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与猫 第10章 Fish

工作的进展还不错，只是最后提到下乡时的饮水供应商时在李应谦脸上看到了不爽两个字，应该是很不爽。

这个饮水供应商就是宋柯。

无非就是上学时候的那点事，李应谦有的时候真挺头疼的，还要提防这两个人，整得他像个放哨兵一样。

最后骆沥青说下乡的时间安排上了，就在月底，只是待多久时间没有确定。

敬央这几天一看到李应谦就不由自主想起他上次说的话，想忘记也忘不了，是因为那时他的语气太过认真了。

茶水间碰到，敬央脚底抹了油就往外走，眼看着最后一份马卡龙被别人拿走，她只能趴在自己工位上看隔壁的小姜端到自己桌子上美美用餐。

之后就是在走廊上碰到李应谦，敬央也当作没有看见，假装自己在看方案，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这两天过的日子简直就是在躲瘟疫，除了工作期间与李应谦大大方方交谈外，其他一律都当作自己很忙的样子，到了下班的时间马上关电脑走人。

李应谦这边也似乎不好过，很多次他都想直接去找敬央，只不过总是被缠着问这个问那个的。

团队里的法律顾问曾悦一天就停不下来，工作时间几个小时，她几乎是一半的时间都在李应谦办公室里赖着不走。

虽然在卫生间吐槽了一番李应谦，迫于这副好皮囊曾悦还是将那天晚上的她单方面的争吵一笔带过，是她自己这样认为的。

李应谦忙得焦头烂额，曾悦就踩着恨天高扭着腰又一次推开李应谦办公室的门，现在是十一点钟，她已经来了三趟了。

曾悦一步一步靠近，高跟鞋的声音更加让李应谦烦躁。

他抬手让曾悦停在原地，摁了摁眉头抬眼，他的语气与以往一样：“站在原地不要动，我明天请公司再派一个人来协助你的工作吧。”

李应谦扫了眼曾悦就笑得妩媚，她又要动，李应谦扔下手里的钢笔，随后靠在椅背上：“你既然是法律顾问，为什么遇到问题总是往我办公室钻？我是你的老师吗？”

曾悦抬起头，她眼圈突然红了，带着哭腔道：“什么啊，我只是想跟你讨论一下。你不想讨论就算了，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李应谦听到她哭脑袋就疼，现在很需要一个理由让她走人，眼睛随意一瞟就看到路过他办公室的路敬央。

敬央从洗手间出来之后想的是一直没有碰见李应谦，刚才那个拿了最后一份马卡龙的同事告诉她茶水间又进货了，敬央听后美滋滋去洗了手，心里想的都是一会该怎么样享用美味的马卡龙时——

那个讨厌的声音就从身旁响起，敬央脚步骤然停下，接着几乎是同手同脚打算走人，不料那声音就像魔音贯耳般一直吵，敬央忍着回到了工位。

“路总监，进来一下。”

李应谦在办公室内通过透明的玻璃门看到了敬央想要溜走的全过程，他也不急，只当作敬央没有听到，用座机打到敬央的工位上，他对着听筒讲：“路总监，进来一下。”

他靠在椅背上悠闲自得看着敬央原地抓狂的样子，嘴角不由上扬，这个位置正好是能看到敬央的，此时她在座位上的样子都被李应谦尽收眼底。

曾悦觉得奇怪，顺着李应谦的视线看去，不料那里根本没人，他在笑个鸡毛啊？

一会的时间，敬央敲了敲门：“Folant李，我进来了。”

李应谦对着曾悦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他现在要工作了，让曾悦也回去工作。

曾悦这里是自然不可能这么听话地离开的，跟推门而入的敬央对视了一眼，曾悦不免心里奇怪，总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会议室见面，而是现在面对面，突然觉得眼熟，不免多看了两眼敬央，一甩头发才走人。

“路总监，坐。”

李应谦一副很客气的模样，他也起身坐到敬央对面的小沙发上面。

因为在公司，况且办公室还是玻璃的，里面有任何情况外面一目了然，敬央耐下心里的火气，温和询问：“Folant李，是方案哪里需要修改吗？”

她笑得一脸和善，其实心里已经骂了无数遍李应谦了。

李应谦也装模作样说了几点后，敬央直接一记眼刀过去，这个神经病就是在没事找事，这几个问题早在前两天就已经解决。

面对随时可能扑上来撕了自己的敬央，李应谦显得格外悠闲，没有祸到临头的慌乱，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机，控制着飘窗降下，这下里外都看不到了。

“混蛋。”敬央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李应谦并不意外敬央会这样说，他歪头；“我是混蛋，你是什么？”

