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祝君王万寿无疆4
胡乱认真的点点头:“嗯!你带着你,你带着宝贝离开。以后咱们就不缺钱花了。”
白慕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胡乱。
胡乱想着生魂的事情:“那些生魂会带来新的新娘对吗?”
他这思维跳跃的太快了,白慕都恍惚了一下。
白慕习以为常:“嗯,每个月一个,昨天那个新娘没有到,今天要补一个进来。这种事情习惯就好,只有新娘的血肉才能平息那些尸骸的索取。”
胡乱有很多的疑问,可他总觉得这个白慕总是藏着什么。他转移了话题:“怎么才能救下新娘,也不必让你受那样的苦?”
白慕的双眸从像看一个傻子变成了看一个大的傻子:“你可真是个大圣人。天上的那些老东西都比不过你仁慈。”
他把异想天开说出一句骂人的话,胡乱没有搭理他。《国君史》中描述白慕是一位勤政爱民,心怀慈悲,正义果敢的君主。百姓在他的国度中过着夜不闭户、物产丰盈的日子。他在《国君史》中把自己的形象改的太高尚了。可改后的形象才像是一个国君。
眼前的白慕不像一个国君,倒像一个刻薄的奸臣。
胡乱下了城楼,冲到了那些残垣断壁中。白慕坐在城楼上观察着这个让他猜不出来路的东西。他用衣服垫着手,刨出那些尸骸,把那些尸骸堆积到一起,然后对他招招手,嘴里似乎说着什么。他第一次认真去听:“来啊!白慕,你快来!”
白慕不满的摇摇头:“若是百年前,孤早就把你拉出去砍了。”他微微一愣,自己的语气里竟然带着宠溺。这家伙竟然很符合自己的胃口。
白慕装作没有看到,看向别的方向。再把视线转移到他那边的时候。他挖出了一个大坑,找了把铲子,把那些尸骸整理好,一堆堆的铲了进去。
胡乱再次对着白慕挥挥手,白慕别过头看着不是风景的风景。胡乱看向白慕看着的方向,一片破房子,有什么可看的。胡乱回过头继续放尸骸,最后把他们埋起来,堆成了一个小小的坟包。
战乱中死去的人,魂灵将在世间游荡,没有归所。磁场弱的人类便成了他们跟随的目标。若是将他们的骨骸埋葬于大地,大地的包容之气便会将他们的戾气融化,他们将找到轮回的路。他希望自己的尝试是对的。
胡乱一下午的时间,埋葬了一个城池的尸骸。白慕再看向他的时候,胡乱顶着一头的汗水出现在的面前,得到了他的“赏赐”,一块干净且香喷喷的手帕。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像是女人的东西。
胡乱一边道谢一边问:“白慕,这是你喜欢的女子送给你的吧?”
白慕的脸肉眼可见的盖上了冰霜,他的指甲飞快的变长,瞬间到了胡乱面前,扼住了胡乱的脖颈,他的眼中带着紫色的妖冶气息:“你忘了孤说过的话了吗?”
胡乱飞快的摇摇头。
“没上没下的东西。”白慕收紧的手指:“孤这会儿不想让你活了。”
情绪太不稳定,像他在社区里遇到的那些极端的社会不稳定因素。他们那些人往往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格外的尖锐。从而达到精神彻底崩溃的外显。
胡乱大脑飞快的旋转,一脚踹中了白慕的某个敏感位置,白慕捂着被踹中的部位嗷嚎直叫。胡乱有些抱歉的看着白慕:“白慕,你这样,我真的没办法。”
白慕:“……”
胡乱麻利的跑开了。身后有拐杖拄地的声音。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胡乱跑得更快了。那个声音越来越远了。随着一声锣鼓声响,胡乱也慢慢的停下了脚步,抬头看远方。荒漠的尽头,一顶镶着各种玛瑙的喜轿出现了。轿帘被里面的人掀开,露出一张女子惊恐的面容。那女子似乎是听到了召唤,跟着一个骷髅头,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城楼的方向走来。
胡乱远远的摆摆手:“别过来!别过来!”
