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月发现,自从寒香殿回来后,谢临霜开始怕冷。
"数据体也会发抖?"她故意将暖炉往谢临霜那边推了推。
梅树下,谢临霜裹着偷来的宫女棉袄,指尖捏着枚黑子迟迟不落:"闭嘴,下棋。"
棋枰上摆着残局,是昨日江卿月借口"排遣寂寞"向皇帝讨要的。黑子已被吃去大半,白子却诡异地排成"囚"字。
"你故意的。"谢临霜突然掀翻棋枰,黑子叮叮当当滚进雪里,"用棋语传讯?当他是傻子?"
江卿月慢条斯理捡起一枚白子:"他若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突然贴近谢临霜冻红的耳尖,"你每日扮作小宫女来送炭?"
谢临霜的睫毛结着霜,闻言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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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的伪装比想象中难。
江卿月必须掐着嗓子学先贵妃阿萦的吴侬软语,谢临霜则要跪着给自己易容——她揭下人皮面具时,额角全是细汗。
"疼吗?"江卿月蘸了药膏想帮她涂。
谢临霜偏头躲开:"系统在修复我的'人类模拟程序'。"她扯开衣领,锁骨下的"正"字疤痕正在渗金液,"越像人...越疼。"
窗外飘来琴声,是皇帝在弹《长相思》。江卿月突然将药膏抹在谢临霜唇上:"张嘴。"
"你...!"
"嘘,他在听。"江卿月指尖压着她下唇,另一只手蘸水在案上写:「今夜井边,教我易容」
谢临霜咬了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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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井台覆着薄冰。
江卿月到时,谢临霜正用金簪在冰面刻字,见她来了抬脚一抹:"迟了半刻钟。"
"总得等守夜的宫女睡熟。"江卿月解下大氅铺在井沿,"你答应教我..."
话音戛然而止。谢临霜的易容术根本不是人皮面具——她指尖涌出金色数据流,直接重塑了面部骨骼。
"疼就叫。"她冰凉的手捧住江卿月的脸,"第一次都会哭。"
剧痛袭来时,江卿月咬住了谢临霜的手腕。血腥味漫开的刹那,她看清井水倒映的脸——赫然是年轻时的阿萦。
"记住这种感觉。"谢临霜的声音在颤抖,"下次被传唤侍寝...就这么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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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课程持续到三更。
她们偷了御膳房的糯米糕,谢临霜吃相像只护食的野猫。江卿月笑着去抢,被她反手按在雪地里。
"第三百四十八次,"谢临霜舔掉她嘴角的芝麻,"终于学会笑了?"
雪粒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袖上。江卿月突然问:"之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谢临霜沉默片刻,指尖在她眉心画了个圈:"第七次轮回,你用簪子刺瞎了他的眼。"
"第一百次,你在合卺酒里下了砒霜。"
"上次..."她突然卡住,金瞳剧烈闪烁,「系统警告」的机械音隐约可闻。
江卿月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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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前,谢临霜给了她一面巴掌大的铜镜。
"照月亮。"她边咳金液边说,"满月时...井底会现出通道。"
江卿月将镜子贴身收好:"下次带梅酒来?"
"没有下次了。"谢临霜转身走入晨雾,"系统给我下了新指令...清除偏离值过高的宿主。"
她回头时,金瞳已变成血红色:"所以江卿月,从今夜起——"
"见到我...就逃。"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江卿月摸到袖中的铜镜发烫。镜背新浮现一行小字:
"骗你的,笨蛋。"