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与猫 第9章 Fish

最后以敬央的手机响起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她忙掏出手机起身到别处接电话。

饭桌上剩余的人开始无声涮菜中，只有谢嘉涵还对刚才没有兑现的惩罚耿耿于怀，这不就是一场坦白局吗。

谢嘉涵自认为她这个红娘已经做得是尽职尽责了，又是吃饭又是大冒险的惩罚，要的效果却一直没有达到。

等添第三次水的时候，敬央回来了，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闷声坐下默默吃菜。

李应谦看她一直吃碗里的青菜，最喜欢的鱼丸都不怎么感冒，他扭头看了眼敬央，带着迟疑地问：“是谁你打电话，出什么事情了？”

敬央本想这件事情没必要告诉众人，但还是放下筷子跟众人讲了一遍刚才的通话。

那通电话是来自她舅舅，也就是她母亲陈慧的弟弟打来的电话，尽管这个舅舅已经有几年没有同他们联系了。

但是电话那头出声后，敬央还是听出了是谁。

与舅舅，敬央并不和他亲近，平日没事情绝对不来家里，一般是自己遇到什么困难才来找父母，而且每次找父母的理由都是因为手里没钱了。

印象里上次这个舅舅来家里还是因为他在外欠了债，灰溜溜跑回家问父母借钱，家里拿不出来这么多的钱，于是这位舅舅就在外婆耳前吹枕边风，这老太太风风火火就从乡下赶过来逼迫家里把积蓄全部给舅舅抵债。

后来老太太去世了，舅舅也没露面。

这次主动找敬央也肯定不是好事。

电话那边先是虚情假意地了半天，磨磨唧唧进入了正题，说了一大堆废话，总结就是给敬央找了一门亲事，想要敬央回西宁结婚。

敬央自然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事情，不料舅舅以自己是长辈的口吻半威胁跟敬央讲，说这门亲事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成的，必须让敬央人到场。

舅舅是撒泼打滚的能人，颠倒黑白也很有一套，本来那次老太太去世之后，家里就与他断绝了联系，可是现在自家兄弟找上门来，也不好推脱。

谢嘉涵有目睹过这人“英雄事迹”，她有些担忧，主要是怕那个无赖舅舅：“那你怎么办？”

敬央无所谓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回去他能把我怎么办。”

后半段饭桌上大家并没有因为这件晦气的事情而影响这次饭局，到了快十一点那会，才散伙回家。

既然谢嘉涵来了，她也就自然住到骆沥青那边，谢嘉涵后半段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骆沥青也喝了酒，所以叫了代驾。

敬央没喝多少，她住得也近，就先让谢嘉涵两人先回去，她留下和李应谦一起收拾饭后的残局。

送走他们两人，敬央正要去收拾碗筷，李应谦说这些到时候叫家政阿姨来收拾就可以了，家里也有一些地方没有打扫，就一并收拾。

李应谦穿上外套，送敬央回去。

走路到家也就是个十来分钟，也权当做消食了。

春天的夜晚还是冷飕飕的，昼夜温差极大，夜晚的气温又下降，出门必须多穿些。敬央也是在成安待了几年了，对这边的温差也有了解，所以今早她出门的时候专程带了一件大衣，现在穿上刚刚好。

两人慢吞吞在大街上走着，这一代也算是条繁华的街道。

路边的夜宵摊现在也刚开张，属于夜行族的狂欢也正式开始。

只是过了一条马路，走到敬央家附近的那条街上，这里和李应谦那边的街道算是两个天地了，这边只有一排排的路灯和两人的脚步声，便再无其他。

李应谦低头看到井盖后，下意识跨过去，这一幕被敬央看见，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李应谦看到她笑，自己也笑了起来。

话说，有一个定律。

就是在一个人的身边反复提醒“看到井盖就要跨过去”这句话，如果踩到就拍三下肩膀当做“驱霉气”，这样这个踩到井盖的人一旦习惯了，看到井盖就会下意识跨过去。

这也是敬央高中那会经常“驱霉气”所用的手法，所以李应谦习惯了。

往后不管是在校园里还是校外李应谦只要是见到井盖，绝对会绕开走，很多次敬央想推他踩到井盖李应谦也是侧身躲过了攻击，害人害己的敬央最后自己踩到了井盖。

起了一阵风，敬央将自己的大衣裹紧，走到路口处停了下来，她哈出一团白雾在空中很快消失不见：“你回去吧，我也到了。”

李应谦点头，他站在原地却没有动，敬央看他迟迟不走，很是不解：“你耳朵都冻红了，现在不回去吗？”

话毕，敬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懂了，你夜生活也要开始了？”

李应谦无语，像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敬央，嘴里慢慢吐出一句话：“我要夜生活也要有人跟我一起夜生活，你精力很充足？”

看李应谦的表情就知道是开玩笑，敬央本想打个哈哈就过去了，不料李应谦后面的一句话差点让敬央一口老血吐出。

接着李应谦插着兜面无表情道：“你要是同意我们现在就去，玩累了就开个房睡一觉，第二天早上继续去上班？”

“吐血”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句话，而是这句话后，就有个老太太佝偻着腰，从他们身边经过，回头时还给敬央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敬央要是上赶着解释就能更做实了那微笑，她也回了个微笑给老太太，她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想跟李应谦待了，转过头压低声音，不忘把跟李应谦耍嘴皮子：“你就快回家洗洗睡觉吧！真得亏你长了张嘴，光会说话。”

