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异世录 第4章 妾祝君王万寿无疆3

妾祝君王万寿无疆3

按照白慕的指示，胡乱给他擦了擦嘴上的鲜血，可能是擦的力度不是很好，白慕别开了脸低声咒骂了几句。胡乱没有听清问他说什么。白慕哼哼了两声，让他带着自己向前走，那里有一个地宫。地下密室里的灯光宛若白昼。不，那不是灯光，那是珍珠。

白慕用眼神示意胡乱看墙壁：“这壁画里画的是千里江山图。是孤的千里江山，孤在战力最旺盛的时候，打到了仙界的边上。仙界的帝君亲自找到孤，用两千颗东海明珠，请孤退后仙人边界三百里。厉害吧？”

壕气冲天啊。胡乱摸了摸墙壁上悬挂着用来照亮的东海明珠，咽了咽口水。

”真是没出息，这点东西就忍不住了。“白慕满意的哼笑一声，又说：“你看千里江山如图，这里面的人都是可以动的，神奇吧！”

胡乱没有回答。这么图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伸手去摸，白慕发出震怒的声音把他震醒：“别动！”

胡乱有些懵，他拍了拍白慕仅剩的头颅：“白慕，炫耀是人的本心，分享却是一种美德。你不能只炫耀不分享。让我摸摸，我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

“蠢货，这壁画是一个高人送的，看着好看，看着也神奇。若是动了，你就成了壁画里的人。可能永生永世，都无法离开那里了。”白慕用一个冷然的眼神看他，“这里的东西都是孤王灭国的时候，派人把全国的珍宝藏到了这里。不要乱动，孤的东西，漂亮也危险。孤不是一个喜欢收集俗物的人。”

“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君主。”胡乱由衷的赞美。

白慕的嘴角露出不经意的得意神色：“你很会赞美别人。不过，你说的也是实话。”

胡乱多看了壁画两眼，壁画像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女子穿着红色的嫁衣，穿着喜庆的红绣鞋。女子对他招手：“你来。”

胡乱摇摇头让自己清醒，再看，壁画只是壁画。

胡乱继续按照白慕的指示往前走，看到了更多的珍宝。比如南海龙太子的金腰带，北海公主的紫金鱼目钗，西海龙王的冰丝床。

百乞国的国主很富有，曾经也是很强的人，从他收藏的宝物中就可以看出。自己要是也可以这么富有和强大，就不会把日子过到老破小。想到老破小，他有些想要哭泣。看到怀里的头颅，他也想要哭泣。想到白慕只能膝盖前行，他还想要哭泣。

自己有些奇怪，看到了别人的富有，自己的感情脆弱了很多…人可真是不能比较的生物。

胡乱的怀里一松，白慕的头颅就飞落到了一个小池子里。这个池子跟他早些年去西安看的华清池一般小。池子冒着热气，像是一个温泉。

白慕的头颅在里面畅游，惬意又愉快。

胡乱的肚子叫了一声，白慕看向他，冷哼一声。胡乱摸了摸肚子问：“有吃的吗？”白慕给他一个眼神：“第三个盒子，拿一个红色的。”

胡乱露出感激的神色，白慕再次冷哼一声：“看你不像神仙，倒像个从小就过饥荒的凡人。”

胡乱的停顿了一下，回想以前，想到自己那些不太愉快的少年时代。算了，那些不重要，都过去了。他拉开了内壁上的第三个盒子，里面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药丸。他拿出一颗红色的，塞到嘴里。

这个红色药丸很甜，让他本就倒霉的生活有了一些快乐，他询问白慕：“我能不能再吃一颗？”

白慕的大脑袋漂浮在水上，享受的闭上眼睛，送出一个微笑警告：“这是神仙给的仙丹，我有一箩筐。如果你想让你的胃爆成一堆烂肉，可以再吃一颗。”