敬央冷笑一声；“敢骂甲方的应该只有我了，那我就是疯子。”

见他半天屁都没放一个，敬央心里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吃马卡龙了，便起身就要走。

“等一下。”应谦叫住了她，随后到自己抽屉翻找了一会，这才把东西放在敬央面前，他打开了盒子：“吃吧。”

面前放着的是一盒马克龙，各式各样的都有，而且敬央注意到LOGO，是楼下最近生意很红火的马卡龙店热销甜品，而且是限量的，每天购买的人络绎不绝，之前敬央一下班就去排队了，几个小时下来两个渣子都没见到。

敬央指了指盒子：“你买的？”

李应谦端着咖啡倚在沙发上，转头看了眼敬央，又回头喝着自己的咖啡，含糊不清回：“嗯。”

敬央不信李应谦的好意，因为李应谦的好都是在能得到好处的基础上才会出现。

许是看出敬央不信，他立刻换上凶巴巴的语气：“不吃算了，难不成你吃了我会让你做什么不成？”

敬央摇头，并不认同：“那不一定。”

无论是敬央没有完成作业，或者是闯了什么祸，都是李应谦出来帮她脱离困境，然而这个脱离是有代价的。

比如周末陪他去图书馆学习，又或者是一遍又一遍做着枯燥无味的题目。

不知道这次想要得到什么好处。

“是不是为了气她？”

“谁？”

敬央挤眉弄眼：“就是那个跑车美女啊。”

李应谦伸手就敲敬央的脑袋，一阵无语：“一天天在想什么？”

敬央抱着脑袋瞪他：“你叫我来还能有什么事情？难道不是为了气她？”

“不是。”

“那是……”

为了不从敬央嘴里再听到什么离谱的话，他很直接：“为了让她走人。”

敬央无语，不就是气气人家嘛。

“看你在茶水间晃，没吃到马卡龙估计怨气挺深的，所以买了这个。”李应谦说：“结果是我自己吃力不讨好。”

敬央看着那盒马卡龙入神，不由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买这个，我以为只是为了逃避桃花运呢。”

桃花运？

李应谦这回笑了，有些无奈，片刻后他说：“我跟曾悦没有任何关系。”

听闻，敬央不由扭头，李应谦的眼里是她很少见到过的认真，就像一汪潭水深不见底。

在她心里荡起了层层涟漪。

敬央故作镇定，回过头捏起盒子的马卡龙往嘴里送，声音含糊：“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次李应谦不说话了，他静静等着敬央把马卡龙吃完收拾了盒子，又端坐在电脑前恢复了以往那客气又疏离的样子，对敬央开口：“路总监，你可以回去了。”

中午午休，谢嘉涵拎着食盒跑到敬央公司，喊敬央下楼吃饭。

找了一个角落，两人入座后，谢嘉涵打开保温袋，炒了几个菜摆在敬央面前，一脸期待：“你尝尝怎么样？”

敬央狐疑的眼神将谢嘉涵浑身上下扫了一遍，依她的经验，这妮子绝对没憋什么好东西。

“吃呀吃呀，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谢嘉涵催她，好像面前的菜有保质期一般，过了这个时间就过期变质了。

敬央半信半疑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嘴里，品尝评价的时刻是漫长的，等敬央咽下这块肉后，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还可以。”

接着尝了剩下的菜，评价都是能吃，还行。

谢嘉涵的表情从兴奋到面无表情，说出了她的阴谋：“哎，看来我还得练练厨艺，要是今天给我们小青吃的话，他下午工作效率降低了怎么办？”

敬央缓缓冒出一个：？

谢嘉涵：嘻嘻，你当我的第一个品尝者嘛。

敬央一眨不眨盯着谢嘉涵：“应该我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吧，合着你用我试毒呢？”

谢嘉涵立刻否认：“才不是咧，我只是根据你的评价下次加以改正是不是？我都没叫小青下楼吃饭，只叫了你，还专门送过来呢。”

敬央鼻孔出气，夹了块红烧肉拌着米饭吃，嘲笑她起名字土：“你叫骆沥青小青？OkOK，你们玩cosplay我不反对，请问他是小青，姑娘你是何许人也呢？”

“呵呵，我是法海。”

“你看的哪版白娘子？”

“张曼玉那一版的，不是叫白娘子，叫《青蛇》。”说到这里，谢嘉涵马上高歌一曲：“法海，法海你不懂爱～”

说着还要往敬央身上蹭，忙被她一手推回去，敬央感觉身上要起鸡皮疙瘩了，这么冷的天，加上怎么瘆人的谢嘉涵，敬央顿感头皮发麻，她咬牙切齿：“滚呐，还是你被关进雷峰塔吧。”

