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恙 第28章 北边情况

天色渐沉，宫墙里的宫灯渐次点亮，暖黄色的灯光把商天霖的背影拉得老长。商战站在授业阁门口，鼻尖被寒风染得红彤彤，目送着父亲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父亲的身影彻底消失，商战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收回目光，带着一丝不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陆临川见商战回来，手中拿着一张卷起的羊皮纸，直接走入商战的房间。他将羊皮纸摊开在桌前，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说道：“太傅前几日教了我们如何看沙盘，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推演一下这场战事。”

陆临川边说边将代表翟云二州的棋子推倒，神情认真：“翟云两州失守，就意味着我大瑞失去了北面的第一道屏障。月勒亚沙漠虽有商队穿行，但那些都是小规模的，狄人大军若是要穿越沙漠，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水源。”

陆临川继续分析道：“月勒亚沙漠环境恶劣，沙暴频发，没有经验丰富的向导，大军很容易迷失方向。况且，沙漠中的绿洲稀缺，难以支撑大军的需求。虽然狄人已经开始了穿越，但要安全通过，恐怕并非易事。”

商战一边听着陆临川的分析，一边仔细观察着地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临川，你怎么对北边的情况，了解得这么透彻。”

陆临川的嘴角微微上扬，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那片广袤无垠的沙漠区域，“我母亲家的商队常年在北边行走，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这次狄人来袭，他们特意传信给我母亲，虽然比朝廷的八百里加急慢了一步。”

“慢一步却也带来了意外的收获。”陆临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展开那张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着商路和水源，“他们不仅传递了新的消息，还捎来了这张珍贵的地图。”

商战凝视着地图，眼中露出好奇的光芒，“新消息？是什么内容？”

“月勒亚沙漠深处，居住着一支游牧部落，名为风狼族。”陆临川指着地图上的沙漠说道：“风狼族逐风而居以狼为尊，擅长饲养狼群和巫术，而且……”

“养狼？”商战惊讶地打断了陆临川，眼中满是不解，“为何要养这种凶猛的动物？”

“闭嘴，听我说完。”陆临川皱眉让他闭嘴，示意商战耐心听，继续说到：“风狼族的狼与众不同，它们能在沙漠中嗅到绿洲的位置。”

“这怎么可能？”商战先是惊讶而后转为忧虑，“如果狄人得到他们的帮助，岂不是很快就能穿越沙漠，在已经陷落的翟云二州与先头部队整合，直奔峡云谷而去了。”

“正是如此。”陆临川点头，他拿起一枚棋子，轻轻放在了沙漠的边缘，“商队的消息说，狄人已经派出了一支队伍，深入沙漠寻找风狼族。”

“风狼族会和狄人合作吗？”商战紧皱眉头，担忧地问。

陆临川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风狼族不从属于任何国家，他们自由游牧，追逐着绿洲而生。而且听闻，他们与北狄之间有着不小的矛盾。具体什么矛盾倒是没有打听清楚。”陆临川又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沙漠的位置，落下定论：“所以，风狼族是个关键的棋子，他们的选择可能会改变战局的走向。”

商战眉头紧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既然风狼族居无定所，商队又如何得知他们的情况？”

陆临川轻轻一笑，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仿佛在敲击着心中的思绪，“商队穿越沙漠时，风狼族会主动出现，他们用珍贵的皮毛和精致的手工品来交换必需的盐和茶叶。有时，他们甚至会向商队订制一些特殊的物品。”

商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猛地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风狼族虽然离群索居，但他们并不与世隔绝。他们既然能与大瑞的商队交易，自然也就有可能与狄人进行交易。”

陆临川点了点头，他的凤眼微微眯起，目光锐利地盯着地图上的月勒亚沙漠，“确实。但关键在于，狄人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足以让风狼族放下与他们的嫌隙，转而与他们合作。”

商战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思索道：“如果狄人能提供风狼族无法抗拒的诱惑，那风狼族或许会重新考虑他们的立场。”

陆临川点点头，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风狼族的选择将对整个战局产生巨大的影响，也不知大司马能不能找到与他们接触和沟通的机会。”

月勒亚沙漠的沙丘间，一行风尘仆仆的小队跋涉多时，几经周折，终于在一片绿洲旁找到了风狼族的驻地。帐篷群落背风而建，周围环绕着生机勃勃的绿洲，显得格外宁静

终于看到曙光的一行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向帐篷群走去。只是尚未靠近驻地的帐篷，就被从外围帐篷中窜出来的几匹狼拦住了去路。这些狼个个身形巨大，正伏低身子呲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声，显然不欢迎外来者。

领头的人不得不停下脚步，他的声音在沙漠的风中回荡：“我是翟王派来的使者！让你们族长出来见我！”

帐篷中走出一个少年，身形虽高，面容却稚嫩，眼神中却透露出不符合年龄的警惕。他身着白色绸缎，脖子上的黄金项圈闪烁着光芒，栗色长发编成辫子扎了个马尾，辫中银珠引人注目。一双碧绿的眼睛正戒备的看着他们。

领头者见是个少年，轻视地说道：“小孩，去叫你们族长，翟王的使者到了。”

“什么翟王，没听过。”那少年眯起碧绿的眸子，他取下背后的弓，冷冷地瞄准着领头的人，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滚远点，擅闯者死。”

“你这小孩！”领头的人气焰嚣张，却因少年的箭尖而心生畏惧，他拔出腰间的弯刀，大声呵斥：“风狼族是打算向北狄宣战吗！”

话音未落，少年松了手中弓弦，精准地落在领头人脚边的沙地上，其威力足以让领头人感到一股寒意，他的声音颤抖着：“你……你还真敢射我。”

“滚！”少年像狼一样一呲牙，露出两颗尖牙威胁道。他身边的狼听到他的威胁声，也作出准备随时扑上去撕咬的姿势。见这架势，领头人身后的人也有不少人拔出弯刀，提防着伺机而动的狼，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帐篷后响起：

“哲勒伽，回来。”

哲勒伽冷哼一声，收起弓箭，发出一声呼哨，狼群随他退回帐篷，留下领头人惊魂未定地坐在沙地上。

“那托错木耳，你还敢来我风狼族，真是好胆色！”

随后，风狼族的族长走出帐篷，这人身高八尺一身古铜色皮肤，肌肉虬结。脖子上也戴着个黄金项圈，还有几颗用金链穿着的狼牙，上半身只披着张白色的狼皮，下身穿着条黑色绸裤。

他用手中长矛指着那托错木耳，厉声道：“过来受死！”

领头者转身欲逃，但风狼的动作更快，一矛将其刺穿，惨叫声在沙漠中回荡，震慑着每一个人。

风狼擦去手上的血迹，转向剩下的人，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说吧，你们究竟来干什么？”

人群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他摘下风帽，露出一张沉着的脸庞，轻声说道：“风狼，好久不见。”

风狼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警觉起来，他大声命令：“哲勒伽，放箭！”

“刷刷刷”三箭从帐篷里射出来，箭矢如雨，直指那人。但那人早有准备，随手拉过一名随从挡箭，自己则毫发无损。

“风狼，我们此行并无恶意，只是来借一些东西。”那人的声音平静，尽管局势紧张，却未有丝毫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