说完就要离开，只不过敬央的脚还没迈开，人先被拉走了。

小区的车棚最深处有颗灯泡因为常年没有工人维修每到夜晚就一闪一闪的，物业也不会为了车棚里的灯而花费不必要的钱，所以一直就放着没管。

敬央被拉过来之后，还有些蒙，不等开口，李应谦就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像是羽毛印在唇上，随后离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短短的几秒，敬央抬眸看向李应谦，心情有些奇怪。

又是几秒后，敬央踮起脚，看着李应谦的脸，视线下移，就在瞬间鼻息交缠间，未出口的话被这铺天盖地的亲吻掩埋。

青筋紧绷的双手攥着她惴惴不安的手别至腰后，李应谦蹭了蹭敬央的鼻尖，是冰的。

这个亲吻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敬央轻呼一声推开了应谦，她被咬了，应谦也只是在她下唇轻轻啃咬，之后又像是“安慰”般又低头亲了一下，敬央感觉到他笑了。

敬央捂着嘴，心里有些恼火，现在也不管是谁先要继续下去了，而是指责李应谦不讲武德，怎么还咬人？？

李应谦伸出手碰了下敬央的下唇，她立刻就扭过头去不看自己，应谦顿时觉得敬央有些好笑，是在怨他的吻还是怨他的留下痕迹的地方停留？

“怎样？”应谦后退一步，退至阴影处，他手抚上自己的唇，一双透彻明亮的双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勾人。

应谦问：“你看看我这张嘴除了能说话还能干什么？”

“闭嘴。”敬央索性不看他，转身就走。

李应谦跟在她身后，语气懒散道：“敬央，嘉涵的游戏我并没有输。”

走在前面的敬央身影顿了顿，但并没停下脚步，而是飞快走出车棚。

她能猜到李应谦或许想说什么，从欢愉中抽离出来的敬央现在只想回家，她是承认自己刚才被李应谦迷惑了，也一度不想回归现实。

李应谦见敬央根本没有想跟他展开这个话题的意思，三步并作两步挡到敬央面前。

有的时候应谦不是很懂敬央心里在想什么，明明她是有那种感觉的，但是不明白敬央的心为什么总是被阻止，她前一刻不是这个样子的，但是这一刻却狠心将他推开。

这时敬央抢先开口：“我认为到这里就可以了，不用再说之前的事情，今天的事情就当是一场误会，以后不要提了。”

李应谦被她这番过河拆桥的话气得不轻，原本还期盼敬央能说些什么，到现在李应谦觉得自己是疯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恶狠狠盯着敬央，仿佛下一秒就要生吞活剥了她：“路敬央，这次又算你跑得快，事不过三，我告诉你，等第三次的时候——”

他拖长尾音，慢悠悠晃到她面前，弯腰靠近敬央，呼吸声吹得她耳朵很痒，应谦看出她又想躲，应谦抬手，轻轻捏住了她的后颈，让敬央直视自己。

嗓音里的笑意更深：“等到第三次的时候，我就吃了你。”

“晚安。”

在敬央震惊的目光中，他松开手：“拜拜。”

于是在敬央的眼里，李应谦从不爱搭理别人的猫变成了一只狡诈的狐狸。

托李应谦的福，敬央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觉，又是和那次相同的情况，辗转反侧了半宿，睡不着开始收拾房间。

敬央向来是哪里舒服睡到哪里，她甚至可以把榻榻米拉到阳台去睡一晚，只是因为季节的原因她并没有这么做。

收拾差不多了又把穿过的，没穿过的衣服统统丢进洗衣机里清洗，做完了这一切后，她倒是困了。

睡前小铺垫，敬央躺在床上打开了自己尘封已久的企鹅空间，因为很长时间没有登录了，所以需要密码。

敬央前前后后试了几个都不对，只好去服务中心找忘记密码这个选项，捣鼓了半天，终于登录上去了。

她企鹅号加的人不多，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会有一些网友给他发信息，粗略看看发送的时间都是好几年前了。

没有去一条一条细看是谁给她发信息，直接点开自己头像进入了空间，往下翻就是相册，她随机打开一个，需要回答正确的问题才可以查看相册内容。

这些问答都很简单，比如说学号是多少，父母是谁，当然也可以自己设置问题。

查看了前几个相册，里面都是高中时期可以带手机的时光，拍拍运动会，或者是去研学旅行拍摄的视频或者是照片。

往下翻还有一个相册，这个就是她自己设置的提问。

问：最最喜欢谁。

下面有提示，是大写的【L】

敬央头疼，这个提示跟没提示一样，应该说就不用提醒。

想起那个时候，她还拿这个逗李应谦，他说“路敬央，别像个大白痴一样笑了好不好”，敬央笑眯眯在“最最喜欢谁”那一栏下面填写了LYQ。

里面只有几张照片，敬央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她十八岁生日时，在街头拍摄的照片。

她却没有印象是什么时候上传上去的。

而另外几张照片都是在他们生日时互相拍摄的照片，有拘束站在家人身边的，有两个人紧紧挨着都对着镜头微笑；也有敬央捧着蛋糕，鼻尖上被抹了奶油，而她的身后是同样捧着一小块蛋糕，脸上和衣服上都被抹到了奶油的应谦。

他那个时候的眼神就和一只发怒的猫一样，照片里他的眼睛反射出的红光和那张冷冰冰的脸。

敬央看到这里，轻轻勾起嘴角，她在这组相册里发了个评论：打卡【抛媚眼】

又看了以前发的中二说说，接着更新了自己的个性签名。

逛了一圈企鹅，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于是退出账号，手机放在一边眼皮开始打架。

李应谦站在楼下，看到敬央那层的灯灭了之后，他熄灭香烟又抬头望了一眼，才离开。

应谦：吃完想走人是吧？

敬央：那你想怎么办？

应谦：......

敬央：好了好了，再亲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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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F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