就此远离自己。
可结果也只是让自己更潮湿了,缠着她的人还是固执地停留。
容瑜笙没回答这话,他从书房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他递给沈郁苡,还不忘给她拿一支笔,而后整个人松散地靠在一旁,垂眼看着沈郁苡检查合同,在沈郁苡大手一挥签好字之后,他才盯着那签名不羁的字迹,说:“等到你心甘情愿被这小小的一片土地束缚了,那才配称得上是家。”
“你甘愿吗?”他一字一顿地问。
显然,答案两人都知晓。
沈郁苡扁扁唇,认下,“好吧,那不是家。”
话音一转,她也不肯放过容瑜笙,“那你这儿就是家了吗。”
“不是。”容瑜笙毫不犹豫地答:“我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我这儿的床。
“更大。”
“更软。”
一时间,沈郁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
她才憋出来句:“你真该死在床上。”
容瑜笙点头:“你努力。”
“啧,别骚。”沈郁苡忍不住用拳头锤了下他胸膛受伤的位置。
容瑜笙脸白了一瞬。
他抬手摸摸那处,血浸透了衣服。
容瑜笙干脆将衣服脱掉。
刚签了合同,那块儿地失而复得,所说让她曾失去那块儿地的主人就是容瑜笙,但她现在心情还算不错,至少有闲心去逗逗容瑜笙。
沈郁苡一步步缓慢走近,手从容瑜笙腰的最低点开始缓慢向上摸,沿着正中间那条线,感受肌肉的收缩,也经过心跳的附近,最后停在嘴唇正中央。
手指是温热的,嘴唇也是。
容瑜笙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一瞬也不肯错过,他张开嘴,咬了上去,力道不重,比起咬,更像是缠人得磨。
沈郁苡另一只手扶着容瑜笙的宽肩,手也不老实,若有若无地画着圈,故意在勾人。
容瑜笙如同小水沟里没脑子的小鱼,不用鱼饵便自愿咬钩,钩子吊着嘴巴,他被迫张着嘴,渴望得到真正的施舍。
沈郁苡去摸他那颗尖牙,像是主人观察犬齿,她神色沉静认真,但其中藏着几分不正经的假,只有她知晓。她另一只手一路向下,给小狗顺毛。
“容瑜笙,你有点儿掉毛哦。”沈郁苡轻声说。
容瑜笙已然没心思去回应她的话,他的两只手也开始侵略,一手抓住腰,感受她体温的存在,感受此刻的真实,一手去抓她手腕,却任由她肆意妄为。
“容瑜笙。”沈郁苡不满意他的沉默,“回应我。”
容瑜笙的视线一顿一顿地下移,先是看着她眼底的恶劣亢奋,又停留在她唇上,不舍移开眼。
终于,他抓着腰的手开始用力,如同牢笼紧锁,一点点减少他与沈郁苡之间的空间阻隔,最后彻底贴近,唇齿交叠。
她要的回应,他给不了。
这一刻他残存的那一点点自尊心只允许他当个哑巴。他没办法毫无保留地去取悦沈郁苡,沈郁苡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他没办法一瞬便全盘托出。
一切都被淹没在这个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
容瑜笙有片刻的僵硬,而后便开始了他的掠夺。
两人一路从客厅“咬”到卧室。
就在即将直奔主题的时候,门铃响了。
一声又一声,契而不舍。
没人想去管它。
但它这样持续地响,弄得沈郁苡有些厌烦,她紧锁眉头,推开容瑜笙,问:“谁?”
容瑜笙还想继续,又去抓她:“不知道,不用管。”
沈郁苡却被灭了大半的火,她踹了容瑜笙一脚,说:“你先去开门,太吵了。”
容瑜笙盯她两秒,认命。
容瑜笙没穿上衣,直接开了门,而沈郁苡也跟在他身后出来,到厨房找水喝。
刚才容瑜笙啃得她舌头发麻。
厨房正对着门口。
容瑜笙开门的时候。
沈郁苡也看得清楚。
是一个女人。
“容瑜笙。”那女人笑着叫。
熟悉的声音。
之前电话里听见那个。
沈郁苡放下水杯,歪头看她。
而那女人也若有所感地看过来。
两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