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搭上灿灿的肩膀,眼睛却看向头顶的星空,伴着耳边老虎和耳夹的说笑声,同样一道风穿过灿灿和尹煜佑的发间,像两个人用奇妙的方式共饮了一壶酒。
只不过饮下的不在身体里流转,而在身体外面,酒也不装在身体里,而是携在风中,递进了他们的心里,让两个不同的灵魂同时漾出对称的半圈涟漪,合起来,刚好可以称之为“同心”。
对于脸已经烫红的灿灿来说,这一樽是盘奠感情的交杯酒,对于心思单纯的尹煜佑来说,这却是桃园结义那样的烈胆结拜酒,只不过这一樽没有烈胆的功效,有的是壮志和清心。
感谢朋友。
“总之,不管别人说什么,我的好朋友是什么样子,我自己有眼睛,有脑子,能靠自己观察之后亲自得结论,不会听信任何人空口白说,哪怕那个人是你的爸爸或者妈妈。”
“还有啊,你的**我会好奇,毕竟你这个人像流星一样灿烂,却又总是神神秘秘的,像“微服私访”的天神,难免让人好奇,尤其你还是我的朋友,关系和别人不一样。”
灿灿的耳朵再次蓦地一红,尹煜佑又在用那双看不见的鱼鳍在无形之中撩拨人了。
但是这个蠢鱼蛋自己没察觉到——
“但是吧,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有难言之隐,大部分人也有不为人知的堪尬事,比如尿床,比如小时候偷钱等等。”
“我只希望你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好好的,永远是灿烂明媚的,像颗金星一样美丽到令人艳羡”他刻意停下来,看了灿灿一眼,“同时最重要的,是自由的,又少不了快乐,还必须时刻健康的灿灿。”
灿灿的瞳孔颤动着,喜欢的人搂着自己,说着这么动听的“情”话,即使他只是作为兄弟角度出发才说的这些,完全没有一点爱恋的意思掺杂在里面,只有对于好朋友的关心,可这依然让他心池荡漾,眸中和心间的碧波池不断生出大朵小朵的涟漪,仿佛是大雨落境。
灿灿被尹煜佑自发而不自知的冲击波荡漾得恍惚,脑子里有些飘飘然,像喝多了酒,看什么都不太清晰,唯有眼前的尹煜佑变得越来越真实。他真的希望,这一刻的美好和馨谐能够永远存续下去,那样就太好了!
可惜不可能,帝盛就是帝盛,现实世界不存在幻想中的美好童话,地狱里只有黑色的恐怖惨剧在时刻发生。
尹煜佑眨了眨眼睛,完全没察觉到灿灿荡漾开的外表下那一丝小小旋升起来的阴暗气息,他看着灿灿璀璨得像盛满了星河的蓝宝石眼睛,胳膊更加用力地搂紧了他。
是的,美丽需要细心呵护,不然它随时有可能破碎。但比之外表,更加美丽的分明是灿灿的心,玲珑剔透,上拟比干。对于陌生的人伸出援手,一次次温言引助,那双晴空目清明瑶澈,以它为引,让他的心永远不会迈进脏地里,不会胡乱庸善,也不会怒恶,把人引到地狱里。
他啊,是最美也最温柔的摆渡人,摆渡人必须善良又立场坚定。保持立场坚定的狠心,这样才不会心软办了糊涂事,也不会把人送去恶魔妖怪们的嘴里。摆渡人,也必须自愿接受这个职位,不然便会被黑暗中的妖魔蛊惑堕落,害人害己,最后被惩办。
摆渡人,脱离于六道,却又形成困于大因之中,是人群中最为特殊的存在。身为凡人,长于见识,身上没有任何神通本事,气周不阴不阳,身为阳人不被阴环境浸染半分,整日处于阴气四溢的地下,又必须保证身上的阳气不缺丁毫,否则就是让阴暗之物有机可乘,害了一整船又一整船无辜的生灵,造下大孽。
引渡的风向标不能歪,不然人们便找不对路。摆渡人丢失本源之后的结果必然是天诛地罚,形神俱灭,凄惨而还令人叹息,无不可惜。
选择必然有结果,选择的时候就须从心接受后果。世界之内,凡是有救度二字的,尤其还带了个人字做主体,这事业便更没有了安全和舒坦一说,因为人是最珍贵的资源,在各方各道,三界之中都是在被疯抢的。
人才是最珍贵的资源和宝物。所以你是极其稀有的珍灵,是地球母星最佳的一个宝贝。骄傲一点吧,我的孩子,以及同胞们!
即便再怎么造,身为喜爱我们的母星,都尽自己的全力包容囊括了你我,所以我们才要感恩母亲,不糟蹋,践守护。因为母亲的力和能俱是有限的,一直糟蹋,无尽还无心地滥践,母亲便会摧死于你我亲足下,没了母亲的孩儿无家可依,只能四处可怜得漂泊流浪,这是何其可悲之史?