那女子似乎是没有听到。
白慕的声音自身后而来:“没用的。一切早已注定,你只是一个例外,没有人能在这里活下来。”胡乱看向白慕,白慕早已回到了黄金椅子上,他的嘴角带着一个妖冶的笑容,嘴里念着:“来吧,来这里…”
如他当初听到的那样,他便是这样被召唤来的。新娘子走到了胡乱身旁,惊恐的抓住胡乱的衣服,求救:“救我…”
她的话还未说话,嘴巴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新娘子一步步的上了城楼,迎着即将落下的太阳,无法移动。她浑身颤抖,几乎要晕厥过去。
胡乱可以想象到太阳落下去之后,新娘子会遇到什么。恍惚间,他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别白费功夫了。”白慕看着远方,眼中充溢着讽色:“这是一个永恒的诅咒。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受控于诅咒本身,而我也在诅咒中看着一切发生。曾有愤怒,曾有报复,最终所有的强大都被无限的诅咒消磨。这里本身存在的东西和来到这里的东西,以及将来要来到这里的东西。本身就是就带着某个东西的诅咒而来,他们生生世世存在的意义就是完成诅咒。所以,小仙人,不要有所期待。我们都是诅咒的承担者。谁也无法拒绝事情的发生。”
“是谁告诉你的?”胡乱问,“告诉你的人或许知道我们离开这里方法。”
白慕眯了眯眼,骄傲的抬起头:“是这几百年观察到的。孤极有智慧,千年难遇。”
胡乱静静的看向远方,一股悲凉充满了城楼,西方的残阳最终落下。
荒漠中坟包里,爬出了一只手臂,紧接着,一个尸骸从黄沙中爬了出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胡乱蹙眉,自己的招数没有用。
最终,所有的骸骨聚集到了城楼之下,他们只有骨节的手纷纷伸向城楼的方向。他们没有表情,可胡乱感受到了他们的情绪。
白慕用膝盖站立了起来,抬手抓住新娘子的衣领。他嘲弄似的看着那些尸骸:“他们都饿了。该吃饭了。”
胡乱摇摇头:“他们身上没有饥饿,只有恐惧。”
白慕目光一滞:“恐惧什么?”
胡乱闭上眼睛,认真的感受这片环境。他进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那里有孩子的哭声,有女人的叫骂声,有男人的吼叫声。他的眼前闪过一场战争,那场战争中有一个带着面具,穿着黄金盔甲的男子,在双方交战的时候,逃入了城中,紧锁了城门。最终,无将之军溃不成军,参战将是被斩首,一城百姓一夜之间,被屠得干干净净。
胡乱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有些酸:“恐惧被英雄抛弃。你知道是谁抛弃了他们吗?”
白慕微微一怔,他的目光有一瞬的涣散,随后是茫然。是谁抛弃了它们?
胡乱凝视着白慕:“是谁抛弃了他们?”他是唯一知晓真相的人,他需要他说出真相,才有可能化解那些尸骸的恐惧,结束这一切。
白慕突然情绪崩溃,歇斯底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是谁!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的情绪失控了。“我头疼!啊…”
胡乱看着天空,想看到那个布下诅咒的人。
尸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吾等与君上共饮,吾等与君上共食!谢君上赐下美酒佳肴!”骨骼发出的声音刺激着白慕,白慕抓起早已崩溃的新娘子就要丢下去。然而,一个人影闪过,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张黄色的符纸。
白慕的脸上有灼伤感,他撕下黄符,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符箓,目光:“啊啊…孤要杀了你!”