“不要炫耀。”胡乱平静的说。

“听重点。”白慕得意。

“好吧。”这白慕的警告比再多的劝阻都要受用。胡乱放下了药丸，关上了盒子。他的胃充满了充盈感，没有了之前的饥饿。但是有些困意。自从来到了这个地方，他太容易困了。每走几步，都会觉得疲惫，像是身上有几十公斤的负重一样。

比之前还虚弱的身体让他有些吃不消了。他找了一个角落睡了过去。没有人看到，他耳后的那个小黑蛇渐渐的消失了。

天亮的时候，胡乱觉得神清气爽，身体轻盈不少。守着宝贝睡觉对身体就是好啊，难怪大家羡慕皇帝。

胡乱跑到了小水池子里，看看白慕有没有死掉。白慕用手抵着下巴趴在水池子边上睡着了，胡乱把白慕的身体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最后确认，除了他膝盖以下的部分，其他部分都是完好无损的。胡乱看着这个水池子，觉得十分神奇。

白慕睁开眼睛，对上胡乱那张正在打量自己的双眸，他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指着胡乱的鼻尖：“你是不是对我有非分只想！”

胡乱忙摇摇头，解释：“我是担心你死了。”胡乱认真的看着白慕，“不信你看看我的眼睛，里面都是真诚。”

白慕露出鄙夷的神色：“傻子一样。”于是，把他推到一边，指挥他从一个衣柜里，取出一件镶着琉璃的长袍，又吩咐胡乱给他穿上。胡乱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便按照他的要求做，体验了一把奴隶的心态。这种心态他还是很能接受的。

胡乱看向白慕，白慕似乎被他伺候的很不舒服，动了动脖子，自己整理了下衣领才不再扭脖子。他努努嘴：“你若是在孤的王城里做侍官，应当是一天被砍八回脑袋。”

胡乱：“那你以前可真是掉到幸福窝子了。”

“孤乃百乞国国主白慕！”白慕挪着膝盖动了几步，对着镜子里矮小的自己做了几个威武的表情和动作，行为滑稽，白慕看得认真。

胡乱配合：“大王千秋。大王，你为何成了这副模样？”胡乱很是不懂了，他这个大王有些惨，史书不靠谱，只能他自己解答。

“是大王千秋万代。”白慕纠正，他还沉浸在自己对自己的欣赏中，“一个坏东西害我不老不死，让孤活在诅咒里。可孤每每看到自己的容颜和身躯，就会觉得这个诅咒也有些好处。孤永生永世威武不屈，天下女子为孤癫狂。”

胡乱大概懂了一些。就是这种像脑干受损一样的话，会对听者的大脑造成永久性损伤。

白慕想要去晒晒太阳，他喜欢太阳照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他拄着金子做的拐杖，带着胡乱往外走。经过壁画的时候，胡乱往壁画上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多了一个人。胡乱停了下来，白慕回头，面容阴狠：“你想干什么？”

胡乱指了指壁画：“好像多了一个人。”

白慕立刻凑上去看，他认真的检查每一个位置。胡乱看着他撅着屁股认真查看的模样，这一刻很难把他和威武这样的字眼做关联。最后白慕拄着黄金拐杖，走到胡乱跟前，抬着黄金拐杖指了指他的脸，警告：“胡说八道死全家。这是孤给你的警告。”

白慕出去了，胡乱往前跟了两步，看了一眼壁画。他看到壁画上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但是那个人好像对他笑了。

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传入鼻翼，是他刚进入这片荒凉之地时，一直闻到的味道。他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那股味道消失了。如今又出现了。

再看壁画的时候，壁画里没有人影。

白慕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怎么还不出来！ 想死吗？”

胡乱忙跟了上去，脚步又变得沉重起来，每走一步都觉得吃力。他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走出了地宫。外面的天光落在胡乱的身上，照的他有些睁不开眼。他用手摸了摸头发，整理了仪表。

没有人看到，胡乱的耳后又有了那条小黑蛇。

白慕坐在黄金椅子上，从上俯视着方圆百里的苍凉。没有人烟，没有生命，只有死亡的气息。他的面容冷峻下来：“我不喜欢天亮。”