爱无度,但是物量有界,然而人的**可以突破界限,和爱等恒。在爱之中,足与**这柄利剑抗衡的,便是意志之盾,盾越坚,不惧剑锋,还可以护爱周全,使人不迷失,不堕落。
亲爱的你我,请炼化尔之盾,和我一起抗衡恶锋之剑,护爱和所爱之思物,永恒存在!
就如同自甘身堕,意实志至坚的摆渡人,他们脑子里的盾,比之金刚石更甚,甚至把身体都炼化成了宝贵的半金刚之躯,哪怕死了,在阴界也是十足稀罕的宝物,可以护人。意志越坚定的摆渡人越是如此。
这些摆渡人生在阳间,却不能大胆活在阳光下,常年久待地下让他们受不了阳光的烈足,一直久居地下又会令身体侵受其害,病入膏肓,不能再行摆渡执,必须不断来回,如此反复,日复一日遭受身体和心灵的痛苦捶打炼化,好寄自己死了也可以造福世人之期,哪怕是阴间之灵,即善,方该渡。
摆渡摆渡,起于灯始,灭于齿疏。
灯即心,齿亦通达于心,即为本心。
兔子看似纤细精瘦的臂膀上不断传来的结实力度又给了不安的灿灿心里面不少安慰,金色的大雀儿放下心来,彻底将自己的全身心交给了白兔子。他将心倚靠在白兔怀里,贪恋着他的温暖和坚坦。
雄壮的白兔说道:“最后的一点小私心,你一直都要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因为才渊博,能大台,更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你善良贴心,是个难得的十足大好人,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唯一一个天使。”
时灿暄将这些甜而温柔,底语坚定的话牢牢地听进了心里,盘旋着久久不肯离去。不过对于那话的内容他不置可否,他抿着唇,睫毛半垂,开心又不开心。
尹煜佑只看到了他阳光的一面,要是他知道了他那阴暗冷泼的一面,又能不能仍然以朋友的身份,无私的接纳自己呢?
两颗心在就连短暂交融都不算,只是打了个碰到身上毫毛的擦边关系后再次单独进入各自的轨道内行进,谁与谁都不沾边,再察觉不到对方所想(虽然本来也察觉不到),只是身体靠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朋友,而不是挚友或者爱人,因为挚友和爱人懂你所想,哪怕轨道不同,也会在一定程度上交融。
尹煜佑正如男生们关系好的会互相勾搂那样搂着灿灿,眼睛大剌剌地看着面前仍然在闹的两个人。
老虎和耳夹打闹得正欢,偶尔还扯上他和灿灿过两招。看着笑得放肆开怀,对周围的一切毫无防备的老虎,尹煜佑心里在开心之余又有些混乱,实话说,他对老虎一直是这种心情,甚至他刚才走过来的时候,这种心情还加重了。
只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更不想得罪人给自己未来的路增加坎绊,给他升级成大明星的这场人生游戏增加难度,他不肯表现出来一星半点。
我居然跟欺负人的家伙坐在这里说说笑笑,那我是不是也间接成了欺负人的一个人?
尹煜佑眼睑微垂,困惑地想着:不过老虎平时的行为说是欺负,其实他欺负的大部分都是偷东西,弄脏饮水机和水龙头,或者像黄耿耿那样四处播撒病毒的,全是这种跟蟑螂一样危害所有人的……
发现自己想法歪了,尹煜佑的脑子急忙刹车,他用力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最近跟耳夹走得近,自然也和老虎接触的多了,他平时对那些人气比自己高,或者比他有才华,比他耀眼的主播明明也会出手为难,比如上次的恬恬,人家甚至是个女生。
我怎么还开始替他说话了?不管什么理由,欺负人这行为本身就是不对的。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待久了,果然我也开始受到感染了,还好上的学够多,素质基础硬,一时之间这些垃圾想法穿不透我的脑子。
那合约要是再签几年,待的时间再长一点,我真怕自己到时候也变成庞绅勋和小方这样子的垃圾蟑螂。
他才发现高看了自己,会不会受到环境影响,这根本不是普通人的意志力可以决定的。教育是巩固意志力的一个好辅助工具,大概作用就是让包括他在内的这种意志力薄弱的普通人不向下兼容,不会轻易变成坏蛋的,一层保护罩。
毕竟在阴暗的泥沼里活着,随时侵受着病菌毒害,总是没有活在阳光底下舒服的。坏人始终遭受着人类全方位抓捕的风险,贪图一时爽快之后,结果和大半生并不会获得舒坦和自由,反而连原本平淡的幸福也会毁掉,枭雄难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