白慕想要去追胡乱,然而双膝却无法移动了。就像胡乱来的那夜一样。
白慕:“你给我等着!”他要扭断胡乱的脖子。
这是第三次了。三次里的两次都跟胡乱有关,他是自己的克星。那天他骗了胡乱,他并非自愿跳下城楼,而是屈从于未知的力量。
扛着新娘子离开城楼的胡乱回头看向白慕的方向,他的双膝落到了城楼上,像一个巨大的大鸟,从高空坠落,落到了尸骸中间。白慕再一次被撕成了只剩下头颅的碎片。
胡乱的眼中露出钦佩的目光:“…嘴硬心软的大好人啊,舍己为人,好人有好报…”
紧接着,他看到白慕的头颅从尸骸中跳出来,朝着他的方向滚来。他想去抱住白慕的脑袋将他送到地宫的水池里。可他看到了白慕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和张开的大嘴。
胡乱扛起新娘子就跑,但是跑来跑去,最终都回到城楼下。身后头颅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还能去哪里。脑海中传来一阵轻语:“去地宫,千里江山图。”
胡乱的脑海中闪过一丝顿悟。扛着新娘子就朝着地宫的方向跑去,他跑到了千里江山图的壁画面前,脚步迟疑了。他想到了白慕的话。
那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头颅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他看了新娘子一眼,新娘子早已吓晕了过去。他静静的说:“我运气不太好,你运气也不太好。负负得正,咱们要有好运气了。”胡乱冲进了壁画里。
胡乱在一场睡梦中醒来,他在一个白色的空间里,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声音。这是什么地方?找不到出口。瞬间,胡乱站在了一片辽阔的草原里。
马鸣长嘶,轻蹄踏尘。万千将士策马奔驰,细看为首之人是白慕。白慕年少为王,手握大权,头簪金冠,手紫金握雕弓,一副少年英雄的飞扬模样。白慕抬手示意重将听令,声音宏博高亮:“今日射猛虎者,重重有赏!”
将士声音恢宏:“射猛虎!射猛虎!”
振呼声连绵不绝,白慕眼中尽是意气风发。自古君王爱搭弓射箭取猛虎,而白慕想要的还有全军皆将。这是白慕与其他人不同之处,他渴望诸军皆强。
白慕跟着苍狼进入了一片森林,而那森林的深处传出猛虎的嚎叫。白慕策马寻声,看到了白虎站在一面悬崖巨石之后,他搭起弓箭,已然胸有千壑。然而,箭还未发,白虎便随着一声箭鸣倒在地上。白慕回头看去,那高高的战马之上的是军中的一位女将。
他记得这女将曾射敌人首级百步之外,也记得这女子曾在御前护驾以金刀挡下三支金翎箭。他记得她的名字,可是偏偏是这一箭,让他想要扯个谎。
白慕朗声问道:“你是谁?”
女将面无不快,轻松下马,单膝跪地,仰面便是银铃般的嗓音:“末将宋栖。大王好健忘。”
白慕故作回忆,一副英俊潇洒的模样:“宋栖啊,有些印象。今日这重赏是你的了。你有何愿望?”
宋栖目光发亮,俏皮一笑,仰面望白慕方向:“末将若是说了,大王便是要给的。若是大王现在说,不准阿栖说,那阿栖就不要这赏了。”
阿栖这两个字落到了白慕的心,仿佛泉水叮咚响。白慕依然是一副高傲的模样,却掩藏不住眼角的笑意:“你且说,孤没有给不出的东西。”
宋栖毫不胆怯,扬声:“末将想要王后之位。”
白慕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目光中溢出了帝王的威严之气:“为什么?”
宋栖浑然不觉:“阿栖仰慕王上很久了。这是我的愿望。”
微风抚着白慕的脸,前所未有的温柔。他略加沉吟,缓缓道:“容孤考虑三日。”
胡乱眼前的景象散去,他到了一个书房。书房里,白慕正在练字,风吹笔墨,上面写满了宋栖的名字。最后,他的目光坚定,似乎是做出了一个决定。第一日,白慕舌战文官,把一众文官骂的头不能抬。第二日,白慕武斗武将,把一众武将揍的拿不动武器。第三日,白慕写认认真真的亲手写下立王后的王命,盖上大印,派人给宋栖送到府上。而后,从花园里摘了一束鲜花,也托人一并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