胡乱静静的问：“为什么？”

白慕缓了缓说：“一会儿别说话。这里不是孤自己说了算的。”胡乱不懂他的意思，但听懂了他的话，认真的点点头，抬手给自己的嘴巴作出一个上拉链的动作。白慕给他翻了一个白眼，他不懂，但是又懂了。

一抹残血划过早上的太阳。他的身后多了五个生魂。生魂跪在地上，垂着面容高声问：“大王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须得给我百乞国迎娶一位王后。”

白慕孤傲的撩开袍袖表示认同：“准。”

生魂的脸上有了雀跃的表情，接着他们消失了，太阳之上的残血也消失了。胡乱看到城楼的尽头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带来了血腥的味道。乌云蔽日，下雨了。胡乱抬头看天，心揪了起来。那不是雨，是血。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呕吐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别连累孤！”白慕一把将他踹到柱子后面。胡乱捂住嘴巴。

大雨中跑出一个人，连滚带爬的匍匐到了白慕跟前。他失去五指的双手揪着白慕的衣摆，衣摆瞬间变成了红色：“大王，城破了！”声嘶力竭。

白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佩剑。他抽出佩剑，指着脚下这位心口早已为利箭贯穿的将领：“告诉将士，战前出逃者，杀。”

他声音仿佛来自于遥远的古国。胡乱凝视着白慕，看着他完好的双腿和双脚，穿戴着一身代表着荣耀的盔甲。铁甲列阵，发出轰鸣。那是古国最强大的战士。

“战！战！战！”

“我命由我不遂天！“

那声音仿佛来自身后，胡乱回头看，他所在的城楼金碧辉煌，东海的夜明珠高高的悬挂于梁。显贵们一身如同白慕一般，一身戎装，跨上军马，要与这座城池共存亡。

鲜血落满胡乱的脸上，他看到带着面具的白慕杀红了眼，一身血衣之下，面具掉落，他的脸变成了另一般的模样。胡乱低声呢喃：“他是谁？”

“我是白慕，孤乃百乞国城主！”那声音带着震怒，宛如千斤顶砸中胡乱的大脑。

胡乱猛然惊醒。依然是那个荒凉的城楼，破败不堪，没有人烟。白慕膝盖以下腿骨近无，身上也没有佩剑。

刚才进入了关于古城的幻境。

“那不是幻境，那都是真实的战争。”白慕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目光中带着自傲，“那是孤为孤的国家做出的最后一战。孤是英雄！”

胡乱露出困惑的神色：“可那个面具人是谁…”

“是孤。”白慕挺直了腰板，狂傲席卷面容。

胡乱嘀咕：“不像啊！”

白慕五官扭曲，不耐烦：“你瞎了。”

也许真的是自己看错了，随后，他看到白慕心情不错，便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是什么东西？”这是胡乱一直想问的。他默默的观察，想要看出他的身份，却始终没有思绪，“你究竟是什么？”他再一次问。

白慕看着天空，那是一片从来没有真正放晴的天空：“孤也想跟这个死老天要一个答案。孤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缓缓的转头看向胡乱，森然一笑，“可能孤跟那些尸骸一样，什么东西都不是，仅仅是作为诅咒的一环的而存在。谁知道孤闭眼睡觉的时候，又是跪在谁的脚下。”

胡乱的眼中露出同情的神色。

白慕咬牙切齿：“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都离不开这里！只能跟着孤每天循环往复的经受这些无聊的东西。”

胡乱拍拍白慕的脑袋，白慕从他眼里看到了怜爱。怒从心中起，自己是一国君主，他怎么如此轻视自己！白慕骤然想要把他的眼珠子玩出来。等看清楚他是什么东西，就挖了它们。

胡乱温声：“以后咱俩就好好的活，争取咱俩都能离开这里。带着那些宝贝一起离开这里。”

白慕威严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他就知道他在打地宫里宝贝的主意：“那些东西是我的，若是你动了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