谢嘉涵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样子：“太寒心了，你这样对我！”

敬央白了她一眼，埋头吃饭。

此时大厅没有几个人，大家也都去吃饭了，难得脑子这么清静。

谢嘉涵肘着脑袋盯着某一处发呆，随口跟敬央闲扯：“你工作怎么样？”

“还行。”

谢嘉涵又问了几个日常，敬央从饭里抬起头，面对她这样不免觉得奇怪，她伸出手把谢嘉涵的脑袋摆正：“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谢嘉涵叹气，她吸了一口面前的饮品，眼神落寞：“哎，估计要回去了。”

敬央有些惊讶，谢嘉涵也没待多久，怎么就要回去了。

谢嘉涵一副受伤的表情：“就是想在临走前给我家小青做一顿饭，可惜实现不了了呜呜呜……”

看到谢嘉涵哭，敬央又一次明白为什么班里到现在的很多人看到美女哭就产生一种想要保护的冲动，简直就是我见犹怜。

谢嘉涵哭完，敬央拍了拍她的肩膀以表安慰：“等我这一段时间闲了，陪你出去玩玩吧。”

应该能到她走之前结束工作的。

“真的？”

谢嘉涵眼泪汪汪：“那过一段时间有什么节日，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二月结束应该就是植树节了吧。

“我们两个女的怎么出去玩？”

谢嘉涵挤眉弄眼一番：“当然是我跟我家小青一起，你跟李应谦啊。”

敬央不自然别过头：“你跟骆沥青是一对，我跟他可不是一对。”

谢嘉涵眯起眼睛，眼神里好像看破了什么似的，看敬央丝毫没有想承认的意思，谢嘉涵嫌弃地说：“得了吧，你们俩是啥样我能不知道？他们不知道我能不知道？”

敬央：“乱说我就告你。”

这或许是敬央最有效的威胁方式了，只是今天的谢嘉涵丝毫不受这两个字，倒是笑得很贼眉鼠眼。

“别跟我装啊，那次圣诞节，他不是就给你送那个水晶球了？他定制的耶，够有新意的吧，比小青送我的苹果好多了，当然我也没说我家小青送得不好。”

敬央听她说了一大段话没听懂在说什么，又是抓住了几个重点词语：圣诞节，水晶球。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敬央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水晶球这个东西，更想不起来是李应谦送的，有印象的是那个醉鬼在她家睡了一个晚上，醒过来之后坐着发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楞。

见敬央的模样好像真的是忘记有这个圣诞礼物了，谢嘉涵提醒她要不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有这个东西。

敬央说还是算了，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即使是有估计都忘记了，可能连放在哪里都不记得。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临走前敬央问谢嘉涵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找骆沥青见个面？

谢嘉涵收拾着碗筷声音模糊：“见他就不想走了，害怕像那时一样。”

“反正说好了，那天要出来啊。”不等敬央拒绝，谢嘉涵就提着保温袋走人了。

敬央叹气，大学同系有个女生说，有次酒后迷迷糊糊跟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搞在一起了，听着很刺激，但是当事人的她做得也很刺激，当场就做了。

之后两个人表面斗嘴，一到没人的地方就开始纠缠，现在听说要结婚了。她说好朋友不是更熟悉吗，让你在交往了几年的男友前脱衣服尴尬还是在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面前脱衣服尴尬，当然答案更靠后于后者。

敬央屡屡想到这个脑袋里就是李应谦的那张脸，果真是——

还没叹气完，李应谦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敬央扯着下巴的手险些滑倒，她慢慢往后一挪，距离李应谦有八丈远，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离他八丈远。

“叹什么气？”

这话问的，是在关心她吗？

敬央一歪头正好看到了站在李应谦身后不远处的曾悦，与敬央对上视线后，这美女的表情简直是千变万化，后面的表情似乎是要将自己灼出一个洞。

李应谦敏锐捕捉到敬央的目光，也转过头，只是这时曾悦早已被其他同事拉走了。

敬央不愿意与他掰扯，但也想到了几个小时前吃到的那盒马卡龙既然是拿人手短了。

“刚才嘉涵来过。”

李应谦表情淡淡，他点头，回答倒是让敬央没想到，他说：“我看到了。”

敬央撑着下巴，他看到了，估计骆沥青也看到了，不过来可能是因为嘉涵的身份，只是她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也没人认出来。

两人沉默了一阵，李应谦抬手看了眼手表，起身：“午休结束了。”

应谦在马卡龙店门口：限量？老板，你们这里的甜点师一个月薪水多少？我可以给更多。

老板：不行啊，这是我老婆。

应谦：这跟你老婆有什么关系？

老板：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小子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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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F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